艷娘5

艷娘5

路簡之前雲遊,什麼破地方都睡過,唯獨沒睡過花街柳巷,也算是一番特殊體驗了。

剛躺下,他就後悔了。這什麼地方,本來就有各種曖昧的聲音,還有些人簡直放浪形骸,要上天!他自恃修道人家定力超群,但五感靈敏五感更超群,外面如何情形,他光聽也知一二。好歹是個活生生的人,七情六慾他也有哇!若是平日清心也容易,可在這種環境中清心,不是是聖人,是閹人!

路簡長嘆一口氣,默念兩遍清心咒,隨即在自己的頭上的幾個穴位上按了按,當即世界陷入一片安寧,路簡終於安定下來。

第二天早上,路簡是被人搖醒的。路簡本想開眼,無奈陽光明媚,晃得他睜不開眼,他只能眯起眼:“艷娘”正一臉慌張的晃着他,彷彿在對他說些什麼,見他醒來,鬆了一口,仍是一臉擔憂。

他這才想起,自己的幾個穴位被封着,隨即又使勁按了按腦袋,恢復聽覺后,才聽清。

“道長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我去叫醫生?”現下無人,“艷娘”說話帶上了自己特有的口音,嗓音綿綿細軟,讓人很是舒服。

路簡坐起來,聲音沙啞道:“不用。”

“艷娘”還是的擔心:“確定不用?你昨晚,會不會太勞累了?“、

路簡知道她是誤會了,連忙解釋:“昨晚什麼也沒有,我真的是有事才找艷娘。有水嗎?“

“艷娘“起身給路簡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調笑道:”找艷娘的男人,哪個沒事呢。說起來道長,你還是我知道的第一個,被艷娘接待的客人呢。“

聽到“艷娘”這麼說,路簡接過水的手停住,他問道:“你記得艷娘?”

“艷娘”道:“自然,我可是想神仙許過願的,當然是能記住艷娘了。”

路簡實在渴的難受,喝了口水,清涼的茶水潤過咽喉,整個人都舒爽起來。如果許願就能見到艷娘,是不是說明,神仙或者修仙的人,都可看到艷娘呢?比如他就可以看到並記住艷娘,悅人也可以。

路簡想起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艷娘,問道:“說起來,姑娘如何稱呼呢?“

“艷娘“道:”道長可以叫我柳兒,不過在人前,還是麻煩道長叫我‘艷娘’。“

路簡好奇道:“你難道不介意被冠以別人的名字?“

柳兒道:“沒有艷娘就沒有我,我自然不介意。”

路簡問道:“因為她是傳說中的神?”

柳兒不語,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拿起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我看得出,道長是真正有能耐的人,不然也看不到艷娘。”

路簡不明白柳兒為何突然說這話,正準備開口問詢,柳兒接道:“想必道長也一定曉得,艷娘非人非仙,又何必套我的話呢。”

路簡就隨口那麼一問,倒是真沒有套人話的意思。不過,他更好奇:“你知道,為何不怕呢?”

柳兒直直的看着路簡,詭異地笑道:“怕?道長,這世間人人可怕事事可懼,可唯獨艷娘,是這世間最親善不可懼的。“

路簡心中惋惜,雖不知各種曲直,但能得如此評價,艷娘必然功德匪淺。可惜艷娘非人非鬼,若是能輪迴轉世,一定能投生個好命格。

不等路簡再問些什麼,柳兒便道:“道長,餓嗎?”

路簡早就覺得肚中空空,可不好意思直接開口白吃白喝,現下既然柳兒問了,他便如是答道:“餓。“

“艷娘出門前吩咐過,道長昨夜勞累,怕是中午才醒,命我們準備好膳食。”

路簡咬牙切齒,話雖沒錯,可自己只是睡得晚,艷娘不清不楚的一句,只怕人人不會相信,昨晚睡前他二人真的是在嘮嗑!

