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三章 酒色財氣(三)

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三章 酒色財氣(三)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自從上一次南城一日游之後,又過了一個月,這段時間裏,徐行一直瞞着晴晴,和玫瑰有着非常純潔的書信往來,雖然這個世代,科技非常發達,通訊設備甚至比徐行穿越前的那個世界還要先進,不過因為是亂世,很多科技都已經荒廢,試問連吃喝都成了問題,誰還有時間和精力去發展科技呢。

所以徐行選擇了最古老也最安全的通訊方式,非哥傳書,沒錯,就是非哥傳書,還記得獨眼刀疤來收方便費的時候,身後跟着的四個少年中的光頭嗎,他叫釋非,在徐行獲得了外城的管理權之後,主動應聘,做了錢開的手下,然後又因為擁有異能,被徐行看中,現在專職在東南二區之間送信跑腿,工資每月三千,是普通工人的十倍。

事實上,他的收入遠遠不止那麼多,畢竟他每個月的月底都要和錢開一起去收方便費,收完之後,還能再分個八百一千,所以,就目前來看,徐行的管理能力確實比杜康高出很多,不僅僅壓制了富人們的發展,還拉攏了人數佔比九成九的窮人。

如果說,吳城是一個偏安一隅的小地方,那麼除了笑笑先生所在的中央區域以外,東南西北四個區域,就有着本質上的分別,杜康和徐行共同管理的東區,可以理解為資源出產地,工業化和農業化的資源,出口進口,保證來往流通,玫瑰管理的南區,充斥着沉迷美色和自甘墮落,而西區,則相對奇妙一點。

與其說,這裏被某個人管理,倒不如說,這裏像一個無法地帶,就如同大荒漠上,有一批又一批的狂妄的西部牛仔,相繼送死,這都源自於人的本能,僥倖心理,而玩弄僥倖心理的人,說好聽點,叫心理學家,說難聽點,叫馬扁,看不懂,沒關係,你把馬和扁連起來看看,是什麼字,就都明白了。

“朱老闆,蘇老闆,你們的牌面,都很大,我的牌面,也不錯,不如就賭這一輪,五百萬,全壓。”

被一群煙蟲賭鬼圍的水泄不通的牌桌上,坐着一位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他穿着西服,叼着雪茄,十個手指上,都戴着戒指,有的鑲刻着翡翠石,有的鑲刻着紫瑪瑙,不過這些都只是小玩具罷了,畢竟他的左手大拇指上,可是戴着一枚用隕石打磨而成的大扳指。

仔細想來,所謂的翡翠,瑪瑙,再稀有,再昂貴,也不過是沙土之中挖出來的,而隕石什麼,那可是劃破宇宙銀河的星體,星體打磨而成的大扳指,就算是用奢侈品中的皇帝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透過小丑面具,男人的表情一直都很自信,彷彿他事先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一樣,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少那些個知難而進的勇士。

俗話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朱老闆和蘇老闆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被玫瑰當成冤大頭給宰了一筆,現在來到了西區最大的賭館“皇家同花順”,自然是要給這個之前搗過亂的臭小子一點顏色瞧瞧。

“哼哼,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我朱某人,向來是膽大如斗,也不看看我這一把的牌面,想用全壓來嚇唬我,沒門。”

話音剛落,朱老闆就已經翻開了底牌,一二三四五,雖不是同花順,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順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順子大過三條,這是牌桌上的規矩。

“你三條能大過我順子?我當場把這一副撲克牌,連包裝紙一起吃下去。”

“朱老闆都開牌了,那我蘇某人,也不藏着掖着了,朱老闆是一二三四五,順子,怎麼看都比你三條J大,不過,我蘇某人運氣是好那麼一點點。”

蘇老闆哈哈一笑,藉機摸了摸身後一位伺候牌局的粉紅女郎的光溜溜的嫩滑手臂。

“我是三條K加一對Q,滿堂紅,不僅僅大過你的三條J,更大過朱老闆的順子。”

面具男下意識的摸了摸大拇指上的隕石大扳指,猶豫了幾秒。

“一個是順子,另一個是滿堂紅,在showhand的規矩之中,只有同花順和四張才能大過滿堂紅,按照他現在的牌面來看,三條J,和一張K,除非底牌是J,湊齊四張J,才能贏下牌局,不然他作為全壓的莊家,就要一賠三了,一份賠給朱老闆,另一份賠給蘇老闆,還有一份賠給那些賭外圍的人。”

徐行在一旁看的很入迷,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畢竟作為一個逢賭必輸的倒霉蛋,實在是沒有什麼發言權,而站在他身邊的晴晴,也是看的津津有味,試問,誰不喜歡緊張刺激的事呢,就算不參加,看看也過癮啊。

“不得不承認,朱老闆和蘇老闆這一局的牌面,確實是很大也很順,或許我要讓那些賭我連勝的兄弟們失望了。”

