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人
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都很羨慕媽媽,有我們這兩個聽話的閨女。
因為我們經常乾地里的活,看見的人都羨慕的口口相傳,媽媽每當聽到別人的誇讚,都會感覺到榮耀。
我們拔草,種植一些蔬菜水果都會,還會收割地里的莊稼。
務農的時候要麼媽媽帶着我們做我們力所能及的事,要麼就是我和姐姐埋頭苦幹,媽媽和弟弟走親戚去。
媽媽為我們的聽話懂事而驕傲着,顯然她也覺得她把我們教育的挺好的。
每次幹活姐姐必然出主意,說巒巒我們比賽誰幹的快!
我通常乾的幹勁十足緊張兮兮,真的把比賽放在眼裏;而姐姐剛開頭好像正在和我競賽,沒多久她就玩上了。
心不在焉,自娛自樂的。
我就是一個木訥的主兒,除非你讓我停下來,否則我是不會因為什麼停止的。
割麥子的時候我和姐姐老樣子,比賽誰先把平均分配好的幾行割完。
兩人在烈日炎炎下安靜的割着麥子。
割了好久,割的忘我割的投入,不管身上淌着一層又一層的汗水,不管頭上的太陽有多大。
姐姐終於說,“巒巒我們歇歇吧。”
兩人走到了地中間的老墳上,因為老墳上陰涼,右邊種着大樹可以乘涼,老墳上都是草不用擔心燙屁股。
這墳里埋着的是璇璇的爺爺奶奶。
姐姐拿起躺在草上的雪碧,我把兩個已經準備已久的碗端到她面前,眼睛灼灼的看着雪碧。
姐姐用起子把雪碧啤酒的蓋子撬開。
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喜歡看雪碧啤酒被瞬間打開的場景,喜歡看那白泡沫一下子溢出來,堆在姐姐握着瓶子的手上。有時運氣好了還能聽見聲音。
我都把碗急切的擺好了,姐姐還是不往碗裏倒。
我又把碗移了移,她還是不往裏倒。看來不是自己碗放的不準的問題了。
我奇怪的看着姐姐。
姐姐將自己碗裏倒上雪碧,然後把我的碗拿到一邊去。
姐姐把我和她拉了起來,她面對着我說,“巒巒我上次到你那個家,覺得你爺對你好好啊……”姐姐嗚的一聲癟着嘴哭了。
我手擦着自己的腿,有些慌亂的看着傷心的姐姐。
“雖然你奶不說話,病了變得老年痴獃了但是我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她那樣了還依舊愛着你。那種眼神我懂得。”
我聽見姐姐這樣說,也咧着嘴哭了。我們兩個人站在老墳上哭的好傷心。
路上的人奇怪的看着,這兩個站在老墳上哭泣的一大一小。
“從來沒有人那樣疼我,不,或許有,但我那時還小不記得了。
我聽我爸說我爺很疼我,和你的爺一樣,什麼好吃的都不捨得吃給我吃。”
姐姐向我說著爸爸告訴她的,她的爺爺曾經是怎樣的愛她。
“我爸說如果不是他把我帶到城裏,讓我爺看不到我了,想我想的不能吃飯了,我爺估計現在還活着。
原來曾經也有一個人像你爺愛你那樣的愛我,可惜我不記得了。
巒巒你知道嗎?我好羨慕你。
羨慕你至今還可以享受那樣的愛,羨慕你有這麼多親人愛你。”
姐姐端起那碗雪碧,往地上散着,“我要先敬我的爺奶,感謝他們曾經愛過我。
爺奶感謝你們愛過我。”姐姐“噔”的一聲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我也跟着跪下了,“感謝你們愛我姐。”
姐姐踉蹌的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我,嗚嗚嗚的哭着,胸前不知道是姐姐的淚水,還是自己未甘的汗水,被她按的緊緊貼在了胸前。
姐姐鬆開直愣愣的站着,任她抱着的我說,“傻小妹你真好!”
姐姐給自己滿滿的倒一碗,也給我滿滿的倒一碗雪碧。
兩人在大樹的陰涼下,爽快的喝着雪碧,前方就是太陽,它把一切都普照的光輝。
爽快的喝過雪碧后,兩人仰着頭看着四周醞釀一下。
“起身幹活!”姐姐提起一口氣說。
於是我們兩人依依不捨,像是一個老人直不起腰一樣的起身,那動作太慢了。
兩人又在太陽下,抓着麥子安靜的割。
“咩!咩!咩!”
