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真是孽緣
江拂從孟執那裏弄來具體地址,去之前專門做了準備。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帶上了小七。
照着地址去到地方,江拂在車裏把手腕和耳後都塗了點香水,撥了撥頭髮,對着鏡子檢查一番妝容。抿了下口紅,江拂問小七,“好看嗎?”
小七一向都不吝嗇誇讚江拂,她連忙點頭,“好看!”
江拂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說:“希望今晚這個人不會太難纏。”
這種酒局背後的事情,江拂見過許許多多。以前她能幸免於難是她已經有了人脈,對方點到為止不會太過分,因此江拂也不會太擔心。但是現在不同,她甚至不知道今晚要見的人性格是好是壞。
一切都靠賭和運氣。
江拂帶着小七朝會館樓上走,她的身影不例外是夠惹人注目的那種。即使沒看見臉,光從背後看,那一頭海藻一般柔順的茶色捲髮和衣服下若隱若現的的身材,從頭髮絲到腳無一不透漏着這是個漂亮的女人。
直到江拂的身影上了樓,在樓下再也看不見,唐措收回目光,抽了口煙,轉頭對身邊的男人說:“看見那個沒?挺不錯的。”
孟執掌心握着酒杯,指腹無意識地在杯壁上摩擦,“你沒機會了。”
“什麼意思?你認識她?”
“嗯。”
唐措露出疑惑地神情,“我怎麼不知道?”
話音剛落,他想到了什麼,更驚訝了,“以前那個?”
唐措雖然是這幾年才和孟執認識的,但關於孟執之前的事,他大概知道。能跟孟執扯上關係的,也只有那一個女人。
孟執沒隱瞞,“我剛被調回來沒多久就碰上了。”
“那可真是……孽緣啊。”唐措搖搖頭,煙灰彈到一半,他猛地看向孟執,“那今晚你請我來這不會也是因為她吧?”
“不是。”
嘴上說著不是,唐措卻是不大相信的。但孟執有什麼打算,唐措沒問。
他剛回到A市,孟執又是個不愛說自己事的人,所以這個中緣由,唐措不知情。
唐措熄了煙,對江拂產生的那種男人對女人的心思也隨着一起被熄滅了。
樓上,江拂已經和今晚約見的人見了面。對方是個四十多歲的,姓關,身形樣貌算是保持的好的了,但商人,尤其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精明和算計還是潛藏在和善的外表下。尤其是他在見到江拂時,這種精明算計便在蠢蠢欲動。
在這種場合之下,說是談合作不如說是哄對方如意順心。
和關松文一起來的那些人里都是和他年紀差不多的,至娛的人也不止江拂一個。孟執給江拂打的電話,主要是告訴她今晚這裏的主咖是關松文,別的人她不用過問,盯着關松文就行了。
其他女孩有的拿着話筒在和男人對唱,江拂則跟在關松文身畔跟他們玩牌。
關松文對江拂的態度不好不壞,江拂看不出他喜歡什麼樣的,只好扮乖地老實坐着。
輪到關松文的關鍵時刻,他靠到江拂身邊,“江小姐看,我接下來該怎麼出?”
他們的賭注不是錢,錢對他們來說已經沒多大意思了。誰輸了,誰身旁的女伴就要喝下半瓶洋酒。
關松文還沒輸過,江拂對他們的玩法不太懂,但關松文來問她,她心裏沒底。
關松文似乎是看出江拂的緊張,開口道:“沒關係,你只管說。”
江拂以為他有把握,或者是只想單純看看她怎麼想的,思慮再三,她伸手指了其中一張牌。
“好,那就這張。”關松文直接打了出去。
江拂還沒反應過來,關松文的下家截住了他的牌,直接贏了。
桌上其他的人起鬨般望向江拂,連關松文都面帶微笑,說:“抱歉,我輸了。”
輸了,江拂就要喝酒。
沒有江拂拒絕的機會,江拂揚着笑,拿起酒杯。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喝酒。
再好的酒量也不能經得住一直灌,更何況江拂酒量一般,她在飯桌上喝酒大部分都靠想別的辦法拖延,但現在不行了。她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給其他人面子,而她代表着關松文。
江拂做好了準備,喝到一半不小心被嗆到。酒水順着下巴滑落,沒入領口。
小七看準時間把紙巾遞上來,關松文卻快江拂一步接過了紙,“瞧瞧,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拿着紙巾的手鐵道江拂的脖頸上,往下滑,在碰到領口時江拂握住他的手。
江拂抓他手的力道不大,軟軟的少了些抗拒的意思,她也沒推開,說:“怎麼能麻煩關總呢,我自己來好了。”
關松文手上的溫度挺燙的,江拂覺得像火在炙烤他觸碰到的皮膚,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明白他這是在趁機揩油,江拂也只能忍着。胡亂擦了擦被酒浸濕的衣服,把剩下的酒艱難地喝完。
酒杯一放下,江拂已經感覺到頭暈了。關松文在旁邊目光隱晦地盯着她看,江拂擦了擦嘴角,擺着笑跟關松文說:“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有個男人不懷好意地說:“都濕了,不如脫了算了。”
“這不好吧。”
小七說:“我這有件外套,沒關係的。”
她們拒絕的態度讓剛剛說話的男人不太高興,江拂硬着頭皮問關松文,“關總,好不好啊?”
