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四章 酒色財氣(四)

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四章 酒色財氣(四)

“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些人的棺材本,都要被徐行給掏空了。”

幽暗的小房間裏,十幾個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大撈家們,圍在桌子邊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發自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他們本來都是吳城東區,最有地位,生活質量也最好的一批人,畢竟在杜康的三不管之下,他們肆意的欺壓,剝削窮人,來填滿自己的腰包,只有你想不出來的,沒有他們不敢做的,強強聯手組合成的商人團體,一時間,甚至就連笑笑先生都很難處理。

但是,這個尷尬的僵局,被一個不速之客給破壞了,而這個不速之客,就是徐行,自從他被笑笑先生授權管理東區的外城之後,他改換了許多規矩,收攏了許多人心,至少就現在而言,外城的窮人走在街道上,要比以前更安全,也更有自信,這源自於徐行提高了他們的收入。

要知道,在徐行來之前,大部分的工人是包吃不包住,還沒有工資的,徐行來之後,工人們開始積累財產,而這些錢從哪裏來呢,就是富人們的腰包里。

一來一去,一正一反,窮人們因為能夠積累錢,看到了對於未來的希望,更加的信任和崇拜徐行,富人們因為被徐行不斷的壓制,每個月除去要上交的方便費以外,還要做做樣子,送點禮物給徐行及他手下一幫小弟,甚至就連店鋪的貨物價格,都要按照徐行所定的規矩。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各位同僚們,我酒庄的生意,在這幾個月裏面一直入不敷出,上個月底剛剛交完方便費,我就借這個機會,和錢開談了談,我說,我想轉讓酒庄,賣點錢,老老實實過完下半輩子,可結果,錢開居然說,酒庄沒了,我也就沒了,讓我自己看着辦,同僚們,你們評評理,他不過是徐行身邊的一條狗,居然還敢和我們吆五喝六的,如果再這樣隱忍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此話一出,在座的大撈家們都紛紛點頭,他們的想法和這個酒庄老闆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即便是一樣的處境,一樣的想法,也會產生不一樣的態度和不一樣的結果。

“按照我的想法來做的話,不如我們去給笑笑先生送點東西,通一通人情,讓他來處理。”

大撈家們有幾個點了點頭,表示贊成,有幾個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態,很顯然,他們的意見不一。

“這個想法還是算了吧,笑笑先生和徐行是一夥兒的,本質上,他們也屬於老闆和員工的關係,所以笑笑先生,絕對不可能因為我們這些人送點東西,就罷免,甚至是處理掉徐行。”

富人的思維很多時候是矛盾的,他們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明明知道窮人會因為一點點小恩小惠,就感動的拼死拼活的,卻總是和窮人們講道理,畫大餅,雖然用少數人去管理多數人的方法是正確而且非常合理的,但是在管理正確,合理的情況下,還是應該活動活動,讓多數人可以得到一個讓他們覺得滿意的條件。

例如全勤獎,合同分成之類,幾乎百試不爽,就好像這次大撈家們圍在一起開會,為的是什麼呢,不就是為了對付徐行嗎,很簡單的道理,徐行不是很強嗎,不是亂殺人嗎,不是幫助窮人,壓制富人嗎,只要去尋找一個同樣作為剝削者的實力強大的人來以暴制暴,不就水到渠成了。

“大家靜一靜,我有一個想法,希望大家能仔細聽一聽。”

說話的人,是獨眼刀疤,就是在杜家小舍里,被徐行一拳打到休克的地痞無賴。

“現在的情況,是徐行破壞了舊的,寬鬆的規矩,制定了新的,嚴格的規矩,而這個新規矩,就是以壓制我們這些生意人為核心,要知道,我們做的可都是正正經經的生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徐行這個人怎麼就不給我們一條活路,不過,話又要說回來了,既然他不給我們活路,就不要怪我們做絕做狠了。”

獨眼刀疤停頓了幾秒,看着小房間裏都已經急躁的快要炸開了的時候,他非常自信的說道。

“辦法,肯定是比困難多的,我已經有必勝的把握了,不過,還需要各位慷慨解囊,資助我一點點。”

此話一出,也不由得那些小氣鬼,鐵公雞不願意了,畢竟現在是生死關頭,如果不答應,很有可能就把一個翻身的機會給白白放過了。

“各位,每人十萬,三天之內,我就可以把徐行的頭顱,掛在杜家小舍的門上,讓大家重新成為這吳城東區的主人。”

看着大撈家們都紛紛點頭答應,獨眼刀疤心中狂喜,他知道,這些聰明的富人,已經徹底的變愚蠢了,就好像春天的蟲子,沒有睡醒就被鳥兒給吃掉了。

“慢着,口說無憑,獨眼,你要留一份證明,按個手印,做到了,別說十萬,我一百萬都雙手奉上,但是如果你做不到,又該如何?”

