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吾名破天(上)
光陰似箭,歲月荏苒,轉眼已是到了年末。
自從上次在摘星崖祭拜過那枚方印之後,陳天就再也沒有去乞討過了。
茅草屋內,一個超大號的岩石桶里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藥草,還呼呼的往外冒着熱氣。
陳天看向一旁滿臉肉痛的王伯道:“我真的感覺,這些藥草已經滿足不了我的身體了。”
“什麼!?又不行了?你要知道這些藥草里蘊含的能量可是足以撐爆一頭三階的鐵甲妖犀?”王伯一雙眼睛睜的老大,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陳天。
陳天眼皮一翻,脫光衣服直接跳進了桶里,隨即一臉狐疑的看向王伯道:“這藥草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撓痒痒一般,什麼由外而內的修鍊?你是不是還在騙我?”
王伯看向桶里的褐色液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的清澈,臉皮不禁一陣抽搐。
這是陳天這個月第四次跟他說藥草藥力不足了,按照他原本的推算,這些藥草足以讓他修鍊到噬體境第五重,可現在...他才第一重!
噬體境分為七個小境界,外練皮毛筋骨、內練五臟六腑以及經脈,一個身體部位對應着一重小境界。
這一境界的人也稱武者,修道者先練肉身,再修魂魄,這兩重境界都是為自身修道而打下基礎,可以說是極為重要的,甚至關係到修道一途能走多遠!
陳天這種情況,王伯也是頭一次遇見,也不知是好是壞。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當然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陳天為了心中的那股執念而欲速則不達。
他只能把這一切都歸根到陳天的體質上,應該是體質較為特殊的情況導致的,不然怎會如此?但是這傢伙在河裏打坐都凍得瑟瑟發抖....王伯查閱了許多古籍資料,但一無所獲。
王伯看着陳天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後似下定了決心,搖手便是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彷彿從空中變出來的一般。這一幕讓陳天看的一愣一愣的,隨即開口問道:“你從哪拿出來的?”
“跟你有關係嗎?”
陳天訕訕的撓了撓腦袋笑了一下。
王伯看着手中的瓶子,臉上充滿了凝重,這裏面裝的可是一頭快要化形的魔蛇蛟的精血!也不知這小傢伙的身體能不能吃的消。
他剛拿出來,便是看到陳天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瓶子“這裏面裝的是什麼?”
“一頭御道境妖獸的血液。”
陳天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對那瓶子裏裝的血液充滿了渴望,他看向王伯道:“我的身體好像很渴望這血液。”
王伯眉頭微微一皺“你確定自己能吃的消?你可知何為御道境?這可不是那草藥能比的,這其中的差距猶如雲壤之別!”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渴望,你能不能把它給我用?”
“不知天高地厚,這血液哪怕是一絲也足以殺你上萬次!。待我將他稀釋之後再搭配藥草的調和,你才能勉強使用。”王伯滿臉的鄙夷。
說著,王伯便是打開了瓶子的封印,裏面的血液在打開的那一剎那便是沸騰了起來。一股極為刺鼻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這味道讓人聞起來就想嘔吐。
空氣中不知何時瀰漫了一片淡粉色的血氣,血氣在飄至陳天旁邊時,突然發瘋一般的向他沖了過去,隨即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般,周圍的血氣全部涌至陳天的頭頂盤旋着。
隨即竟然慢慢幻化成了一頭魔蛇蛟的模樣,對着陳天的百會穴直直衝了上去!那血氣彷彿沒有受到阻攔一樣,眨眼便是消失不見。而這一切,只在瞬息之間而已,連王伯都沒有反應過來。
陳天在那股血氣沖入到自己身體裏之後,連忙凝神內視,發現它們只是繞着自己的經脈圍了一圈並未有其他動作。
王伯的魂都差點嚇沒了,一張老臉蒼白如紙,連忙問道:“天兒,你沒事吧?”說著便捏住陳天的手腕,用神識進入後者的身體轉了幾圈,發現並無大礙,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就在王伯心神稍稍安定之時,手中的瓶子突然炸裂,那股鮮血直接撲向了陳天的面門,王伯大聲喝道:“好個狡猾的孽畜,居然神識未滅,給老夫死來!”王伯手呈鷹爪狀向前一探,一股極為強大的吸力頓時從掌心中迸發出來,但為時已晚!
