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河商會
“真是好大的代價。”
婦人咬牙切齒地冷笑。
此時一直躲在她懷裏的小女孩似乎也明白了局勢,膽怯地用餘光看着菲力和埃蒙德。
“這是你女兒?長得很可愛。”
埃蒙德笑道。
婦人卻心中一寒,將女兒的腦袋掰回懷裏,冷聲道:“我會配合你們的。”
埃蒙德不置可否,走了出去。
車廂內,菲力懶散躺在床榻上,還沾着些許黑泥的腳就搭在婦人的華麗長裙上,手裏把玩着勁弩,嘴裏哼着小曲。
婦人厭惡地將她的腳撥開,菲力又重新將腳放上去。
婦人挪到最邊緣的位置,菲力整個人都睡在了床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咄!
一支弩箭擦着婦人的頭皮釘在車廂上,婦人差點沒嚇得跳起來,被她摟住的小女孩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哎呀,手滑啦,對不起。”
菲力不好意思地道歉。
“瘋子。”
婦人止不住的心驚肉跳,低聲罵了一句。
“你說什麼?”菲力一挑眉。
“你們如果還想進倫塔城,就對我尊重點,西河商隊可是光明教廷的附屬。”婦人咬着牙道。
“嘁,好怕哦。”菲力嘴上這麼說,倒也沒有再嚇唬她。
她靜靜躺在床榻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婦人見狀,悄然鬆了口氣。
“讓菲力和那對母女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埃蒙德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帶着濃濃的擔憂。
馬格南一邊將護衛的屍體丟到樹林裏,一邊笑道:“放心,菲力知道輕重。”
“阿奈絲,你也進去坐會吧,這鬼天氣,太冷了。”
“那你們小心。”
“現在能有什麼危險?”
阿奈絲走上馬車,對半開的門堅強地掛在門框上,用秘法將門勉強固定上,呼嘯的風雪隔絕在外。
“真是可愛的孩子。”
又上來一個人。
婦人心中叫苦不迭,不過阿奈絲溫柔的聲音和親和的笑容讓她緊張的心放鬆了點。
“她叫什麼?”
阿奈絲坐到床尾,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髮,道。
婦人沒有開口,默默將孩子往懷裏摟了摟。
咄!
一支弩箭不偏不倚釘在上一支弩箭的位置,明明已經睡着的菲力懶散地放下手。
婦人眼角抽了抽,道:“羅茲·艾里。”
阿奈絲臉上笑容不減:“謊言。”
“你說什...”
婦人的話在勁弩下戛然而止。
“小可愛,你叫什麼名字?”阿奈絲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抿着嘴,身子輕微顫抖。
阿奈絲的笑容沒有變化,但眼神卻讓婦人越發膽戰心驚。
她不動聲色地推了推女兒,小女孩怯生生道:“我...我叫希拉·利威特。”
“真是好名字,姓氏和飛鷹軍團副將軍一樣呢。”阿奈絲道。
“我們只是利威特家族的旁系,最邊緣的人物。”婦人趕忙道。
“誰知道呢?”
阿奈絲的手從希拉的臉頰上離開,婦人看着希拉臉上出現的銀月印記,臉色微變。
“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也許會在幾天後消失,也許永遠不會。”
“能閉嘴嗎?我想休息會。”菲力不耐煩道。
車廂里安靜了下來。
而在車廂外,埃蒙德和馬格南已經將這些護衛們的屍體處理乾淨,至於地上的血跡,暴風雪就是最好的消除劑。
馬格南拉開一輛貨車上的布,看着下面的布帛和獸皮,微微一驚。
“看來咱們這回碰上了條大魚。”
“嗯,收穫不錯,可惜帶不走。”
埃蒙德遺憾道。
“進城裏賣了,能換不少好東西了。”
馬格南拍了拍手,從一堆皮毛里弄出一點空間,坐了進去。
“埃蒙德,來坐會。”
馬格南大着嗓門道。
埃蒙德沒搭理他,而是來到商隊的前面,扭斷幾個暈過去的傭兵的脖子。
骨骼碎裂的聲音被呼號的風聲掩埋,直到幾個小時后,車輪都被雪蓋過一半的商隊再次動了起來。
菲力神清氣爽地從車廂里出來,一屁股坐在車沿上,推了一下埃蒙德的背。
“馬格南呢?”
“後面。”埃蒙德頭也不回,道。
“倫塔城裏的情況,了解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你去問阿奈絲吧。”
菲力跳下馬車,屁顛屁顛跑到了後面的貨車上。
“這孩子累壞了,後面的審訊是我來做的。”阿奈絲從車廂里出來,柔聲道。
“說說。”
“這支商隊是從烏拉爾山脈過來貿易的,這個女人叫威靈菲爾,出身於佩洛西的商人貴族,丈夫是利威特家族的二線成員,至於利威特,西蒙·利威特,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埃蒙德有些恍惚,道:“西蒙...”
“呵呵,飛鷹軍團的副指揮。”
埃蒙德沉默了一會,道:“還有呢?”
“菲爾家族在兩年前被卷進了三位伯爵的權利鬥爭中,威靈菲爾向利威特家族求援被拒絕,孤立無援之下帶着大批貨物到倫塔城的光明教廷尋求幫助。”
阿奈絲頓了頓,補充道:“落日森林被佔據的大量土地促使三大教會勢力膨脹,倫塔城的光明教廷明面上是分部,但其實已經半獨立,只要能爭取到教廷的幫助,菲爾家族的困境將迎刃而解,巧合的是,她要找的熟人,已經快發臭生蛆了。”
“你居然這麼有審訊天賦?”埃蒙德驚奇道。
阿奈絲挽了挽頭髮,嫣然一笑:“畢竟離開聖地后也要找個事來謀生嘛。”
“審訊這種事,沒那麼難。”
“那些審訊官聽到你這句話會羞愧到自殺的。”埃蒙德將韁繩遞給阿奈絲。
“我去和馬格南商量一下。”
“嗯。”
來到貨車上,馬格南正陪着菲力在一堆獸皮里燒火。
菲力的臉不知道是因為火光還是因為興奮,紅彤彤的。
“你就陪着她瘋吧。”
埃蒙德無奈地坐在獸皮上,將阿奈絲所得到地情報原樣複述了一遍。
“這個女人居然這麼有錢有勢!”菲力驚訝地張了張嘴。
“早知道昨晚就再嚇嚇她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菲力遺憾道。
“以後有的是機會。”馬格南意味深長道。
“以後?”
埃蒙德一怔,幾乎瞬間明白了馬格南的意思。
馬格南微微一笑。
“我有個不錯的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