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叫花子的叮囑
白伊若換上了女兒裝，和應止白連夜騎着駿馬，天亮之前就感到了一百裡外的黔州省城。
找到了西門外的城隍廟，顏子博果然和幾十個丐幫弟子已經在裏面恭候。
看着已經恢復女兒身的白伊若，再看着她腰間的兩塊玉佩，顏子博就知道這白姑娘和趙順的關係不一般了。
“白姑娘，我們已經打聽到了，盜取纏枝牡丹花種的的確是一個六旬老者，據說是來自宮廷的常侍。”
白伊若一聽，忍不住嗤嗤一笑：“難怪說話是個娘娘腔，原來是個太監啊。我奶奶也真是的，差點就誤會了我爺爺！”
“爺爺？”
顏子博頓時張大了嘴巴。
不過瞬間就笑了起來：“哎呀，這回大哥總算是了了心愿！浮雲身有了傳人……”
突然又是一臉悲傷，唉聲嘆氣地說：“大哥會不會就要離開衛城縣了呢？我們這幫兄弟，以後就沒了主心骨啊！”
應止白一看顏子博要死要活的模樣，在一邊搖頭苦笑。
跟着顏子博輕嘆一聲，肩膀輕輕一聳，一起一落之間，似乎卸下了一副重擔，又扛上了枷鎖。
趙順走了之後，顏子博他們的確不是九龍幫的對手，以後的日子不一定好過了。
是得好好的從長計議一番！
可是，眼下自己的大事，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
已經三天過去了，應止白還沒有趕到南麓。
到了南麓，又怎麼攀上那百仞絕壁？怎麼和巔峰的那個執劍人一決高下，奪下諫龍神劍呢？
他肩膀上的擔子，什麼時候才能卸下。
心裏着急，就對顏子博和白伊若也拱手，道：“顏幫主，白姑娘，我們就此別過，止白還有要事要辦！”
“哎哎哎！”
白衣若頓時慌了。
“止白哥哥，爺爺交待過，我們兄妹凡事都要彼此照應的。到了黔州，不管怎樣你也要幫我把纏枝牡丹的花種奪回，然後我再和你一起去南麓辦你的大事，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白伊若這是賴上了應止白了嘛？
應止白搖搖頭，去南麓尋劍的事情，是靈虛門的秘密，不可能讓外人知道。
雖然霧隱門不是敵人，這個白姑娘更不是，但是師父鄔琊子強調了，那諫龍神劍事關漢室江山，天下安危，此等大事怎麼可能當兒戲。
一個如花少女一路相隨，度假啊……
於是斷然道：“白姑娘的事情，自然有顏幫主他們相助；止白的事情，白姑娘也不變插手，咱們就此別過！”
“哎哎哎，什麼白姑娘黑姑娘的，彆扭，你就叫我若兒吧。止白哥哥，爺爺說了我們要彼此照應的，你居然就丟下我……”
“若兒……”
應止白笑了笑，心說：什麼彼此照應啊？奪下諫龍神劍之後，我就要回東嶽峰了，說不定又是十年之內不能下山，怎麼能和你彼此照應呢？
一邊的顏子博也連連擺手：“應少俠搞錯了！搞錯了！老叫花子不是幫主，也幫不上白姑娘什麼忙。”
然後着急地說：“那個常侍就住在府衙里，有着重兵把守，我們根本就無法靠近。”
應止白很是懊惱。
“那怎麼辦呢？不可能帶人衝進府衙去吧……”
顏子博連連點頭：“應公子說得對，我們是不可能衝進府衙去抓人，也抓不住哪疼的。不過，老叫花子探到一個消息，這常侍雖然不是正常男人了，卻特別喜歡漂亮女人，走到哪裏都會往有漂亮女人的地方鑽……”
白伊若頓時大喜：“這麼說來，我們只需在這個城隍廟恭候便是了？”
顏子博不明就裏，直杠杠地說：“白姑娘以為那常侍是傻子，會主動送們來？”
白伊若一聽，頓時懊惱顏子博的不解風情。
應止白當然知道白伊若的意思，立即替顏子博解圍。
“若兒切莫大意，既然那常侍特別喜歡漂亮女子，我更不可能讓若兒去冒險了！”
