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二章 酒色財氣(二)

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二章 酒色財氣(二)

日月如梭,一眨眼的功夫,徐行管理東區外城已經三個月了,而今天,剛剛好是月底,也就是收方便費的日子,自從徐行殺死了三個嘴巴犯賤的富翁之後,他在吳城的名號,可以說是越來越響亮了,同理,作為他的代言人,錢開,自然而然,也就能分到更多的方便費。

每個月底的早上,錢開一家一家的收取方便費,然後在中午之前,把北街工廠工人們的工資一一發放,這個支出,甚至還不到總數的十分之一。

“窮人就是好騙,稍微給一點甜頭,就忠心耿耿。”

這是錢開所認為的,但事實上,徐行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幫助平民改善生活,而是利用這個幌子,藉機壓制貴族們的發展。

早年間,晴晴的哥哥杜康管理吳城東區,用的方法就是三不管,人口進出不管,貨物進出不管,方便費也不管,整天除了喝酒,就是研究釀酒的技術,久而久之,管理權就被南街的那些富翁們給架空了,甚至就連杜康身邊的親信,也有好幾個是被收買的眼線。

雖然笑笑先生很早就發現了這個情況,但是出於各種各類的因素考慮,他並沒有直接插手這件事,而是用討論的方法和杜康喝了幾杯酒,可惜,杜康對於管理城區,完全沒有任何興趣,自認為沒有管理天賦,更沒有管理能力。

不過,笑笑先生手段再多,也難以逃脫自身的缺陷,那就是任人唯親,儘管他並不是完全信任手下的“酒色財氣”四傑,但是總好過把管理權分化給一些不識時務,不服從的人,幸運的是,徐行來到了吳城,並且陰差陽錯的走進了杜家小舍,這才引出了後面的一系列連鎖反應。

“徐行,來,喝酒。”

杜康舉着青銅酒杯,面帶微笑的說道。

“徐行,這一壺,是我最新改良的青梅酒,沒有果肉和果渣,一口飲下,無限回甘,香氣都快要溢出來咯。”

徐行搖了搖酒杯中的青梅酒,確實如杜康所說,這青梅酒中,沒有任何的果肉和果渣。

“杜先生,這是怎麼做的?”

杜康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後又喝了一大口。

“這還不簡單,我先把普通的高粱酒,換成味道偏甜的糯米酒,然後再把青梅去核,榨出汁水,汁水過濾幾次,保證沒有果肉和果渣的殘留,最後,把青梅汁和糯米酒攪一攪,拌一拌,入窖封存,喝之前,搖一搖,冰一冰,口感更佳哦。”

徐行微微一笑,把酒杯中的青梅酒一飲而盡,站在一旁的晴晴見狀,拿起酒壺正準備再倒酒,徐行卻搖了搖手,示意不喝了。

“晴晴,我酒量差,點到為止吧。”

晴晴點了點頭,說了一聲。

“好。”

杜康站起身來,拍了拍徐行的肩膀,略帶玩笑的說道。

“徐行,我和你說實話吧,我是異能者,過去這些年來,手下那麼多人,看到我喝的不省人事,其實,都是我裝出來的,俗話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我杜家人,對任何酒都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這也是我為什麼能一直創造並改良各種各類酒的原因,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來了之後,我真的輕鬆了很多,我不需要再擔心那些所謂的貴族,會不會突然冒出來搞一些讓大家都不愉快的事。”

說到這裏,杜康停止了幾秒,然後俯在徐行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你要切記,笑笑先生雖然經常掛着笑容,但是他內心卻是一個非常詭詐狠毒的人,論能力,我不如你,可我畢竟痴活三十五年,關於笑笑先生,我比你了解的更多。”

“那我就先走了。”

徐行微微一笑,他並沒有直接回應這些話,而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心中有數,晴晴在一旁,沒有插嘴。

“哥哥,那我們先走了。”

在道別之後,晴晴跟在徐行身後離開了杜康的家,杜康望着牆壁上掛着的一瓶又一瓶的酒,有的濁,有的清,有的甜,有的苦,像極了世間百味,也像極了自己雖然很疼愛自己的妹妹,卻沒有能力在各種場合之下保護他,只能把妹妹依託給一個殺人魔。

這種無奈和不甘,完全遮蓋住了自己被架空的事實,杜康並不在乎什麼所謂的管理權,他只是想在這個亂世之中,能保護好自己的妹妹,他不希望失而復得,又得而復失。一想到這裏,他的雙眼濕潤了,或許是因為酒味太沖,辣到眼睛了吧。

“徐爺,管理者,玫瑰,請您去南城一聚。”

錢開一看到徐行出來,就連忙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然後笑眯眯的說道。

“玫瑰?他請我,能有什麼好事。”

