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小小少年（下）

自從那晚長談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小陳天除了每日的乞討之外，就是跟着王伯一起學習修道一途的知識，和所謂的給自身打下堅實的修道基礎。

日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還是如以往那般平淡，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也就是茅草屋前的那條河裏時不時傳來陳天倒吸冷氣的聲音。

陳天真正開始修鍊的第十天。

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他總感覺這糟老頭子是在騙自己，啥也不幹，就脫光衣服坐在水裏，心裏默念幾句狗屁不通的話，就叫修鍊了？

這和他想像的一點兒也不一樣，聽私塾的教書先生說他遠方表舅母家的兒子的大姨夫修鍊時，可是渾身發光的！而自己這...

王伯來到河邊，看着坐在河裏瑟瑟發抖的陳天，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這孩子對自己是有一股子狠勁的，他本來是想讓他每天在河裏打坐三個時辰，可陳天非要加到五個時辰。再多次勸說無用之後，他選擇了那所謂的親子教育，但還是沒用！縱使是屁股打的快爛了，陳天還是依然堅持着。

在王伯徹底放棄之後，後者得意的告訴他說：“胳膊終於擰過大腿了，人定勝天！”。

王伯聽完這話沉默了許久，心如刀割一般的疼，因為最後一句話也是主人曾經常常掛在嘴邊的。

“王伯，你到底什麼時候教我修道啊？這天天在河裏坐着是個什麼情況？我可是聽私塾的先生說了，修鍊不是這樣的。”陳天的小臉已經漸漸的發紫，顯然是凍得不輕。

“他知道個屁，老夫修道數萬載！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能和我比嗎？”王伯吹鬍子瞪眼的說道。

“嘖嘖嘖”，陳天一臉鄙夷的看着王伯。

“小兔崽子，你在嘖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又想挨揍？”

“切，你不會在聽一遍啊？有本事你下來打我啊，光說不練假把式。嘖！”這下比剛剛還那下還響。

王伯雙眼微眯，盯着湖中心的小陳天暗笑道：“小鬼頭，就勉強露一手給你看看。”自從他上次帶陳天去天上看月亮之後，陳天就一直纏着他要學這御空之法。

可是他現在能學嗎？幾次軟磨硬泡無果之後，陳天就認為這老頭上次肯定是藉助外物，他肯定不會飛，不然怎麼不肯教給自己呢？可他心裏也沒底，隨後就一直試探着王伯。

陳天一雙眼睛一直盯着王伯看，因為他想偷學，如果這老頭子飛過來揍自己，那麼就算被打一頓也值了。

王伯心裏猶如明鏡一般，隨即便是樂開了花。

你想看，我偏不讓你看！免得這小傢伙又來煩自己。

陳天正屏氣凝神的看着王伯呢，絲毫沒有注意到王伯身後的那棵楊柳上飛下來了一根柳條。

嗖啪啪啪啪啪啪！

“啊，你這個糟老頭子又使壞，我的屁股啊，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癖好？別打，啊”陳天一邊哼哼一邊起身朝岸上跑去。

王伯站在岸邊也不說話，臉上帶着壞笑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小陳天。

陳天只顧着跑，完全沒發現那柳條已經沒有打他了。隨即他感覺自己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樣，下一刻他直接被拖到了河中心，瞬間便是沉了下去。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這下王伯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回來，莫要再折騰他了。”隨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喝酒去了。

陳天爬在岸邊緩了好半天才稍稍舒服一些，連忙起身準備回去更換衣物，邊走邊把貼身的衣物扯了下來，反正這山上也沒有人，怕個毛啊！至於那老頭兒，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你渾身上下從裏到外，哪我沒玩過？”

“啊！流氓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陳天的身後。

在最初的一霎間，少女的臉色由於感到特別的難為情而變得刷白，現在她的臉、耳朵、脖子都變紅了。一會工夫，彷彿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她的臉上來了，熱辣辣的，彷彿碰上去就要燙手似的。

陳天聞聲狐疑的回過頭看去，這一看他頓時愣在了那裏。

少女有着白裏透紅的鵝蛋臉，眉下是眼若流星的雙眸，烏亮的青絲用一個金釵簡單的挽在身後。上身穿着一件粉玫紅剪綵綉無袖阿縞褙子，下身是紋綺長裙，凝脂纖長的手上帶着一個綠白相間的鐲子，整個人猶如天上的仙女一般，煞是好看。

