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身份 心落寞

知身份 心落寞

盛璆側了側臉,眼神陰鷙無比,反手拽住寒骨白的刀柄,腕上用力倒拔而出,饒是他用了十二分的力也堪堪拔出刀尖,盛璆不免對這把刀的主人刮目相看。

簾幕掀起,絲絲光亮射進黑暗,身披大氅的南霽庸立於光與暗的交界處,劍眉微蹙,聲音冷冷,“王爺如此囚禁監軍大人,就不怕我軍將士倒戈相向嗎?”

盛璆盯着刀柄上的寒骨白,眼眸微眯,“就憑剛才這一刀,本王可以要了你的命。”

南霽庸也不懼怕,轉身護在祁琬身前,冷冷道:“就憑王爺在已知安楚公主身份的情況下還如此行事,聖上也不會饒了王爺。”

祁琬眼睫微顫,盯着南霽庸的後背,思緒有些混亂,她沒想到自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識別出了身份。她總以為自己會在某個盛大的場合,高貴而優雅的站在南霽庸面前,矜而不驕地緩緩道出自己的身份。

盛璆盯着南霽庸堅毅的面龐,忽而想到上一世他趕來救祁琬時也是這麼一副大義凜然,他不禁冷笑,“想不到南中郎將挺喜歡英雄救美,只是不知你從哪兒來的這份自信,敢如此質問本王!安楚公主可是與本王有婚約在身,你如此莽撞,怎知不是破壞了本王與安楚公主的美事?又怎知聖上不會怪罪?”

一連串擲地有聲的質問拍打在南霽庸面前,祁琬急的使勁眨眼,她知道南霽庸嘴笨,最容易在盛璆這樣的人身上吃虧,孰料南霽庸抬頭嘲諷道:“世人皆知王爺與公主的婚約早已解除,王爺如此逼迫公主,便是藐視皇家威嚴,何來的破壞美事?想不到堂堂平王竟用此卑鄙手段對付安楚公主,傳出去莫不是要被世人恥笑!”

“你……”

兩個人劍拔弩張時,山槐的聲音在營帳外響起,“末將山槐有要事求見平王。”

盛璆警惕性地瞥了眼營帳外,忽而笑道:“本王本就是向公主確認一件事,既已得到確認,便也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言罷隨即就要抬手去解祁琬的啞穴,南霽庸眼疾手快擋下了探來的手指,“就不勞煩王爺了。”

南霽庸反手快速解了祁琬的啞穴,祁琬夢咳一聲有些站不穩,南霽庸側身輕輕攬住了她的臂膀,自責道:“末將來遲,還請公主恕罪。”

平王橫了一眼,看見那輕攬的大手,心中酸澀,咬牙道:“若不想被外人發現,‘公主’這兩個字還是咽下去的好。”

“你閉嘴就沒有人會知道!”祁琬抬眸瞪視着盛璆,下一刻彷彿就要撲上去撕咬一口,對這個男人她只覺噁心至極,一眼都不想再看。

盛璆緩緩垂下眼眸,閃過几絲委屈落寞,營帳外的山槐與田威早已急不可耐,直接掀簾進入了營帳,正巧碰上陰着臉出來的盛璆。

山槐往他身後探了探頭,假裝恭謹回稟道:“聽聞東梁城失守,末將等特意前來與王爺商討對策。”

田威早已被山槐囑託,只管四處搜尋南霽庸的身影,而山槐只管拿着重要信息往盛璆身上砸,東梁城失守這個事情還是單庭告訴他的,二人都等着盛璆將注意力轉移到東梁城失守這件大事上,誰知盛璆點了點頭,輕巧道:“這事本王早已知曉,雲雪郡主已經帶兵前去支援。”

山槐瞪大了眼睛,“雲雪郡主前去支援?”

本想讓盛璆大吃一驚,沒想到到最後大吃一驚的卻是山槐,他連喉中發出的聲音都有些磕絆,“雲……雲雪郡主……怎……怎會去支援……南鶴陽?”