徐行在這三個月裏,了解了許多關於吳城的信息,這其中也包括笑笑先生手下的“酒色財氣”四傑。

杜康是四傑之首,代表的是酒,而這個玫瑰,則是四傑之一,代表的是色。傳聞中,他的相貌絕世,身材火辣,風韻十足,任何男人看到他,就好像被勾住了魂一樣,近乎痴迷。

“我聽杜先生說過,玫瑰是個經常帶來災禍的女人,雖然奴才沒有親眼看見過,但是也略有耳聞。”

錢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白色的信封上,一個帶着奇異香氣的吻印格外的矚目,晴晴看了看吻印,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不高興,徐行瞄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這種不規矩的信沒什麼好看的,錢胖子,如果你要收藏,那你就收藏吧。”

錢開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把信封給撕掉了,他知道,這封信,讓徐行非常的不高興,而作為奴才的他,絕對不能,也不應該收藏,雖然他心裏是這樣想的,畢竟沒有男人不好色的,除非是功能障礙,但是出於對主子的維護,他還是非常識相的選擇放棄自己夢中情人的親筆書信。

“去還是要去的,我來吳城都三個月了,還沒有拜訪過這位人們口中的絕世美人呢。”

話音剛落,晴晴的雙手握住了徐行的右手,拉了一下,他沒有說話,但是徐行已經心領神會。

“沒辦法,同為管理者,這個面子不給,怎麼都說不過去。”

徐行的手臂一把摟住晴晴,微微一笑。

“你陪我去,監督我。”

晴晴望着徐行,點了點頭。

“嗯。”

一路上,錢胖子認認真真的開車,晴晴一言不發,徐行的臉色則有些凝重,他若有所思,想問些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問,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信心,但是畢竟是要去別人的地盤,強龍難壓地頭蛇,更何況,只是憑藉自己現在的實力,也完全沒有資格稱之為龍。

“徐爺,到了。”

錢開把車停到了一處草坪旁邊,然後轉身對着徐行笑眯眯的說道。

“嗯。”

徐行牽着晴晴的手,一起下了車,抬頭望去,是一個在太陽下顯得非常灰暗的建築,高高掛着的牌子上,寫着三個大字。

“七重天。”

徐行微微一笑,眼神中帶着不屑,心裏想着。

“就這麼個破地方,也敢叫七重天,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晴晴用食指戳了幾下徐行的肩膀,然後小聲說道。

“你真的要進去嗎?”

徐行挑了挑眉毛,略帶戲謔的說道。

“你如果不願意,那我就不進去,我不喜歡強迫的。”

晴晴抿了一下嘴,然後掐了一下徐行的手臂,稍有慍色的說道。

“你壞,不理你了。”

玩歸玩,鬧歸鬧,正經事還是要做的。

“錢胖子,這種特殊的地方,應該是白天休息,晚上工作吧,那我們,是不是要等到晚上?”

徐行眉頭一皺,指了指處於打烊狀態的七重天。

“徐爺,不用等到晚上,玫瑰是不接活兒的,所以現在就能見到他。”

徐行有些驚訝,在他的記憶中,這些從事特殊服務的人,都是很疲勞的,白天睡覺,晚上也睡覺。

“真的?”

話音剛落,一個高大的光頭肌肉男就朝着徐行走來,並且用非常洪亮的聲音說道。

“徐行先生,久仰,玫瑰姐,要我來接你們上去。”

徐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謝謝。”

跟着那個光頭走進了七重天,上了專用的電梯通道,一。

二。

三…七。

一直上到了第七層,電梯門終於打開了,和徐行所想像到的完全相反,這一層的氛圍並沒有所謂的燈紅酒綠,奢侈淫靡,更沒有艷麗絕倫,萬種風情,徐行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大概三百平米的超級大房間,廚房,卧室,客廳,一應俱全,客廳的中心,是一張古老的茶藝桌案,桌案上,擺着幾個溫潤透色的茶寵和幾套非常精緻的陶瓷茶具。

而那個被人們認為是紅顏禍水的玫瑰,此時此刻,正穿着一套樸素的漢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裏捧着一本竹簡書,上面用大篆寫着,“司馬法”。徐行眉頭一皺,暗自道。

“這司馬法,相傳是武祖姜尚所創,乃是一本有關於軍事的兵書,為什麼這個玫瑰,會看類似於兵法的書?”

雖然徐行也勉勉強強認得一些古代文字,但是真正用大篆所編寫的“司馬法”他卻是一次看到。

“徐行先生,不,或者我叫你小哥兒,更符合你對我的認識。”

玫瑰熟練的把竹簡書卷了起來,然後放在了桌案上。

“玫瑰小姐,你一個女人,為什麼要看兵書,是準備指揮打仗,還是改革軍制?”

徐行指了指桌案上的竹簡書,微微一笑。

“兵法?什麼兵法?”

玫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畢竟在這個世代,除了一些研究古代文字的學者以外,普通人完全看不懂大篆,他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徐行是隨口胡說的。

“如果我沒有看錯,玫瑰小姐剛剛看的是司馬法,不是兵書,是什麼?”

玫瑰低下頭,抬眼望着徐行,楚楚可人的模樣,就連晴晴都有些動心。

“小哥兒,你還認識大篆?”

