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吾家有女初長成。 (2)

第2章 2.吾家有女初長成。 (2)

殿內,皇兄和母后的目光就那麼集中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可每天這般我也是早早習慣,只當是被兄長以及母后在意吧。

自小,在宮中處事我便聽從母妃的訓誡,除了謹慎便是拘謹,萬事不能給別人留下把柄,儘管將來那個握着把柄的人是皇后還是兄長,皇城就是一個戰場,爭名奪利,幾百年源源不斷的硝煙,以及那面無論如何洗刷也洗不凈的血色圍牆,都是一個個慘痛的告誡。

我索性也不去信任任何人,除了自小伴我長大的蘇嬤嬤。

“皇後娘娘,七皇子換衣的時辰到了。”蘇嬤嬤在殿外稟報道。

皇后見我一臉的懵懵懂懂,也只是笑了笑,溫和道:“今日鄰國皇子也該到了,今年的誕辰君兒又多了個哥哥,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鄰國皇子?

我不解,卻也點頭,道了聲‘兒臣告退’,不急不緩地出了殿,牽起嬤嬤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鳳儀殿走到父皇的御書房要走過三道門,每扇門都隔得很遠,這也給了我與蘇嬤嬤相處的時間。

我滿腦袋想着今日見到母妃要怎麼請安,想完,我也回憶起前幾年的誕辰母妃都身處冷宮,不知不覺,我有些羨慕夙崢和夙逸,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母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撒嬌。

我邊想邊仰着腦袋看着蘇嬤嬤,任由她牽着我的小手往前走。

嬤嬤也不理會我,想來是厭惡我吧,蘇嬤嬤是與母妃一同長大的,又因‘夙君‘二字,在宮中處處被針對,因為我是‘夙君’,所以才會對我這般苛刻吧。

我盯了許久,蘇嬤嬤是知曉我用意的,板著臉應道:“蘇妃娘娘身在冷宮,今日晚宴自然是不會出席。”

平日覺着孤獨,我便會想起母妃,然後輕扯蘇嬤嬤的衣袖,總是問母妃什麼時候回來陪我們,但這種日子久了,心裏反而不會時常想起母妃,更多的是三哥夙淺,因為夙淺可以保護我們,儘管母妃自小就讓我與其他哥哥們多親近,可到與幾個哥哥們聚着一起玩時,我總是喜歡跟在夙淺身後,其實在心裏仔細琢磨,夙淺和我是同一種環境下的孩子,在宮中都沒有母妃的陪伴,可依舊活得好好的。

“君主子,您是娘娘的命,雖說娘娘沒有常年陪伴您,但奴婢也會遵娘娘的意思,伴在您和夕主子身旁,看着你們長大。”蘇嬤嬤的話語中聽不出一絲感情,我卻也有些感動。

那番話讓我的失落也有了一些緩和,我又帶着渴望問道:“那我和夕兒今晚可以去三哥的殿裏過夜嗎?”

“君主子,在宮中,身份這東西,請您謹記在心裏,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奴婢知曉您是知道的。”蘇嬤嬤的目光冷厲,看得我一陣害怕。

我趕緊低頭,再也不敢看那雙犀利的眼睛。

一步。

兩步。

三步。

。。。。。。

三十步。

一路無趣,我便隨口問道:“嬤嬤,母后說今天會有鄰國的皇子過來,他會不會和皇兄他們一樣壞,欺負我和夕兒?還是像三皇兄一樣,會保護我們?”

嬤嬤沉默許久,反問我道:“主子知道質子嗎?”

質子?