面具男行雲流水一般的把底牌抽出來,然後放在手中搓來搓去。

“這人是電影看多了吧,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搓出一張J來吧。”

徐行微微一笑,作為一個逢賭必輸的倒霉蛋,他對於賭術,千術這些東西,是抱着完全不相信的態度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有賭術大師,也絕對不可能是眼前的這個裝富擺闊的面具男。

“不好意思,四張J。”

面具男象徵性的搓了幾下手中的牌,然後重重的拍在了牌桌上,手快速的抽離,展現在眾人面前的,除了一張梅花K以外,還有黑桃,紅心,梅花,方片四種花色各一張的J。

在場的煙蟲賭鬼,有的歡喜,有的悲,他們都是沒錢上大牌桌,就賭小牌桌和外圍的一批人,贏了錢就歡喜,輸了錢就悲,就好像錢才是他們的主人一樣,很輕鬆愉快的就被奴役了。

“謝謝朱老闆和蘇老闆關照,九哥,五哥,外圍封盤。”

面具男哈哈一笑,然後招了招手,示意身邊兩個跟班出去做事。

“朱老闆,撲克牌和包裝紙就留到下一次開月季外圍的時候再吃吧,我怕把你肚子吃壞了,沒人關照我了。”

雖然面具男說的很真的很欠揍,但是出於場合問題,朱老闆還是選擇了隱忍,不過,他身後跟着的小弟可就遭殃了,被一腳蹬了出去,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幕幕鬧劇,被徐行盡收眼底,不過,他並沒有當場識破,畢竟,這是別人的地盤,事實上,他還用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徐爺,奴才已經去催過了,仁孝剛剛到家。”

錢開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低着頭,笑眯眯的說道。

“好,我們現在就去。”

徐行摟着晴晴,走出了賭館,外面的環境卻也不見得就比賭館裏面好,到處充斥着煙草酒水的味道,隨地吐痰,亂扔垃圾,那都是小事,街頭巷尾,打打殺殺,甚至以物易物,只為了一瞬間的快感,也都是見怪不怪了。

至少現在徐行還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幫助這些自甘墮落的人重獲新生,畢竟他們自己的管理者都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自己又何必多管閑事呢,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條規矩,讓徐行受益匪淺。

“徐行,你看,那邊有個人要跳樓。”

晴晴指了指賭館不遠處一個大樓屋頂,屋頂上站着一個人,雖然晴晴看不清楚,但是徐行卻可以利用武靈的能力看的非常清楚,那是一個頭髮雜亂,鬍子拉碴的非常油膩的男人,身上穿着帶補丁的衣服,表情有些無奈和不甘,眼神之中,儘是絕望和悔恨。

“跳就跳吧,和我沒關係。”

晴晴拉住了徐行。

“該殺的人殺,該救的人救,這是你親口和我說的。”

徐行微微一笑,看着晴晴有些着急的臉色,半開玩笑式的說道。

“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自暴自棄的東西,是不能被稱之為人的。”

晴晴被徐行的話給震撼到了,雖然在這個亂世之中,徐行的思路是正確的,但是畢竟不能見死不救,而正當他要和徐行辯論的時候,徐行若無其事的走到了圍觀的人群里,然後抬起頭,用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對着屋頂上的那個人說道。

“跳吧,別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晴晴和錢開,甚至是在場圍觀的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雖然他們都是圍觀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如果直接說出這種話,就等同於是在心理上推動他自殺,這無異於是在殺人。

“裝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又不敢跳,這不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嗎?”

徐行的聲音彷彿是附加了一股特殊的魔法能量,僅僅只是通過交流的幾句話,就讓這個本來就意志力不堅定的可憐人鼓起了自殺的勇氣,縱身一躍,從十幾層高的大樓屋頂上跳了下來。

“啪。”

伴隨着這個可憐人落地的聲音,他的骨頭也粉碎了,他的血肉也模糊了,五臟六腑糾纏在一起,鮮紅色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

“為什麼?我本來以為你會救他的。”

晴晴被眼前這恐怖的一幕給嚇到了,他的眼睛瞪的很大,滿臉都是無奈和懊惱,他甚至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是不是自己當初不救徐行,這個可憐人就會被另一個善良的人給勸說成功,從而放棄自殺。

“其實,我已經救了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晴晴一把甩開了徐行的手,滿臉都是責備和鄙視。

“晴晴,你太激動了。”

徐行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在場的所有圍觀的人。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剛剛有人勸說這個跳樓的東西,那麼誰勸說,我就殺掉誰,所有人都勸說,我就殺掉所有人。”

晴晴驚恐的看着徐行,彷彿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隻喪心病狂的雄性野狗,見誰咬誰。

“那麼,如果是我上去勸說呢?你也要殺了我嗎?”