關松文點燃指間的香煙,朝着江拂的臉吹了口煙霧,“你去吧。”
江拂強忍着不適,連嘴角的弧度都不敢鬆懈下來,“謝謝關總。”
目送着江拂的背影離開包廂,關松文跟隨她身影的眼神又陰又冷,像盯上了獵物的毒蛇。不暴露蹤跡,但一發斃命。
身後的門一關上,江拂腳下歪了歪,好在小七眼疾手快扶住她,“小拂姐,你怎麼樣了?”
“有點暈。”
小七早就急了,礙於那麼多人不敢說什麼,現在聽江拂的話,更急迫了,“那怎麼辦啊?要是待會回去他們還要你喝酒怎麼辦?”
江拂揉了揉太陽穴,穿着高跟鞋更走的不平穩,半倚在小七身旁。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離開的可能性為零,但要是繼續這麼下去,恐怕不能是稍作犧牲能平息的了。
到了洗手間,江拂沒忍住把喝下去的酒水都吐了。吐完她心裏好受些,靠在洗手池前拿漱口水漱口。
晚上沒有吃飯,烈酒讓她的頭和胃都開始起反應。
回想起包廂里那些讓人犯嘔的視線,還有關松文佯裝着的不懷好意,都猶如腥臭的濕泥黏在她的身上。
江拂抬頭看鏡子裏的自己,眼眶發紅,連一抹笑都沒力氣扯出來,難受的讓她盡顯頹敗神色。
咽了咽喉嚨,江拂隨便把領口沾到的酒水清理清理,擦乾了水漬,跟小七要了手機。
孟執接到江拂打來的電話,唐措正在找人過來玩,有些吵,江拂那邊聽上去倒是很安靜。
沒等到江拂說話,孟執垂眸看了眼手錶指針,“談好了嗎?”
江拂問:“你確定他會給我投廣告嗎?”
“那得看你本事。”
“像對待你的那種本事嗎?”
孟執岔開話題,“你現在在哪裏?”
江拂長舒一口氣,“還能在哪裏,我又不能走。”
“那你找我什麼事?”
江拂沉默幾秒,道:“沒事。”
她接着掛斷,聽着手機里戛然而止的動靜,孟執擰了下眉心。
唐措喊完了人,看到孟執拿着手機在看,問了一嘴,“誰找你?”
孟執放下手機,並且關了聲音,“沒什麼。”
“他們說馬上就能來,我們下一場去哪,先定好地方吧。”
一整個酒局,關松文雖然沒做太過分的事,但依舊給江拂帶來了非常不好的體驗。她喝了不少的酒,全靠着最後一絲警惕心在強撐着。
到後來他們實在玩不起來了,關松文提出散場。
江拂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呼了呼氣。
“江小姐,”關松文來到江拂面前,看出江拂已經醉了,他提出:“我們的事還沒談完,不如我們等會去吃個宵夜再慢慢談?”
江拂掐了自己一把,心裏一百個不願意,臉上也只能笑着答應,“好啊。”
走出房間門,小七亦步亦趨地跟在江拂身邊,關松文不動聲色地分開她們兩人,扶住江拂,對小七說:“小姑娘,讓我來吧,看你都沒什麼力氣。”
小七得到江拂的暗示,把話咽回去,轉到江拂另一邊跟着。
走到電梯口等着下一班電梯,江拂半垂着頭緩解上頭的酒意。
隨着一聲提示音,電梯到了,從裏面走出幾個人。
江拂原本沒注意到,她抬腳準備往裏走,手臂被面前的人拉住。
她反應慢一拍,先聽見的寧之沐的聲音,“江小姐,你也在這裏呀。”
江拂這才看見從電梯裏走出來的人是寧之沐和程斂。
打照面的這一時間,江拂都能想像出程斂的嘲笑。
江拂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醉,“嗯,在談事情。”
後面幾個字,是她出於心底那點萌生的自尊補充上的。雖然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就當她自欺欺人好了。
寧之沐挽着程斂的手臂,說:“我和阿斂來這邊玩。”
程斂陰沉沉地看江拂,沒說話。
江拂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什麼心思,說了句:“阿斂頭上的傷好了嗎?少喝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