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丁香真的只在家裏休養,每天固定功課是:早起收拾家務,下午去市場買菜,來回走路半小時權當運動,每天做好晚餐煲好湯等周志文回家一起用晚餐。
其它時間聽聽音樂,看看小說,寫寫書法,自得其樂。
周志文常常加班晚歸,有一次回到家時,丁香在沙發上睡著了。
志文愛憐的搖醒丁香:“其實你不必等我,完全可以跟結婚前的那些朋友喝酒做樂。”
丁香洗靜手為他添飯“我自然知道,但現在生活很好,我自得其樂。”
“不會寂寞嗎?”
“尚末感覺,提前過四十歲以後的生活,這一直是我想要的:平靜、淡泊。而且,現在這種時候,也不方便四周圍走,你不見電視裏都說,避免去人多密集的地方,以防傳染SARS”
周志文只笑不再追問,他心底還是不相信這個天性熱情的天蠍座女人會喜歡每天不說一句話的生活。
第二天,周志文上班時打電話回家:“丁香,你有個好朋友現在正在家裏悶的快發毛,說來我們家找你陪她。”
“誰?”
“周佩雲”
果然,下午周佩雲已經上來家裏,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大叫大跳一番。
“JOY,我還以為你永遠都會那麼忙,都不敢打電話給你。”佩雲出言嘲笑。
“我也差點以為是”可見丁香並無心情不好。
“志文說,你們兩個女人照舊過以前逛街吃茶的日子去吧。”佩雲嘻嘻的笑。
丁香心裏馬上知道,是志文擔心自己才找來女伴相陪。
周佩雲是在旅行社認識的朋友,她先生做進出口貿易,常常要在天上飛來飛去,一個月只幾天在家,後來佩雲寂寞參加旅遊團時,丁香是她的回訪經理,來到她家時,被她一屋子的衣服鞋子嚇死,堆起來的鞋盒足有一面牆那麼高,每次出門一找起鞋子,又全部打亂;每一件衣服都是款式奇怪,好像晚會禮服,但是穿在她身上,偏偏又是那麼明艷照人。
丁香事後回到家裏收拾衣櫃,除了上班的套裝,其它每一件都休閑為主,滿櫃都是方便行動的長褲,通共兩條小圓裙,方便平時搭配休閑上衣,常常穿出去讓人誤會只有十八歲,真是人人際遇不同。
做回訪時,佩雲很客氣,叫工人煮茶倒水,拿出點心招待,十分客氣有禮,一點沒有富家太太慣有的嬌縱,丁香臨走時指着那堆鞋山對周佩雲說;“叫工人將鞋子一張張用相機照下來,照片貼在盒子上,就不用每次都找。”
佩雲一聽大是欣喜,馬上便叫人照做,果然再不用一盒一盒去找。
後來佩雲又前往旅行社報名參加旅行團,指名要跟着JOY一起走,各地去了好幾次。
熟了以後丁香才問她“你先生為什麼會總不在家?”
佩雲自嘲“你沒聽過一首詩嗎?‘商人重利輕別離。’”
後來又知道佩雲原來是孤兒,在孤兒院落里長到十六歲,以前讀書早,16歲考上大學后認識了吳勁,是他供她繼續讀書。
後來JOY發現其實佩雲很多地方都比導遊還熟。
佩雲有一晚打着呵欠說:“這些地方,我先生都有產業,跟着來住過幾個月,跟着你們,只是因為我寂寞。”
很少有人這麼直接的承認自己寂寞,足可見她是個坦蕩的人。
自此,丁香跟佩雲成為好朋友,每一年中國人的農曆七月中,遊人減少出門時,丁香就跟佩雲一起逛街吃茶打發日子。
佩雲從此每天按時報到。
早上一起寫書法,丁香發現其實佩雲可以寫一手好字。
佩雲驕傲的回應“當然,我是中文系的碩士。”
丁香大跌眼睛,原來這位富貴閑人有這麼高的學歷。
中午去茶樓吃茶,粵人吃早茶的人多,有時需排隊等位,佩雲脾氣很好,任有天大的事也不發火,丁香卻見不得人不落力工作,常常是佩雲拉住丁香:“JOY,你罵他就教精了他”
下午逛街至五點,丁香常笑“休息結束后,只怕全城的商場都已走遍。”
偑雲也笑“只當運動,好過去市場買菜。”又難過“只可惜要戴口罩遮住了我們美麗的臉。
“別擔心,大家看不到臉時,身材好的MM就吃香了,你身材夠好”
“這也是”佩雲馬上又心情大佳,買多幾套襯托她玲瓏身材的長裙。
丁香不禁笑了起來,如果每個人都像她那樣消費,零售業就無須裁員了。
回到家裏,佩雲家的工人已幫忙買好菜在等,兩個人落手落腳親自動手去煮。
佩雲抱怨:“為何不幹脆叫工人做好?”
丁香罵她:“別忘了凡事需靠自己一雙手。”
晚上,周志文回來了,三人一起用晚餐,志文沒想到佩雲可以吃那麼多,丁香食量也不小,看她們大快朵頤是人間樂事,志文很怕那種凡事裝蚊子哼,又動輒茶飯不思輾轉不寐的所謂美女。
晚餐后則看電視,下波子棋;
佩雲又說:“JOY,我們可以去酒吧喝酒,這種棋實在幼稚。”
丁香又罵:“保持童心可令你我不會老的那麼快”
周志文指着電視說:“少去人多密集的地方。”
吵玩她們自然相視一笑就結束了。
再晚一點,佩雲家的司機來接她回去。
每天周而復始。
丁香正在廚房炒菜時,電話鈴聲大作。
“您好,周府—JOY,快點,長途找你的”偑雲拿起無繩電話跑進廚房交給丁香,又一陣風的跑出去。
“我是JOY,哪位”
“是-是-”“當——”
偑雲聽到一聲巨響,忙衝進廚房,只見丁香手中的鏟子掉在地上,雙目發直,鍋中的菜已經燒焦。
周志文開門進來聽見第一句話是佩雲大聲在叫“JOY,你怎麼了。”
周志文顧不上換鞋,箭步衝進廚房“發生了什麼事?”
丁香這才回過神來,淚水一滴一滴掉下來。志文關了煤氣灶上的火,扶丁香進客廳沙發上坐下。
“有什麼事,慢慢說。”志文握住丁香的手。
“我父親他-他發燒”一說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往下落。
“沒關係,發燒並非大件事,成年人吃幾顆葯便好。”佩雲輕輕說。
“可是前一個星期他才自北京出差返回家中”
眾人愣在當場。
“現在怎麼樣?”志文焦急的問。
“全家已被隔離了。”
“可否探視?”
“政府有關人士通知說我們所處之地亦是易感染區,只能在家裏等待消息。”
志文比較心細,再打電話回丁香父母家,再無人接聽,可見是事實。
佩雲招來工人將晚飯做好,東西收拾完,晚餐時大家卻是草草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丁香只一直流淚。
晚上佩雲走之前對丁香說“JOY,現在尚不清楚情況,你不能一直流淚,要保重身體,以防需要自己時身材不支。”
丁香點頭稱是。
晚上睡下,志文輕輕抱着丁香“可需要我請假在家陪你。”
“不用,將假期留下來,也許將來需要我們回去處理事情。”這個時候,每個人心裏都已經做了最壞打算。
“就算確定染上也有葯可醫。病死比率最高只佔5%,每天感冒去世的人都遠多過它,每鈔鍾全世界幾十人死於車禍。”
丁香不再流淚,卻輾轉不得入眠,迷迷糊糊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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