陳天愣神了好一會兒，因為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孩。而那少女則是雙手捂着眼睛，兩隻小腳一直輕踩着地面，顯得格外誘人。

少女又急忙喝道道：“你還不快把衣服穿起來，然後讓我打你一頓。”

陳天回過神來，似想了一下，我看起來像傻子嗎？他整個人直接轉過身來，隨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貌似是在穿衣服。

過了片刻，他快步走到少女面前，還有一丈遠便停了下來。開口輕聲道：“姐姐，你能把手放下來，讓我再看看你嗎？”因為他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太好看了，像那天上的仙女一般。

“你..你穿好衣服了？”少女聲音如蚊子哼哼一般。

“嗯，穿好了。”陳天的語氣充滿了真誠。

少女剛把手放下來，就看見陳天一絲不掛的身體映入眼帘，隨即她的大腦彷彿轉不動了一般。一雙慌亂無比的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放，隨即眼睛不知怎麼的就看見了陳天胯下之物。

“啊！”這慘叫卻是陳天發出來的，因為少女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竟直接扇飛了出去。

“你這個淫魔，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辱與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也不管害羞不害羞了，說著便是欺身而上，朝着陳天的屁股就是踹了上去！

“嘶！疼啊！我的屁股剛被那糟老頭子打過。你還來？你們怎麼都喜歡我的屁股？這是什麼特殊癖好！”陳天撅着屁股吼道。

這下可了不得了，陳天把屁股撅的老高，還好死不死的對着那少女，這少女可是看了個精光啊。

“誰要喜歡你的屁股了？惡不噁心啊你，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打死你！”少女此刻的臉紅的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

隨即，少女順手抄起一根棍子，對着陳天就是一頓猛揍！

陳天雙手抱頭，全身蜷縮在一起，任由那少女的棍子猶如狂風暴雨般落在自己身上，卻是一聲都不吭。

打了好一會兒，少女有些狐疑，心裏不經嘀咕道：“怎麼不叫喚了？不會真的把他打死了吧？”一念到此，她退後幾步看向眼前動也不動的陳天輕聲道：“喂，你還活着嗎？喂？”

陳天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轉身就跑，邊跑邊大叫道：“哈哈哈，小爺先走一步，告辭了您嘞！下次再見啦，傻妞！”

少女氣的眼珠子都瞪直了，虧我還擔心你出什麼意外，你現在還反過來嘲笑我！

“這女孩兒真好看，要是能取回來做老婆就好了。”陳天心裏美滋滋的想着。

少女不知何時來到了陳天的身前，因為她還是怕自己剛剛下手太重，怕把他打出內傷。但是當她看見陳天不知想到什麼，露一臉淫笑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到底是不是傻瓜？這種貨色就是打死也不為過！

嘭！陳天直接被少女一腳踹飛到了茅草屋上。

“喂！你講不講道理嘛？我在河邊修...洗完澡上來。是你自己先看到的我，然後罵我是流氓，接着就要打我。”陳天連忙把自己身子藏在屋頂的稻草里，這才鬆了口氣。

“那為何你要騙我，說你衣物已經穿好了？你這等小人，打死你都不為過！”少女一臉氣憤的道。

“講理不講理啊？你在河邊可曾看到過我的衣物？我怎麼穿？穿你的嗎？”

“河邊沒有衣物又如何？哪有人出門不穿衣服的？這不還是你自己的問題，流氓！”

“我唯一的一身衣服洗了，沒有其他的衣服穿。”說到這裏，不知為何陳天的小臉顯的有些黯然，語氣也是軟了下來。

“你當我是傻子嗎？你就一身衣服？到現在你還賊心不改！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王八蛋！”

“愛信不信，這茅草屋就是我家，不信你自己進去看看就明白了。”

“你還想騙我進你家裏？你這個王八蛋！休想！”話音剛落，少女突然發現這所謂的家，其實也就是個破破爛爛的守河屋而已，也太小太寒酸了一些。但她轉念一想，這淫魔肯定是騙我的，誰會願意住這裏面？

