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斗柄遷移步
“在下千葉宗徐志遠,先來領教道友手段。”
高翰目中無人,傲慢十足的眼神頓時激怒了台下眾人。頓有一人飛身上台,高喝名號。
“這個徐志遠還算不錯,在年輕一輩中也有些名望。不過與高翰比起來還差得不少。道友這一組擂可真是高手雲集,實令在下羨慕不已。”
畢成器一副技癢難耐的模樣,陸霄看在眼中,不由說道:“看來道友不但本領高強,而且還很自負。不知抽到哪組擂台,為何不去自家比試,反而到我這裏湊熱鬧?”
畢成器無奈,抬手指向不遠處道:“我在三擂,就在那邊。興許是在下運氣不好,抽在同擂之人都是一些平庸之輩。等他們都打完了再去不遲。”
陸霄聽得牙根痒痒,若不是見周圍人多,真想揪住那張肥肉外翻的胖臉揍上一頓。
就在這時,台上情行已起了變化。
徐志遠自上台之後多次報出名號不得回應,受到輕視之餘險些氣炸了肺,一伸手便祭出一柄三葉飛叉直取高翰。
飛叉去勢凌厲,寒光陣陣。誰知那高翰竟看也不看,只在飛叉將要刺到胸口之時,振臂一揮,憑着血肉之驅竟將飛叉硬生生磕出老遠。
徐志遠面色大驚,此飛叉雖說只是件中階法器,但也經他多番煉化,威力不小。萬沒想到竟被對方化解得如此隨意。他亦是魔道修者,當即明白對方竟是罕見的體修,而且肉體至少已修鍊得能與高階法器媲美。
一個照面,雙方高下立判。若是就此罷手,倒也算徐志遠識些時務。但偏偏礙於面子不肯罷休。
雙手連揮,四張閃爍靈光的符咒施放而出。與此同時,一隻青灰色手套已被他套在右手,身形一錯,緊跟而上。
徐志遠攻勢迅猛,高翰卻依舊不知緊慢。雙拳置於胸前輕輕一碰,體表瞬間溢出一層黑氣。身形爆閃,頓如離弦之箭平射而出。
“嘭嘭嘭嘭!”
隨着四聲悶響,四道符咒無一遺漏,均在高翰身上爆開。與此同時,他疾射而出的身子似被一股無形之力所禁錮。無形壓力猶如巨石墜身,又像被雙大手緊緊拖拽。雙腳瞬間陷入地面尺許。
徐志遠眼見土系符咒得手,眼中頓露興奮之色。身子一綳,右拳直往高翰面部擊去。
他雖非體修,但魔道修者本就習慣使用靈力淬鍊肉身,所以肉體之力比之仙道修者要強橫得多。
並且此時更有不知名的青灰手套作為加持,威力更甚,這一拳迅若奔雷,捲動着氣流足以裂石分金。眼看便要砸在高翰毫無抵禦,依舊冷峻無比的臉上。
陸霄置身場外,也不由得被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魔修相鬥竟然如此狠辣、霸道,彷彿這一拳不似砸向高翰,而是沖他而來。
反觀一旁的畢成器卻露出一絲神秘笑意,滿是玩味道:“勝負早分,徐志遠偏偏還要自討苦吃。”
因為就在高翰被四道符咒擊中之時,嘴角無意間流露出的一抹殘酷笑意,旁人根本無從察覺,卻早已被他看在眼中。
還未等陸霄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看似被牢牢禁錮住的高翰,竟在徐志遠以為勝券在握,措不及防之時奇快無比的揮出一拳,與其右拳結結實實的撞個正着。
“嘭!”
兩拳相撞,高下立判。強勁氣流激起地上滾滾煙塵如炸開一般,向四周迅速擴散。而徐志遠的身影,亦如斷線風箏,越出煙塵摔落台下。
台下眾人頓時炸開了鍋,紛紛湊上前去想一看究竟。徐志遠強撐身子半坐起來,口鼻之中鮮血四溢。更慘的是,那隻戴着手套的右手,已是鮮血淋漓,好似沒了骨頭一般軟綿綿的搭在一旁。再看那隻青灰手套也已破碎不堪靈力消逝。
“看在同屬魔道的份上,廢你一臂算是輕的。還有誰不知死活,便快些上台來戰!”