徐行微微一笑,指了指那一具屍體,半開玩笑式的說道。

“如果你會上去勸說,那麼從一開始,你就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話音剛落,一個穿着破爛的男人走了上來,他指着徐行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又是孬種,又是殺人魔,總之,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給了徐行,認為是徐行殺死了那個可憐人,緊接着,在場的,除了前期和錢開的四十五個圍觀的人,都開始三言兩語,誇大其詞。

“你幹什麼,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晴晴終於還是綳不住了,他勸也勸不住,拉也拉不住,只能歇斯底里的站在原地吼叫着,他眼睜睜的看着,徐行一拳一個,把在場的所有圍觀的人,全部殺死了,而且都是穿胸而過,當場斃命。

“就因為他們說你不好,你就把他們全殺了?我,我真是個傻子,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徐行甩了甩手上的血,眼神之中的殺氣暴露無遺,那是專屬於殺人魔的霸氣,幾乎於癲狂的對暴力的執着。

“晴晴,我說了,你太激動了,好好想想,為什麼我要殺死這些辱罵我的人,再好好想想,如果我不殺,他們會從敢於辱罵,變成敢於什麼,到時候,笑笑先生二十多年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一正一反,是四十多年。”

“那麼,再經歷這沒有規矩的四十多年,又會死多少人?說句難聽的話,我不怕任何人說我濫殺無辜,這其中也包括你和杜先生,你說我忘恩負義也好,說我殘忍暴力也罷,我以一人之力,在近乎幾秒之內殺死了四十五個人,這就是事實,而事實,是沒辦法挽回的,正如同歷史長河中一幕幕的,你最討厭的悲劇。”

“幹什麼,幹什麼,這是什麼情況?”

幾個穿着賭館制服的人朝着徐行這邊跑了過來,徐行沒有說話,錢開則道明了原委。

“哦,是徐行先生,失禮了,我們立馬收拾現場,真是對不起了。”

那幾個賭館的人,連忙回去叫人,並且還保證,下次絕對不會讓徐行再遭遇這種困擾。

“晴晴,看到了,在這些人眼中,我的價值,要遠遠大於那四十五個人的價值,而且,我比他們要強大的多,所以他們懼怕我,就連和我說話,也要低着頭,彎着腰,笑眯眯的,深怕我一個不高興,穿胸而過,他們就也要一命嗚呼了。”

晴晴沒有回答,他只是愣在了原地,面無表情,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徐行,事實上,至少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對於徐行都是有着十足的好感的,那是一種對於和平,幸福的追求,那是一種對於有人陪伴,有人保護的安全感,但是,很可惜,這份短暫而虛假的好感,現在是徹頭徹尾的消失了。

不過,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也什麼都沒辦法改變,畢竟,徐行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在這個亂世之中,強大就是正確,弱小就是錯誤,拳頭大,就可以打爛別人的嘴。

“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就是我,沒必要為別人而活。”

徐行很冷漠,卻要比那些霸主們熱心,徐行很殘忍,卻要比那些霸主們慈悲,早點讓晴晴認識到這是個實力至上的世界,或許會更好,多年以後,未來的人翻看起這段故事,一定會可憐晴晴,他只是個二十四歲的小姑娘,就要接觸到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一面,可他們一定不會注意到,此時此刻,徐行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郎罷了。

如果他沒有武靈,如果他不夠殘忍冷漠,如果他遭遇了更強大的人,那麼會不會死的更慘更冤枉呢?會不會以一個反面教材的狀態付出自己年輕而寶貴的生命呢?或許會,或許不會…

“可是,他們只是一些對於你來說,毫無反抗能力的普通人,你作為一個武者,為什麼要虐殺普通人,吼兩句,嚇唬嚇唬他們不就好了嗎?”

晴晴愣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譴責徐行的借口,不過徐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只是微微一笑。

“晴晴,你要講道理,那麼我也可以講道理,你認為我殘忍,虐殺普通人,那麼我問你,那個跳樓的東西,自己選擇了懦弱和逃避,我告訴你,這種人,總是認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對不起他,總是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最無助的人。”

“這種人是否值得拯救,是否值得同情,我姑且不談,再來,在場的四十五個圍觀的人,他們圍觀的時間至少要比我,你還有錢胖子要更久,為什麼他們不去勸說,為什麼他們不去拯救,為什麼他們不去同情,這種見死不救的圍觀,是不是也等同於殺人。”

“最後,晴晴,我要說的是你,你也同樣沒有去勸說,去拯救,只是在心裏面默默的同情,我知道,你善良,如果不善良,當初也不會在杜家小舍救我一命,我知道,你善良,如果不善良,就不會知恩圖報,在我救你一命之後,對我悉心照料,日夜相隨,但是,善良不能當飯吃,不能當水喝,更不能統一亂世。”

徐行說到這裏,雙眼有些濕潤,但是還不至於流淚,站在身後的錢開也被這樣一番話觸動,默默的摘下來金絲邊眼鏡,這一次,不是對徐行的懼怕,而是尊敬,對在這個亂世之中,為數不多的願意背負所有人命運的人尊敬。

“如果我不殺那三個公開反對我的大撈家,那麼東區外城,就依然是他們說了算,而不是我,更不是杜先生,如果我不殺這四十五個圍觀的人,不言語相激,害死這個跳樓的可憐人,那麼吳城的所有管理者和有權有勢的人,都會認為,輿論和數量足夠多的普通人就可以對我造成威脅,現在,我反問你杜晴晴一句,是杜康過去二十多年來管理的好,還是我徐行現在四個月來管理的好,杜晴晴,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是誰,管理的更好?”

