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幾人打算去上麥格教授的變形課，而蘇下節課是魔法史，便在北塔樓和他們告別，留下哈利和赫敏深思她說過的話。去教室的路上，蘇遇到抱着一本雜誌看得起勁的盧娜，往來的人有正大光明地叫着她的外號，

“嘿，瘋姑娘洛夫古德，小心撞到樹上。”

盧娜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走着，蘇瞧着那方向，還真是往樹上去的，她好心地拉了對方一把，免得頭上撞個大包。盧娜愣了一下，只顧得熱情地把雜誌的一頁展現給她看，指着那篇文章，

“我最喜歡這篇文章。”

蘇偏過頭，掃了幾眼，大概是攝魂怪留守霍格沃茨的看法，言辭中肯，點明利弊，更直言魔法部這麼做的緣由，不過就是覺得小天狼星布萊克會潛入霍格沃茨對哈利下手，所以來瓮中捉鱉。沒有刻意貶低，也沒誇張渲染，確實算是一篇好文章，蘇看過後，也毫不吝嗇地誇讚一句，

“言語簡潔，單刀直入，對於事情的看法中立理性，就是文筆稍顯稚嫩，多多練習一番，肯定會是一位優秀的筆者。”

盧娜一下子就笑出聲，不知是為自己寫的文章得到蘇的讚賞，還是因為對方的評價而發笑。其實蘇也猜到那篇文章是出自盧娜之手，但她那些話並不是什麼奉承之語，大概是感受到她的真誠，盧娜才那麼放肆地笑着吧。

不過上課時間快到了，蘇不能在這裏耽擱，便和盧娜告別準備離開。對方突然叫住了她，皺住眉頭，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問道：

“蘇，你覺不覺得，其實我們這個世界，只是萬千世界的其中之一呢？”

蘇抬起的腳被盧娜這一句話驚得收了回來，緊張又急切地詢問對方為什麼會這麼想，她搖搖頭，眉頭鬆動了一點兒，解釋道，

“不知道，只是有了這個想法，但我覺得，自己應該能去證實它。”

蘇剛剛還以為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聽到盧娜後面這句才鬆了一口氣。但她不得不說，對方不愧是出身於拉文克勞，這份智慧和對世界的思考確實少有人比。其實盧娜猜得已經很接近了，只缺一點提示而已。

不過蘇不會輕易就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別人的，所以她只是肯定了盧娜的想法，但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匆匆離開趕去上課了。自從能聽懂旁人說的話后，枯燥的魔法史也變得有趣起來，不得不說，這一學年的蘇比往日要過得開心些。

海格這學期如願地成為了神奇動物保護課的老師，他為了在第一堂課好好表現，一來就給學生們弄個大傢伙出來——鷹頭馬身有翼獸，還招呼眾人打開《妖怪們的妖怪書》，哈利有海格提醒還算順手，蘇則試着撫摸怪物書的書脊，果然立馬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手上了。海格給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取名為巴克比克，並介紹其的特性，

“好，關於鷹頭馬身有翼獸，你們必須知道的第一件事是，它們是驕傲的，很容易就得罪了它。”

他搓着手，希望有學生願意主動出來接觸巴克比克。可巴克比克的利喙和腿上半英尺長的爪子都在表明它並不是好招惹的，又因為對海格的懷疑，誰也不敢輕易上前。

只有哈利不想海格第一堂課就落到窘迫的地步，所以他主動舉手，回應着對方。海格一下子笑了，帶動臉上的眉毛和鬍子抖動着。他招手讓哈利靠近自己，並給對方說明如何與鷹頭馬身有翼獸相處的方法：

“哈利，你向它走過去，你鞠躬，然後你等着。如果它也向你還禮，你就可以碰碰它了，知道嗎？”

哈利點點頭，但抽搐的嘴角還是能看出他心裏是害怕的，而身後的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畢竟對方的茶葉可是象徵著不詳，大部分人都覺得哈利還是不要輕易嘗試比較好了。但這種擔心和看好戲的態度反而激起哈利想要證明一番的心思，而且他相信海格不會害自己。