徐志遠滿臉怨怒,無奈技不如人,慘敗之餘還要受此侮辱,只得抱着傷臂灰溜溜的鑽入人群。
陸霄乘人不備,緊忙抹去額頭汗珠,強自鎮定,道:“你怎知高翰會勝?”
畢成器詫異道:“他被符咒擊中,本就是故意為之。旨在令徐志遠大意之餘疏於防範,從而一擊制敵。要說以徐志遠實力就算不是高翰對手,也不至於輸得如此凄慘。道友該不會連這都沒看出?或是......?”
陸霄急忙咳了一聲,道:“我......我當時有些走神,所以......。”
“道友果然不凡,觀看這等高手之爭也能走神。”
畢成器雖然臉皮厚實不亞陸霄,但內心卻是天真浪漫,哪會想到身旁這位仁兄是在濫竽充數。即使說出天來他也不信,號稱仙道第一的青陽宗門下堂堂藍衣弟子,丹田之中竟連一絲靈力也不存在。
“哎,看來高翰這次拿徐志遠立威效果不錯,想必沒人再敢上台。不如道友去會一會他,也好讓在下開開眼界?”
陸霄聞言,心中連連叫苦,嘴上卻不肯鬆勁,道:“還是再等等吧,我也與你一樣,不到最後不願輕易出手。”
畢成器眼中頓時泛起惺惺相惜之色,竟有些感動,道:“畢某果然沒有看錯道友,依在下看,這一百五十人中,只有你我才稱得上真正低調的高手。”
陸霄心中慚愧卻又感覺陣陣噁心,無奈只能惺惺作態,假言附和。
“還有人要上台嗎?若是一炷香后,仍無人與高翰對壘,我便要宣佈此擂擂主歸屬了。”
就在這時,半空之中一抹艷紅倩影悄然而落。一位頗有風韻的美艷婦人看了高翰一眼,又緩緩說道:“高翰,雖然你勝了頭場,卻也要警告你,倘若出手再如此狠辣,莫怪我不留餘地,將你取消資格。”
高翰面對紅殿金丹期紅衣婦人,竟只是淡淡一笑算是回應。其傲慢之態,似乎只有邵瑾瑜與他有得一拼。
“道友莫再等了,要不然這位壓陣的前輩便要視你為放棄,宣佈高翰勝了!”畢成器心中起急,慌忙催促。
陸霄心中暗道倒霉,天曉得從哪裏平白鑽出此人。如今這一身藍衣已令他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畢成器等了片刻不見回應,眼見婦人又要開口,情急之餘,竟大聲喊道:“前輩別急,還有人要上台挑戰!”
眾人聞言,紛紛帶着驚訝之色看了過來。畢成器頻頻點頭微笑,不停用手指着一旁陸霄。
眾目睽睽之下,陸霄恨不得找處地縫鑽入躲過此劫。
“這位該是青陽宗弟子吧?雖是天行境界卻身穿藍衣,想必定是有着過人之處。”美艷婦人盈盈一笑,伸手招呼陸霄上台。
陸霄心中如同窩着半塊黃連,咬着后槽牙,瞪着畢成器,道:“我要上便上,何必你說?好不容易醞釀的風頭被你搶去。你那邊也該打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過去看看?”
畢成器滿是歉意,道:“在下也是一時情急,請道友莫怪。我那邊估計還得熬上一會。就算耽擱了,換來一場高手對決,也沒什麼遺憾。”
陸霄竟無言以對,只能強笑着沖他點了點頭,又沖婦人深施一禮,飛身躍上擂台。
高翰見其上台,也對他身上服飾疑惑不已。
陸霄從未與人交過手,毫無對敵經驗,站在台上手腳無措,不知該放在何處。
沒想到竟是高翰先開口道:“你為何......?”
誰知他剛一開口,便聽台下突然橫插一句,將他打斷道:“高翰!若是怕了我們仙道中人,便速速下台認輸,畢某人可看不慣你這等做派!”