徐行搖了搖頭,略帶自嘲的說道。

“不認識,我隨口胡說的。”

二人相視一笑,就好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

“狗哥,你先帶着錢開下去吧,我想和徐行先生,杜家妹子,好好聊一聊。”

那個光頭拍了拍錢開,示意他快點跟着離開。

“徐爺,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錢開低着頭,笑眯眯的說道。

“小哥兒,這錢開怎麼在你面前,自稱奴才?”

在用目光確認了電梯確實已經到了一樓之後,玫瑰捂着嘴,眨了眨攝人心魄的眼睛,笑着說道。

“我已經和他提過很多次了,不過他願意自稱奴才,事實上,他比我大了十三歲,卻叫我徐爺,挺尷尬的。”

玫瑰轉過身,走到了桌案前,說道。

“這些人都是這樣的,懼怕強者,欺壓弱者,自以為很重要,自以為很有尊嚴。”

玫瑰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邀請徐行和晴晴坐下,他拿出三個小茶杯,然後就開始泡茶。

“其實茶,是最能代表我們這個民族的。”

玫瑰用滾燙的水沖洗着茶杯。

“風吹雨打,多了一分生機,日照火燒,多了一分堅定,滾水沖泡,多了一分寧靜,入口很燙,很苦,細細品味之下,卻是難以替換,難以言表的醇香,這是茶,在經歷了大自然的考驗之後,得到的恩賜。”

沖洗完茶杯之後,玫瑰從一個小茶包里,用小竹鑷子夾起了一些茶葉。

“不過,茶畢竟是植物,所謂恩賜,也只是我們這些喝茶人,自命造物主的狂妄罷了,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們在人生中,多多少少都會非常盲目的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是足以改變世界的。”

茶葉被滾燙的水沖泡開來,香氣越來越明顯,就好像會主動尋找方向一樣,刺激着徐行和晴晴的嗅覺。

“人要趁窮的時候愛,茶要趁熱的時候喝,請。”

玫瑰舉着茶杯,把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晴晴正準備伸手去拿,卻只是碰了一下,就被燙到了,徐行雖然也怕燙,但是在武靈的幫助下,還是非常輕鬆的拿起了滾燙的茶杯,他看了看這濃濃的熱氣,皺了皺眉頭,拿是拿起來了,喝可怎麼喝,這一口下去,還不把嗓子給燙壞了。

“我開玩笑的,小哥兒,杜家妹子,我們來聊一聊正經事吧。”

玫瑰按了一下左手邊椅子把手上的一個機關,背後的那一副山水畫,就翻了個面,而另一面,則是一張標註着很多細節的完整的九州地圖。

“徐行,如你所見,現在的局勢,就是這樣。”

玫瑰指了指牆上的地圖,突然嚴肅了起來。

“從你的角度出發,你覺得哪一方勢力,更有機會?”

徐行當然明白玫瑰說的機會是什麼,聰明人說話,從來都不用那麼清楚的,點到為止即可。

“齊魯之地,雖然成掎角之勢,但是沒有天險,易攻難守,巴蜀之地,窮鄉僻壤,未經開化,吳越之地,人力物力都佔有很大優勢,可惜人心不和,各有鬼胎,剩下的,便只有北方的晉城,南方的楚城,以及西方的秦城,我可以保證,這三方勢力,一定是機會最大的。”

事實上,徐行並沒有把話說全,對於一個有一點點歷史常識的人來說,這種勢力割據,還管什麼哪一方更有機會,無腦壓秦,然後合併巴蜀,依賴天險,穩穩的發育,一掃六合,縱橫天下,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很可惜,這個世界的人,都沒有經歷過所謂的朝代更替,王朝興衰,畢竟這個世界,連夏商周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麼後來的朝代了。

“徐行,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就把這些真心話全都說出來了,難道你就不怕我錄音,然後交給笑笑先生嗎?”

玫瑰從胸口掏出一支錄音筆,臉上掛着有些邪魅的微笑,徐行則不以為然,他哈哈一笑,一把搶過錄音筆,而反觀玫瑰,甚至連應急反應都來不及。

“玫瑰小姐,如果你真的要去告密的話,那麼從一開始,你就不會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更不會給我們看什麼地圖。”

晴晴一頭霧水,事實上,他不是一個聰明人,聽不懂眼前的這二人的對話,也屬於情理之中,徐行很快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把晴晴摟在了懷裏,然後對着玫瑰說道。

“玫瑰小姐,不管你有什麼想法,什麼抱負,只要你不影響到晴晴,那麼我們自然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話音剛落,徐行把錄音筆扔到了桌案之上,眼神有些恐怖的說道。

“你也是異能者,你應該明白,能奪你的筆,就能一拳打穿你的頭,我可不希望,一個內心純潔,追求風雅的好女人,死在我的手上。”

“告辭。”

“不送。”

徐行和晴晴坐着電梯下了樓,離開了七重天,徐行對着錢開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去自由活動,錢開也非常識趣的開車兜風去了。

“晴晴,你覺得是你好看,還是玫瑰好看。”

徐行若無其事的說著,但事實上,他的內心挺慌亂的。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你覺得是我好看,還是玫瑰好看。”

徐行挑了挑眉毛,笑着說。

“我已經知道你的回答了。”

晴晴皺了皺眉頭。

“嘖嘖,你什麼意思啊,今天不說清楚,不準洗澡睡覺!”