王伯太過擔心陳天的身體,慌忙之中卻是忘記了封印住瓶口,再加上王伯離陳天實在太近,這才讓那鮮血有了可乘之機!
血液入體的一瞬間,陳天七竅流血,渾身皮膚龜裂,散發出熾熱無比的熱氣。那血液順着經脈來到心臟的位置,顯然是要殺了陳天!
到此刻,王伯徹底慌了神,他是有辦法救,但是救了之後呢?如若平常也就罷了,靈氣入體易如反掌。但他的靈氣不僅渾厚,而且已經脫離了普通修道者的範疇。如果強行救陳天,便會和那血液硬碰硬,陳天的經脈如何能承受住這麼狂暴的力量?就算救下來,陳天也會成為一個廢人!
陳天此刻的五臟六腑都已破碎,只剩下心臟還未受到波及。鮮血把整個肉身都充滿了,從外面看起來,就像一個快要爆炸的氣球一般!再過十息,怕是大羅金仙親臨也回天乏術。
顧不得多想,王伯的神識剛要進入陳天的身體時,異變突生!
王伯識海里的那枚方印瞬息之間便是出現在陳天的頭頂,隨後散發出一股蒼茫的氣息籠罩住他的身體,在這股氣息出現之後,陳天發現體內的那股血液仿好似見了天敵一般,開始慌忙的朝着外面逃竄。
方印彷彿受到了挑釁,一股更加精純的氣息擴散開來,把那血氣圍成了一團,隨後緩緩圍繞着陳天的經脈開始運轉。每運轉一圈,那血氣便是暗淡一分,且陳天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好像方印在藉助那血液的力量修補着自己的身體一般。
王伯見陳天的身體不再顫抖,而且漸漸好轉之時,眼淚卻是再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小主,您今天如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奴萬死難辭其咎啊!我一條賤命死了不要緊,可是小主您...”王伯的聲音微微顫抖着,充滿了自責與內疚。
陳天只感覺着自己的身體很是溫暖,且好像有東西不停的在破碎,那種感覺極為的舒適,隨即漸漸陷入沉睡。他的皮膚表面出現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污垢,而且充滿了惡臭。
王伯知道這是那枚方印在為陳天洗精伐髓。只是這代價有些太大了,剛剛那一瞬極其的兇險!如果不是這方印突然出手,陳天就算不死,也得沒了半條命,且經脈破碎怕是終身不能修道了。想到這裏,王伯心裏不禁一陣后怕。
半個月後。
陳依然在沉睡着,而他的身體已經完好如初,且皮膚變得更加細膩白嫩。值得一提的是,他長出了一頭及腰的長發,整個人多出了一抹難言的氣質。
而他的境界...卻是恐怖的達到了噬體境巔峰!
這比坐火箭還快啊!
普通人修鍊到噬體境最少也得一年的時間!一些天資聰穎的人也得需要半年的時間,而陳天只用了半個月!這是什麼概念?
這十五天對於陳天而言或許只是睡了一覺而已,但對於王伯來說,卻是度日如年。陳天身體各項指標都趨於平穩,與正常人無異,但卻始終沉睡着。
王伯尋遍了神武國的名醫,皆是無果。隨後他又找到了已經隱世的靈族,靈族本不願與他有太多糾纏,可這老頭就是不走,而且還威脅說:“如果不幫老夫這一把,我就大開殺戒!”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小主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再畏手畏腳,可就真沒得救了。
隨後靈族派出一個叫靈仙兒的女醫隨王伯而去。
“並無大礙,只是陷入了沉睡而已。”
“可他已經睡了半個月了,你確定沒事?”