於是哈利走到海格身邊，試着向巴克比克鞠躬行禮，巴克比克先是滿懷敵意地看着他，但在哈利一直把真誠的眼光投射出來后，巴克比克突然彎下前膝，對他回了禮。

見巴克比克的表現，一旁還在擔憂的海格，立即轉變為欣喜若狂了，繼續鼓勵着哈利，

“幹得好，哈利！你現在可以碰碰它了，拍它的喙！”

哈利照做了，伸出手在喙上拍了幾下，巴克比克享受地閉上眼睛，還用喙輕輕摩擦他的掌心，似乎在請求更多的撫摸。見哈利馴服了巴克比克，大部分學生都為他歡呼，只有馬爾福、高爾和克拉布三人顯得尤為失望。

“好，哈利，我想它也許願意讓你騎它呢。”

不得不說海格的心是真大，哈利剛和巴克比克互相示好，就敢推他去騎巴克比克。但哈利也是個膽子大的，除了心裏有些忐忑外，他還是很爽快地去嘗試了。海格指示哈利如何爬上去，又如何駕馭巴克比克。

哈利都按照對方說的照做了，剛抓穩脖子，巴克比克就起身，展開雙翼，帶着他繞着圍場上空飛了一圈。他心裏的忐忑也隨着騰空而起，吹在臉頰耳邊的風一同消散不見了，漸漸開始享受起飛行。

等哈利安穩落地，海格叫道幹得好，這引起了馬爾福一行人的不快。之後，其餘學生也受到哈利的鼓舞，大着膽子上前接觸鷹頭馬身有翼獸。蘇、赫敏要了一頭脖頸處有一圈灰毛的鷹頭馬身有翼獸，準備嘗試和對方交流起來。

赫敏有些緊張，雖然鞠了躬，怪獸也回了禮。但她因為自身恐懼，遲遲不肯去嘗試騎上怪獸飛行。蘇有心想讓赫敏嘗試一番，但不會強硬地讓對方上去，而是自己先翻身坐在上面，伸出手嘗試邀請她和自己同行。

看着蘇的掌心，赫敏有些猶豫，她恐高，這是自己的秘密，沒告訴過任何人，因為她不會喜歡自己有哪一點是落後於眾人的。所以如果是旁人這樣，赫敏會生氣，但蘇的眼神里只有溫柔和鼓勵，她反而猶豫起來。

赫敏想蘇肯定是用了什麼魔法藥劑，不然她為什麼會忍不住的緩慢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對方的掌心上，再一把借力就落座到怪獸的背上。在上來的一瞬間，赫敏很是後悔，不停地咽着口水，企圖來緩解這種緊張。

蘇用拴住鷹頭馬身有翼獸的鏈子當成掌控方向的韁繩，她讓赫敏坐在自己的前面，避免落座後面會更害怕。她聽到對方有些重的呼吸聲，便稍稍坐近了些，靠近赫敏，在耳邊輕聲安慰着，

“別怕，我們一起去，好嗎？”

赫敏心裏喧囂的風兒一下子安靜下來，她抓住蘇的袍子，緩緩地點了點頭。之後任由蘇駕馭鷹頭馬身有翼獸飛上天空，她沒有太用力，只是適時扯扯鏈子，讓鷹頭馬身有翼獸在相應的地方轉向。大概這一頭鷹頭馬身有翼獸也是嚮往自由的，一去到天空，便嘶叫一聲，雙翼展開，空中的風從羽毛的縫隙里穿透過去。

雖說有蘇作伴，赫敏敢嘗試飛行了，但她一直都是緊緊閉着眼，根本不敢睜眼看自己現在身處哪裏。蘇略側過頭，也沒逼迫赫敏睜開眼，只是用另一隻空閑的手，在對方僵硬的手背上，敲了兩下，表明自己一直在身邊陪着她。

許是感受到蘇的安慰，赫敏試着把眼睛張開了一條縫，咬住下嘴唇，偷偷打量着周圍。當然了，她依舊不敢把視線下移，只能望向遠方，用風景來撫慰自己的害怕。赫敏稍稍凝神，注意力一下子就落在了那隻握住鎖鏈的手，從自己的腰間過來，就像是環抱的姿勢一般。

