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神歸來

“如此無用，難怪會落得魂滅魄燼的下場。”

女人的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且無情。

“你的家人族人都要因你而死，還有你的師尊，定然也逃不開你給他帶來的厄運，而你，呵呵呵…”

飛泉鳴玉般的美妙笑聲，亦是冰冷。

“為著本就要破滅的靈魂，畏首畏尾…”

“罷了，便讓你們慕氏一族永遠消失於世吧，這世間本就是生生滅滅，少幾個凡人又能如何呢？”

女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變得縹緲。

“不要！！”

慕若芙感受到了她要離開，急切地在心中大喊出聲。

“我願意我願意！”

她終於無法承受內心的責難，她死可以，不能拖累家人和師尊。

凌飛雪已經達到了御靈鏡三階，上官玉更是御靈鏡八階強者。

御靈鏡，化天地之靈氣為己用，靈力永不枯竭，不僅能御風而行容顏不衰，壽命更可后延五百餘年。

達到此鏡，於世人眼裏已然和仙人沒有分別了。

這兩人如此高的修為，在碧鳳國是巔峰的存在。

慕家如今最強的修靈者——慕家家主，也不過是御靈鏡五階，若是兩人打算聯手對付她慕家，慕家在劫難逃。

慕若芙其實根本沒的選，如今這聲音是她唯一的希望，若等到她身死魂滅，一切都晚了。

自己沒用的靈魂能用來換得希望，那她就該給！

女人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好似笑了，卻沒有發出笑聲。

慕若芙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當即飛快地轉念。

“你要我的靈魂可以，但你必須幫我保護慕家，保護我爹娘和弟弟，保護師傅，還得幫我殺了凌飛雪和上官玉！”

“好。”

慕若芙還未說完，聲音便出現了，彷彿這些事都不值一提且輕而易舉。

慕若芙見她回的漫不經心，心中不安。

“我如何能信你？”她問。

“你不必信我，這是你唯一的選擇，放棄，亦無妨。”

女人的聲音流暢得沒有一絲波動，對於慕若芙千百倍重要的事，在她眼裏都是微不足道。

慕若芙悵然若失，知道她說的沒錯，可事到如今自己又如何能放棄。

只能怏怏地在心裏道：“明白了…”

之後，慕若芙的心念沉寂了，躊躇着一個問題：

若我的靈魂給了她，我是不是就死了。

“對。”

不必她問，優雅的聲音已然回答了她，直白得毫不留情。

即便慕若芙不給，亦是死路一條。

慕若芙心頭絞得疼痛，努力地接受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

心中閃過了許多人與事，自己的爹娘與弟弟，以及待她極好的師傅，甚至還有至今未放下的上官玉。

但就是想到了上官玉，終於讓她毅然決然地發出了最後的心念。

“我給你。”

“很好，此刻便敞開你的元神，容納本君。”

女人的聲音沒有片刻的耽誤。

慕若芙被她的語氣感染，格外平靜。

她沉默地接受體內的元神漸漸被侵蝕，最後一抹靈識即將消散。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這是她離開前僅存的念想。

大約是為了讓她無牽無掛的離開，女人回答了她。

“泫月。”

——

凌飛雪和上官玉的一場狂歡，結束了。

上官玉收拾好衣服站了起身，沒有瞧乾枯如木的慕若芙，只是平靜地對凌飛雪道：

“走吧，還要趕去丹霞殿。”

凌飛雪臉上的紅暈未散，朝着上官玉拋了個媚眼，起身走到慕若芙身旁。

感受她沒有一絲的氣息和魂力后，總算放心地牽着上官玉離開了。

“那把蘇迷劍在路上被她弄丟了，我找來找去沒瞧見，要不我們再找找？”

凌飛雪坐在白炎獅鷲王的背上，輕聲對着後頭的上官玉喃道。

夏夜的清風在兩人耳邊呼嘯而過，卻並不影響他們對話。

“不必了，還是趕路要緊，回來再找吧。”

上官玉摟着她笑了笑，手指撫上自己的納戒，眸底閃過不易察覺的黯芒。

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那把延予上仙的蘇迷劍，已然在他手上了。

蘇迷劍，傳說中的五大仙劍之一，世間誰人不為之瘋狂，卻如此輕易的被延予上仙給了慕若芙。

可那女人，不過拿來掛在腰間當個裝飾，偏偏還在劍上滴血認主了。

若非如此，自己也不必同凌飛雪合謀來殺她。

凌飛雪聽他這般不在意的語氣，有些訝異，她還以為上官玉很喜歡那把劍呢。

往日總纏着慕若芙給他把玩，愛不釋手的模樣。

虧她還特地囑咐了慕若芙這回出山要帶上。

凌飛雪是不知這劍的來歷，上官玉也不過是聽掌門師尊無意間提過一嘴，才知道那把劍原是何等的尊貴。

世間的寶物，極易引來紛爭，本就越少人知道越好，此事算得上青冥山的機要。

若不是掌門師尊將他作為下一任掌門培養，必定也會嚴防。

上官玉知道其中的利害，自然不會再將這秘密透露給別人，如今得了此劍，日後亦不會在人前取出。

凌飛雪估摸着上官玉已然看不上那把劍了，不疑有他，指揮着白炎獅鷲王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兩人離開后，魔域森林的獸嘯仍未停歇，這片森林一如往日那般可怖。

洞內，早已消亡的慕若芙，被火鞭灼得渾身烏黑。

一條條的血流如溪水般從傷口繼續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一彎血潭，毫無生息。

就在這時，一雙靈動的眼眸猛然間大睜，一道金芒從污穢的黑瞳掠過。

天空之中，血月紅光大盛。

等待了萬年的無盡歲月，那輪圓月的主人——泫月神君。

悄然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