徐行哈哈一笑。

“你看,我不是已經回答你了嗎?”

晴晴只覺得聽不懂,他用手指戳了幾下徐行的肩膀。

“你回答什麼了?”

徐行沉默了幾秒,他最喜歡看晴晴充滿好奇心的模樣。

“你想想,我剛剛問你問題的時候,是不是先問的你,后問的玫瑰,那這是不是就代表,在我的心中,你比玫瑰好看?還有,你剛剛反問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那這是不是就代表,在你的心中,也同樣認為你比玫瑰好看。”

晴晴抿了抿嘴。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徐行停下了腳步,非常認真的說道。

“不管和誰比,都是你好看。”

晴晴沒有接着發問,只是低聲說了一句。

“油腔滑調。”

殘月入靈台,繁星點塵埃。

時間這事兒,從來是不等人的,眨眼的功夫,半天又過去了,夜幕降臨,天也涼了下來,徐行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晴晴的身上,此時此刻,徐行這個矮胖子,顯得非常的威武健壯,頗具男子氣概,雖然晴晴已經習慣了徐行這有點俗套的溫柔,但是還是說了聲。

“謝謝。”

徐行微微一笑,無奈的聳了聳肩。

“說謝謝多見外,我的所有衣服,可都是你給我買的。”

徐行沒有說錯,這三個月來所有的開銷,都是晴晴在給,但事實上,徐行把自己那一份方便費全部交給了晴晴,然後半開玩笑式的說道。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看到了就頭疼,你幫我全分擔了吧。”

晴晴認為,這不僅僅是徐行對自己的信任,更是一種依託,在這個亂世之中,沒有人是可以相信的,但是凡事也有例外,一個善良的人和一個失落的人,確實可以互相扶持,互相依託,此時此刻的晴晴,還沒有意識到一個現實。

徐行可從來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好人,失落,並不代表着善良,或者懦弱,更多的失落,都是在強烈競爭下敗逃所產生的短暫而虛偽的現象,徐行之所以把那麼大數額的方便費全部交給晴晴,讓他隨便花,隨便用,只是因為徐行有一個更大的野心,更大的目標,而這個野心和目標的最終完全體,是不需要所謂的“貨幣”的。

玫瑰所管理的吳城南區和東區有着本質上的區別,不同於東區的工業化,農業化,南區的主旋律,就是純粹的享受和娛樂,除了熱鬧雜亂的流動地攤以外,街頭巷尾,陰暗角落裏,還充斥着許多緊張刺激的骯髒交易。

不過,這裏的人早已經見怪不多了,身處亂世之中,好不容易有個可以吃喝玩樂的好地方,誰會自找沒趣,自毀天堂呢?沉迷墮落又如何?總好過餓死渴死,熱死凍死,那些個胸懷大志,自以為是的人才,自古以來就不罕見,甚至用一個接一個來形容都不為過,結果呢?事實呢?能有多少出人頭地,改變命運,都是扯淡,騙小孩子的。

當人人平等和極樂太平變成了無限接近於不可能的愚蠢的夢想時,一邊苟活,一邊用貧乏的積蓄去揮霍,就成了大多數人唯一的選擇。

“真好看。”

望着眼前的燈紅酒綠,煙花燦爛,小攤小販們獨具特色的叫賣着,晴晴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些熱鬧的場景了,以前每天悶在杜家小舍,偶爾休息一下,也只是去吃吃喝喝,再沒有別的活動,東區的大環境,又不如南區那麼超前。

如果把南區概括成一個特殊的慾望都市,那麼東區就是一個典型的工業化,農業化的資源出產地,做的多,拿的少,苦的多,甜的少。

“沒有你好看。”

徐行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腦袋一熱就說出來了,這種感覺,就好像三個月之前,在“貴族天堂”吃至尊鮮的時候一樣,慾望逐漸壓過理性,就好像一隻兇猛的獅子,撲倒了一隻小梅花鹿,準備好好享受一番。

“真的假的。”

晴晴抿了抿嘴,低下頭,抬眼望着徐行,他很期待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但是很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生,徐行只是摸了摸有些發燙的後腦勺,說道。

“真的。”

這一句遲緩而敷衍的回答,可以說是敗筆中的敗筆,這一整天所營造出來的浪漫氛圍幾乎蕩然無存,很顯然,和直男相處,確實是有些難受的,他們就算可以猜到對方在想什麼,也通過精密嚴謹的邏輯佈置好了一套又一套的情話,甚至是葷話,但是就在實踐那一環,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徐行和晴晴已經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三個月了,除了吃飯喝水不要喂,衣服褲子不要幫忙穿以外,徐行一直都是像個大兒子一樣,一切都由晴晴來照顧的,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徐行曾經救過晴晴的命,而且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把東區外城管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連打架鬥毆都很少會發生,更不要說什麼公然破壞規矩了。