“此人體質頗為特殊,我猜的不錯的話,他的修為應該在短期內有了飛一般的提升,可對?”
“這不關你的事,我就問你,他何時醒來?”
“不知。”說罷,靈仙兒便是起身離去。
王伯氣的吹鬍子瞪眼暗罵道:“都已經快被滅族了,還這麼拽。也不怕雷劈死你!”
靈仙兒走後,王伯急的一直在屋內轉圈嘀咕着“這可如何是好,老夫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一點用也沒有。那丫頭說無礙,可是這人也不能這麼一直睡下去啊,也不知道那方印跑哪去了。”說道這裏,王伯激動的直接跳了起來。
“對!方印!方印隨着那道血氣一同進入了小主的身體裏。那枚方印是主人留下來的。而且按照主人的意思,要那枚方印守護小主。”想到這裏,王伯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而陳天此刻正在做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此刻正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里,周圍全是白色的霧氣,什麼也沒有。他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好像是十年?二十年?神奇的是他完全感覺不到餓或者累,就是想一直朝前走下去,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在指引着他一般。
直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拱門,一個碩大無比的拱門,此門是由石頭壘砌而成的,怕是有數萬丈高!陳天站在門前渺小到像一隻螞蟻。
石門前有兩個柱子,柱子上龍飛鳳舞的寫着八個大字:道證萬古,破天一帝。
陳天看着這個八個大字心裏暗道:“道證萬古,破天一帝!道正萬古,破天一帝!真霸氣,不知是誰造的這門,又是誰寫的這字!”
突然一枚方印憑空出現在了他面前,此印似乎有靈,對着他吐出了一口蒼茫的白色氣體。白色氣體圍繞他周身轉了一圈之後在空中組成了四個字:天生道體。
陳天看着這四個字陷入了沉思,口中呢喃道:“天生道體,那是什麼?”
隨後又出現了一行字:一種特殊體質。“你是說我嗎?我是天生道體?”陳天一臉懵逼道。
方印顫了顫,似是點了點頭。陳天又問道:“天生道體是什麼?很厲害嗎?”
“何止是厲害?哼哼,小子你是有大機緣之人,好好把握吧!”拱門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鶴髮童顏的白袍老者,老者傴僂着身體。
陳天看向那老者道:“您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夢?你說是夢那便夢吧。至於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不說也罷。”老者看向陳天頓了頓又道:“這枚方印就贈予你,可不要讓老夫失望,在那青雲之上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時候。”
說罷,老者左手指向那枚方印口中呢喃了幾句,右手對着陳天一揮,不等陳天說些什麼,老者的身影便緩緩消散了。
陳天聽的一頭霧水,但還是朝着老者離去的方向躬身道:“多謝前輩!”他又看向方印道:“難道不是夢嗎?青雲之上是哪裏?你是那位前輩的東西?”
“主人我叫萬古,不叫東西。”方印貌似有些氣憤的甩了甩身子,並沒有回答前兩個問題。
“你居然還會說話?你剛剛為何不說?”陳天很是驚訝的問道。
“剛剛並未與主人建立契約,所以主人聽不見。”方印很有耐心的回答着陳天的問題。
一人一印,一問一答,交流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陳天才心滿意足的開始修鍊方印剛剛傳給他的一道名叫《周天搬運功》的功法。
從方印口中得知,這裏確實不是夢境,而是方印體內自成的一個小世界,至於那位老者的名諱,方印卻是怎麼也不願說。
而這枚方印較為神奇的是,他體內的小世界裏的一天,只相當於外面時間的二分之一。也就是說,方印里的一天相當於外界的兩天時間!
茅草屋內。
王伯不知去往了何處,而躺在床上的陳天,手指微微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