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約

天際滾燙的夕陽在慢慢的消逝。夜色拂卷天空。一直延伸到與橙紅交際的地方，漸漸轉化為深藍，在到白光。

下課鈴響了。

朵拉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的門，貝莎在那裏等她。

“走吧，去禮堂吃晚飯。“她說道。

朵拉點點頭，她步子略微停頓了一下。餘光掃見標誌性的褐色的頭髮。

她轉過頭，哈利三人匆匆忙忙的背影映入眼帘。他們正在與人流逆行。逐漸消失在了拐角。

這麼晚了要去哪裏呢？

“走吧。發什麼呆呢？“貝莎疑惑地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她壓下心底的疑問。轉身跟上貝莎輕快的步子。“不會打擾到你和塞德吧？“

貝莎無所謂地揮揮手。“他也要準備N.E.W.T考試。這個學期，就勞煩維森小姐和我相依為命啦。“

“悉聽尊便。“朵拉輕鬆地笑了起來。

**

夜晚。

格蘭芬多寢室樓星星點點的燈火漸次熄滅。

古老的城堡為黑夜所籠罩。沉睡的呼吸聲輕微地撩繞着塔樓與地窖。

黑暗中，一個小小的影子悄悄從床上下來。

朵拉披上外袍，潦草地套好皮靴。小心翼翼地踮着腳尖，慢慢地溜出寢室門。

她穿過寂靜無人的走廊。兩邊的盔甲騎士的頭默默地跟着她轉動，驚奇地看着這個違反校規四處遊盪的姑娘。

石象睡得香極了。打着如雷的鼾聲。

朵拉緊張地憋着氣，心臟撞擊着耳膜。提心弔膽地就怕撞上洛麗絲夫人或者凶神惡煞的費爾奇。

還好一路有驚無險。

當看到熟悉的旋轉扶梯。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踩着一級級台階一路向上。一直到頂樓的平台。

推開門走出去，狹小的空間驟然空闊。平台上的風吹拂着她的外袍，頭髮落進眼睛裏，擦過嘴角。

早就有人等在那裏。

朵拉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背對着她，正扶着欄杆漫不經心地俯瞰着古堡的男孩兒。

她心裏彷彿突然放下一塊沉重的石頭。換為輕飄飄的，五彩繽紛的氣球取而代之。

少年淡金色的頭髮被風吹拂着揚起來。夜色下裸露在外的皮膚蒼白得與月光融為一體。

廣闊的夜空包圍着他，如同黑板的幕布上鑲嵌着一顆獨一無二的點綴。抓住了她所有的目光。

朵拉突然想起了一句詩。

——你如黑夜，

——擁有寂靜，與群星。

***

羅恩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絲織毯子上。細膩柔軟的絨毛伴着爐火，讓他全身暖洋洋的。

“嘿！“一個枕頭飛過來無情地砸中了他的臉。

“別睡著了。“赫敏沒好氣地道。

羅恩嘟嘟囔囔地抬起頭，正好對上哈利暗沉的眸子。他一凜，連忙正襟危坐。“抱歉。“

哈利煩躁地轉過頭，繼續來回踱步。“……就像剛剛講到的，我夢見自己正在一個滿是濃霧的沼澤，無數條巨蟒圍繞着我。它們似乎被控制了，無論什麼命令，都會無條件照辦。“

“所以……“羅恩不安地道。“你認為神秘人在做什麼？消遣玩樂？“

“不。“哈利回過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們。

“不止這些。“他的語氣低沉下來。目光讓他們有點害怕。赫敏微不可查地朝着羅恩靠近了一點。

“還有……“哈利的眼神虛幻起來。“另一個夢。“

“沒有沼澤，沒有煙霧。“他彷彿在念叨着一些回憶。如同自己的親身經歷一般。

“我在一個荒涼的，陰暗潮濕的地方……有一個名字，那代表我要找的東西……紐蒙……紐特……“哈利眉頭緊皺。

“該死！我想不起來了！“

赫敏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震得有點害怕。“別著急，別著急……“她慌亂地道。“哈利，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弄清楚的……“

“我不確定。“羅恩慢慢地道。似乎在努力作一個艱難的決定。“我們為什麼不告訴朵拉呢？她或許聽說過。“

“不行！“

哈利的神色有些可怕。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氣，瞪着震驚地看着他的羅恩。

“不能告訴她。“他生硬而冷漠地道。

“我不能信任她。“

***

德拉科突然眼前一黑。一雙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去拿兜里的魔杖，轉瞬間又停住了。

“嚇了我一跳。“他無奈地道。輕輕地拉住朵拉的手腕，將她的手拉下來。

朵拉看着德拉科轉過身，雙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溫暖的掌心。抑制不住地綻放笑容。

“半夜叫我出來做什麼？“她咳了咳嗓子。假正經地道。

德拉科垂眼看着她。眉眼烙上一層淡淡的憂鬱。

“白天的時候不能被發現，晚上還不允許叫你出來么？“

朵拉抬頭看着他的臉。從烏雲中探出頭的月亮將他的五官籠罩在瑩白的光線下，俊美而精緻。

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朵拉無端地聽出來幾分委屈。

“我們這樣算半夜私會吧。“朵拉撇開視線，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再看下去自己的心臟可能承受不了。