獨眼刀疤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張紙。

“這是我事先寫好的保證書,請各位過目。”

獨眼刀疤大手一拍,眼神之中數不清的盲目自信,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在裝滿了錢的游泳池裏面和一群美女嬉戲,看到了大別墅,豪車,山珍海味。保證書傳閱了一圈,大撈家們都已經知道了內容,大概就是如果殺不掉徐行,砍不下他的頭顱,就用自己的頭顱來做保證,不過,以獨眼刀疤的實力,要去單獨刺殺徐行,估計連砍下自己的頭顱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一拳穿胸,當場斃命了。

“保證書大家都已經看過了,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做準備了,哦,對了,錢什麼時候到位,我就什麼時候動手。”

獨眼刀疤非常自信的推開了小房間的門,笑着走了出去,只留下大撈家們,還圍坐在桌子邊上,忐忑不安。

“混沌力場,一種非常稀有的純天然的區域,在這個區域之中,能力者的異能,武靈都會被限制,處於一種被封印的狀態,所以在這個區域之中,人只能利用自身的力量去戰鬥。”

徐行摸了摸有些發燙的後腦勺,皺了皺眉頭,作為一個擁有武靈的武者,他肯定也是沒辦法逃脫能力者的範圍的,而這本用古體字編寫的竹簡書里所記載着的,名為混沌力場的區域,可以說是所有能力者的剋星,並且按照竹簡書的記載,這種混沌立場是沒辦法消除的。

事實上,它更像是大自然為了保護弱者,甚至是給某些特定的弱者,以下克上的機會,畢竟,不管是異能者,還是武者,他們都是能力者的一種,而能力者一旦失去了能力,就有了被普通人擊殺的可能性。

“怎麼會有這種不合理的區域?。”

徐行破口大罵了幾句,在他的價值觀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應該強食,但事實上,此時此刻的徐行還沒有明白一個道理,科技再如何發達,文明再如何進步,只要是生活在大自然之中,就要服從大自然的規矩,只要是規矩,就是合理的,既然能力者可以在大多數情況之下,碾壓一定數量的普通人,那麼為什麼不能讓普通人在極小几率之下,反擊能力者呢。

強弱交替,善惡均衡,這才是大自然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從來不是理解成大自然不仁義,把萬物當成狗一樣,而是理解成,對誰都不公平,就是最大的公平。

“你是說,混沌力場嗎?北街尾的江邊工廠就是一個混沌力場。”

晴晴曾經聽他哥哥杜康說過一些關於異能者,武者的事,這其中也包括能力者的剋星,混沌力場。

“北街尾的江邊工廠?”

晴晴的話,讓徐行想起了四個月前的那個早上,當時,他約見了外城北街的工廠頭目,中街的小老闆,南街的大老闆,還當場殺了三個,雖然這是為了嚇唬住那些個過慣了無法無天的生活的大撈家們,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自己當時就在江邊工廠的附近,卻沒有被封印能力,是因為距離比較遠,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徐行不敢確認,唯一能夠確認的一點,就是以後少往江邊工廠去,萬一碰到巧上了,自己在戰鬥的時候,被封印了能力,那可就不是鬧着玩的了。

“唉,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混沌力場的話,我最好還是不要凡事都親力親為了,否則群龍無首,很糟糕的。”

徐行微微一笑,仔細想來,也確實是到了應該放出秘密武器的時候了。

“徐行先生,有新的信件。”

說話的人,是釋非,也就是獨眼刀疤身後站着的那個光頭少年,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為徐行工作,工作的內容很簡單,徐行和玫瑰,仁孝的來往書信,都是由他負責遞送的,錢開去收方便費的的時候,他也會跟去,撐一撐排場。

當然,這些只不過是他的明面工作,背地裏,他還是一個優秀的線人,自從徐行管理外城之後,幾乎建立起了一套非常完善的信息情報網,當時之所以要殺三個大撈家,其實一小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讓他們的店鋪成為無人認領的資產,徐行就可以用這種霸道的手段,來拍賣那三家店鋪,而最終拍賣到那三家店鋪的,是三位住在中街的小老闆,儘管南街的大老闆們很好奇,為什麼小老闆能拿出那麼多的錢去接手。

但是出於有錢就是合理的價值觀,他們並沒有反對,而是很開心的歡迎他們的新朋友,畢竟在這之前的那三位,可都是仗着有錢有勢,就肆意的在言語上侮辱他們,試問,誰又會欺負自己的人呢。

“是你的三個小夥伴寫的?”