因為飛行，她兩的袍子在摩擦着，蘇的手臂時不時會靠近自己，明明也沒什麼溫度，但那種似有似無的接觸讓赫敏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連此刻自己還身處半空中都一時忘了。蘇的手指骨節分明，又修長，很是好看，也很溫暖，就像是第一學年在去找魔法石的過道上主動牽起的那一次一樣，雖然對方很快就躲閃開了，但那時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掌心。

軟軟的，乾爽又細膩，但又那麼的小，讓人想握住不放手，就像蘇這個人一般。赫敏眨巴眨巴眼睛，臉上又是很疑惑的神情，為什麼自己的思緒會飛到那麼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之後都顯得很沉默。

蘇只當是赫敏太害怕了，突然也有些懊惱，自己還是太衝動了，不該慫恿對方上來，其實害怕一些東西是很正常的，也不是非得要去直面恐懼，害怕是很普通的情緒，所以她靠近些，輕聲道了歉，

“對不起，我不該非讓你上來。”

被耳邊的一句話拉回神的赫敏，先是不解地啊了一聲，後來搖搖頭，想說這並不是蘇的過錯，反而因為對方，自己才肯去嘗試一番。但是她一搖頭，頭髮都在蘇的鼻前撥弄，讓人有些發癢，味道控制不住地往裏鑽，蘇往後退了一點，盯着眼前比自己稍高些的赫敏，一瞬間有了一種戲中人的錯覺，真實啊，似乎伸手就可觸，就像她一般。

等兩人騎乘鷹頭馬身有翼獸遊玩一圈回來，正好看見馬爾福捂着自己受傷的手臂在地上哀嚎，海格正緊張地收拾着殘局，緊急宣佈下課，並一把抱起馬爾福去找龐弗雷夫人醫治。高爾看着海格離去的背影，在後面大叫，

“看，第一堂課就讓學生受傷，他們應該馬上開除他。”

高爾幾乎是扯着嗓子在喊，生怕其他學生聽不到他在為馬爾福打抱不平，克拉布應和着。哈利和羅恩上前一步，為海格辯解，

“是馬爾福的錯！”

“如果不是馬爾福故意激怒巴克比克，他也就不會受傷了。”

赫敏沒看見事情經過，但她相信哈利和羅恩所說的話，可瞧着草地上馬爾福殘留的鮮血，又想到馬爾福父親的身份和性格，肯定不會對這件事就此罷休，心裏不禁擔心起海格的處境。

潘西給了蘇一個眼神，雖沒明說，不過那意思也是贊同哈利所說的話了。晚飯時，麗思是第一批到達禮堂的學生，一見蘇坐下，立馬湊了過來，眼裏有着擔憂，

“蘇，聽說保護神奇生物課上有學生被攻擊受傷，你沒事吧？”

蘇搖搖頭，可麗思非得把她整個人都打量一遍，確定身上無傷痕后，才肯放下心來。轉過身，就把自己早早準備好的食物遞給蘇。她婉拒了，並表明自己的想法，

“麗思，你不用一直照顧我吃什麼，我自己可以選擇的。”

“但是你總會選擇很長時間，還可能吃到不合胃口的食物，我不介意做這些。”

“我介意，麗思，你更應該考慮自己。”

“蘇，你討厭我嗎？”

麗思垂下眼，低着頭，嘴巴閉得緊，眼眶微微發紅，情緒一下子由喜轉悲。蘇也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突然轉到討不討厭的問題上，不過對方那副神情，自己也沒法說什麼重話，只能先安慰着，

“麗思，我當然不討厭你，只是希望你能多關心一下自己。”

“可是我喜歡關心蘇，蘇對我很重要，非常重要。蘇拒絕了我的關心，是不是就是討厭我了？”

蘇皺眉，麗思的熱切總是讓她難以招架，但這會兒對方很明顯要鑽牛角尖了。為了能好好吃個飯，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接過麗思的盤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但還是不忘勸說一句，

“麗思，不要經常，我有時更喜歡自己選擇。”

麗思的小臉一下子由陰轉晴，連連點頭，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離開禮堂前，蘇不忘了給潘西打包一份晚餐，對方說什麼有事着急先回去，所以拜託了自己。

最近，潘西一直神神秘秘的，因為兩人的選修課大部分不同，除了必修課上見面，一天下來也只能在公共休息室見到對方的身影。但蘇向來不喜歡過問別人的私隱，所以也就任由潘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