“什麼聲音?”姐姐問。
我也一臉的奇怪,不明所以的看向姐姐。
兩人又歪着頭聽了一下——
“好像是羊的聲音。”
我和姐姐同時出聲。
“不會是咱的狗,咬到了別人家的小羊羔了吧?”我擔心的說。
姐姐立刻向聲音的來源,竹林里跑去。
我瞪着大眼半張着嘴,看着姐姐消失的方向。
我聽見了前方有自家狗兇猛的叫聲,還有小羊羔垂死掙扎的聲音。
一陣駭然,心想,要是自家狗咬壞了別人家的小羊羔怎麼辦!
算了,操心又不是自己操心來的。
我又重新揮動鐮刀,覺得現在應該好好的割麥子。
聽見了“啪啪啪”的腳步聲。
我轉頭見姐姐跑了過來,她滿臉的笑擋也擋不住。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姐姐。
只見她手裏拎着一個,帶血的兔子。
“巒巒我們今天中午,可以吃兔子肉了。
咱們家的花花,竟然咬了一個兔子,我還以為,它咬了一個別人家的小羊羔呢。
還好我跑的快不然花花就把這隻兔子自己吃了。”
我來到姐姐面前,拿着姐姐手裏剛死的兔子,左右來回晃了晃,咧着嘴眼睛金光。
雖然我很憐惜這隻兔子死了,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想吃它肉的開心就勝於難過了。
就像家裏來人爺爺要殺雞,我嚷嚷着爺爺可不可以不要殺,我說我不喜歡吃雞肉——其實哪是我不喜歡吃啊,我只是見不得聽不得生靈要死。這是善良心作祟。真是把雞煮成湯了我比誰都吃的開心,心裏那點傷心也被快樂掩埋了。
“姐我們中午吃嗎?”
“是啊。就現在回家把它炒着吃才新鮮,香噴噴的。”
“不等咱媽回來了嗎?”
“不等了,我們先把它蛻蛻皮炒好,晚上咱媽咱小弟回來就可以直接吃了。”
我聽了高興極了,直冒着星星眼的看着姐姐。
“巒巒走我們不幹了,已經乾的夠多了。到了吃飯的時候了,我們回去做飯。把這兔子肉炒着吃,加上紅紅的辣椒。
…………………………
…………………………。”
我一直吞咽着口水,一邊聽着姐姐的描述,一邊想像着。
想着那尖椒的辣,很快我就被辣出口水來,想着那比雞肉還香的兔子肉,剛出鍋了發出“呲呲呲”的響,醬紅色的兔子肉……。
我出神的想着這個畫面,口水像澇災一樣泛濫。
快轉彎走到橋上的時候,那邊走來一個老爺爺,他也是剛從地里回來,要回家做飯的樣子。
他看見姐姐手裏提着個兔子,“喲!璇璇你這兔子從哪兒弄的呀?”
“我們家狗咬的。”
“呵呵呵!那你們家狗真好呀。那你,打算今天中午吃嗎?”
“嗯。打算今天中午把它炒着吃。”
“你這兔子交給我,我給你蛻蛻皮吧。”老爺爺笑着說。
我看他的樣子很真誠。
“好,謝謝大伯。”姐姐說。
我站在岸邊的棗樹旁,一隻手放在麻麻扎扎的棗樹上,我睜着一雙明澈的眼,看着站在水中蛻兔子皮的大伯。
他站在淺水中,正一手握着一把大刀,認真而熱心的割着兔子皮。
“姐他誰?咋對咱這麼好啊?”
姐姐仰起下巴自豪的說,“咱爸曾經救過他們的命,你想想救命之恩他們能對咱們不好嗎?”
我睜着奇怪的大眼,仍疑惑的看着姐姐,期待着她繼續說下去,而姐姐也沒有打算就此停止的意思,“一天夜裏小偷潛入了他們的家,正要偷他們家的東西,被他們發現了,小偷就想趕緊跑走,這時候大伯母就對小偷喊:我認識你。於是小偷就想殺人滅口。
他把大伯的頭,砸的滿腦上都是血,大伯母衝過去死死的抱住他,不讓她再傷害大伯。
她一邊用力的箍住小偷,一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她的頭被小偷砸的都是血,血流到了她的脖子上,進入到了她的衣領中全都是血。
大伯一邊叫着救命,一邊用凳子砸他,結果被小偷一下子奪走了凳子,小偷拿着凳子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要把她們都砸死。
這時候咱爸就被吵醒了,他聽見了救命的聲音,問咱媽有沒有聽到,咱媽說聽到了。
他們說好像是鍋蓋爹和他媳婦,大聲的叫救命的聲音。
於是咱爸連鞋子都沒好好的穿上,拿着槍就沖了出去。
邊跑邊拿着槍,對着天空連連幾槍,把小偷嚇跑了。
所以說咱爸救了他們的命,現在,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對咱們這麼好了吧?”
“嗯。他們怪知恩圖報呢。咱爸怪好怪勇敢呢。”在我的心中,已經暗暗的把叔叔樹立的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