徐行看了看光頭少年,又看了看信件上的特殊的荷花圖案,心想着,等了四個月,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

“是的,他們已經滲透進了南街的圈子,就在剛剛,他們參加了一場小會議,獨眼刀疤在會議上,提出了要對付您的想法,情況緊急,所以他們立即傳來了消息。”

光頭少年的語氣之中,似乎對獨眼刀疤非常不屑,依稀記得在四個月前的那個晚上,杜家小舍里,他們跟隨了好幾年的老大,被一個破破爛爛的,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汗臭味的乞丐給一拳打翻在地,從那以後,光頭少年得出了一個結論,在這個亂世之中,拳頭大,說話才管用,而徐行明顯就是這個拳頭非常大的人,於是,他們在照顧完獨眼刀疤,看着他從昏迷之中醒過來后,離開了。

他帶着另外三個少年,轉投徐行的門下的,光頭少年因為擁有異能,堪稱跑的快的同時還持久力驚人,所以被徐行物盡其用,做了送信員,而另外三個少年,則是在一群大撈家們面前和徐行做了一場好戲,拿下那三家店鋪之後,以大老闆的身份,加入了南街的圈子,成為線人。

“真有趣。”

徐行哈哈一笑,笑完之後,眼神之中的殺氣,甚至比平時還要恐怖好幾倍,事實上,他並不是因為這些人要處心積慮的和自己作對而生氣,只是單純的因為,接下來可以好好收拾收拾一些早就應該收拾的人而興奮。

“小非,你先下去吧,接下來的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了,下個月,等着接手南街吧。”

此話一出,光頭少年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子,他無法推測出徐行具體要做什麼,但是憑藉遠超普通人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他似乎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結論,不過,這些事和他基本沒有關係,既然徐行已經說了,事成之後,讓他來接手南街,那麼徐行肯定已經是有了必勝的把握,自己也沒必要再說什麼。

“是,那我就先退下了。”

看着光頭少年離開,徐行的心裏開始盤算着一些充斥着暴力的事,他轉身看了看正在廚房裏面做飯的晴晴,眼神之中的殺氣在一瞬間又蕩然無存了,不知道是精神分裂還是情緒控制能力太強,徐行總是可以在多種極端的精神狀態之中來回切換。

而且就目前來看,他並沒有什麼精神類的疾病,甚至從他的武靈,星塵的頂級強度來看,徐行至少是一個精神力強大到超越了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或許,他只是真的很在意晴晴,才會一來一去,反差的那麼大。

“晴晴,我突然想喝酒了。”

晴晴正在淘米,他今天準備做一個改良版的叉燒飯給徐行嘗一嘗。

“喝酒?那我等會去給你買。”

徐行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式的說道。

“我要喝青梅酒,你帶我去哥哥家裏喝,好不好?”

晴晴的臉有些泛紅,他在一瞬間就聽懂了徐行是話裏有話,索性把淘米水倒掉,淘好的米放在了一邊。

“徐行,你不要總是說這種奇怪的話,好不好,我叫哥哥,是因為他確實是我哥哥,你叫哥哥,難道,你也姓杜啊?”

“我是不介意的,在我的家鄉,很多特殊的情況之下,男人是會為了女人而改姓的,晴晴,你想不想知道,是在什麼特殊的情況之下,男人會為了女人而改姓呢?”

徐行看着轉身走出廚房的晴晴,眼神一直隨着晴晴的移動而追蹤着,這個場景,就好像一個剛剛下班的女人,在夜路上孤獨的走着,莫名其妙的就發現身後多了一個尾隨者,而這個尾隨者,甚至連視線都不帶移動一下的。

“我不想知道。”

事實上,晴晴也很了解這種名為入贅的習俗,在他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裏,因為重男輕女,男人被默認為一個家族的傳承者,而女人,甚至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賠錢貨”這種極具惡意的評價,久而久之,文明從部落分化發展到了家族制度,在這個制度之下,傳宗接代就成為了每一個族人的使命。

但是,總是會有一些特殊的情況,比如一個家族幾代單傳,傳到某一個人的時候,他只生了一個女兒,怎麼辦呢,是嫁出去呢,還是不嫁出去呢,為了解決這個邏輯性的問題,有人提出了上門女婿,入贅改姓的規矩,而大部分強盛的家族在遇到了單傳生女兒的情況之下,都會選擇這個規矩,不過,就晴晴而言,他是非常討厭這個名為規矩,實為對女人的歧視的做法的。

雖然徐行和杜康,一個是外城的管理者,一個是內城的管理者,但是,杜家小舍距離杜康的家,只有一兩千米左右的路程,一路上,徐行和晴晴連走帶鬧,嬉嬉笑笑,也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

“晴晴,你覺得,吳城東區在我的管理之下,是比以前好,還是比以前壞。”

徐行這個話說的有些飄飄然了,杜康確實已經面對面,認可了徐行在內城改換規矩,但是杜康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內城管理者,這個話,又是在大街上說的,就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我哥哥只是之前沒興趣管理罷了,從你來了之後,他就開始有興趣了,只能說,你和我哥哥的共同管理,讓東區比之前好很多。”

