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七點半左右一大群人從門外進來，走在最前面是一個戴着眼鏡臉圓圓的胖胖的一個男醫生，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他向病房四處看了看，詢問了一下老爺爺的病情，轉頭又問了一句：“小姑娘，你怎麼樣了？”

“現在沒事兒了。”念一半靠在床頭，輕聲細語的說道。

他點點頭，便轉身走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個醫生和幾個護士，暮念一探了探頭，看到了人群里的葉褶。

目光突然的對視，空氣安靜了幾秒鐘，葉褶向她走過來。

“聽說昨天晚上又嚴重了。”葉褶看着她，白大褂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好看。

“嗯……”暮念一竟然覺得委屈，聽葉褶這麼一問，眼淚竟不由自主的在眼眶裏打轉。

“沒事兒，今天下午去做CT，儘快給你安排手術。”

“葉醫生，要做手術嗎？”在一旁的念一媽媽聽到手術二字突然緊張了起來。

“是的阿姨，暫且檢查結果為膽管擴張。”

“別再讓我女兒受苦了。”蘇揚的臉上又出現了陣陣愁容，淚眼婆娑。

“阿姨放心，這是個小手術。”葉褶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暮念一，像是在回答念一母親的問題，又像是在給暮念一說。

“辛苦你們了，葉醫生早餐吃了嗎？我去買早餐給你也帶一份吧。”念一母親給念一蓋好被子，起身準備下樓去買早點。

“不用了阿姨，我吃過了。”葉褶又走向老爺爺的病床，問了幾句，又在肚子上按了按。

“一會兒記得去換藥室換藥。”說完便走了。

“葉醫生……”暮念一被自己突然發出的聲音感到不知所措。

一隻腳已經踏出了病房門口，他回頭看了眼暮念一，“怎麼了？”

此刻的暮念一頭腦一片空白，硬硬巴巴的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

“下次再疼得厲害的時候，你要在。”

葉褶笑了笑，他好像很少笑，笑起來卻好看的不得了。

“你醫術……高……”暮念一被自己快要蠢哭了，低着頭，也不再看葉褶。

“好。”

“傻丫頭你說什麼呢？要吃什麼媽去給你買。”蘇揚看着自己的女兒愣了愣。

“我想喝豆漿。”暮念一嘴裏不清不楚的說著。

“行，媽去買。阿婆，你們要吃啥，我去買。”

“小蘇啊，走，阿婆也出去轉轉。”

兩人在一起總有一種一家人的感覺，或許在醫院這個地方，人們總是同病相憐。

蘇揚攙扶着老奶奶走了。

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

“爺爺，你做手術的時候疼的厲害嗎？”暮念一歪着腦袋，抿着嘴輕輕的笑了笑。

老爺爺是膽結石，手術比較小，做的微創手術，已經做了四五天了，已經自己可以慢慢挪動了。

“爺爺不給你吹牛，做手術的前幾分鐘爺爺可是真害怕了，都七十咯，爺爺害怕躺在手術台上再也醒不過來了，害怕只剩你奶奶一個人。”老爺爺弓着腰正在地下鍛煉着慢慢的走。

“念一別怕，你還小，才十幾歲的年齡，一下子就結束了，葉醫生可厲害了呢，別害怕。”老爺爺笑呵呵的給念一說著，朝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兩人都笑了，病房裏的笑聲回蕩着，陽光正好照射進來，一切又是如沐春風的感覺。

暮念一躺着，在沒有疼痛的感覺之下，竟覺得在這裏也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