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手

齊桓奮力擊破重重劍氣，越是向前奮進，劍氣越發密集，猶如一層細密的雨幕，每滴雨珠兒都包含凌厲的殺伐劍氣。

“破，破，破！”

齊桓無路可退，一路高喊着拚命向前衝殺。

一抖手便是數劍合璧，他把恆山劍派的劍法運用到了極致。

恆山劍派傳承數百年，劍術高手成百上千，恐怕從來也沒有人能像他這樣，將恆山一派的劍法使得如此變化多端、儘是奇思妙想。

雖然他使的不過是恆山派中級劍法，但數招合為一招，威力大增，直追第一流的劍法。

“咦……”

驚訝聲再次響起，比剛才又清晰了許多。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藏身於我恆山意欲何為，給我出來！”

一想到即將面對一流劍術高手，齊桓心裏隱隱有些驚懼，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能與頂級劍術高手過招，雖死無憾。

“你給我出來！”

齊桓一聲暴喝，內力運轉到極致，全身經脈賁張，一道道內力極速流轉，渾身熱氣蒸騰。

他一出手俱是恆山劍派精妙劍法，如同鋒利無匹的尖刀，生生把綿綿不絕的劍氣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人隨劍勢，勇往無前。

這一刻，齊桓是劍，劍是齊桓，難分彼此。

“咦……”

又是一聲驚嘆傳出，這一次聲音更加清晰，似乎就在耳畔。

“出來！”

齊桓再次怒吼，調動全部內力，一抖手又是十數劍刺出，快到了極致，一式未收一式又展，十數招劍法難分先後，又是數劍合一的猛攻之勢。

這一劍驚艷無比，是齊桓目前劍術所能到達的最高境界。

這也要多虧有“大敵”當前，這才逼出了他的全部潛力，如果是平日自己練劍，那決計使不出如此精妙凌厲的劍法。

“好！”

就連不知名的劍術高手都忍不住出聲讚歎。

剎那間，漫天劍氣盡收，月華之下夕照崖松樹林盡頭一片清明，夜色如洗。

“啊……”

齊桓正竭盡全力對抗漫天劍氣，一時收不住劍勢，長劍顫動，彷彿一條靈蛇，直刺向不遠處隱約可見的一道身影。

“要糟……”

感覺到那人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齊桓暗暗叫苦，拚命想要收住攻勢，可他剛才使出的全是拚命的打法，勇往無前，猛然間無論如何也收不回猛攻之勢。

也怪恆山劍派的烽煙功太好用了點，齊桓瞬間連人帶劍已經攻到那位不知名的劍術高手身邊。

“不錯……”

那人微微一笑，輕飄飄抬手彈指，一道綠光激射而出，電光石火間與齊桓劍尖兒撞在一起。

頓時一股巨力襲來，齊桓不住抖動長劍卸力，即便如此仍舊被擊得連連倒退，直退了數十步才勉強停了下來，一身的內力更是被震得四處亂竄，他一時渾身顫抖，連站都站不穩了。

還好人家並沒下殺手，若是當真想要他的命，恐怕他這時候早就身受重傷，經脈皆被震斷了。

更叫齊桓駭然的是，他劍尖兒上嵌着一枚松針。這位高人隨手彈出的一枚松針就有這麼巨大的力道……

思之駭然，齊桓一瞬間冷汗如雨。

“前輩，前輩是何方高人……”

齊桓驚疑不定，遠遠站着問道。

此時月光燿燿，把夕照崖頂照得一派通明，只見一位老者含笑負手而立，身材不算高，肌骨消瘦，所剩不多的白髮隨意挽在頭頂。

“哈哈哈……”

老者哈哈一笑，也不說話，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齊桓半天，一面打量一面不住點頭。待見到齊桓手指上的黑玉指環，那老頭兒倒是盯着瞧了半天，這才唏噓慨嘆：“你是恆山劍派第58代掌門？一轉眼已經是傳到第58代了么，不錯，不錯，是個好苗子……”

齊桓沒法回答。

恆山派這枚掌門指環出現得奇怪，戴在他手指上更是純屬意外。他曾經試過多少次想把指環取下來，可是它就好像生在肉里一樣，怎麼也脫不下來，總之就是死咬着他不肯放了。

看見齊桓一臉無奈尷尬，那老者又是哈哈一笑：“這枚指環很有些個靈性，既然它找上了你，那你恐怕想不作這個掌門也不行了。”

說著話，老者就對他招手：“好孩子，你過來，我好好瞧瞧你，如今我老啦，眼睛也花啦，剛才你那劍法使得不錯，很是精彩，你再使給我瞧瞧？”

“這……”

齊桓猶豫不決，面對真正的高手，他怎麼敢班門弄斧？

再說剛才的劍法純粹是自己異想天開，又倚仗着對恆山劍法精髓爛熟於心，這才勉強把數招劍法融合在一起施展了出來。雖然有些不知所謂，卻已經是他目前最強攻擊力。

齊桓有自知之明，自己胡亂施展的劍法，對付那幾個叛徒還綽綽有餘，可要是對上如此高手，不過是貽笑大方罷了。

老者見齊桓滿臉尷尬，當下便點頭含笑說道：

“你劍法雖然平庸，可想法卻很是奇特，我就從來沒想過還能把幾招劍法揉在一起用，你能不拘泥於陳腐舊套，敢於創新本派劍法，很是不錯，很不錯！你再瞧瞧，你剛才施展的劍法是這樣兒的么？”

老者抬起手，以指為劍，緩緩把齊桓剛才使過的劍招一一施展出來，一面隨口念叨：

“你這一招是磁峽煙雨中的細雨綿綿……這一招是雲海劍法中的紫氣東來……這一招是果老仙劍中的尋仙問道……細雨綿綿這一招講究的是快而輕柔；紫氣東來這一招精髓在於變幻無方；而尋仙問道這一招則以劍氣雄渾為著。你把這三招能糅合在一起，且又能兼顧這幾招劍法的精髓所在，當真是很了不起吶！”

老者隨口解說，手指越舞越快，到最後那三招劍法竟然完美融合，渾然天成，比齊桓剛才使出來的劍法高明了何止十倍百倍！

更叫人駭然的是，老者指端竟然有濃郁的劍氣環繞，在夜色中絢爛異常，更加把齊桓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劍氣，本來是極虛幻飄渺的存在，如同空氣一般看不見摸不着，可老者竟然能把無形的劍氣練至有形，還能如此濃厚絢爛，堪稱神跡。

“這是你第一招，你第二式劍法可更有點兒意思了，竟然把恆山派七招劍法強行捆在一處，雖然有些勉強，可也不至於相互矛盾，不錯……這第三招……第四招……你這最後一招更是了不起啊，竟然能把十幾招劍法湊在一起，真真了不起，怪不得黑玉指環會選你做恆山派掌門了。”

老者滔滔不絕，把齊桓剛才所用的劍法一招一式拆解還原，又重新糅合……每一招劍法合璧后更是煥發出無盡生機，璀璨奪目。

齊桓在一邊早就看傻了。

原來這幾招劍法要這樣變通一下才能更加契合……原來那幾式劍法還要再加一招作為過度才能更自然，威力更大！

他一時間看得津津有味，面對這位真正的劍道高手，他就是一個才將將跨入劍道大門的小學生。也正是這位劍道高手真正為齊桓打開了通往劍道世界的大門。

齊桓站在夕照崖頂，仰望劍道天空，為它的浩瀚無垠，群星璀璨而震撼戰慄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