話說,艷娘和悅人的茶話會下午才開始,這會兒出門是去哪?剛想問,午飯便端了上來。一聞到飯菜的香味,路簡便什麼都忘了,吃了幾天的陽春麵,再沒點肉,他怕是要吃人了!

吃飽喝足,路簡自然是還得去找艷娘。艷娘不帶他,不代表他不能偷偷跟去,隱了身,他就是再艷娘面前做鬼臉,只怕艷娘也看不到。

出門后,路簡才發現,還是自己太傻太天真。

“道長!道長!”身後傳來幾聲呼喊,最後一個“長”還破了音,真可謂聲嘶力竭,隨之還有數人奔跑得腳步聲。

路簡剛轉身,便被一群人圍住,此情此景路簡再熟悉不過,當年他在山上闖禍,時常惹得眾師兄弟不快,截住他就是一頓暴打。嚇得他心肝一顫,莫不是他昨晚和渡源鎮女神共處一室,惹得他們不爽,要群毆他一頓?

為首得人見他,激動得一把抓住他,看起來相當興奮。“嘿嘿,道長,可算找到你了。”

路簡看此人不甚眼熟,半響,才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天得嘖嘖兄嘛!

路簡強扯嘴角,擺出一個十足難看得笑容,道:“額……這位兄台,私怨私了,找這麼多打手,就是你的不是了。”

嘖嘖兄一輛茫然,道:“私怨?我跟你有什麼私怨?”

路簡一聽,不是私怨,難道是公仇?這下可大發了,緊張道:“既不是私怨,你找我何事?”

嘖嘖兄眉上一喜,道:“道長那天不是說我老婆有了嘛?我回家果見內人乾嘔,請來郎中,說是有喜啦!”

路簡是算出他老婆有喜,且小孩是個被貶的小仙,但他話只說了一半。嘖嘖兄衝天的喜氣也蓋不住頭頂的那抹綠光,近距離看竟比陽光還耀眼,直晃得路簡睜不開眼。

嘖嘖兄諂媚道:“道長真是神機妙算,今日找道長,還有一事相求。”

“這……先前實屬意外,瞎說得,別當真,別當真,恭喜,恭喜哈。”

路簡只想脫身,想也不想矢口否認,誰之剛轉身又被他人截住。

那人否認他的否認:“怎會事瞎說呢,道長好本事,我們都知道了。前陣子那個因生病昏迷不醒的書生,聽說蜀大夫都束手無策,還是道長你有通天之能喚醒了書生。今早路大叔到我家做工,你猜他跟我說什麼?他家小石頭把女鬼的事都忘了!說起來到道長,那地方的鬼,真被你鎮住了?”

路簡崩潰,他就是個不務正業的道士,降妖除魔行俠仗義這種事跟他沒關係!況且,廢宅怎麼也是他睡覺的地方,若是讓這群人肆無忌憚地進去,他別想安寧了。

路簡誇張道:“哎呀,那女鬼十分兇險,我也是拼了命,才將路拾救下。我看過,那地方有封印,她出不來,還請各位平日也不要靠近,萬一碰壞了陣法,就不妙了。”

眾人腦補那女鬼青面獠牙嗜血獰笑地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顫聲道:“不,不靠近,不靠近,堅決不靠近。”

路簡滿意,以為裝神弄鬼之後便可脫身,誰想嘖嘖兄湊上來,一副有事相求的樣子。他道:“道長,我還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幫我算算,我老婆懷得,是不是個兒子?”

路簡無語望蒼天,今天不解決他這個問題,怕是走不了了。被嘖嘖兄頭頂綠光晃得頭疼,他很想說:“老兄,以後出門穿得綠一點,不僅能生男胎,我保你子孫滿堂”。

不過他要是真這麼說,只怕會被嘖嘖兄打掉門牙。且他若說了事實,別人若真把他當算命先生,還得了!