所以,晴晴不僅僅是出於感謝,更是出於對徐行能力的認可,試問一個優秀的男人,又有誰不喜歡呢?就剛剛那種情況,徐行直接一個法式熱吻加上身體的緊密貼合,基本就拿下了,可惜,徐行是個老直男了,晴晴用手指戳幾下他的肩膀,就已經極具“殺傷力”了。

晴晴悶悶不樂的走在街上,雖然還是被徐行摟在懷裏,但是顯然已經沒有了平時的如膠似漆。

“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麼話了。”

徐行皺了皺眉頭,暗自道。後腦勺不發燙了,更焦灼的情況卻接連而來。

“晴晴,我們再去找一次玫瑰吧。”

徐行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七重天。

“嗯。”

晴晴沒有過多的回答,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他現在對彼此的關係有些失望,更有些擔憂,但是人和事,他還是分的很清楚的,只要是徐行要做的事,晴晴就算幫不上什麼忙,也會一口答應的,當然,這三個月來,徐行從來沒有提過什麼不合情理的要求。

夜晚的七重天和白天的完全相反,七層的大樓,都是以寬敞,隔音效果好為核心,所營造出的氛圍,也是標準的紅色慾望,大樓外層的透明玻璃牆如同鑽石一般折射四面八方的燈光,大樓內部,是男男女女,在一起體育運動,這是專屬於汗水的健康鍛煉的景象。

“唉,慾望這東西,還真的是永無止境,不管在哪裏,都是如此。”

徐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景象,不禁讓他回憶起了穿越前的那個世界,少數派以權力至上,多數派以金錢至上,擁有權力的人制定規矩,而沒有權力的人,又分化為三六九等,商人們化身大撈家,在規矩的邊緣瘋狂試探,以此來謀取一些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利益,最終都紛紛被權力所制裁,而穿越之後的這個世界,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徐行和晴晴剛一走進七重天,滿眼望去,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鼻子一問,最濃烈的是香水的味道,其次才是煙酒的味道,雖然也有些女人身上自帶體香,但是畢竟只是少數,大部分從事特殊服務的女人,都是在化妝品和香水的共同作用下,才顯得格外有魅力,徐行瞄了一眼晴晴,暗自道。

“晴晴如果能稍微打扮打扮,塗個口紅,描個眼線,肯定比這些人好看,他明明底子還不錯,為什麼從來不知道注意形象呢。”

晴晴一隻手牽着徐行,另一隻手捂着臉,時不時還把手指岔開,偷偷看一下,畢竟眼前的景象,讓人有些矛盾。

仔細想來,一隻又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不斷的扇動着翅膀,依附在花朵上,持續做功,努力直入花蕊,甚至還交換彼此的花朵,欣賞對方流出汗水,那是努力的模樣,徐行非常不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好像大黃蜂在看小蜜蜂表演,恨不得上去來個親身示範。

“快點去電梯啊,別在這裏逗留了。”

晴晴拉了一下徐行的手,示意他走快點。

“好。”

徐行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抱起晴晴,一個瞬步移動到了電梯前。

“狗哥,好久不見。”

徐行口中所叫的狗哥,就是中午負責接引的那個光頭肌肉猛男,他在七重天的工作非常簡單,除了維持秩序以外,就是看護這一個專屬通道,並且只有他和玫瑰的指紋,才能解鎖電梯。

“玫瑰姐今天有沒有出去活動活動?”

徐行其實對玫瑰並不感興趣,只是出於禮貌,隨口客套一下。

“沒有,他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裏。”

光頭的表情總是很嚴肅,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不過這對於徐行來說並不是重點,反正自己也是個死魚眼,也不招人喜歡,不過,雖然光頭面無表情,卻很會來事,他非常識趣的解鎖了電梯,然後對徐行說道。

“錢開在三樓,需要的話,我立馬通知他來見你。”

徐行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是來找玫瑰的。”

光頭沒有繼續回答,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按了一下數字七,徐行正準備進電梯,卻被晴晴掐了一下。

“放我下來。”

徐行沒有照做,只是非常霸道的說了句。

“不放,我要讓玫瑰看看,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事實上,對於徐行來說,他完全就不在乎玫瑰的看法,就算玫瑰對自己有那麼一絲絲的好感和興趣,也只是出於對強者的依附,而不是對一個男性的欣賞,更不是所謂心意互通,他決定抱着晴晴去見玫瑰,只是單純的讓晴晴放心,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很多時候,交流不需要用語言,而是要用行動,嘴巴沒有拳頭硬,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哎呦,杜家妹子好福氣。”

