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8 章 第二百七十章
大腦一時接收了過多的訊息,安頓好狼兒后我已經累得連關燈的力氣都沒有。我心裏是很擔心臭狼的,怕他是真的想不開了。可我也明白,這回若是心軟,下一回再想出來透口氣就沒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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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狼兒帶了句話給臭狼,大概的意思是,狐岐開始後悔和夜子狼有了玉兒,報恩,真真是最傻的。我沒告訴他的是,我不後悔把玉兒帶到這個世間,不後悔因他受苦。我沒告訴他,我心裏有了牽念,哪怕躲到天涯海角也沒法逍遙。
誰都不能給我臭狼給過我的底氣和安全感了,我開始在換江樓起早貪黑地做事。早晨給他們做廚子,午後過去做晚上的點心,天黑后抱着溯兒過去放在小房間歇息,我人照樣出來假扮花台的琴者,師傅很用心地教了我兩首簡單曲子。我原會些阮琴,上手並不難。
其實我真覺得啊,這份兒工真是極享受的,比在巽風澤插花種菜洗手作羹湯的日子好過。來這兒的人也不會真聽什麼曲兒,大家都奔着花王去,倘若沒有人我就自己在座上彈彈琴,喝點兒小酒,偶爾去后廚幫忙,反正帶着女兒把日子過得和玩兒似的。花王就在對面的高台上,遠遠的,我時常能見她同樣帶着面紗彈琴,偶爾她也會和其他同僚跳舞,舞劍,唱曲兒,總是很晚才能入房休息,老闆娘在等高價,夠上價了才配和花王說句話。
但我聽聞花王是個剛直不阿的…,所以老闆娘也不會勉強,自然而然的,女主顧多了起來。這個人很是好看,高而勁瘦,面色冷白眉眼清冷,最絕的是一副淡紅薄唇,眉心一點硃砂與那雙丹鳳眼和那對齊整的刀眉相得益彰。她不愛說話,表情常年是死了冤家樣兒,只有見到什麼新奇事物才會笑一笑,好幾回她逗溯兒,也是不說話不笑的。最近有個高辮兒女人每晚都來尋她,她竟是樂得自在,我見着她都容光煥發了,也覺得這日子有盼頭,畢竟沒幾對眷侶能在二十七八的年紀翻牆頭回家、跑屋頂逗貓玩兒。
當晚,老闆娘宣告花王有了僱主,頓時客流量流失大半,她只能另造噱頭,讓西台的人唱雙簧,東台的人搬些古董做講解,不拍賣的那種。我一直都是鹹魚一隻,好奇我的人只是停駐片刻,知道我有崽兒的就不來問了,所以我根本不擔心自己需要賺那辛苦錢,但是…燈節後幾天老闆娘突然告訴我,有個人開了張大面兒錢票,讓我受點委屈,多賺點兒錢也好養活女兒,我不敢一口拒絕,我實在需要錢,奶粉,肉蛋菜都要錢,五千兩對我誘惑很大,所以…我拒絕了,不出意外地被老闆娘訓了一頓。
別人怎麼個活法和我沒關係,我只知道自己沒法兒接受,心軟骨頭硬,活着不單單是為了一口氣,活得體面活得有骨氣對我來說更重要些,還有一點…
猶豫時,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臭狼餵養崽兒的場景,他是那樣的勇敢,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玉兒不好養,長大了還是敏感多思。溯兒小小年紀煩人,上房揭瓦打得院子裏雞飛狗跳活脫一隻小霸王,兩個崽兒他一樣耐心照顧。我不知道我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我忽然想靠近他,他總是在崽兒面前露出一份天真無邪的慈愛,彷彿那是狼王,不是臭狼,我看得出來,那是憐憫又無助的眼神。
關店后,我抱着溯兒去夜攤吃了碗餛飩。這兒豬肉死貴,一碗餛飩竟然要十錢,不過澆上甜甜的蔥油的確是比我們樓里的好吃。
溯兒一路被我抱着走都沒顛醒,聞到餛飩味兒就揉揉眼起來了,一雙黑眼珠盯着我看,忽然急得往我手臂爬,那雙腿正有勁兒,也不怕我疼死,一個勁兒地往我身上蹬。夜深了,實在不好讓孩子哭的稀里嘩啦的,我只好把餛飩皮吃了,把荸薺肉餡給她吃着,許是真的餓了,吃了五個還想再吃,我覺得不太好吧,小孩兒家家吃這麼多夜宵幹嘛,所以低頭把湯喝完了,一路吐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