接着這兩人又開始了一番激烈的爭吵，過了大概一刻鐘，這兩人大概都是有些累了。陳天沉默了一會後看向少女道：“不如你我歇息一番，如何？”

少女氣的面色通紅，因為眼前這個混小子雖然年齡不大，但口齒倒是伶俐的很，自己居然說不過他。既然說不過，那一會兒就在打他一頓！一念至此，少女微微眯着眼睛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縷青霧不知從何處飄到少女身旁，似在與她交流着什麼。過了片刻，少女顯然是有些生氣了，重重的瞪了它一眼低喝道：“不可！”隨後看了一眼房頂上的陳天威脅道：“這次就先放你一馬，我還要事要處理，下次我再來尋你，哼！”說罷便是轉身離去，幾個閃爍便是沒了蹤影。

陳天看着少女消失的身影，深深吐了口氣低語道：“唉，終於走了啊，屁股疼死我了。”隨即似想到了什麼，一張臉充滿了猥瑣的笑容：“我一定要把你取回來做老婆，哈哈哈哈哈！”

“就憑你？痴心妄想！”一聲低喝從四面八方傳來，聲音中充滿了怒火。

陳天嚇的一個機靈，因為他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他瞅了瞅四周，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

“你侮辱了她的眼睛，就這一條足以讓你死上百次！”聲音里充滿了殺氣，且又是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而這次直接把陳天震的口吐鮮血，一張小臉變得刷白。

“你到底是誰？我和她的事情與你何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陳天自知來的是一個強者，如果王伯還不回來的話，自己斷無活命的可能。

下一瞬，一縷青色的霧氣的慢慢幻化為人影出現在陳天的面前，而他竟是浮空的！

一個兩丈多高的中年男子映入陳天的眼帘，渾身被一股青色的光芒包裹，讓人看不清他的臉龐。

就在此刻，王伯如鬼魅般忽的出現在中年男子身旁，眼神里充滿了怒火：“滾！”

中年男子心裏一驚，他根本不知道這老頭兒是怎麼出現的，彷彿自己的神識一點用也沒有。如若不是能用肉眼看到，怕是他站在自己身後，自己都不會有一丁點察覺。

雖是如此，但他還是沒有一點要離去的意思，沉聲道：“閣下莫要多管閑事，以免引火燒身！”

“我說要你滾！”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中年男子臉色大變，面前的這個老頭兒突然猶如天神一般，尤其是那最後的一個滾字落下的時候，好似天雷滾滾，駭人無比！

隨即，中年男子竟是直接被震的一口精血噴了出來，眼神里充滿了恐慌“閣下到底是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滾！”

中年男子口中鮮血狂噴，直接倒飛了出去。身體像一個骰子般顫抖不止，周身圍繞的那股青色的光芒也是被震散了開去，露出了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前輩，您到底是誰？神武國有您這等強者，我不可能不知道。”中年男子的聲音充滿了虛弱。

“念你護主心切，我不殺你，滾遠點！如若膽敢再讓我看到你，必殺之！”王伯的聲音猶如九幽地府的寒冰一般。

“謝前輩不殺之恩，告辭！”中年男子幻化成一縷青芒急速離去，只是那青芒比來時虛幻了不少。

旁邊的陳天直接看懵了，這是什麼操作？三言兩語就把敵人打跑了？還吐血？卧槽，這糟老頭子絕對是個大神，看來以後不能再惹他了。

王伯看着一絲不掛的陳天頗為頭痛的道：“不是不讓你於人來往嗎？”語氣裏帶着一絲責怪。

陳天雙眼裏滿是委屈：“我沒有於人來往啊，是那女孩子突然出現然後...”陳天一股腦兒的把事情全說給王伯聽，也未添油加醋。

“哎呦，好了好了。趕緊去把你的衣服穿上，我帶你去個地方。”王伯連忙打斷了陳天的哭訴，又沒掉塊兒肉，被人看了怎麼著？又沒吃虧！

距離茅草屋三里之外，有一處懸崖，名為摘星崖。

摘星崖上的景色頗為的迷人，站在高處朝下看去，可觀大半個荒蕪山。

傳說摘星崖是許多年前的一位大能在此證道的地方，可謂一步登天。所以後人取了那前輩道號的前兩個字：摘星，來為此地命名。

王伯站在一處碎石上看着山崖下方的景色沉默不語，臉色顯得有些黯然。陳天坐在他身後，默默的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月亮在天際稍稍露出了一角。王伯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陳天道：“你今天怎麼如此的老實？”