陸霄心中一緊,狠狠瞥了眼台下仍自憤憤不平的畢成器。
高翰何等傲氣。被人當眾羞辱如何受得。當即一拍腰間,祭出一柄陰氣森森的慘白長刀。
還未等陸霄看清對方所祭何物,高翰腳下已驟然啟動,勢若奔雷,刀隨人走,好似一股黑白相間的異樣旋風,瞬息而至。
陸霄嚇得險些驚叫出聲,眼睜睜看着長刀在頭頂上方劃出一道令人絕望的詭異弧線。眨眼間便要被對方劈為兩半。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陸霄內心早已失了方寸,無形間竟激發了他逃生本能,腳下順勢向外一滑,竟似一縷青煙平地拂過,堪堪躲過致命一刀。
高翰的刀鋒如期而至,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裂痕。再看陸霄竟詭異的出現在他右側丈許處。
“沒想到老頭子教給我的斗柄遷移步倒挺好使。”
陸霄心中大喜,劫處逢生之餘,仗着斗柄遷移步的精妙詭異,心中已多了幾分膽氣。而台下的畢成器已先於眾人大聲叫起好來。
“你使的什麼遁法?竟能避開高某刀鋒?”
陸霄強作鎮定,道:“我們青陽宗的功法包羅萬象,深不可測,即使說了你也不知道。”
高翰聞言,眼中頓時露出冷厲寒芒。刀鋒急轉,腳下再一錯步,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橫拖一刀直往陸霄腰間斬去。
好在陸霄死裏逃生之餘始終嚴陣以待,目光剛一撲捉到白刀鋒芒有變,腳下遷移步已然邁出,如鬼魅一般再次滑身想要避開。但他卻錯估了高翰的真正實力,眼見身子堪堪躲過刀鋒之時,萬沒想到白色鋒芒竟驟然之間暴漲寸許。好在他身上藍衣堅韌,加之高翰同樣錯估了他的實力,這一刀本意只是虛招,所以只用了三成力道,卻沒想到竟會掃中對方。
高翰一刀虛招化實,令真正殺招無法施展,鋒芒緊貼對方腰腹劃過,迸出一串耀眼火花。他哪裏知道陸霄底細,竟以為對方是在故意炫耀實力,早已看出他刀勢發虛,所以故意以薄弱的腰腹位置硬擋刀鋒,意在眾人面前羞辱於他。
此念一起,怒火中燒。早已忘了壓陣婦人之前警告,手中長刀再也不作任何試探,刀刀落實,一刀快似一刀,一刀更狠似一刀,好似一頭瘋虎誓要將陸霄斬於刀下。
陸霄一邊閃轉騰挪,一邊發出陣陣驚叫。此時此刻,哪還顧得上在畢成器面前弄虛作假,只求下一刀莫要再砍到身上。
他初次臨敵,便遭遇強大對手。使用斗柄遷移步躲閃同時,無意間已將大為決催動開來,沒想到竟漸入佳境。不但身法變得越來越快,而且越來越感覺到遊刃有餘。
但高翰畢竟實力強勁,感覺到對方身形漸漸難以撲捉,好勝心起,刀勢亦變得更為迅猛。
陸霄心中暗喜,稍作大意便被鋒芒再次掃中。雖然噬金蠶絲所織衣物異常堅韌。但卻無法卸去刀勁透衣而入,頓時感到後背一陣悶痛,好似高速行進之時被枝條掃中一般。
突然間,高翰怒吒一聲,白刀竟然托手祭出,改用靈力催動刀勢。剎那間,道道寒芒縱橫交錯,好似憑空在擂台之上編製出一張慘白羅網,將對手牢牢罩住。
而陸霄隨着腳下步法愈發嫻熟。竟已漸漸忘卻恐懼。而且無意中發現,大為決的運用,並非盲目催動,隨心而發反倒更為得心應手。
隨着他領悟越多,大為決與遷移步兩者間的運用愈發顯得融洽異常。甚至能夠清晰感覺到,肉體中存儲的靈力消耗不但越來越小,而且身法也變得越來越是詭異、縹緲。面對高翰幾乎不留一絲縫隙的白色刀網,竟然漸漸適應,而且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