顏子博這才明白白伊若話里的意思，訕笑着趕緊將功補過：“對對對！白姑娘貌若天仙，傾國傾城，我們怎麼可能讓白姑娘冒險呢？”
白伊若這才笑了，得意洋洋地搖頭晃腦。
顏子博趕緊言歸正傳：“那常侍來到了黔州，自然會往牡丹坊里逛……要去牡丹坊。但是，我丐幫弟子誰能登得上牡丹坊那樣的大雅之堂啊？所以這事……還得麻煩應少俠了，憑着你的這幅面孔，一定會驚動牡丹坊的頭牌綠牡丹！也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接近高常侍……”
白伊若不知道牡丹坊是什麼場所，她原本不諳世事。
納悶地問：“幹嘛不是男人就不能逛牡丹坊啊？幹嘛止白哥哥一去就會驚動什麼綠牡丹黑牡丹的啊？”
牡丹坊是風月場所，顏子博當著白伊說這些事兒，頓時無比尷尬。
突然覺得丐幫里多了一個女子，說話做事都極為不便。
索性就把應止白拉到一邊，小聲說：“白天的時候，府衙里重兵把手，自然無法潛入。再說了，丐幫在黔州幾百年，也沒有做過和官府對立的事情。大家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但是趙善人交待了，一定要幫助白姑娘奪回花種……應少俠可否考慮幫她一回？”
隨即又將聲音壓到最低，用氣聲說：“而且老叫花子已經查明，高常侍此番出宮，是帶着兩個任務來的。你想想，既然他已經盜取了纏枝牡丹的花種，為什麼不立刻返京，卻千里迢迢的從洛陽跑到黔州來？假如沒有猜錯的話，另一個任務，有可能就也是衝著南麓來的！”
“啊？”
應止白完全沒有想到，宮廷里的人居然也過問江湖之事，也派人來尋找諫龍神劍了。
“好啊！那我是得去會會這位高常侍，假如我們的目的一樣，倒是可以聯手的……”
應止白知道，自己此番來黔州的目的，自然瞞不過趙順了。
瞞不過趙順，自然也就瞞不過顏子博這個老乞丐。
師父交待過，諫龍神劍事關江山社稷，現如今宮裏的常侍都來了，想必皇上已經意識到諫龍神劍的重要性。
只是心裏惋惜，這諫龍神劍，師父答應借自己玩一陣的，至少把一劍鬼愁劍法修鍊到極致，再交給朝廷不遲。
不料顏子博一聽，頓時急了：“應少俠，這個高常侍不一定就是皇上身邊的人，要是諫龍神劍落到他的手裏，不一定對漢室江山有利啊！”
應止白就納悶了，這顏子博難道成了千里眼順風耳？
不過是提前幾個時辰到了黔州，就把高常侍的住處以及目的都摸了個八九不離十。這都算了，他居然還知道高常侍不是皇帝身邊的人！
難道……
這顏子博也是大內密探不成？
顏子博繼續用氣聲對應止白說：“現在的朝廷里，已經分成了幾個派別，大司馬是一派，大司徒又是一派，看上去一團和氣，實際上各懷鬼胎。雖說宮裏的常侍不問政事，都是為後宮服務的，但是每個人的幕後都有一個秘密靠山，鬼知道這個高常侍是屬於那一派的啊？”
應止白仔細一想有點道理，加上沒有師父的命令，還是少和宮裏的人有染。
再說了，這個高常侍居然去偷人家的花種，而且不是男人了還特別喜歡漂亮女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鳥。
於是說：“如此說來，我還是趕緊去南麓為好，要是被這個沒有鳥的人搶了先，麻煩就大了！”
顏子博點點頭，說：“也好！但是老叫花子還打探到，很多神秘人物也來了黔州，今天你暫且在城裏修整一日，等老叫花子把消息探透了，晚上協助白姑娘把花種奪回來，明天一早，再和你一起去南麓……”
“啊？”