“因為你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

後者微微點了點頭道：“是你我二人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特別重要！”

今天的王伯跟陳天以往任何時候見到的都不一樣，他把自己那不知多少年沒洗的雞窩頭整理的一絲不苟，一雙眼睛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渾濁，而是顯得炯炯有神，一身黑色的錦袍穿在身上，整個人顯得倍有精神，還有一股難言的氣勢。

陳天也換了一身錦袍，只不過他的是金色的。陳天在見到這兩身新衣服的時候，高興的又蹦又跳，終於有新衣服可以穿了。穿在身上是看了又看，對着家裏的銅鏡看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依依不捨的跟着王伯離去。

又過了許久，暮色籠罩終於了大地，一個碩大的月亮爬上了天邊，月光照在大地上，給大地鍍了一層銀邊，又像潔白的輕紗一般鋪滿了整個地面。

王伯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張桌子，桌子就放在懸崖旁邊，在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桌子上只有一枚古樸的方印，其餘什麼也沒有。隨後從懷裏摸出了三根香，轉身向看陳天道：“上前來候着，一會兒學我對着這枚方印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陳天乖巧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王伯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但照做就對了。

王伯的雙膝緩緩跪下，沉默了久之後，肩膀開始微微顫抖。隨着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一聲早已壓制不住的哭聲響徹在陳天的耳邊。這個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老人，在此刻卻是淚如雨下。

王伯看着眼前的那枚方印心裏暗道：“主人，老奴想您啊！老奴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想着主人，若不是小主還未成人，老奴早就殺進了神族，為您報仇雪恨！是老奴無能！老奴無能啊！小主天資極佳，是塊的好苗子，可是....可是您真的忍心看小主成為一名修道者嗎？您當年說要他做一名世富翁家，可現在的小主一心只想修道，我多次勸解無用，我可怎麼辦啊...”王伯的哭聲再也壓抑不住。

這五年來，誰能知道他是如何過的？日日想，夜夜想，無時無刻不在回憶當初發生的事情！

此中苦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躲躲藏藏了五年，小主人吃苦受罪了五年，小主本應該是天底下最耀眼最幸福的那個孩子！可如今卻成了乞丐，過得還不如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這讓他怎能不恨？心如何不痛？

又過了許久，王伯情緒漸漸緩和下來，他看向身後的陳天沉聲道：“上前來，行三拜九叩之大禮！”

陳天面帶凝重，從他記事情可從未見過王伯這般，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跪了下去。

在陳天第三次朝方印拜下之時，方印突然顫了顫。陳天自然是沒有發現，而站在一旁的王伯，卻是看的輕輕楚楚！輕聲呢喃道：“主人，您是同意了嗎？”

同一時間，神族。

神空界正在密室里打坐修鍊，咚咚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敲門聲一直在持續着，彷彿永不停息一般。神空界抬手就是一掌，直接把門拍碎了。怒吼道：“不知本帝正在修鍊嗎？為何還要強行打擾？”

門外走進來一人，居然是陳霸天！

“怎會是你？你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不可能！”神空界嚇的肝膽欲裂，臉上充滿了驚恐的神色。

“為何不能是我呢？”陳霸天微微笑道。

“殺！”神空界氣急敗壞抬手就是一尺，陳霸天就是直接變成了無數的碎片，並且越來越來多，每一個都變成了陳霸天，口中都在說道：“為何不能是我呢？”

嘭！密室里，神空界身體裏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氣息，他猛然的睜開雙眼，看向四周隨後目光落在了密室的門上。

“原來只是一個夢而已。”神空界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

不對！自己怎會做夢？

明明在修鍊啊，難道是走火入魔？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神空界低喝道：“神衛，那孽種找到了沒有？”

“吾主，還未查到。不過，應該快了。”

“哼！一群廢物！養了一群酒囊飯袋！我再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還是查不到，你就自裁吧！”

“諾”

自從上次摘星崖之後，王伯就沒有再讓陳天出去乞討了，每天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