晴晴這個好字,是有些模稜兩可的,是好先進呢,還是好落後呢,事實上,不管任何人去否認徐行所做的事,不管任何人去指責,辱罵徐行是暴力狂,殺人魔,徐行都不在意。

就按照結果來定義過程是否合理的話,首先,東區的流氓無賴,待業遊民的問題,都被徐行解決掉了,服從管理的,安排進工廠,自食其力,不服從管理的,也給他們安排一個工作,每天不定時不定點的,去騷擾,碰瓷那些大撈家們,讓他們拖拖趕趕,修修補補,偶爾能揩油到一個大買賣,賠償一點點損失費,湯藥費,其實也能讓這些人勉強生活了。

其次,東區的窮富差距已經開始慢慢的拉近,當然,這只是整體差距的拉近,窮人們自食其力,每個月工資三百起步,多勞多得,全勤獎的特殊補貼機制,也讓工人們幾乎不請假,富人們坐吃山空,交易的貨物價格被徐行用一張表就給鎖的死死的,每個月的月底還必須強制性的上交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的方便費,這些富人們可以說是餵飽了徐行,讓他短短四個月內,就已經擁有了破十億的身家,可憐這些富人們,在徐行來之前,他們還可以安安穩穩的死,現在,怕是很快就要猝死了。

最後,是東區散漫雜亂的城區氛圍,幾十年的亂世,讓很多法律規矩都被忘的一乾二淨,很多遷徙過來的人,也因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暫時沒有戰爭和殺戮的地方而慶幸,就開始放飛自我,這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個可以,是截止到徐行管理外城之前,那一夜,徐行不僅僅象徵性的寫了一張關於貨物價格的表,還大概的制定了一些基礎的法律,比如說殺人償命,窮富不論,當然,這條法律對於徐行這些管理者沒用,只是針對普通人罷了,再比如說轉讓自己的店鋪,要交出自身資產的九成,作為免責費。

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放棄所背負的責任,是要受到相對應的懲罰的,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的大撈家們,在這四個月的煎熬之中,寧可入不敷出,慢性死亡,也不主動轉讓店鋪的主要原因。

“晴晴,你先進去,我還有點事。”

徐行微微一笑,無奈的聳了聳肩,眼神之中彷彿在說著,杜康這裏很安全,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嗯。”

晴晴沒有多說,只是招了招手,這是四個月來,兩個人第一次分開,自從徐行來到杜家小舍的那一晚,兩個人就越來越親近,關係也越來越如膠似漆,不管是和大撈家們談判,和玫瑰結盟,和仁孝做了一場賭局,徐行都把晴晴帶在身邊。

雖然晴晴不知道徐行要去做什麼,但是他知道,徐行不會讓他失望,也不會讓他傷心,只要默默的在他身後,照顧生活就足夠了,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成為一對神仙伴侶,也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都有可能會被權力給迷惑,從而成為慾望的奴隸,拋棄對方,至少現在,他們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從地理位置來看,吳城位於九州的東南方向,是名副其實的魚米之鄉,所謂魚米之鄉,說白了,就是農業,漁業比較發達,得天獨厚的位置,四季分明的氣候,事實上,本來這裏的人是沒有那麼嚴重的戾氣的,對於彼此的仇恨,矛盾也幾乎是不存在的。

但是身處在亂世之中,誰又能隨心所欲,自我調節呢,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就連吃喝這種最基礎的物質生活都難以維持,難以滿足,更不要說陶冶情操這種精神生活了,久而久之,冰冷的機械,代替了熱烈的心。

雖然徐行已經盡心儘力的在恢復這個地方的生氣,但是長達幾十年的污染,魔化,對於徐行來說,無疑是最恐怖的敵人,這些污染,魔化所製造出來的,一批又一批的和徐行作對的人,或許永遠是殺不完,滅不盡的吧。

“唉,江邊工廠。”

徐行在心中暗自感嘆了一下,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微微一笑,很顯然,時間到了,該去歡迎一下客人了,他打開江邊工廠的廢棄倉庫的大門,朝着他走來的是獨眼刀疤。

“徐行,這真的是冤家路窄,看來,這次是你要被打翻在地了。”

話音剛落,徐行哈哈一笑,然後用像是在看可憐人的眼神,瞄了一眼獨眼刀疤,走到身前,忍不住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你這個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你是不是在等一群黑衣殺手,等他們來對付我?”

獨眼刀疤愣了一下,雖然以他的智商很難理解眼前所發生的情況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是作為一個奔四的中年人,他還是多多少少有點閱歷的,不至於被嚇唬到。

“是又怎麼樣,他們被我安排在了附近,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這個區域…”

徐行拍了拍手,打斷了獨眼刀疤的話。

“這個區域,叫做混沌力場,可以封印所有能力者的能力,也包括我的武靈,是不是?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的黑衣殺手們,現在正在我身後的廢棄倉庫裏面吃飯喝酒呢。”

獨眼刀疤推門而進,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懷疑人生,他愣在了原地,回憶起這些黑衣殺手曾經在自己的面前發誓,一定要消滅徐行,事成之後,重重有賞。

“這,這是…”

獨眼刀疤的臉上,破天荒的寫着冷靜兩個字,冷靜兩個字裏面寫着無奈兩個字。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們背叛你?”