“被教授抓到起碼扣五十分。“

“應該？“德拉科聳聳肩膀，無所謂地道。“不過斯萊特林院長是我的教父。“

朵拉抬起眼看着少年惡劣地笑意。心跳加速的同時忍不住惱怒。

“好啦。“德拉科輕而易舉地抓住她沒什麼力道的拳頭。惡劣全部轉化為了溫柔，聲線低沉下來，如同霍格沃茨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般誘惑朵拉沉淪。

“午夜前就要回去了。時間寶貴，不應該做點更加有意義的事情么？“

“什麼事情？“朵拉眼睜睜地看着少年垂下頭來。迷濛的灰藍色眼睛比星星更加明亮。

“你明白的。“少年的聲音繾綣低啞。讓她腿腳發軟。

她當然明白。

朵拉看着德拉科低垂的眉眼，心裏的衝動驅使着她做出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的舉動。

女孩兒突然的笑意熱烈而灼眼。德拉科一時間有些愣神。下一秒他的衣領就已經被抓住了。

猝不及防之下，德拉科順着力道被迫俯下了身。

黑琉璃化為尖銳的荊棘，撞碎了有些獃滯的灰藍薄霧。帶來刺痛般的甜蜜。

**

熱烈而青澀的摸索在唇齒之間，碾轉交融。

朵拉緊張地抱住德拉科的脖頸，雙手摳住了他背後襯衣的褶皺。第一次主動去親吻男生，她緊張地胃裏翻騰，只能憑藉著直覺探索。

他的唇帶着微微的涼意。如同那個晚上，沾染露珠的白玫瑰。任由她試探性地侵·略。

德拉科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眼瞼遮蓋住眸中洶湧的情緒。他反手摟住女孩兒的腰，將她貼緊自己。

“唔……“朵拉被毫不留情地反制。她迷瞪地睜開眼，入目便是他淡金色的歷歷分明的睫毛。

夜空在旋轉，星星垂落下來。再也不用她仰望，而是落在地上。將一朵朵綻放的玫瑰開放在她眼底。

讓她快樂地不知今夕何夕。

***

“該回去了。“朵拉看了看時間。

“嗯。“德拉科安靜地應了一聲。他在背後擁着她。

他們站在鐘樓頂部俯瞰着黑黝黝的城堡，看着廣闊的草坪延伸出去，一直到禁林才被截斷。看着湖泊的水在月光下如同鏡子。看着遠處的山巒綿延起伏。

午夜的溫度很低。但是朵拉感覺不到絲毫寒冷。德拉科緊貼在她的背後，雙手放在她腰間，讓朵拉如同置身於陽春。

“我說真的。“朵拉紅着臉道。

“哦。“

身後的人懨懨地答應着，不舍地放開了她。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

“下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德拉科溫柔地道。脫下外袍給她披上。

朵拉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有點不高興，以為她的思緒已經不在自己這裏了。

德拉科俯下身細緻地為她繫緊扣子。“明天晚上還是這個時間。“他輕描淡寫地道。

“明晚？“朵拉驚訝地出聲。

“你以為只有這一次？“他眼皮不抬，慢吞吞地道。系好后也沒有直起身，而是貼近她的耳朵。

“我要你每天晚上都屬於我。“

朵拉揉了揉滾燙的耳廓。瞪了馬爾福一眼。他毫無顧忌地笑了起來，再也沒有白日裏的半點驕傲，如同普通的少年，點點碎光在眼底流轉。

她一時忘記了生氣。獃獃地看着很少笑得那麼開懷的馬爾福。

從前那些冷漠，自私，高傲的面具紛紛碎裂成一塊塊在她腳下。化成砂礫。

德拉科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少女踮起腳尖，蜻蜓點水地親了親他的唇。

“我愛你，德拉科。“

Draco，Draco……原來喜歡一個人。念他的名字都有糖心的味道。

*

德拉科愣怔地看着偷襲得逞就溜走的女孩兒，再也忍耐不住。

他靠着牆角，飛快地蹲下身，左手支着身體。右手抬起來捂住了滾燙的耳根。

【這個小壞蛋。】

他氣惱地想。

總有一天她可能會抓住自己所有的弱點，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她臣服。

德拉科深深地看着朵拉消失的拐角。眸色時而晦暗時而洶湧。

——其實現在就可以了。

他願意付出一切，換她充滿愛意的一個輕吻。

***

第二天榮幸賴床的朵拉。被貝莎和黛娜聯手從床上拉起來，並且被迫負擔了一個星期的寢室衛生。

朵拉有些睏倦地從樓梯上搖搖晃晃地走下來。

或許這一整天她都會在瞌睡中度過。

然而從禮堂傳出的嘈雜聲穿透性地進入耳膜，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謝天謝地，朵拉……“視野里褐色亂糟糟地晃動着。赫敏焦慮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她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胳膊。

“發生了什麼……“朵拉茫然地看着她。

“沒時間了你快過來！“她抓着她就跑。

“哈利和麥克尼爾教授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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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