應止白雖然覺得顏子博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帶着一個老叫花子去南麓，還不如帶白伊若隨行好一些。
一路上有說有笑又養眼，攀上絕壁的時候也有勁兒。
急忙擺手道：“算了，昨天已經麻煩你老人家太多了，這是我靈虛門的事情，你老人家還是不要插手了，以免被師父知道了，止白又要被責罰。”
話說到這個份上，相信老叫花子也不好堅持了。
顏子博呲牙咧嘴，歪着腦袋撓着後腦，一臉苦相說：“這樣啊……等我飛鴿傳書給大哥，聽聽他如何定奪！”
應止白一聽，心裏就有些不爽了。
雖說趙善人和自己有了那麼一層關係，但是也不能這般干預自己的行動啊。
去南麓奪取寶劍，那是靈虛門的事情，關他趙順的什麼事？
於是又說：“止白這次下山，只是奉了家師之命行事，一切行動聽家師指揮！家師之前就有交代，此事必須秘密進行。所以，還是不勞煩丐幫弟兄和趙善人了！止白就此別過！”
心想還是趕緊離開，再待在這個破廟裏，說不定一會兒又冒出誰誰來，到時候自己反而受到更多的制衡了。
顏子博定着眼睛看着應止白，輕輕搖頭，嘆了一聲：“唉，十三年了，時間過得真快，應公子能夠有今天的修為，老叫花子也感到非常欣慰，你此番去南麓，須得事事小心，千萬不要逞強了。那百仞絕壁，就連大哥的身手，攀援上去都有些艱難，何況聽說上面還有一個怪物，功夫詭異！堪稱絕世無雙！”
“劍影猶如閃電，十里之外可見；舞劍之聲宛如龍吟，也是十里之外可聞。這樣的高手，這樣的神器，老叫花子從來就沒聽說過。應少俠，不管你成功與否，返回的時候一定要往東邊走，老叫花子就在朱庄等着你的消息……其它三個方向，你千萬不要去啊！”
朱庄？
應止白又是一愣，突然想起了皮球杜晨雪。
他說過要把感謝朱庄恩人的一飯之恩的。
此刻，他會不會已經到了朱庄呢？
黔州省城位於南麓的北側，從北側去南麓，自然就要往北側折返才對啊。
老叫花子為什麼要叫自己往朱庄撤退？
“老人家，南麓的西邊和南邊，莫非又有什麼高手怪獸不成？老人家放心，止白五歲的時候就能徒手獵殺野豬，就算有什麼妖魔鬼怪，止白也不怕的！”
顏子博搖搖頭，又是一聲嘆息：“應少俠，你的一劍鬼愁目前只有七成境界，一般的二三流武者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我們武者最忌諱的就是目中無人……”
應止白再度不爽：“老人家，止白沒有目中無人啊！您和趙善人，都是止白崇拜的偶像啊！”
顏子博尷尬地笑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老叫花子就告訴你吧，南麓西邊有一個叫做老鷹山的村子，裏面有一戶楊姓人家，使得一手刀嘯索命的好刀法，也就是彎刀一發出響聲，就要索取人都性命，這樣的絕世刀法，可以和一劍鬼愁各分秋色了。而南麓的南邊，是一片荒谷，裏面有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雖說少俠不怕，但是何必節外生枝，惹得江湖上風聲鶴唳！”
應止白咬着下唇，心裏就納悶了，顏子博說起的南麓那些事兒，自己怎麼就不知道呢？
“那麼……北邊呢？不就是黔州省的方向嗎？”
應止白髮出此問，顏子博越發焦慮了。
“應少俠有所不知，現在有很多江湖門派都在秘密往南麓敢去，北邊是唯一的通道，要是你在這番的途中遇到了那些人……”
應止白頓時明白了。
當真自己帶着諫龍神劍原路返回，自然會被江湖各派發現。
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