獨眼刀疤點了點頭,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不冷靜,畢竟徐行的拳頭有多重,他是知道的,即便是沒有武靈,也絕對不是自己這種角色能對付的。

“四個月前,我手下留情,沒有殺了你,還幫你疏通了血管,清除掉了因為刀疤而產生的淤血,你本來應該上門道謝,感謝我不殺之恩和復明之義,結果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直接從北街的搬運工廠里挖走了六個壯丁。”

“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開始留意你們這一類人的舉動了,就在剛剛,我提前發現了他們,原本,我是想把他們全都解決了的,畢竟你也知道,這對於我來說,又不難,不過,我仔細想了一下,不如和他們聊聊天。”

徐行停頓了一下,指了指那一桌的好菜還有圍着桌子狼吞虎咽的黑衣殺手們。

“聊着聊着,我大概知道了你對這幫兄弟們的態度,吃的一般般,喝的一般般,工資每月六百,也就是我給出的工資的雙倍,所以,我給出了一千二的工資,讓他們轉投到我的門下,為我工作,自食其力,天經地義。”

事實上,徐行只說了一半,還有另一半沒有說,他給出的條件之中,還有南街一家飯店的分紅,只要每天往飯店裏一站,冬天吹暖氣,夏天吹空調,包吃包住,工資照發,相對於給飯店看場子,收一點點方便費,畢竟是個小飯店,來來往往的食客,魚蛇混雜,偶爾出現情況,他們也可以出面調解。

“笑笑先生果然沒有看錯人,徐行啊,徐行,你真的是好手段,這一次我又輸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獨眼刀疤雙眼一閉,他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坦然的面對自己的失敗,事實上,他早已經厭倦了這種欺軟怕硬的自己,或許死在徐行的手上,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獨眼刀疤,你不要那麼悲觀啊,俗話說,山不轉路轉,路不轉水相逢,我從第一天來到吳城,就沒有想過要殺你,所以,你還是留着命,做點有意義的事吧。”

徐行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件,裏面所記載着的,正是關於早上獨眼刀疤在小會議上,提起保證能除掉徐行,並且砍下他的頭顱,讓大撈家們放心,如果做不到,就砍下自己的頭。

“其實,你們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我全都掌握的死死的,只是不願意大打出手,破壞氛圍,不過,你既然保證書都已經寫了,又砍不下的我頭顱,更捨不得砍下你自己的頭顱,試問,那些大撈家們,會如何對付你呢,仔細想來,你可是收了他們每個人十萬啊。”

獨眼刀疤沉默了,他沒有繼續說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無精打采之中還帶着一絲絲絕望,雙眼無神,就已經人死之後,瞳孔擴散的那個狀態一樣。

“這一百多萬,你還是可以留着的,不過,你的頭顱,就要自己保護了。”

看着徐行有些半開玩笑的語氣,獨眼刀疤彷彿領悟到了什麼,一瞬間茅塞頓開,他好像知道了,徐行這種人,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而既然已經知道惹不起了,為什麼不選擇加入呢。

“我懂了。”

此時此刻,獨眼刀疤對於徐行沒有所謂的仇恨和不甘,只有敬畏,敬是他做事有分寸,給了自己兩次機會,畏的是他實力超凡,霸道殘忍。

“兄弟們,吃好喝好,下午有事做了。”

徐行轉過身去,對着正在狼吞虎咽的黑衣殺手們說道,其實這句話還有一層沒有被點破的意思,那就是示意黑衣殺手們還跟着獨眼刀疤,這樣的做法,不僅僅是為了提升下午要做的事的效率,更能夠利用黑衣殺手們限制獨眼刀疤,讓他不得不服從,恩威並施,雙重保險,這樣看來,東區的杜康已經被徐行徹底架空,不論是外城還是內城,幾乎都是徐行一個人說了算。

杜康的妹妹,晴晴也日日夜夜的陪伴在徐行的身邊,照顧他,伺候他,南區的玫瑰,西區的仁孝,只是徒有虛名,他們都完全沒有管理的能力,只是單純的依靠着頭銜去制衡各個區域的大撈家們,而這個制衡,還是來自於笑笑先生所擁有的軍隊。

笑笑先生,自然是留到最後一個處理,東南西北四個區域,已經被徐行吞併了三個,杜康變成吉祥物,玫瑰,仁孝也不過是相對弱勢的盟友,主動權完全在徐行手中。

“晴晴,我回來了。”

