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暮念一的病情穩定了不少，母親去處理關於住院的各種事情，因為正值周五，所以醫院人不多。

念一來到走廊里，醫院的酒精味很濃厚，但因為已經住了幾天了，似乎也沒有那麼敏感了。

她站在窗戶邊上，陽光正好可以照在她的臉上，暖洋洋的。暮念一的長相雖然不是驚艷型的，但是很耐看，五官端正，很清秀的樣子。

她習慣性的歪着頭獃獃的看着走廊里的表，紅色的數字慢慢的變化着，念一拿着母親剛剛買上來的豆漿，正小口的抿着吸管，思想放空。

醫院是個很安靜的地方，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床單被套，不知道這是生的象徵還是離世的告別。暮念一從小就很喜歡醫生，小時候和母親去醫院就愛抓着護士的衣服不放手，常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後來因為爺爺在醫院病逝，她對這裏開始變得又愛又怕，看見這些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自然也會緊張。

“暮……念一。”

暮念一正沉靜在自己的世界回憶里，沒太注意其他人，繼續獃獃的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聽着人們吵鬧的說話聲，叫喊聲還有偶爾的哭泣聲。

暮念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眼前站着一個人，是葉褶。

“剛剛想什麼呢，那麼入迷。”葉褶的臉上總是沒有表情，讓人猜不透他是高興還是有着別的情緒。

暮念一突然覺得不好意思，抿着嘴唇笑了笑，太陽光照在兩個人的臉上，很清透。“葉醫生，怎麼了？”

“你說呢。”葉褶突然嚴肅起來，看着她手裏的豆漿。

“哦……我……忘了……”暮念一說話的聲音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

“那天我給阿姨說了，不能吃蛋白質含量高的食物。”葉褶頓了頓又說：“前天晚上那麼疼，過了一天就忘了嗎？”他盯着她的眼睛，兩個人持續了幾秒鐘。

暮念一低下了頭，“知道了葉醫生。”慌亂中手裏的豆漿掉了下去，她連忙去撿起了豆漿紙杯，地上撒了一些，“對不起。”

葉褶聽到這句話有點兒想笑，又忍了忍，“給保潔阿姨去說對不起。”

“給我。”

“給你什麼？”暮念一聽到這句話一頭霧水的。

“豆漿。”葉褶皺皺眉，“順帶扔了。”

念一哦哦啊啊的應答着，腦袋又是一片空白。突然觸電般的肌膚接觸，她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葉醫生的手，暮念一立刻縮回來，尷尬的笑了笑。

葉褶拿着豆漿的手還僵持在半空中。“葉醫生，病房還沒檢查結束嗎？”蘇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們兩人的身後。

“阿姨查完了，以後別讓她喝豆漿了。”他拿着手裏被摔得濕濕的豆漿盒子晃了晃。

“哎呀，我的天，我怎麼給忘了，下次一定記得，一定記得。”她上前了幾步，小聲說，“下午去做CT，你看能行的話，我想可不可以儘快給我女兒安排手術，看她這兩天疼的我真的心疼。”

“行，檢查結果出來就立刻安排手術。”

暮念一看着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探了探頭。葉褶轉過身，“好好休息。”又是看着他的後背慢慢的走遠。

“媽，你們剛剛說什麼呢。”暮念一好奇的問。

“沒什麼，隨便嘮嘮，媽的寶貝念念，趕緊進來，小心感冒了。”

人總是在心愛的人躺在醫院的病床時，便會顯露出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她知道媽媽很愛很愛她，滿滿的幸福感簇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