“…”

晴晴沒有回答,因為答案不是人回答出來的,而是一個客觀事實,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杜康所使用的三不管,直接導致了吳城東區的資源進出,被大撈家們壟斷控制,普通人除了拼死拼活的工作,就是被大撈家們毫無限度的剝削,欺壓,不僅僅是東區,南區的玫瑰,號稱南區皇后,七重天的絕世女神,但事實上呢?權勢依然是掌握在大撈家們的手裏,甚至就連玫瑰本人,也只是掌中玩具,只是可以肆意調教的雌性動物。

儘管玫瑰可以衣食無憂,還享有所謂的至高地位,但是卻沒有辦法制衡大撈家們,普通人依然只是被剝削和欺壓的低級動物,西區以賭博為主旋律,北區以地下黑拳賽為主旋律,這些主旋律,哪個不是撐死胖子,餓死瘦子的勾當,賭博需要資本,需要錢,贏了,就會繼續賭,輸了,就會貸款借錢繼續賭。

所謂久賭無勝家,可是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他們都認識不到這個簡單的道理,並且僥倖心理作祟,到最後,就只能像那個跳樓的可憐人一樣,懦弱,逃避,選擇以死亡來結束自己如同低級動物一般的人生。

“徐行先生,久仰久仰。”

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個尷尬而矛盾的氛圍,徐行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拿出幾張紙巾,晴晴接過紙巾,連忙擦了擦眼淚,徐行轉過身,仔細一看,原來是上個月在七重天裏和玫瑰上演了一場玄鳥舞咸池的那個俊俏男人,因為晴晴有點臉盲,所以沒認出來。

“仁孝先生,久仰久仰。”

徐行拱了拱手,哈哈一笑,但是他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眼前的這個俊俏男人的大拇指上,他眉頭一皺,暗自道。

“這個大扳指,不就是剛剛牌桌上那個面具男戴着的那枚嗎?”

徐行的思維非常跳躍,也非常靈敏,只是一瞬間,幾乎就把整件事都串聯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用身體護住了晴晴。

“徐行先生實在是沒有必要那麼拘謹,我又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守好這一畝三分地,就已經是我最大的願望了,哦,對了,大中午的,那麼熱,到我家坐坐吧。”

徐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仁孝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出於禮貌,不管怎麼樣,都要給個面子。

跟着仁孝來到了他的家裏,一路上,徐行和晴晴一改往日的習慣,兩個人連一句話都沒有對彼此說,但是徐行始終都牽着晴晴的手,而晴晴也沒有一把甩開他,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後。

“徐行先生,你也知道,我是個賭鬼,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所以,只能陪你賭兩把,不知道徐行先生,打算賭什麼呢?”

仁孝摸了摸隕石大扳指,懶散的坐在了牌桌的正西方位。

“撲克牌,showhand吧,別的,我都不會。”

仁孝招了招手,示意閑雜人等出去,於是整個房間裏,除了徐行和站在身後的晴晴以外,就只有仁孝和他身後的兩個黑衣男人,這兩個黑衣男人和徐行也有過一面之緣,他們就是被仁孝稱之為九哥,五哥的兩個跟班小弟。

“九哥,發牌。”

話音剛落,仁孝左邊的那個男人就從牌桌下方拿出一副撲克牌,然後非常熟練的切洗着,而在九哥洗牌的同時,仁孝也非常耐心的講解着遊戲的玩法。

“徐行先生,為了確保牌局順沒有爭議點,我會展示一下我們賭館,showhand的玩法。”

仁孝按了一下牌桌上的一個按鈕,身後就出現了一塊投影,上面詳細的寫着玩法。

首先,牌型的大小,是同花順>四張>三條帶一對>同花>順子>三條>兩隊>一對>單張,花色的大小,是黑桃>紅心>梅花>方片,這些規矩,和徐行穿越前的世界沒有任何區別,而接下來的一條,則是略有不同,牌的點數大小,是K最大,A最小,K代表的是king,也就是國王,A代表的是1,也就是點數中最小的牌。

“徐行先生,如果沒有爭議點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仁孝打了一個響指,緊接着,九哥開始發牌,按照showhand的規矩,每個人都會發一張底牌,在第五輪的時候翻開,而每一輪發一張明牌,由牌更大的一方,提出加註的數額。

