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滅門
“說吧……你如今就是奴的主心骨呢……你說什麼奴家都是肯聽呢……”
這聲音極嗲，極柔媚，極勾人耳朵，一聽見這種聲音，不光是耳朵，連心都跟着痒痒。
雖然沒見過黎猴子的婆娘，可就聽她這聲音，想來長得應該不錯。
艷如桃李，毒如蛇蠍。
這八個字立刻蹦了出來。
真是夠歹毒，夠下賤！才殺了自己親老公，就能在老公屍首前和別的男人親熱，這膽量也算得上是女中豪傑了。
齊桓趴在房頂上一動不敢動，噁心得直想吐。他悄悄扭頭看了看程婉，只見這小丫頭也是滿臉鄙夷，手掌中精光閃耀，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她那一對短劍給掏出來了……
齊桓嚇了一跳，急忙連連搖頭，拚命使眼色示意她不許衝動。
“你不想給你師兄報仇么，我這就下去殺了那一對狗男女……”
程婉貼在他耳畔低聲細語。
“……”
“不要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叫他們自相殘殺去，殺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
齊桓小聲兒勸解。
“哼，他們髒了我的耳朵，真是該死，不過師兄你不叫我殺人，我聽你的就是……”
程婉看了齊桓一眼，伏在他耳邊低聲回答，口中氣息如蘭，吹得齊桓渾身發麻。
這個丫頭！
齊桓臉色緋紅，不由自主斜眼一瞥，只見程婉人美如玉，目光中似乎……似乎對他柔情一片……
齊桓怦然心動，腦子瞬間閃入一大段空白。
等他終於回過神來，卻聽見程婉似乎是在他耳畔偷笑。齊桓更是大窘，急忙舉起袖子遮住自己通紅的俊臉，緊緊貼在屋頂上細聽。
程婉這一搗亂，他也不知道漏聽了幾句，這時候再集中精神就聽房中黎猴子婆娘嬌笑不已：“好人……不過是‘五虎斷魂劍’吧，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劍法，我去求求五老爺，傳了你就是……”
齊桓一聽這兩人居然說起什麼劍法來，頓時大感興趣，急忙側耳細聽。
楚笙的聲音隨即又傳出：“真的么？好人，你真的肯幫我和五師叔他老人家說說？好人，你可真是個好人，叫我怎麼疼你才好，不如……”
一陣竊竊私語后，又是一陣嬌喘，痴笑聲時斷時續。
“不要臉，呸，真不要臉！”
齊桓大窘，程婉卻又摸出她的短劍……
不過這一回兩人只是調笑了一會兒就停手了，耳邊聽那婆娘嬌滴滴、柔若無骨的聲音又飄到耳朵里：
“好人……奴家倒是有十分的心要幫你呢。你也知道五老爺對我很好，只要我開口，再沒有不肯的。可現在唐敏那個賤人仗着比我年輕幾歲，成天在五老爺跟前賣弄風騷，我害怕五老爺這一回不肯聽我的呢……你說怎麼辦啊……”
這個婆娘語氣痴纏，浪聲浪嗓，聽得齊桓都為之臉紅，程婉更是不住皺眉，握着短劍躍躍欲試。
只聽楚笙的詢問聲又響起：“唐敏？哪個唐敏，就是五師叔很是寵愛的女弟子？”
“可不是她，除了她還能有誰。好人，不如你尋個機會下黑手殺了她就是。要是你能幫我解決了那個小賤人，別說是一套劍法了，就是十套我也能給你弄到手！”
這婆娘的聲音柔到極處，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驚心。一張口就要殺人，人命在她眼裏就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錢。
楚笙聽了她的話似乎也是吃了一驚，失聲問道：“殺了唐敏？！你叫我殺了她，你當真要我去殺了她么……你不後悔？！”
聽了楚笙的話，她當即吃吃而笑：“後悔什麼，她死了我后什麼悔？那個賤人早就該死！好人，你要是能幫我殺了她，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想要多少功法我都給你弄來就是。”
“嗯……你真的要我去殺她，殺那個唐敏？”
楚笙又問，語氣有些怪異。
“是，我叫你幫我殺了她我只恨那個賤人不能早死，決計不後悔！”
那婆娘的語氣也正經起來，冷冰冰的都是狠辣。
“好，我這就動手，你別後悔就行，也別怪我……”
楚笙的語氣聽着越發有些古怪。
“好……”那婆娘聲音又變得極端柔媚起來。不過這個‘好’字才說了一半，她的聲音突然就變了。
“呃……你……呃……你……”
她勾人心魂的嗓音突然大變，聽着像是從地獄爬向人間的厲鬼發出的嘶吼聲，讓人聽着毛骨悚然，渾身不舒服。
“呃……呃……”
她的嗓子似乎被人給死死掐住了，正艱難地呼救掙扎。
齊桓和程婉都嚇了一跳，程婉一把抓住了齊桓的手臂，顫聲問他：“怎麼了這是，這又是怎麼回事……”
齊桓也是一頭霧水，他也不知道屋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麼，鬼才知道這對狗男女又在耍怎麼把戲。
“呃……”
黎猴子的婆娘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屋子裏寂靜無聲。
死一般的寂靜。
齊桓和程婉趴在房頂上一動不敢動。
“呵呵呵……賤人，你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賤人！你們都是賤人！誰能給我真正的好處，我就替誰殺人。哼，蠢女人！”
楚笙冷酷無情的嘲諷聲驀然響起，如同陰間來的勾魂使者。
他殺了黎猴子的婆娘？
才相好過，還不等穿起衣服來就給殺了？
毛骨悚然。
齊桓和程婉都是一身冷汗。
死人他們兩個不怕，鬼，他們更不怕，可是屋子裏這位四師兄楚笙，簡直比鬼還要可怕一百倍。
雖然心中驚恐，但是齊桓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悄悄揭開房頂的瓦片，透過瓦片下的稻草向屋子裏偷窺：
地上一攤骯髒的血跡，黎猴子細長的四肢蜷縮在一起死在地上，後背的衣裳都被鮮血沁透了。
炕上趴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雙眼睜得大大的，白眼球里血絲密佈……她到死也不敢相信是她的情人掐死了她，下手又快又狠……
炕邊地上站着一個男子，正在穿衣服，看不清他的面貌表情，不過看身形正是齊桓原先的四師兄。
他穿好了衣服，扭頭看了一眼死在炕上的女人，冷笑了一聲，又一腳踢開擋了他去路的黎猴子的屍首，突然開口叫道：“小紅……你進來一趟……小紅……”
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慌亂，似乎他根本就沒有殺過人，只是叫那個小丫頭進來端茶倒水。
“糟糕，這小子不是又想殺人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