看着晴晴是被徐行抱進來的,玫瑰的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一絲絲的感觸,不過,夜晚模式的他,和白天模式完全不同,樸素而嚴實的漢服換成了一套妖媚的旗袍,冰肌似雪,白嫩可親,鎖骨,香肩,纖纖玉手,體現的是苗條,兩個超級完美的軟軟大白兔和翹臀,體現的是肉感,不過,這畢竟只是外表,不能體現一個人的全部。

“小哥兒,能不能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們兩個你儂我儂,情投意合,但是也請你們回杜家小舍再恩愛。”

徐行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晴晴,不過,他並沒有順着玫瑰的話繼續往下說。

“小哥兒,我帶你們去六樓好好玩玩。”

話音剛落,玫瑰就踩着貓步,一扭一扭的走到了電梯口。

跟着玫瑰來到了六樓,據說這裏是高級貴賓才有資格來的地方,不過在玫瑰眼裏,這些所謂的社會名流,只不過是一群慾望的奴隸罷了,除了沉迷好看的皮囊以外,再無其他追求。

“有請我們的人見人愛的南城皇后,玫瑰小姐!”

一個穿着燕尾服的酒保,手拿着話筒說道,徐行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心想着。

“亂世之中,稱王稱霸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現在就連皇后都冒出來了。”

玫瑰踩着貓步,非常優雅的走到了聚光燈下,並且伴隨着音樂響起,他的身體也逐漸進入狀態,嫵媚,性感,甚至是風騷,讓人一見,就欲罷不能,心中那一份想要繁衍後代的原始本能開始躁動。

在場的所有男人,都歡呼雀躍,他舉起手中的酒杯,發出嗚呼嗚呼的聲音,每個人心中都天真的認為,眼前的這個絕世美人,是為了自己而跳舞,而跳舞這個動作,則象徵著發出一起歡愛的邀請。

“現在進入到斗酒會環節。”

和往常一樣,在玫瑰稍稍微作一作秀之後,音樂就會改換成慢節奏,略帶抒情的風格,而所謂斗酒會,其實就是以玫瑰為中心,讓在場的所有富翁們,購買七重天裏各個價位的酒,然後和玫瑰輪流對飲,不管前面的富翁花了多少,只要玫瑰醉倒了,那麼這一輪的富翁就可以和玫瑰共度春宵,一夜歡愉。

可惜,至今為止,玫瑰從來沒有醉倒過,相反,很多富翁都因為酒量差,提前醉倒了,不但沒有機會和玫瑰春宵一夜,就連斗酒會結束之後的仙女下凡環節也欣賞不到了。

“玫瑰,我真是愛死你了,來,我朱某人,敬你十杯烈焰紅唇。”

酒保按照吩咐,一左一右兩個盤子上各自放着十杯烈焰紅唇,所謂烈焰紅唇,其實就是一種低度數的酒加入一些草莓汁調和而成的,顯然這個自稱姓朱的富翁,並不是千杯不醉的人,酒量最多也就是比徐行好一點點。

“朱老闆大氣。”

玫瑰嫵媚一笑,十杯酒接連喝下,隨後用手掌輕輕的對着自己的胸口扇了扇,引的在場眾人紛紛歡呼,有的還吹起了流氓口哨,甚至有個別不懂享受的,在玫瑰來之前就已經消耗了一大半的體力,腦袋也迷迷糊糊的,開始說起了葷話,玫瑰自然不予理會,他的宗旨,就是誰敬酒,誰就是知心人,畢竟這七重天的酒水價格,可不是普通人能夠負擔得起的。

“哼哼,烈焰紅唇算什麼,我敬十杯綠野尋蹤。”

話音剛落,酒保就已經把共計二十杯的綠野尋蹤放在盤子上,端到了玫瑰和那位富翁的面前。

“張老闆大氣。”

這些酒對於玫瑰來說,完全就是小菜一碟,就好像是在喝果汁一樣,看不出一絲絲酒水入喉時所產生的辛辣感,而這所謂的綠野尋蹤,名字雖然很有意境,卻只是用菠菜榨汁加酒調和而成的,成本甚至還不如之前的烈焰紅唇。

不過對外,七重天的許多人都聲稱,這烈焰紅唇所用的草莓,是用玫瑰的口水澆灌養殖的,而綠野尋蹤所用的菠菜,則是用玫瑰的某個地方的體液澆灌養殖的,這價格高低,說白了,還是看宣傳做的好不好。

“烈焰紅唇,綠野尋蹤,有些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你們對玫瑰皇后的愛,難道就只有這點嗎?”

當張老闆喝完了那十杯酒之後,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自信的說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要喝到點子上,給我來十杯,玄鳥舞咸池。”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剛剛的烈焰紅唇,綠野尋蹤,就算喝一百杯,也不過就是三十萬,五十萬的價格,雖然對於酒來說,已經是非常奢侈的了,但是對於這些見色起性的大撈家們來說,不過是零花錢罷了。

而這所謂的玄鳥舞咸池,並不是什麼稀有名貴的酒,更沒有加入什麼體液澆灌養殖的東西,玄鳥,是一種神話故事中的純黑色的鳥,可以想像為一隻巨大的烏鴉,淮南子中有記載,日出扶桑,入於咸池,這玄鳥舞咸池,其實就是說兩個地位尊貴的人,喝交杯酒。

“玄鳥?咸池?”