“徐行先生,看來我的運氣更好一點。”

仁孝哈哈一笑,左手大拇指點了點身前的一張黑條J,徐行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也沒說話,死魚眼中更沒有什麼暗示的信息能被人發覺。

“黑桃J大過紅心J,來點小意思,十萬試試水。”

話音剛落,牌桌上的計分器,仁孝的名字下方,出現了十萬的數字。

“我跟。”

徐行微微一笑,然後指了指仁孝的牌面。

“接下來九哥要發的牌,是梅花J和紅心十。”

話音剛落,九哥連續兩張撲克牌發出,確實是如徐行所說,梅花J發給了仁孝,紅心十發給了徐行。

“怎麼了,仁孝先生,為什麼不說話?九哥,五哥,為什麼不說話?”

徐行挑了挑眉毛,他這句話,並不是希望仁孝他們有所回應,只是單純的告訴他們,我已經記清楚了接下來所要發的牌的順序,如果出現什麼差錯,或者誰在發牌的時候搞小動作,就會被當場抓住。

“徐行先生,好手段,我仁孝佩服,我的牌面,是一對J,你的牌面是紅心J和紅心十,這一輪,我沒什麼好說的,二十萬試試水。”

徐行摸了摸有些發燙的後腦勺,雖然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贏下這一局,但是畢竟對方是三個賭術高手,自己又是個逢賭必輸的倒霉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我跟。”

“徐行先生,要不要預測一下,這一輪,九哥要發的牌。”

仁孝看着徐行的眼神,心裏多少有點敬畏,畢竟他可是主場作戰,又自負是當今頂級的賭術大師,怎麼可能被一個門外漢封鎖了出老千的手段,他當然要裝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一個牌桌,六個人,六個人之中,有四個人已經知道了這一局的結果,那我說不說,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對吧?”

徐行用眼神左右掃蕩了一下仁孝,九哥,五哥,看着他們有些難看的臉色,就好像打了一針強心劑。

“接下來九哥要發的牌,是方片J和紅心九。”

話音剛落,九哥連續兩張撲克牌發出,又是如徐行所說,方片J發給了仁孝,紅心九發給了徐行。

“按照規矩,下一輪發牌結束,基本也就決定牌型的大小了,我的牌面,是三條J,你的牌面,是紅心J,十,九,因為你的牌面之中,已經有一張J,所以不管我這一局運氣多好,都不可能拿全四張J,也就是說,我運氣差的,就是三條J,運氣好的話,可以搏一搏三帶二,滿堂紅,不管輸贏如何,我壓五十萬,試試水。”

話音剛落,牌桌上的計分器,再次閃動,三輪疊加,雙方已經各自投入了八十萬的錢。

“我跟。”

徐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八十萬加八十萬,也就是總共一百六十萬,這個天價數額,已經足夠讓錢開為之瘋狂了,要知道,作為徐行的第一跟班小弟,他的月工資也不過一萬上下,加上偷偷摸摸從好欺負的大撈家們手裏揩到的,一年也才十幾萬,按照這個收入,他要不吃不喝,什麼都買,辛辛苦苦十幾年,才能擁有那麼多的錢。

很多人會覺得,十幾年,很快就煎熬過去了,但事實上,現在是亂世,一旦有了錢,就會被各種暴力狂,殺人魔給惦記,甚至是折磨,所以錢開看到計數器上總共有一百六十萬的時候,那個眼睛中閃爍着的星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都要璀璨。

“好,真好,徐行先生,確實是好手段,乾爹,也確實沒有看錯。”

雖然仁孝已經知道了自己會輸,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繼續,畢竟,這點錢對於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罷了,重點是能夠和徐行這種人認識,還能順帶做個人情,就當做是用七位數的錢,和他交個朋友。

“徐行先生,能不能再預測一下,下一輪,九哥要發的牌。”

徐行時時刻刻的注意着仁孝的微表情和小動作,他發現,仁孝會在不經意間,撫摸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隕石大扳指,而且徐行對於這個隕石大扳指,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而徐行的武靈,則用遠遠超過機械的細緻的追蹤觀察力和完美的精密性,監視着九哥的一舉一動,但凡九哥出老千,就會在一瞬間被徐行捏碎手指。

“接下來九哥要發的牌,是黑桃K和紅心八。”

話音剛落,九哥連續兩張撲克牌發出,確實是如徐行所說,黑桃K發給了仁孝,紅心八發給了徐行。

“看來,這一局,是我的運氣更好,一百萬,試試水。”

徐行微微一笑,他距離贏下這一局,只剩下最後一輪開底牌錢的加註,仁孝看了看彼此雙方的牌型,自己是三條J加一張黑桃K,底牌是紅心K,剛好湊成三帶二,滿堂紅,徐行的牌型,是標準的同花順,紅心J,十,九,八,如果不出意外的,徐行的底牌應該是紅心Q或者紅心七,只是仁孝並不能完全確認,徐行是否會更高技巧的賭術。

“哎呦,徐行先生是同花順啊,看來我輸了啊。”

仁孝忽然打了一個噴嚏,有些吐沫星子噴到了他左手大拇指的隕石大扳指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最近有點感冒,徐行先生,你不會介意吧?”