路簡裝作為難,瞎編:“這……上次我說令夫人有喜,已是道破天機,現下再告知性別,只怕上天發怒,要把這喜事收回。”

嘖嘖兄大驚,連忙道:“不說了,不說了。”

嘖嘖兄雖走了,周圍眾人立刻圍上,紛紛說出自己得需求,七嘴八舌吵得路簡頭暈眼繚亂。

路簡故作深沉道:“諸位,今日宜祭祀掃墓,忌婚嫁算命。多得不能說,會犯忌,輕則疾病纏身,重則家破人亡。還請諸位見諒哈,散了吧,散了吧。”

眾人一聽這麼嚴重,雖有還想問,只得放到日後,一一嘆息離開。人一走,路拾覺得周遭得空氣,都清新幾許。摸了摸袖袋中的老黃曆,關鍵時刻,還得靠先人的智慧呀。

路簡轉念想起,祭祀掃墓,原來不知不覺,日子竟已到了清明。雖說不想做除魔衛道的道士,但是今晚他得值個夜班,多留心一下了。

清明節是個緬懷先祖的好日子,香燭燒得多了,難免沒有其他孤魂野鬼來蹭香灰。

渡源鎮當地人,都是再祖墳燒香祭拜,但也有少許外地人,只能再四通八達的路口焚燒冥錢。

路簡就再街道上瞎逛,逛了一圈又一圈,終究沒有什麼意外。臨近子時,家家戶戶都睡着,路簡尋思,這也差不多了,逛完最後一圈,就回去休息。

前方是最後一個街口,也是靠近逸香閣的街口,那個地方今晚很是安靜,饒了這幾圈,都無人。

路簡一晚上都在街道上徘徊,現下無人,他也好趕緊去睡覺。他打了長長的哈欠,再睜眼,竟看見前方又火光跳動。

此刻己近子時,竟還有人焚燒冥錢香燭,此事必有蹊蹺。

路簡不斷靠近,卻一直沒看見有人。他凝神半響,心裏咯噔一聲,絲毫沒有活人的氣息,只怕點火的,不是人!

路簡再怎麼說也是個道士,幼時雖然也害怕這些民間恐怖傳說,不過後來見得多了,也就……能忍住了。害怕嘛,肯定還是怕的,自小接觸各種山野精怪,路簡就沒怕過。

可鬼不一樣,山野精怪長得再畸形,也不會搞得關節錯位,內臟外露,血流滿身。鬼的扮相,路簡着實接受無能。

路拾腦海中閃現各種各樣慘死的鬼,只覺得背後發冷,冷汗直冒。心裏暗自打氣,終於鼓起勇氣上前。

近得不能再近,才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天上沒有月亮,唯一的光來自黑影面前的火光。路簡一步一步挪過去,從低階到高階,各種辟邪的咒術默念了一個遍。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一點,那鬼影竟然轉頭看他!

一張慘白的面孔,在火焰的照映下,忽明忽暗,十分詭異。本來就緊張得路簡,頓時頭皮發麻,背脊發涼,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讓他無法呼吸。

那鬼顯然發現了他,牽起嘴角,森然一笑,開口道:“路道長,獨自夜遊嗎?”

聽着話好像還是個認識的,路簡更覺驚悚。這不會是什麼熟人,死後找他拉墊背吧!

他別開頭,不敢直視那隻鬼,強壓恐懼,微微顫聲道:“閣下,哪位啊?”

那鬼看起來很是詫異,眨眼細想片刻,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衣,瞭然道:“我今日扮相與往日不同,無怪乎路道長不記得。”

路簡迅速瞄了了那鬼一眼,然後就冷靜下來了。這東西不像是鬼,它貌似長得還非常好看。

他終於大着膽子細細端詳起來,輕眉柔笑似遠山,雙目含情若深潭,梁直鼻巧,唇角噙笑。

路簡認識的人中,只有一人有如此漂亮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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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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