在敬了黑衣殺手們最後一杯酒之後,徐行優哉游哉的走到了杜康的家門口,然後敲了敲門,開門的人,是晴晴,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但整體來說,還是笑容大過焦慮,很顯然,剛剛他才哭過,只是聽到了徐行回來的聲音,破涕為笑了。

“剛剛好,吃飯。哥哥他,又釀造了一種全新的酒,你一定要試試,非常好喝。”

晴晴轉過身,走到了廚房,徐行知道,他一定又是去洗臉了,每次都這樣,晴晴是個很感性的人,很容易被影響到情緒,而他自我調節的辦法,就是用冷水洗臉,以此來掩蓋自己流淚的事實。

“來啦,來啦,我新學的,螞蟻上樹,試試看,肯定好吃。”

晴晴端着滿滿一大碗走了進來,放下來之後,把雙手放在耳朵上,很顯然,他被燙到了,這一道,名為螞蟻上樹,但是卻既沒有螞蟻,也沒有樹,它是用肉末和粉條做成的,因為肉沫貼在粉條上,就好像是螞蟻爬在樹枝上,所以就得名螞蟻上樹。

晴晴坐了下來,為杜康和徐行倒好了酒,杜康一筷子接一筷子,對這道螞蟻上樹是讚不絕口,徐行卻沒有動筷子,只是時不時的用眼睛瞄一下晴晴,好像要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他心裏暗自道。

“為什麼我才想到這一點,太不對勁了,叉燒飯已經很離譜了,這螞蟻上樹更是離譜中的離譜。”

徐行的想法,也並非無憑無據,在他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裏,叉燒飯是兩廣地區最常見的食物,做法簡單,老少皆宜,在穿越之後的這個世界裏,似乎並沒有和叉燒飯相關的記載,就連兩廣地區,也淪落為了楚城三不管的自由地帶。

而螞蟻上樹,是巴蜀菜系,並且還是巴蜀菜系中為數不多的,口味清淡一些的菜,事實上,在穿越之後的這個世界裏,歷史發展和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完全不同。

大禹治水之後,舜把位置禪讓給了大禹,大禹鑄造九鼎,把天下一分為九,也就是九州,但是他並沒有把位置傳給兒子啟,所以就沒有夏商周這些王朝,天下的大勢也以城區代替了部落,各自發展,既然沒有夏商周,自然也就沒有春秋五霸,戰國七雄,沒有這些,自然也就沒有秦吞併巴蜀,大開教化,自然也就沒有巴蜀菜系,更沒有螞蟻上樹。

事後,徐行去查閱了許多古書,特別是有關於美食的起源,菜系的發展,裏面都沒有記載叉燒飯,螞蟻上樹,換而言之,這個世界,很有可能就只有晴晴會做這兩道菜。

“徐行,你怎麼不吃啊。”

杜康非常罕見的沒有先喝酒,畢竟這道螞蟻上樹,真的是太好吃了,說不定晴晴也是穿越來的,而且很有可能穿越之前,他是某個飯店裏的大廚,不然為什麼他做的菜,那麼多人喜歡吃呢。

“嗯。”

徐行點了點頭,象徵性的夾了一筷子,看起來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晴晴和杜康都看出來了,只是沒有點出來罷了。

“徐行,這道螞蟻上樹,好不好吃啊?”

徐行點了點頭。

“非常好吃,肉沫肥而不膩,掛在勁道的粉條上,沒有奪走其本味,反而豐富了口感。哦,對了,為什麼要叫螞蟻上樹啊?”

徐行假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事實上,他的廚藝要比晴晴好的多,但是他還是要再隱藏一段時間,至少,晴晴做的飯菜,他都非常喜歡吃。

“對啊,對啊,為什麼要叫螞蟻上樹啊?”

杜康也起了好奇心,雖然在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擔任晴晴的新菜試吃員,但是不出所料,每一次都有全新的體驗,全新的驚喜,這讓他很高興,本來從小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妹妹,終於體會到了生活的艱苦。

“你們看,這個肉末貼在粉條上,像不像一隻只小螞蟻爬在樹枝上,所以,就叫螞蟻上樹咯。”

徐行看着晴晴,心裏暗自道。

“算了,管他是不是穿越來的,我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和他在一起,已經是幸運女神對我萬般眷顧了。”

徐行雖然已經提過一兩次不太合理的要求,但是都被晴晴含着淚水給拒絕了,畢竟,他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女人。

“本來你不說,我還不覺得,聽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挺像的。”

杜康舉起了酒杯,徐行見狀也舉起了酒杯,推杯換盞之間,有人沉浸在親情,友情,美酒,美食的享受之中,有人殫精竭慮,步步為營,害怕失去自己所擁有的寶貴的,美好的一切。

就好像兩個飢腸轆轆的乞丐,一個是老人,一個是少年,兩個人毫無關係,甚至彼此疏遠,這個時候,路上一輛裝着蘋果的貨車出車禍了,蘋果散落了一地,有人上去查看司機是否有生命危險,有人圍觀,閑言碎語,突然,一個人拿起幾個蘋果,放在懷裏就跑,緊接着,越來越多的去拿蘋果。

老人和少年都很餓,雖然蘋果只能解決短暫的問題,但是總好過什麼都沒有,於是老人也去拿了蘋果,吃下去,苟活了下來,少年沒有去拿,所以沒有東西吃,是否能苟活,沒人知道,那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徐行,你猜猜,這酒是什麼做的。”

杜康把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臉的滿足,那是一種純粹的,對於體驗了自己最愛的事之後所透露出來的反應。

“有一股桃子味,是不是桃子酒?”

