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圓滿啊

很圓滿啊

和婧被人帶去了午門,親眼看着自己的爹,娘,祖父,祖母死前自己的面前。刑場上,到處是哀嚎遍野。

刑場上的哭泣,求饒之聲與台下百姓的怒罵聲相互輝映。

百姓還拿着臭雞蛋,爛菜葉砸向他們。

錢霆嘯,如今已經是錢閣老坐在上首,冷眼瞧着,神色平平。

和家惡貫滿盈,如今這個下場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錢閣老望了眼天邊,鼓聲也已經敲響。拿起了令牌,狠狠地擲向刑場中央,令牌落在地上,發出一陣輕響。

一顆顆人頭落地,午門頓時血流成河。劊子手行刑了將近一盞茶才把兩百口人全部斬殺。和弘旭與和仲謙的頭顱被掛在城門示眾三天三夜以儆效尤,清洗刑場的人花了三天才將刑場清理乾淨。這一日發生在午門的事情很多年以後依然被百姓說道。朝中的大臣想起和家,更是謹小慎微,盡忠職守,不敢有絲毫懈怠。

和婧從午門回冷宮后,三尺白綾,上吊自盡在了冷宮。屍首被安葬在宮女太監的地方,一床草席裹了,草草葬了。和婧的死並沒有在宮中引起多大的波瀾,畢竟是一個冷宮庶人。

馮紹民對外稱被假太子下毒藥,傷了根本,不能行事,遂宣明年間不再進行選秀。

群臣不敢多言,陛下明擺着想和皇後娘娘雙宿雙飛。而且和婧的事還歷歷在目,不選秀後宮也安寧,這對於朝政是百利而無一害。加上太子殿下越加成熟,這後宮的心思還是往太子殿下身上打吧。

養心殿中天香坐在馮紹民對面為她剝橘子,笑語晏晏,“虧你想的出來,不能行事,哈哈哈哈哈。”天香心裏暖的緊,為了自己這種理由都想得出來。

馮紹民停下了手裏的御筆,抬眸笑道:“我還要多謝和弘旭,否則我都找不到其他理由回絕這些讓我選秀的摺子。”

“也好,後宮之中除了語兒,其他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我也不用每天帶着面具,當真是累得慌。”

馮紹民掰了一片橘子塞進了嘴裏,甜,汁水又多,“我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天延,南疆都已經歸附,只剩下了北狄了。如今啟晟日漸強盛,大有統一九州天下的勢頭,所以北狄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香頷首,想到馮紹民登基之前的希冀,訕訕笑了起來,“你可還記得你登基之前的願望?”

馮紹民輕噓了一口,笑道:“五年處理內政,十年統一天下。”

天香挑眉,“那如今呢?”

“三年處理內政,至於統一天下。。。。。”馮紹民頓了頓,“我也不知道。”

“不要給自己壓力。”

“哦?娘子的意思是給咱兒子留點事做?“

“你兒子什麼氣性你不知道?他可不是安於平穩的人,他也喜歡挑戰。”

馮紹民垂眸,溫煦一笑,“也是。我心裏有數。”

裴敬打了帘子進來,手裏捧着內閣送上來的摺子,穩穩放在了案上。

“陛下,人已經來了,不知您什麼時候見?“

“快請進來。”馮紹民言語中有些激動,“你去把李選侍還有沁雪傳來。”

裴敬拱手道:“奴才這就去。”

天香神情中帶了些緊張,更多的是激動。四年沒有見哥哥和嫂嫂,沒想到這一次見面居然也是那樣心驚膽戰。若非馮紹民有準備,還不知如今會是個什麼情況。

當裴敬打着帘子送了崇恭和梅竹進殿的那一刻,天香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崇恭一身青色錦袍,梅竹一身淡綠色長裙,兩人手裏還各牽着一個孩子。

“草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馮紹民和天香匆匆下了榻,趕緊扶起兩人,“快起來,快起來。”

天香的手觸碰到崇恭那雙有些粗糙的手,眼淚啪嗒啪嗒如雨線般落了下來。

“哥哥。”天香哽咽地喊着哥哥兩字,崇恭輕柔的回應着,將天香攬進了懷裏,就像小時候天香一哭,崇恭就會抱着她一樣。

梅竹再次見到馮紹民,心中五味雜陳。馮紹民看着梅竹嘴型說的是小姐二子,往事湧上心頭。梅竹對於她而言,早已不是主僕,而是姐妹,如今更是嫂嫂。

幾人坐了下來,馮紹民看着崇恭,如今真是神清氣爽,精神抖擻,與往日愁眉不展的皇帝判若兩人。

“哥哥,這幾年朝政繁忙,我和香兒都沒有時間去看哥哥和嫂子。”

崇恭雖然和梅竹歸隱,但是外面的事情一清二楚。他從來都是相信這個妹夫的能力,卻沒想到能力如此之強,真是天生的帝王將才。

崇恭恭敬含笑道:“陛下。。。。”

崇恭還沒說完,馮紹民就言語打斷了他,“這裏沒有外人,哥哥就不要稱呼朕了,怪生疏的。”

崇恭淡然一笑,溫煦道:“好。妹夫這幾年的政績,哥哥在外都知道。百姓人人稱頌,果然當初把皇位給妹夫是最正確的。”