徐行搖了搖頭,他好像看到了隕石大扳指在剛剛那一瞬間似乎發出了很暗淡的光芒,但似乎,又沒有,因為並不能完全確認,所以徐行也沒有選擇冒險,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示意他不介意。

“徐行先生,一百萬說到底還是太沒意思了,這樣吧,之前的數額全部作廢,我們賭這最後一輪,一千萬,開你的底牌。”

仁孝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底牌,徐行破天荒的發出了咯吱咯吱的笑,隨後翻開了底牌,一張紅心K搭配上他本來的牌面,湊成了紅心同花,雖然沒有順子,但也是非常大的牌了,反觀仁孝的牌型,則全都亂套了。三條J加上黑桃K,本來也至少是三條的牌,卻因為一念之差,和徐行調換了底牌,一張黑桃七讓仁孝,九哥,五哥,甚至是完全不懂賭術的晴晴和錢開都目瞪口呆。

“徐行先生不是說他逢賭必輸嗎,為什麼連吳城第二大老千仁孝都輸給了他?”

錢開掐了掐自己肚子上的肥肉,事實上,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先是從仁孝一連串的心理壓制,通過加註來體現自己的自信,再來是徐行先生的大膽預測所要發出的牌,最後是數額作廢,直接一千萬的天價加註,一錘定音。

“見鬼。”

這兩個字,大概就是他此時此刻最好的內心寫照吧。

“仁孝先生,說實話,如果你不出老千,換走我底牌,那麼你的牌型,就是三條J加一對K,滿堂紅,穩穩的大過我的順子,畢竟,我沒有紅心七,是不可能湊成同花順,也不可能贏你的,所以我從第二輪加註,就開始大膽的預測接下來九哥要發的牌,我在賭,我也在預測,賭的是九哥會不會幫你出老千,預測的是你會不會出老千。”

仁孝有些驚訝的看着徐行,手裏的黑桃七晃晃悠悠,完全拿不穩,明牌紅心,底牌黑桃,這一局,真的是輸得心服口服,事實上,仁孝如果不換走底牌,自己的滿堂紅,肯定是穩穩的大過徐行的順子,而換走底牌,就導致了自己的滿堂紅破產,還幫徐行湊成了紅心同花,即便沒有順,也是同花大過三條J。

“是我輸了,徐行先生,一千萬,雙手奉上。”

話音剛落,站在仁孝身後的五哥,就從懷裏掏出一本支票本和一支鋼筆,遞送到仁孝的手中,仁孝則鳳舞龍飛,在支票本的第二頁的上寫好相關信息,而在寫到取款人姓名的那一項的時候,他停頓了,用極具暗示的眼神看着徐行,徐行也覺得仁孝絕對是聰明人,而且是志同道合的聰明人。

“取款人寫上我家晴晴的名字。”

仁孝也哈哈一笑。

“有道理,男主外,女主內,挺好的。”

這一段近乎明示的對話,讓晴晴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剛剛才吵完架,但是突然之間,被提到關於這種事,多多少少會有些覺得害羞,就好像他和徐行的關係,已經是傳的整個吳城都知道了一樣。

“徐行先生,一千萬已經雙手奉上,不知道,能不能討論一下正經事。”

仁孝的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嚴肅,就好像是在談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徐行看了看仁孝身後的九哥和五哥,表情有些凝重。

“哦,徐行先生,你不用擔心,在這個房間裏,你和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九哥,五哥,杜家妹子,錢開,我們都是自己人,就算討論到一些生死相關的事,他們也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徐行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彷彿在等仁孝先開口。

“既然徐行先生心裏還有芥蒂,那麼就我先來。”

仁孝站起身,摸着自己的胸口說道。

“首先,我和杜家妹子一樣,是一名異能者,雖然我不知道徐行先生是不是異能者,但是據我所知,徐行先生也擁有着非常強大的能力。”

緊接着,仁孝摘下了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隕石大扳指。

“這一枚大扳指,是乾爹送給我的,從我少年時戴上了它之後,就覺醒了一種可以逆轉牌桌勝負的異能,剛剛我假裝打了一個噴嚏,其實就是為了用我的體液,來發動大扳指之中隱藏着的異能,我把它稱之為,命運,畢竟,天地萬物的勝負,強弱,都是由命運註定的。”

“好吧,好吧,那我就獻醜了。”