徐行砸了咂嘴,舌頭在嘴巴里,沿着牙齒的外部舔了一圈,細細的品味着酒香。

“很接近了,但是不完全正確。”

徐行又舔了一圈,甚至還讓嘴巴里的氣體迴流,感受着酒香上躥下跳。

“這,我實在是猜不出來。”

杜康哈哈一笑,眼神之中儘是得意,他最喜歡的事都和酒掛鈎,第一是喝酒,第二是釀酒,第三就是和知心酒友一起品,然後看着他們仔細摸索,卻又摸索不出來的樣子。

“我加了檸檬汁,畢竟一般的果酒,都是以糯米酒為基礎的,再加入桃子,就會甜的發膩,檸檬汁是酸味的,還有一種可以解膩的微微的澀嘴。”

確實如杜康所說,糯米酒和桃子本身都是以甜味為主的,如果只是二合一的話,釀造出來的酒,就會被甜味搶走酒香,這樣捨本逐末,不可取,但是只要加入那麼一點點的檸檬汁進去,酸澀味就可以中和甜味,讓酒香最為明顯,桃子的鮮甜味次之。

晴晴的廚藝很好,螞蟻上樹,肉末粉條相輔相成,肥而不膩,口感豐富,杜康的釀酒技術也很好,檸檬桃酒,酸甜適中,酒香醇厚,在這種吃喝不愁的生活,徐行疲勞的心,彷彿正在被治癒,雖然晴晴偶爾會和自己吵架,但是日日夜夜的陪伴,彼此早就消除了很多隔閡,雖然杜康至今為止,都對自己有所防範。

畢竟自己事實上已經架空了他的權力,但是至少在把酒言歡的時候,他會忘記這些不愉快的事實。

“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看着晴晴已經把廚房給收拾乾淨了,徐行也站起身,示意要離開了。

“哥哥,我們先走了。”

徐行和晴晴告別了杜康,本來想着就這樣回家,但是雙方好像都有話要說。

“晴晴,我…”

徐行支支吾吾的,他知道這樣的語氣,會讓晴晴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但是他還是沒辦法非常順利的把心中的問題說出來,晴晴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跟着徐行,一直從中午閑逛到了晚上。

夜幕降臨,小月牙高高的掛在天上,繁星點點,不可計數,卻也無法與皓然皎月相比。

“徐行,你說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嗎?”

晴晴抬起頭,望着夜空,心裏有許多話要說,但都不方便說。

“嫦娥嗎?就是那個被人稱之為古今第一美人的嫦娥?”

徐行其實心中有數,不管是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還是穿越之後的這個世界,似乎都有着神話故事,而這些神話故事之中,最凄美的,當屬嫦娥奔月,而提起嫦娥奔月,就不得不從他的丈夫開始講起。

話說上古時期,十日並出,大地崩裂,江海乾涸,萬物都無法逃脫焚燒之苦,這個時候,一個名為羿的部落首領出現了,他手持震天神弓,逐日神箭,把十個太陽射殺了九個,剩下一個,晝夜交替,世界才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嫦娥的丈夫,就是這個人族戰鬥力的天花板,羿,因為射日有功德,被人尊稱為大羿,大羿在射日之後,本來可以和嫦娥做一對神仙眷侶,相守一生,但是嫦娥卻因為貪圖長生不死和永恆的青春美麗,把兩枚仙丹全部吃下,緊接着白日飛升,永遠的留在了月宮之中,而大羿這個受到萬民敬仰的大英雄,也因為愛人的背叛,鬱鬱而終。

“唉,慾望這個東西,真的是經不起考驗啊。”

雖然事先早已經知道了這個故事,但是每當又有人說起的時候,徐行就好像是親身經歷過一樣,發自內心的感嘆,人心難測,古今皆是如此,神仙眷侶,天作之合又怎麼樣呢,面對永恆的生命,永恆的青春,誰人不動心,誰人不起性,誰人不魔化呢。

“雖然這個故事是個悲劇,但是我覺得啊,這個故事的過程要比結局更有意義。”

徐行看着晴晴,有些不知所措,他的這一番話,無異於是在為嫦娥背叛大羿辯解,甚至是洗白。

“嗯。”

