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過兩年嫁他吧
皇帝還是皇后，對於武卓來說，實在是非常難的選擇題。
他之前一直在糾結，到底是替皇帝老子保守秘密，還是跟一直對自己非常好的皇後娘娘實話實說。
杵那無語了一陣，看着皇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武卓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皇后不知道，那是替皇帝保守秘密。就眼前這架勢，皇后顯然是知道的啊。
既然知道，那還保守個屁呀！
想明白了關鍵的一點，武卓呲牙傻笑着撓了撓頭，餘光看到牆邊有一墩子，自顧自的走過去坐下。
沒辦法，出賣皇帝老子這種事實在是太過刺激了，搞的武卓有點兒腿軟。
那強撐着淡定的模樣，逗的婉兒和桂同時露出笑意，但瞅見上官皇后的神情，又趕忙掩去。
武卓已經決定出賣皇帝老子了，有些律動不齊的小心臟稍微穩當了一點兒。
坐那乾巴巴的說：“處於醫者的職業道德來說吧，是不能輕易透漏患者私人信息的。”
“什麼患者啊？生個孩子還怕人知道。”上官皇后也不急，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卓。
“這不是怕不怕人知道的事兒，是個人私隱，您不懂。”
“我還真不大懂，要不你跟我講講？”
“您這就有點兒強人所難了啊，人主家都給我封口費了。”武卓說著話，從懷裏掏出了昨個李昂給的那塊玉佩。
也再說什麼，只是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把玩。
上官皇后的視線在玉佩上聚焦了兩秒，終於現出了笑容。
也沒逼着武卓必須把話說透，逗趣似得念叨了一句：“還收人家封口費，看來你這職業道德也是一般。”
“其實吧，於情於理的都不應該說。”武卓見目的達到，便收起了玉佩，嬉笑着說：“不過是人就有個親疏好惡，娘娘對我好，這個人情感上不受控制的就會偏向您。”
“嗯，還算有點兒良心。”上官皇后終於滿意了，但還是不打算放過武卓。
又問了一句：“是不是我若不問，你就不會說啊？”
“這個……”武卓吧嗒了兩下嘴，低下頭含糊的說：“說是肯定不能說的。
最多……咳，最多不小心…是不小心啊，在張嬤嬤那兒說漏了嘴。”
“滑頭~”上官皇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嫌棄的瞅了武卓一眼：“忙去吧，年紀也不小了，遇事兒要學會自己拿主意。”
“這不涉及到錢嗎，不少呢。我哪敢做主。”武卓假裝沒聽懂皇后暗指，叨叨咕咕的起身。
“錢的事兒不是事兒，那些勛貴大家們這一天半天兒的會陸續集捐善款，到時你看着安排吧。
最後如果還有富裕的，就掛到你那葯研院的賬上。
像你說的，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那些患着慢病老病又確實困難的人家，隔三差五的給幫襯一些。”
“明白了，您就放心吧。”武卓正要施禮告退，忽然想到錢放在葯研院的賬上，自己又不能天天守着，一旦被人貪污或盜用了可怎麼辦。
這可不是杞人憂天，武卓一個學藥科的師兄，導師所負責的項目就出過事。
後勤人員在採買時，用非標試劑替換國標試劑，從中套取了過百萬的利益。
那可是投入過億的國家級重點項目，事發后一波一波的調查組接連入住。雖然那位導師沒有參與其中，但作為項目負責人還是背了個處分。
得虧老頭兒歲數大了，而且業內口碑人品在哪擺着，不然承擔的責任都不是一個處分的事兒。
有了這個教訓，武卓可不敢輕易擔風險，回過頭認真的說：“娘娘，搞不好這次結餘的不是一筆小錢，您最好指派個人專門監管。”
上官皇后對武卓的要求頗為意外，但轉瞬臉上便露出了笑容。故意逗武卓：“怎麼，怕財錦動人心，管不住自己的手？”
“嗨，就憑我的本事，賺錢又不是什麼難事兒。再說了，真要急用錢，找您求援不就完了，犯不着為了那仨瓜倆棗的丟人。”
武卓頗為自信的說了一句，而後認真的解釋：“主要是規矩要立好，娘娘您對我信任歸信任，但必要的防範是絕對不能少的。
畢竟我不能天天守着賬上的那點兒錢，資金物品進出也不可能不論大小都筆筆勘驗。
再加上我年紀小，指不定就會有人起歪心思尋么漏洞。”
“還是個腦子靈醒的。”上官皇後由衷的誇讚，視線轉到婉兒臉上。
婉兒沒說話，行了個蹲禮算是接下了差事。
葯研院涉及的資金賬目都是她負責監察核對的，此次善款結餘如果掛在葯研院名下，本就該她負責。
“那，沒別的事兒我就撤了啊？”武卓反手指了下門口。
“那塊兒玉佩別帶在身上，回家后交給張嬤嬤替你收着。”上官皇后交代一句，趕人似得擺了擺手。