徐行站起身,集中精神力,放出了自己的武靈,一呼一吸之間,一個身穿灰色武道服的武術家,出現在了徐行的身後,懸浮在空中,和徐行大概有一米多,不到兩米的距離,仔細看來,這個武術家的皮膚是淺淺的古銅色,相貌身材和徐行無二,都是矮矮胖胖的類型,肌肉的線條並不是非常明顯,但是卻遠遠超過平均值,甚至用頂級強度來形容也毫不誇張,眼神中不斷的散發出的陣陣殺氣,也讓能夠看到的人望而生畏,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這是徐行第一次在公共場合放出了自己完整形態的武靈。

“我和異能者有些不同,雖然都是能力者,但是幾乎所有異能者的能力,都是源自身體的穴位和循環流動的血液,也就是物質能量,而我的能力,則是源自大腦之中產生的意志力,也就是精神能量。”

“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傳承着這種特殊的能力,而這種能力,被稱之為武靈。”

徐行揮了揮雙拳,踢了踢雙腿,身後的武靈也隨着做出相對應的動作,緊接着,他只是集中精神力,身體一動不動,身後的武靈依然是隨着徐行的想法而做出相對應的動作。

“我的武靈,名為星塵,如你們所見,我可以憑藉精神力操控武靈的動作,但事實上,星塵是有自己的自主意識的,也就是說,即便是我處於昏迷狀態之下,星塵依然是可以自主活動的。”

“除此以外,星塵還可以做到人類完全無法做到的事,比如說剛剛九哥在洗牌的時候,星塵就已經幫我記住了每一張撲克牌所在的位置和切牌之後,發牌的順序,而且,我曾經測試過,星塵的力量,可以非常輕鬆的打穿人的胸口,只需要一拳,當場致命。”

雖然仁孝聽完這些話之後,有些意猶未盡,總是覺得徐行好像還隱藏着什麼非常重要的秘密,但是話說到這裏,仁孝和徐行基本上也已經是確認了盟友關係,畢竟仁孝的異能不屬於戰鬥系,或許管理吳城西區,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按照徐行先生的說法,星塵的破壞力和精密性,甚至就連觀察力都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那麼,徐行先生你本人的實力,大概是什麼樣的水平呢?”

仁孝這句話可謂是一語中的,因為他深刻的了解到,一個能力者如果沒有能力的話,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無奈,甚至很多人在覺醒能力之前,連個地痞流氓都不如,還要被一些臭魚爛蝦欺壓。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自幼習武,實力至少是在普通人之上吧,但事實上,我本來想說,如果只是拳腳相爭的話,我自信九州大地之上,沒有多少人可以輕鬆愉快的打贏我。”

徐行微微一笑,心中的狂傲和自負被三言兩語暴露的徹徹底底。

俗話說,習武是為了修身養性,強身健體,不是為了打打殺殺,爭強鬥狠,但事實上,所有的武者在少年時期,都幾乎狂的沒有邊了,恨天無把,恨地無環,這是一句誇張的話,假設天有把,地有環,連天地都能拿起來。

仔細想來,這是多誇張多狂傲的想法,試問一個人,如果他真的只是為了鍛煉身體,而不是爭強鬥狠,證明自己是最強的,那麼他何必去吃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非人之苦,說白了,武者的起點,都是一群狂傲自負的年輕人。

一番短暫而虛偽的討論之後,仁孝送走了從東區來的客人們,臉上多多少少帶着一點點的無奈,他有些懶散的坐在牌桌的一角,雙手捂着臉,仔細想來,吳城除了笑笑先生以外,就只有四個管理者,被稱之為“酒色財氣”四傑。

四傑之中,實力最強的不用說,當然是北區的仁義,他本身就擁有和徐行一樣的精神能力,雖然遠遠比不上星塵,但是他的轉輪槍武靈,卻總是能在暗殺行動之中,起到非常關鍵性的作用,而且仁義的身邊,有一個相輔相成的跟班打手,三毛,也就是那個會瞬步移動到別人身後的那個背帶褲小矮子,至今為止,也只有過一次失敗,那就是和笑笑先生去找徐行和晴晴的麻煩,因為被笑笑先生阻攔了,所以他們二人目前還沒有正式的和徐行交過手。

再者就是和仁孝關係還算不錯的玫瑰,一個月前,徐行去拜訪了玫瑰,從那以後,據說就一直保持着聯繫,杜康更不用說了,徐行被笑笑先生授權去管理東區外城的那一天起,杜康的權力被完全架空也只不過是時間罷了,但是就算被架空了,人身安全也因為有徐行的存在,得到了保證。

如此看來,仁孝雖然是個高富帥,所經營的賭館和外圍,也讓他的資產飛速的增長,但是說到底,他還是生活在一個亂世之中,一旦戰爭爆發,就算仁孝是九州第一富翁,也照樣被榨乾骨髓,掏干心血。

“唉。”

仁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一千萬,徐行什麼時候花完。”

