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希望
一下下的鞭子揮落，伴隨着一聲聲慘痛的哀嚎。
凌飛雪雙目興奮的赤紅，多年的夙願終要達成，怎能讓她不痛快。
可剛說完，她便察覺出不對，手裏的紅鞭也停了下來。
“咦？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我待會兒是要將你的魂魄都焚盡的，你又如何能進入冥界的六道輪迴呢？我真是失策了。”
凌飛雪頗有些自責地搖搖頭，無法讓慕若芙死後有人陪伴這事，似乎讓她有些遺憾。
被鞭打成血人的慕若芙，已然靈識散亂，卻在聽到凌飛雪提到爹娘與弟弟時，猛然發狂大喊：
“凌飛雪！！我不許你動我的家人！”
慕若芙拚命地伸出血手，奮力挪到凌飛雪腳邊，死死抓住她的腳，聲嘶力竭。
“你混蛋！你要殺就殺我！不許你動他們！”
凌飛雪眼見自己的裙子被她弄髒，眉心狠狠地擰緊，一腳將她的手踩住，用力地左右碾轉。
手裏的紅鞭繼續抽打着，“啪啪”的鞭聲不絕於耳，彷彿沒有盡頭。
慕若芙嘴裏不停地吐着血水，身上痛得快要沒有知覺，手上的力道卻越絞越緊。
“雪兒？”
此時的洞外，竟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熟悉的聲音讓慕若芙為之一顫，儼然快要熄滅的眸光，瞬間迸射出希望。
“玉師兄！快救我！”
她含着血水大聲呼救，掐着腳腕的手不自覺的鬆懈，雙眸直直朝着洞外望去。
直到那抹英挺的身影跨入洞內，早已乾涸的眼睛再一次噴出了淚水。
“玉師兄~”
慕若芙嗚咽着，知道自己要得救了，這人便是她最愛的男人。
就是為了他，自己潛心修鍊水木雙系的治癒療傷功法，希望往後都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在他受傷的時候，自己都能幫他護他。
誰曾想，如今連自己都護不了了。
上官玉挑着劍眉緩緩步入山洞，走到凌飛雪身旁，居高臨下地睥睨着慕若芙，沒有動作。
慕若芙帶血的雙眸滿是希冀，趴在地上的身子早就不能動彈，只等着師兄溫暖的懷抱。
可卻在下一刻，跌入了無盡的深淵。
“怎的還未死？”
上官玉頗感意外地望向凌飛雪，他以為以她的實力對付慕若芙，與捏死一隻螞蟻沒有分別。
凌飛雪收了手裏的鞭子，身姿柔軟地倒在了上官玉的懷裏，語氣嬌媚道：
“人家在等你，她要沒見着你這個心上人，大約死不瞑目。”
慕若芙被火灼過的身子，在見到如此匪夷的場景后，彷彿成了冰柱一般僵硬無比，那雙世間少有的靈動眼眸霎時蒙上了一層絕望的灰燼。
“師兄？”
她沙啞的嗓音，輕得不能再輕，眼前的一切，已經不真實得讓她以為是在夢裏。
自己最好的朋友要殺她，自己最愛的男人問着她為何還未死，他們兩人還抱在了一起。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夢境嗎？
“師兄……我是芙兒。”她輕喚着。
她想知道，夢裏的師兄，是否還是那個說著喜歡自己的男人。
上官玉攬着懷裏的細腰，溫然地同地上焦黑的人笑着點點頭，“師兄知道是你。”
這話的回聲還未在洞裏響起，他就立即轉頭同懷裏惹火的女子埋怨着：
“你讓她瞧見了我，你倒是捨得。”
說完還低頭親了凌飛雪的唇。
凌飛雪羞嗒嗒地回應着上官玉，就在慕若芙的眼前親熱起來。
慕若芙想闔上灰暗的雙眸，卻發現自己的視線死死不肯閉上甚至不肯移開，自虐一般盯着兩人。
似是為了羞辱慕若芙。
就在這血月照耀下的紅色山洞，慕若芙徹底崩潰了。
“啊！！！”
她嘶聲大叫，干啞如鬼哭。
凌飛雪總算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將慕若芙徹底摧毀，她痛快地笑了。
仍是在慕若芙的視野里，凌飛雪間隙，終於下令：
“白骨，殺了她吧。”
趴在地上的白炎獅鷲王，百無聊賴地站直了巨大的身軀，朝着不停抽搐泣血的慕若芙跨去，鷹喙緩緩張開。
下一刻，白焰在紅色的山洞裏燃起，凌飛雪雙眸一下都不願眨。
橫倒在地的慕若芙喉嚨猛烈的抖動，卻早已經叫不出聲，魂魄被焚燒的痛苦，世間無人能夠忍受，比烈火焚身痛上不止百倍。
這般的痛，讓她沒有了妄念，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血水不停從她的雙眸滲出，白色的焰火變成了一片赤紅。
眼裏的不甘與怨恨狂涌而出，即便在知道凌飛雪想殺自己時，都沒有恨她。
可凌飛雪卻不僅要殺她，還要殺她的爹娘與弟弟。
還有她心愛的男人，那個說著喜歡她的男人。
她恨！
她不甘！
她要凌飛雪和上官玉這兩個賤人去死！
不！
她要將他們的魂魄親手撕毀，將他們元神捏碎！
恨意將她破碎的胸腔填得幾乎要炸裂，卻阻止不了靈魂漸漸被燒盡。
肆虐狂暴的白焰不知何時休，慕若芙血眸含恨大睜，失去了意識，也停下了呼吸。
——
“恨嗎？”
“將靈魂交於本君，本君為你，達成所願。”
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將慕若芙殘存的靈識喚醒。
那是一個優雅的女人的聲音，慕若芙隱約能憑藉著聲音感受到她的容貌，定是驚人的美麗。
可這一點都不重要，她腦中只留下了那句——達成所願。
“你是誰！”
慕若芙在心中呼喚着。
可那個聲音，卻在此刻沉寂了。
彷彿未料到在這魂魄要被焚盡的緊要時刻，慕若芙還能抽空問出如此無關痛癢的問題。
慕若芙好似確實並不着急，平白地等着她的回答。
未多久，女人的聲音再一次出現。
“回答本君，是否願意將靈魂交於本君，換你所願。”
這回換慕若芙安靜了，她不知該不該，這聲音宛若來自幽冥，如此優雅動聽卻令人心生恐懼。
將靈魂交給別人，像是與惡魔在做交易，即便此時她的靈魂都要被湮滅了，依舊還是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