桂見狀領着武卓離開上清觀送他出宮。
武卓走後，耳房內婉兒偷偷打量着上官皇后的臉色。
“有話就說。”上官皇后垂着眼皮斜靠到榻上。
“那個……小東西，該如何處理？”婉兒試探着問。
“我們無需搭理。”上官皇后眯着眼，手指緩緩敲擊榻側的扶手。
權衡了一陣，慵懶的說：“你安排一下，找個穩當的途徑透給那兩個小狐媚子。
省的一天到晚的，只會琢磨如何魅惑陛下。”
“是~”婉兒低頭應聲，腦子裏稍稍盤算了下該如何運作，又請示道：“依着她們行事的性子，最後保不齊得鬧得人盡皆知。陛下追查的話，總要有個……”
婉兒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不論事情鬧成什麼樣兒，皇后這面肯定有辦法脫開關聯。同時皇帝老子那邊，也必然會追查到底是如何泄密的。
那麼隱秘的事，泄密途徑笨合計也知道跑不了知情人。
而知情人呢？
包括武卓在內，就那麼幾個！
耳房內陷入安靜，只有上官皇後手指敲擊扶手時，有一下沒一下的噠噠聲。
半晌后，上官皇后支撐起身體坐好，沉聲說：“陛下微服出宮，身邊必然有護衛隨從。”
“明白了。”婉兒緩緩點頭，腦子裏開始盤算如何隱秘的落實確認。
皇帝秘密出宮，隨行之人必然不會留下任何登錄底檔，又都是絕對信任之人，想悄無聲息的查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宮裏多年沒有子嗣新降，坊間甚至朝堂都在暗傳皇帝老子已經不太“行事兒”了。
說實話，李昂大小有六個兒子，這把年紀了還行不行事兒其實無所謂的。
但作為男人來說，還是覺得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可被侮辱了又有什麼辦法，孩子這東西畢竟要靠事實說話。
昨日得知新丁降世還是個帶把的，大有揚眉吐氣之感，雖然沒法與人明言，但也激動的不行。
沒等到入夜，就急不可耐的去探望。
光天化日之下行走，隨便一琢磨，查實的突破口便有好幾處。
心裏有了定數，婉兒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上官皇后裹着袍子又歪回榻上，忍不住勸道：“娘娘，那小子說要春捂秋凍，您越畏寒就越要多走動走動。
眼下外面陽光甚好，不如我們去陶光園走走吧。”
“嗯~那臭小子隨便說一句你倒聽進去了，既然這麼上心，不如過兩年嫁他吧。”上官皇后說著話緩緩起身，懶懶的抻了抻腰身。
“娘娘~”婉兒沒想到皇後會忽然冒出這話，瞬間羞的小臉兒通紅通紅的。
狠狠的跺了下腳，想發火卻對上了皇后逗趣的笑意。
嘟起嘴，賭氣般的說：“他可不行，我要嫁人也嫁個偉丈夫棟樑材。”
“還偉丈夫棟樑材，那種男人有什麼好。一心撲在社稷上，眼裏哪還有你。
而且啊，你就那麼盼着我沒啊~”上官皇后愛憐的揉了揉婉兒的小腦袋。
“啊？不！不！不是的，我……”婉兒回過神來，連連擺手。
婉兒可不是普通的女官，她還是皇后的侄女。有了這層身份，除非新皇登基且皇后離世。不然，她的夫婿是不可能身居要職的。
“逗你的~”上官皇后輕輕拍了婉兒一巴掌，邊往外走邊說：“你這一輩子啊，註定衣食無憂。找個顧家的憐惜你，不比什麼狗屁的將軍才子要強。”
婉兒張口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麼說，只能紅着臉憤憤的跟上皇后的腳步。
“你這孩子，心思巧主意正。自己好好想想，誰家的棟樑能事事由着婆娘做主？”
皇后的話入耳，婉兒臉上的憤憤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迷茫。
“所以呀，按照你那喜好尋的人，必不是什麼良配。”上官皇后留下一句，自顧自的走了。
婉兒站在原地沒動。
沒錯啊，真正的大男子偉丈夫，必然胸懷錦繡行事自有章法，怎麼可能甘心聽從一個婦人的主意和安排。
而那些甘願聽從擺佈，事事都跟自家女人討主意的男人，又有什麼出息可言。
再想到自己的身份，真正胸懷抱負的男子肯定躲的遠遠的，生怕娶皇親影響了仕途。
婉兒忽然意識到，自己原本對夫君的那些美好的憧憬和遐想，似乎真的存在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也不能找個郎中吧。”回過神來，婉兒快步追上皇后的腳步。
“郎中怎麼啦？別看那小子總是裝傻充愣，腦子裏是有東西。到洛陽這才幾天，就籠絡了多少擁簇。
而且呀，你要嫁他，以後是郎中或別的什麼，還不是隨心所欲。”上官皇後點了婉兒一句。
“……”
婉兒沉默了，腳下機械式的挪動着，腦袋裏不知在琢磨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