皇兄們說過,我遲早要被父皇送去鄰國做質子。每每這般說,三哥總是會跟他們打起來,能讓三哥生氣的,肯定是不好的東西。

琢磨到此,我也分不清是好還是壞,眨着眼問道:“嬤嬤,我以後在宮中要怎麼和質子相處。”

對於陌生的事物,我沒有半點主意,多半是問過嬤嬤之後才決定自己該怎麼去對待。

蘇嬤嬤蹙眉,板著臉道:“望主子切記,宮中您才是主子,記住身份,做該做的事,要有主子的樣子,凡事過問奴婢,不該是主子的作風。”

“如果他與我們交好,我們就跟他一起玩好不好?一個人突然到陌生的地方,一定沒有朋友。”宮中的朋友太少,母妃與蘇嬤嬤又防着夙淺與我深交,着實無聊。

“主子莫要深交才好。”蘇嬤嬤淡淡地回應道。

我心裏明白,嬤嬤又是在告誡我不要去信任任何人,這個我自然懂的。記得我四歲那年,夙逸說父皇要見我,我便跟着他一路走,直到走到御花園被他推下水我才發現自己被騙了,最後也是被女官發現,才得以上岸,那次之後我便開始害怕御花園裏的那池塘,沒有夙淺相伴,我幾乎不會去御花園嬉戲,哪怕是夕兒嚷着‘哥哥陪’,我也不敢踏足半步。

想到此處,我便有些后怕,點頭道:“嬤嬤,我知曉的。”

之後一路無言,直到蘇嬤嬤將我交給公公,轉身一路折回去接夕兒。

我打着心裏的‘小九九’,任由墨公公牽着我上前一步。

只見他扣了扣殿門,通報了一聲,父皇在裏邊說了一聲‘進’,這‘進’未斷音,我兩隻小手已將門推開,顯然我有些心急,兩條腿未邁進殿內,只知身子往前傾,回過神之時已是摔了個結實。

殿內殿外着實也是嚇了一跳,我心有餘念,沒事兒人一般,起身拍了拍衣裳,咧開嘴呵呵笑道:“兒臣心急了。“

父皇看得是一陣心疼,隨急放下奏摺,起身上前一把將我抱起,撫着我腦袋上的腫塊,皺眉道:“今日一過,君兒便六歲了,日後不可魯莽,這讓你母妃知道,又該說我這個為人父皇的不知保護皇兒了。”

對了,母妃。

“父皇,今日母妃可是會來?”我換之一臉的期待。

其實我覺着,只要父皇讓母妃回來,便是給予我們最好的誕辰禮物。

問到母妃,父皇的神情漸漸僵硬起來,繼而點了點我的鼻尖,反問我道:“朕的君兒已是六歲孩兒,怎可張口閉口都是母妃呢?”

我眨巴眼,也不再多說什麼。

平日嬤嬤說,切莫在父皇面前為母妃請旨,我雖不太知曉‘請旨’二字為何意,但與嬤嬤告知我的原話一接洽,我也明白了幾分。我也正是知曉父皇的權力在宮中僅次於皇奶奶,今日也是冒險一試,只是作為一個孩子需要母親這個緣由,而不是將母妃作為一個妃子的存在。可皇奶奶厭惡母妃,自然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但皇奶奶甚是疼愛夕兒的,因為夕兒是兄弟姐妹中,唯一一個女孩兒。

“父皇,剛兒臣去鳳儀宮向母后請安,母后說會有一個哥哥進宮來,生的好看嗎?”父皇抱着我走到桌案前,坐回到紅木海棠椅上,將我安放至他的腿上,再次執筆批起奏摺來。

父皇蹙眉,筆尖微頓,問道:“哦?君兒為何不問德行,卻問樣貌?”

我應聲道:“人心是長的裏面的,樣貌是長在外面的,兒臣不想去找裏面的東西,德行是好是壞,到最後總會表露出來的。”

這是嬤嬤同我說的一句話,自從我被夙逸推下池塘之後,我便對這座偌大的皇宮產生了恐懼,嬤嬤也便按照母妃的吩咐,授我‘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道理,漸漸,隨着年歲漸長,在宮中也見多了是是非非,我也將這份心眼藏於心低,且學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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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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