天香搖着崇恭的手臂,撒嬌道:“哥哥就誇她,怎麼也不誇誇我啊。”

崇恭寵溺地颳了刮天香的鼻子,“怎麼還撒起嬌來了。都是皇后了,還是個孩子,長不大。”

天香輕哼了一聲,馮紹民拍了拍天香的手,“香兒如今沉穩了許多,不是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刁蠻任性的小公主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她像以前一樣就好。如今後宮中也沒有那麼多麻煩事,所以她又可以刁蠻任性了。“

梅竹一雙清瞳看着兩人如今還是那副恩愛的樣子,心裏別提多高興,“駙馬爺和公主一直都是這樣恩愛。”

梅竹還是習慣稱呼她們駙馬和公主,這很親切,一下子把她們拉回了十多年前的那些點點滴滴。

“這些年哥哥和嫂嫂過得還好嗎?”馮紹民望了眼身旁的兩個孩子,“這是霖玥和霖風吧,都長這麼大了。”

“姑姑,姑父”兩個孩子很自覺的叫了兩人,兩個孩子才四歲,軟軟糯糯的,很可愛。

馮紹民垂眸,視線望向天香。天香當下會意,柔聲道:“嫂嫂,妹妹有些體己話想和嫂嫂說,我們進內殿。”揮手讓兩個孩子一起來

梅竹有些狐疑,不過天香開口了,自己也不好拒絕。

馮紹民望着幾人身影不見后,才對崇恭正色道:“哥哥,你可還記得李選侍?”

“李選侍?”崇恭一愣,這個人自己好像隱隱約約記得,但是不是很清晰,有些茫然地望向馮紹民

“那哥哥可還記得你有一個女兒?是你的大公主。”

崇恭皺眉,腦中一直在思索。沉默了片刻,雙眸突然亮了下,“沁雪?”

馮紹民含笑點頭,“是她。前段時間因為某些原因,我和香兒遇見了她。我和香兒是想問問哥哥和嫂嫂的意見,是否把她還有她娘親帶走。畢竟她們是前朝的妃子和公主,再待在皇宮實在有點不妥。”

崇恭心裏微滯,自己對她們兩母女肯定有愧疚,可是實在不想有人來打擾他和梅竹的生活,一時間有些惶然。

“我讓人把她們帶來了,哥哥是否見見?”

崇恭手指微微捏緊,愣愣地點了點頭。

崇恭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一大一小的身影進入養心殿,看着她們下跪請安,看着沁雪小跑到馮紹民身邊,看着她坐在馮紹民腿上。自始至終,崇恭的視線都沒有從她們兩人身上離去。

沁雪不太記得崇恭,但是李選侍認得。她抬眸見到崇恭的那一刻嚇得差點跌落在地,嘴唇顫抖,“陛。。。。。。”

崇恭嘴角微動,淡淡道:“沒有什麼陛下。”

崇恭對李選侍不知道是什麼感情,見到她的一剎那才想起曾經後宮中還有這樣一位妃子。

眾人靜寂無聲,崇恭一直摩挲着手裏的茶杯,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沁雪歪着腦袋看看馮紹民,又看看李選侍,溫聲道:“姑父,他是誰啊?”

崇恭心裏彷彿被針扎了一下,自己的女兒不知道自己是誰,想來也是挺可悲的。可是這怪得了誰,都是自己種下的孽緣。

馮紹民側首,溫柔地看着沁雪,“沁雪,這是你爹。”

“爹?“沁雪咬了咬手指頭,她對爹完全沒有印象,這麼些年娘都說爹已經不在了,如今怎麼突然冒出個爹來。沁雪下意識的往馮紹民懷裏縮了縮,看向崇恭的眼神中隱了警惕。

馮紹民安慰她,“沁雪不怕,他是你的爹爹。爹爹沒有不在,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現在回來看沁雪了。”

沁雪只是輕哦了一聲,但是言語中帶了疏離。

梅竹在帘子后看着這一切,神思雜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嫂嫂,我和紹民只是詢問你們的意願。你和哥哥若是不願意,我和紹民會把她們母女安置妥當。在宮外尋一處宅子,保她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梅竹愣住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孩子,心中不知為何突然釋然了起來。同樣是崇恭的孩子,霖玥和霖風有自己和崇恭的疼愛,可是沁雪只有娘親,沒有爹爹的疼愛,這對沁雪不公平。

梅竹低頭淺淺一笑,慢條斯理地吐出三個字,“我願意。”

馮紹民和天香站在城樓上,耳畔風聲吹過。兩人望着遠處的馬車一點點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馮紹民抬眸看向湛藍的天空,嘴邊掛着笑容,“我給哥哥置了一處宅子,還給了他兩家店鋪,足夠他們一家人安穩的過一輩子了。我也讓蘇冽也跟過去伺候了,蘇冽在我也可以放心點。”

天香握緊了馮紹民的手,低低笑道:“謝謝你紹民。哥哥嫂嫂還有沁雪他們餘生都會很幸福。”

馮紹民伸手將天香橫抱起來,柔聲開口,“我們的餘生也會很幸福,比任何人都幸福。”

說著馮紹民抱着天香消失在了城樓上,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天下大安,四海平定,蒼生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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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世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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