徐行皺了皺眉頭,一些模糊的記憶,在他的大腦中閃過。

“看來這個世界,也有神話故事,回去之後,要好好翻一翻古書。”

面具男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縫隙夾住了一杯酒,然後非常瀟洒的走到了聚光燈下,深情的眼神中彷彿閃爍着星光,玫瑰被面具男一把摟進懷裏,兩人相視一笑,卻又各懷鬼胎,身體交纏轉動間,面具男的手撫摸着玫瑰的臉,推杯換盞間,二人喝下了第一杯。

“兄弟們,想不想看看更刺激的?”

此話一出,本來就已經很熱鬧的氛圍,再一次升華,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叫好,他們都是七重天的老顧客了,當然知道這地方會不定期的給大家表演一些少兒不宜的節目,不過還好,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制力的。

“接下來,玫瑰皇後會用嘴巴喂我喝酒。”

面具男摘下面具,隨手一扔,玫瑰見狀,索性把他的白色襯衫也給撕掉了,這才露出了他本來面目,相貌俊俏,肌肉線條也很明顯,屬於是青春活力的型男,特別是那一撮小鬍子,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眼神更是毫不遜色,和玫瑰摟抱在一起,不可謂不是乾柴烈火。

“嗚呼嗚呼!”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因為這二人的深情法式熱吻,進入到了極致的興奮狀態,彷彿親吻玫瑰的不是面具男,而是他們自己。伴隨着音樂的變奏,燈光的方向也開始搖擺,唇齒之間的觸碰,舌頭之間的交纏,這是一種催化荷爾蒙的儀式,這是一種增進身心友好交流的儀式。

“這一窩子,老馬扁了。”

徐行微微一笑,看了看晴晴又紅又羞的臉,他用手捂着臉,是不是又把手指岔開,典型的又害羞又忍不住要看,貓在徐行身後,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兒。

歡愛總是短暫而虛偽的,作為七重天的老闆,玫瑰只不過是為了讓氛圍更快的熱鬧起來罷了,事實上,自從玫瑰以管理者的身份來到南區,就再也沒有男人進入到他的生活,即便是法式熱吻,也只是逢場作戲,賺錢,不丟人,只要心靈是乾淨的,那人就是乾淨的。

玫瑰轉了幾圈,飛了幾個香吻給在場的那些富翁們,像極了勾人的小妖精,然後扭着小屁股,往專屬電梯通道走去。

“小哥兒,杜家妹子,陪我上去再喝幾杯。”

玫瑰邪魅一笑,對着徐行招了招手。

跟着玫瑰來到了七樓,徐行和晴晴都好像學到了什麼沒用的知識一樣,若有所思。

“我去換一下衣服。”

說罷,玫瑰轉身走向了卧室,然後換了一身白天穿的那一套樸素的漢服,他朝着徐行直直的走過去,而此時此刻,晴晴很顯然還是沒有意識到危險。

“小哥兒,你覺得是我好看,還是杜家妹子好看?”

玫瑰想用手撫摸徐行的臉,卻被徐行下意識的躲開了,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晴晴卻好像是被點燃了的連環爆竹一樣,直接攔到了徐行的身前。

“像你這樣的人,再好看,徐行也不會喜歡的。”

這是晴晴第一次說這種不合時宜的話,不知道是醋意使然,還是真的在乎,總之,他說出來了,就好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頭了。

“像我這樣的人?我是什麼樣的?杜家妹子,你真好,好的像一張白紙一樣,我很想知道,你對我看法,是什麼樣的。”

“就,就是那種人,這,還要人說出來的嗎?”

晴晴看着玫瑰臉上止不住的流淚,一時間彷彿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兒,心軟了,甚至有點負罪感。

“是,我這種人,就是這樣。”

玫瑰一件一件的脫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杜家妹子,你很幸運,有一個好哥哥,溫柔而堅強,凡事都先想着你,還有一個好男人,實力超凡,一騎當千,剛剛來到吳城,就直接被笑笑先生安排了東城一半的地盤給他,你也跟着享福,每天只要做做家務,陪陪徐行就好。”

說到這裏,玫瑰再也綳不住了,他的身上也只剩下了一個文胸和一個內褲,和別人對他的刻板印象不同,竟然是純白色的,而非那些不堪入目的奇異款式。

“我和你不一樣,完完全全的不一樣,你知道嗎,你每天重複着的,甚至有些厭煩的事,對於我這種人來說,簡直是奢求,不為別的,就因為我是一個不幹凈的女人,即便我那麼的嚮往純潔,但是只要有人提起男女那些事,我就只是一個任人玩弄,肆意調教的雌性動物。”

“不用同情我,我已經習慣了。”

