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寒酸人家
今日他就是站在岳父的角度，來試探女婿是否並無野心，接受保全的。
而不是站在臣子的角度，來傳達聖意的。
秦瑞陽還是只是笑笑，叫人摸不着頭腦。
唐玉華只怕他不信，加重解釋了一遍：“真不是皇上的意思啊，瑞王爺，我就是隨口問問。”
“無妨。”
秦瑞陽笑的寬和。
唐玉華卻總有點覺得不大對勁。
他覺得的秦瑞陽這笑容不對勁就對了。
唐棠覺得她爹這個智商，和他的武力值真成反比。
她就只聽了那麼幾句，就知道守陵並不是個好差事。
而他爹應該是來問的秦瑞陽願不願意去守陵的。
直接說本來挺好。
他倒好，開篇扯出皇上，說皇上孝順，說皇上在盡心選守陵人選。
接下來就是一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試探，以及掩耳盜鈴式的解釋了。
哈哈哈哈。
這一通騷操作
她敢篤定，秦瑞陽現在認定了，作為皇帝左膀右臂的她爹，就是來傳達聖意，勸說他去守陵的。
那笑，瞧着溫柔。
看看那眼底，冷成什麼樣了。
只怕一顆心，更冷吧。
唐玉華坐沒多久就走了。
他本來就衙門裏有事兒，是抽空過來的。
至於唐棠，被叮囑留下來，好好陪陪秦瑞陽。
唐玉華一走，唐棠就有心要甩掉朱一凡，和秦瑞陽提議：“王爺，今日天氣不錯，咱們去花園裏走走吧。”
結果沒想到，被拒絕的直接。
“本王還有事要處理，你要沒事就先回去吧。”
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了。
唐棠臉皮不厚，可也不薄。
他下他的逐客令，她不走她的。
“那等你忙完吧，我閑的很，沒什麼事，不用管我哈，我去找表妹玩。”
說著自來熟的起身，往後院方向走。
“等等。”秦瑞陽出聲喊她。
唐棠回頭：“怎麼了？”
“安然最近身體不適，不方便接待你，你回去吧。”
說來說去，就是要趕她走。
唐棠還偏不了。
“那，我一個人逛逛，王爺找個人沒事忙，也方便接待我的人帶着我就行了。”
秦瑞陽皺了眉。
他篤定，唐棠不是不懂他遣客的意思。
賴着不走，和從前無二般。
只是，到底沒法像從前那樣，對她心生厭惡了。
“隨你。”
秦瑞陽冷冷一句，起身離去。
唐棠被留下原地，看着朱一凡跟着秦瑞陽，開口喊住：“喂喂喂，那個豬。”
朱一凡停下腳步：“唐小姐，有事嗎？”
“給我帶路，逛逛王府吧。”
朱一凡：“這……王爺……”
他請示秦瑞陽，秦瑞陽已經走出些許距離，頭也不回：“不必跟來，我這無需伺候。”
唐棠上前，笑道：“走吧。”
“是。”
秦瑞陽這會兒必是煩着惱着，關起門來恨不得砸點什麼呢。
朱一凡這個小眼線，她就做好人幫他支開了。
唐棠差遣着朱一凡帶她逛王府。
一通走下來，真沒什麼看頭。
不說什麼奇珍花卉，花鳥果木的，便是連片綠草坪都難尋。
不是地磚，就是白泥斑駁的，黑瓦破碎的圍牆。
那些有人的地方尚好。
清湯寡水但至少能看。
往後邊廚房再過，真叫慘不忍睹。
殘垣斷壁，清冷凄涼。
幾間房子搖搖欲墜，也便是沒有雜草叢生，道路洒掃的還算乾淨，不然和燈籠巷那邊的破房沒甚區別。
想到先前唐逸說的，秦瑞陽想要修繕府邸但是內務府的奴才陽奉陰違，遲遲不給撥款。
再看這一大片危房，唐棠內心好大一聲嘆息：這王爺怕是當了個寂寞吧。
“豬，你們王府都破成這樣，怎的沒想着整修一下啊？”
唐棠明知故問。
朱一凡道：“奴才才來王府不久，對這些事並不清楚。”
“這可真夠破舊的，王爺還真是窮啊。”
唐棠口無遮攔，朱一凡惶恐：“唐小姐，這話您可不要亂說啊。”
“什麼亂說，坊間都是這麼傳的，你說，王爺是不是把錢，都用在表小姐身上了啊？”唐棠一幅賤賤的打探的樣子。
朱一凡忙道：“這個，奴才不清楚。”
“這天家制度，一分一厘皆有規矩，王侯公爵，以王為尊，王爺領的是王的俸祿，哪能低到哪裏去不是？”
“這個，奴才不知道。”
“總不是哪裏剋扣了他，他才這麼窮吧。”
“奴才真不清楚。”
唐棠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清楚那不知道的，算了，你也才跟王爺沒多久。嘖嘖嘖，真破了。”
唐棠一臉嫌棄。
朱一凡不敢接。
“算了，他窮，我有錢啊，婚期延遲了也好，正好把王府修繕一番，這邊修個魚池，那邊挖個蓮花池，這裏再弄個茶室，還有前面也太素凈了，得買點花草樹木，弄點假山涼亭，對了，剛才我們過來那一片，蓋個二層小樓，給王爺當書房，還有……”
唐棠兀自規劃着，頗像那麼回事。
說了一大通，她轉向朱一凡：“你們下人房也要修繕一下，像個什麼樣子，哪天不小心卷個大風，房頂都能揭飛。”
“那，那奴才替大家謝謝唐小姐了。”
“謝什麼，等我成了瑞王妃，這宅子也好，你們也好，都是我的門面，我才不能叫人小瞧了去，回頭背地裏笑話我嫁的寒酸。”
朱一凡聞言，面色大變。
唐棠茫然當不知，故意問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怪。”
“唐，唐小姐，這些話，您到外邊請千萬不要說，您嫁的是皇族貴胄，這寒酸人家，着實形容不妥，若是有心之人聽了傳揚出去，怕會惹大禍啊。”
唐棠內心暗笑。
你不就是有心之人。
我怕你什麼？
傳吧傳吧，儘力往皇帝耳朵里傳吧。
瞧瞧皇帝是來興師問罪，還是臊的慌。
面上，唐棠則是露出相當驚恐之色：“啊，豬，不不不，一凡，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我這嘴我這嘴，我是當你是王爺貼身人，才會這樣口無遮攔的，你可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說出去啊。——這給你。”
唐棠擼下個鐲子，往朱一凡懷裏塞。
一幅知罪惶恐，竭力收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