九哥和五哥都有些無奈,他們不是異能者,也沒有武靈,更沒有什麼神力,魔力,他們只是普通人,即便作為兄弟親信待在仁孝身邊,可是遇到這種情況,他們也確實是只能幹着急,仁孝的言下之意,就是徐行並不是靠得住的人,一千萬不過是類似於方便費一樣的作用,以後徐行如果真的獅子大開口,又來個九哥發牌預測,到時候要給的,就很難估計了。

“晴晴,這是仁孝給你的一千萬支票。”

徐行若無其事的把支票遞送給了晴晴,晴晴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支票,很顯然,他還是在為中午所發生的事而生氣,徐行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收回了支票,然後一直等到錢開把他們送到杜家小舍,這裏不得不誇獎一下錢開,這個胖子雖然真的是見錢眼開,但是眼力價還是有的,平時他都是把徐行和晴晴送到住所的門口,而現在,他繞了一個小圈子。

“徐爺,沒什麼事的話,奴才就先走了。”

徐行點了點頭,示意錢開可以走了。

殘月之下,徐行不知道說些什麼,晴晴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打開了捲簾門和店門,然後開燈,看着已經四個月沒有進來過的杜家小舍,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感觸,他抿了抿嘴,眼神中彷彿在說著些,又彷彿什麼都沒有說,他走到了櫃枱前,翻開賬目本,最後一頁上寫着四月一日,那是晴晴的生日,也是他和徐行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請,給我一點食物和水。”

徐行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他不希望眼前的這個善良天真的傻姑娘,就這樣一直和自己冷戰,這對於彼此,都不是什麼好事,晴晴抬起頭,看着徐行,就好像在看着四個月前來到店裏乞討的那個渾身上下都是汗臭味的人。

“叉燒飯有點咸了,番茄蛋湯有點甜了。”

此話一出,晴晴的眼淚終於綳不住了,其實女人都是這樣,非常好哄的,可惜很多男人都不會變通,明明只要真摯的眼神和兩句心肝寶貝就能哄好了的事,偏偏拿出一大堆破爛道理,瘋狂的秀自己的三觀理論,最後的結果,就只是不歡而散。

“那你那天晚上,還吃的那麼乾淨,不喜歡吃,你就別吃啊。”

晴晴哭的梨花帶雨的,他雙手一直不停的擦着眼淚,此時此刻,他真的非常矛盾,一邊想起白天,徐行當著他的面,一口氣殺了四十五個無辜的人呢,還用言語相激,逼迫一個人跳樓自殺,一邊又想起,貴族天堂在瞬間崩塌,徐行第一時間衝到了女廁所里,抱着自己往外逃跑,甚至寧可自己被埋葬在廢墟之中,也要保護自己,甚至是在面對玫瑰那種,絕世美人的時候,用公主抱來表明態度。

怨恨和恐懼,感恩和不舍,就好像各種各類的酒水摻雜融合到一起,然後無奈的一飲而盡,或許這個時候,苦的不是喉嚨,辣的不是舌頭,而是化作了一條骯髒的低迷的泥龍,糾纏的自己近乎無法呼吸。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一輩子,都能吃到。”

徐行一個瞬步移動到了晴晴的身前,他似乎已經無所謂會不會被路人看到,直接一個法式熱吻,在那一瞬間,兩個人不僅僅是舌頭在碰撞着,唾液在交換着,甚至就連三魂七魄,都好像糾纏在了一起。

“徐行,你如果,如果對我做了那事,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法式熱吻了十幾秒之後,晴晴一把推開了徐行,然後抿了抿嘴,好像還意猶未盡。

“那你原諒我了?”

徐行的雙手撫摸着晴晴的臉,眼神中的殺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濃烈而真摯的愛。

“看,看你表現。”

殘月之下,兩個人什麼都沒有做,又好像什麼都做了。

“晴晴,遇到你,是我生命中最幸運的事,真的,我沒有油腔滑調,也沒有騙你。”

晴晴依偎在徐行的懷裏,雖然他的相貌身材,都不算出眾,但是就此時此刻而言,他絕對是最幸福的美人。

“徐行,說實話,你這個人其實挺有趣的,你很少喝酒,卻能釀造出和我哥哥相差不大的美酒,從不抽煙,卻能憑藉肉眼分辨各種煙草的類型,甚至還大膽嘗試,一次性銷毀了所有的煙草,之前,你說過你運氣很差,逢賭必輸,今天,卻贏了吳城東區的第二老千,仁孝。”

徐行微微一笑。

“那吳城東區的第一老千是誰?”

晴晴用手指戳了戳徐行的手臂,嘟着嘴說道。

“好啊,你都不關心我為什麼會覺得你有趣!”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有趣啊?”

晴晴微微一笑。

“不說了,你把氛圍都給破壞了,我要去洗澡睡覺了。”

徐行稍稍用力,把晴晴抱在了懷裏。

“洗澡睡覺,能不能帶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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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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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三章 酒色財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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