“哎!少懷!”田威一眼瞥見了從簾幕後走出的南霽庸,當即拿胳膊撞了撞山槐,小聲道,“出來了,我們該回去了。”

田威沒有得到回應,側頭只見山槐有些呆愣,他完全沒有聽到盛璆講了什麼,便又低聲催促道:“你怎麼了?我們該回去了!”

盛璆瞥了眼山槐,笑道:“怎麼?山校尉是不相信我們雲雪郡主?”

祁琬從南霽庸身後閃出,盯視着穩坐端方的盛璆,厲聲問道:“南鶴陽失守東梁城,那便是他三皇子祁澹賭輸了,祁澹帶兵前去支援便罷,為何雲雪郡主還要前去支援?”

“對啊,為什麼要去支援那個傻子?”山槐小聲嘀咕着,田威低聲咳嗽着使勁撞了撞山槐,生怕他言多必失。

“舍妹行事本王從不過問,她願持槍上馬守衛北疆,本王自然高興不過。”

祁琬冷笑一聲,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視着,她想從盛璆的一舉一動中看出端倪,上一世盛璆的棋局裏也算進了盛雲雪,那個可愛的小姑娘便是他籠絡三皇子的工具,即使盛雲雪再怎麼對南霽庸有意,最終也還是被盛璆送上了嫁給三皇子的花轎。

親妹妹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件聯姻工具。

“只怕王爺高興的是三皇子也在東梁城罷。”祁琬冷冷嘲諷着,恨不能呸一聲吐口唾沫到盛璆臉上。

盛璆察覺到了這盛怒的敵意,眉頭微蹙,略帶嘆息般解釋道:“監軍大人怕是誤會了什麼,舍妹前往東梁城並非本王安排,本王阻攔未果,她此去前往只是想向……”

話音一頓,盛璆瞥了眼站在祁琬身側的南霽庸,薄唇微啟繼續道,“想向南霽庸中郎將證明她並非繡花女子,也是能與他並肩作戰的女子。”

“向南霽庸?”

祁琬與山槐異口同聲提出質疑,對盛雲雪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南霽庸倒是波瀾不驚,“情之一字強求不得,即使雲雪郡主證明了自己,末將只會敬佩雲雪郡主,別無他心。”

盛璆搖着頭暗暗嘆了口氣,嘆自己兄妹二人也當真是個痴情種,“罷了,隨她去罷”。

祁琬只當盛璆在做戲,嗤聲笑道:“不管雲雪郡主此去是何意,還望王爺不要忘記下官與三皇子賭約的公平公正,從東梁城失守開始,下官就已經贏了。”

“策卷的公開就如此重要嗎?”盛璆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得罪三皇子的下場?”

“此賭約只求一個策卷公開,其餘不勞王爺費心。”祁琬冷冷回了句,便帶着南霽庸等人出了營帳,獨留盛璆坐在暗暗光影里,神情落寞至極。

“琬琬,為什麼你就不能試着相信我一次呢……我此一世只求一個你……”

營帳外起了風雪,呼嘯聲掩蓋了男人凄楚愴然的輕語聲。

祁琬本是走在前側,因起了風雪,南霽庸不着痕迹的移到她身前替她擋了凌厲劈臉的雪粒子,祁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擋在了寬背後。

“雲雪郡主怎麼能去支援那個大傻子呢?”山槐還是無法理解,一路上喋喋不休,田威實在忍不了了,吐出口中的雪粒子,不耐煩道,“他娘個腿的,你今夜就去那東梁城問一問盛雲雪,老子都讓你叨叨的耳朵長繭子了!”

“你這不廢話!小爺要是能去東梁城還不知道去嗎?這不是少懷受了重傷……”

話音未落,擋在祁琬身前緩緩前行的南霽庸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雪地里,大雪紛飛迷得人睜不開眼,但見南霽庸身後一條血跡蜿蜒,在雪夜裏扎眼奪目。

祁琬猛抬眸,抄手急速上前攬住了南霽庸下落的身體,嘶聲喊道:“南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將寵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將寵
上一章下一章

知身份 心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