徐行沒有反駁,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在他的價值觀里,是完全不在乎神話故事是否真的存在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大羿射日是真的,嫦娥奔月也是真的,嫦娥也確實背叛了大羿,那又如何呢,他總不能為了爭論一個事的對錯,就和自己最在乎的人吵架吧。

徐行一邊聽着晴晴在講述自己特殊的理解,一邊想着下一步棋應該怎麼走,事實上,東南西三區,已經十拿九穩,一個城區,也完全不需要多個管理者,這樣不方便管理,也很容易引發矛盾,甚至是分裂,取代笑笑先生,如果有必要的話,可能真的要做一些不太道德的事,不過這對於徐行來說沒什麼約束力,畢竟道德綁架這種事,對於一個沒有道德觀點的人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取代笑笑先生之後,再把四區的管理員全部撤掉,吳城內部,大大小小的規矩,全部統一化,緊接着,內外兼修,對外,組建一支由普通人組合成的泛用性隊伍,維持社會治安,以吳城人口的十比一,打造出一支精銳,再組成一支由能人異士組合成的特殊軍隊,說白了就是異能者組織,用來穩定權力和實施裁決。

對內,以法治理,重典重刑,以吳城中心點作為媒介,開闢幾條四通八達的路,專門用於運輸,中心點向外擴展,從內到外,來個徹徹底底的大翻新,這樣,只要三五年的時間,吳城就可以被打造成一個內部有法律可以維護秩序,外部有軍隊可以自保自守的初具規模的一方勢力。

“徐行,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怎麼都不回答我的。”

晴晴戳了戳徐行的肩膀。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的聲音非常好聽,又清脆又乾淨,比我蛤蟆叫好聽多了。”

徐行微微一笑,雖然他經常誇獎晴晴的聲音好聽,但是晴晴總是有點不自信,所以每次被誇獎的時候,都覺得徐行是在說客套話,但事實上,徐行是認真的。

“哪裏好聽了,你又取笑我,再說了,你的聲音那麼渾厚有力,中氣十足,就好像戰國銅鐘一樣,每一個字都好像附加着特殊的魔力,可以直接傳播到人的內心深處。”

徐行側過身子,一把摟住了晴晴。

“晴晴,說實話,我還有另外一種東西,也可以傳播到你的深處,你要不要…”

晴晴一把推開了徐行,雖然他很反感徐行說這種不着邊際的葷話,但是又達不到生氣的程度,只是覺得油腔滑調。

“你怎麼老是喜歡說這種糊塗話,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你要是敢對我做那種事,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徐行沒有繼續往下說,雖然他偶爾也會提起這種有些不規不拒的要求,但是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在他們二人的心目中,或許都住着一個理想主義者。

仔細想來,不需要什麼張燈結綵,大紅燈籠,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喜慶黃昏,送入洞房,也不需要什麼神聖教堂,純白婚紗,貧窮富貴,不離不棄,是否願意。

這些都是表面,說白了,都是假的,形式主義,讓別人看的。

如果彼此都真心真意,就算只是破舊山神廟,惡疾纏身,一方正是青春活力,龍騰虎蹴,另一方已經是彌留之際,命不久矣。

只要是真心真意,又何懼世人如何如何,愛情,是那麼多人的追求,那麼多人的奢望,人山人海之中,相視一笑,即便從未認識,卻也是在那一瞬間就離不開,捨不得了。

什麼是愛情,或許很少有人能說的清楚,講的明白,就好像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情竇初開,本來以為校園戀愛,都是扯淡的,騙人的,只有在電視劇,電影裏才會出現,卻沒有想到,事與願違,報名的那一天,少年去的非常早,老師還沒有到,他就已經到了,那個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坐在教室正中心的女孩兒。

嚴格意義上來說,當時的女孩兒,更像是個假小子,青春活力的同時,還膚白貌美,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一朵杜丹花,平靜而不失生機,可愛而不失優雅。

事實上,同班同學,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女孩兒感興趣,或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少年偏偏就是喜歡,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他也曾經在深夜裏偷偷練習表白,也曾經在睡夢中,看見過他們的未來,生兒育女,人間之樂。

可惜,懦弱始終還是摧毀一個人的最好武器,三年了,初中畢業了,分道揚鑣,再難相見了。

後來,女孩兒從當地最好的高中考到了一所中上流的大學,在大學裏,女孩兒結識到了很多新朋友,或許他早已忘記了,初中三年,曾經有一個少年如此如此的喜歡他,卻沒有鼓起勇氣說出來,或許,不久的未來,他們會再次相遇,或許,不會。

少年初中畢業之後,選擇了進入社會,他走南闖北,花光了本來就不是很多的積蓄,為的就是能夠出人頭地,通過努力,讓女孩兒看到自己的光芒,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只要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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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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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四章 酒色財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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