看着晴晴也跟着流淚,玫瑰只是非常不屑的一笑。

“從我記事起,我就已經是一個被他人掌控了命運,扼住了喉嚨的人,不怕羞的告訴你,我遭遇過一個有着特殊癖好的男人逼迫,而那個時候,我才六歲,他當時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了我一樣,不過,我似乎真的應該感謝他,畢竟,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覺醒這足以讓所有男性都意亂情迷,暴露獸性的異能。”

徐行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但事實上,這也只是僅限於表情,雖然他自認為是個無情冷漠的局外人,但是對於那些有過悲慘經歷的女性,他還是很有感觸的。

“很可惜,異能沒辦法當飯吃,也沒辦法當水喝,我本來以為,覺醒異能之後,就可以不用受制於人,就可以過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但是…我恨,我真的恨,我恨我的父母,為什麼要生下我,我恨,我真的恨,我恨那些擁有強大實力,足以改變一方格局的人,非但不幫助弱小,反而欺壓,我恨,我恨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所有的旁觀者,要麼當做無事發生,要麼撲上來,同流合污,我恨…”

“如果仇恨可以當飯吃,當水喝,那麼,玫瑰小姐,你就盡情的恨吧,你恨誰都可以,這是你的自由。”

徐行挑了挑眉毛,這幅有些無所謂的模樣,是他裝出來的,因為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安慰玫瑰,甚至是一起哭,都會讓這個可憐的女人所受的一切苦難,顯得那麼自然,顯得那麼不夠嚴重。

“玫瑰小姐,如果你願意的話,徐行和你打個賭,雖然我逢賭必輸,但是我還是要說,如果我能統一這亂世,那麼你就輸我那一本司馬法,反之,就請你把所有的憎恨,全都轉移到我這個無能之輩身上吧。”

徐行轉過身,負手而立,此時此刻,他的背影看起來好像非常的偉岸,又好像,什麼都沒有體現。

“…”

玫瑰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徐行的背影,心裏暗自道。

“不管你能不能統一這亂世,我只要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人生很短暫,也很無奈,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好不容易剩下那麼一兩件勉勉強強值得開心的事,還要你廢了半條命去維護。”

徐行微微一笑,臉上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分惆悵,就好像平庸的人,追求夢想,到達終點的時候,卻發現,夢想已經被那些能人異士給完成了,於是,他們自顧自的笑着,樂着,在大街上,發了瘋似的奔跑着,然後欺騙自己,平平淡淡才是真,但事實上,他們真的願意把這大好河山,讓給自己最厭惡的一批人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題方式,所以在交卷的時候,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

普通人如何,異能者如何,武者又如何,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對錯善惡,只信奉強弱大小,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人類也是一樣,特別是在這個亂世,尤為嚴重。這一夜過後,徐行和晴晴彷彿都已經得到了一種精神層面上的升華,而人前風光,人後心酸的玫瑰,就好像是漂流半生,終於找到家的失落者一樣,被徐行的三兩句假話給治癒了。

親自送別了徐行和晴晴,玫瑰的雙眼中滿是不舍,站在熱鬧而喧嘩的七重天門口,他是那樣的孤獨,那樣的無奈,除了等待一個強大到可以終結亂世的英雄出現,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正如同笑笑先生對他說的話一樣。

“王有王的工作,文臣武將,有文臣武將的工作,每個人做好每個人的工作,一方水土,自然繁榮昌盛,反之,就民不聊生,甚至屍痕遍野。”

事實上,笑笑先生並沒有說錯,雖然吳城還勉勉強強可以維持自給自足,但是很多地方,已經發展成了屍骨遍野那種難以挽回的局面。

“錢胖子,你覺得玫瑰這個人,怎麼樣?”

徐行坐在車上,若無其事的說道。

“徐爺,奴才認為,玫瑰確實是絕世美人。”

徐行微微一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知道,錢開和自己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是同路人了,一個自稱奴才,一被問到問題就先考慮表面,說一些人盡皆知的廢話的人,試問怎麼會討人喜歡呢。

“我覺得,玫瑰挺不錯的,人好看,心也乾淨。”

晴晴的雙眼還有些濕潤,臉色也明顯有些憂慮,看來是剛剛玫瑰的一番真情流露,讓他在內心產生了不少感觸。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值得可憐的,要可憐,就可憐他們的弱小吧。”

晴晴很想反駁幾句,卻始終沒有能說出口,畢竟徐行說的,是可觀事實,在這個亂世之中,如果不是依附於自己的哥哥杜康,以及徐行這兩個擁有勢力和實力的人,或許晴晴的遭遇會比玫瑰更悲慘。

“不過,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現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晴晴,你願意相信我嗎?”

徐行微微一笑,深情的看着晴晴的臉,他最喜歡這一份天真善良,畢竟當時就是這一份天真善良,救了自己一命。

“嗯。”

晴晴沒有過多的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把身子依靠在徐行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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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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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酒色財氣 第二章 酒色財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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