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見死不救
聽着姜舒梅哭天喊地的聲音，沈昭昭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她的聲音，比自己想像當中的還要平靜。
“還不都是因為你不肯跟顧家的人提她跟言川的婚事，她一氣之下就留下遺書割腕了。”姜舒梅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悲憤，似是對沈昭昭十分的不滿。
沈昭昭嗤笑一聲，他們的聯想能力也實在太豐富了，哪怕沈湘晴出點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他們也能夠聯繫到自己的身上來。
“媽，姐自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為了換我嫁進顧家，她已經鬧過一次了，難道你跟爸還沒有看出來，她就是想用這種手段逼迫我們妥協嗎？”
“沈昭昭，你的心怎麼這麼硬啊，你的姐姐現在在手術室里九死一生，你還能夠說得出這種風涼話？”手機一瞬間被沈偉民給搶走，一時間他暴怒的吼聲充斥滿了沈昭昭的骨膜，“你趕緊過來給我輸血！”
輸血輸血輸血，又是輸血，他們找自己或許除了輸血，就沒別的事情。
沈昭昭煩躁的揉了揉腦袋，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之前顧南城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於是她學着顧南城的口吻對沈偉民道:“爸，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陽城rh陰性血的人不只有我一個，只要您捨得花錢，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些，沈昭昭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下午她才拒絕了姜舒梅跟顧家人替顧言川跟沈湘晴訂婚的事情，晚上沈湘晴就搞這一出，她這就是在逼自己跟她妥協。
看來沈湘晴真的以為她就是一團沒有脾氣，可以任由自己捏來捏去的面。
沈昭昭扁了扁嘴，氣鼓鼓的轉身正要接着睡，冷不丁對上了男人筆直的視線。
“啊——”沈昭昭嚇得驚呼一聲，抱着被子險些滾下床。
事實上，她已經在床的邊緣徘徊了，幸而顧南城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衣領。
沈昭昭心有餘悸的喘了幾口粗氣:“你怎麼還不睡呢？”
壁燈昏黃，勾勒出出沈昭昭嬌小精緻的無關，她微微梗着脖子，鎖骨深刻，光潔無瑕的皮膚一直蜿蜒進了睡衣里。
顧南城看着她這張乖到不能再乖的臉，忽然覺得嗓子裏有些:“方才被電話吵醒的。”
“抱歉，”沈昭昭有些內疚的將手機調節成了靜音，“打擾到你了。”
隔着被子堆砌成的“三八線”，顧南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底露出了些許讚賞:“沈昭昭，剛才你做的很好。”
沈昭昭的瞳眸猝然放大了一度，長長的睫毛，像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煽動。
他是在……表揚自己嗎？
顧南城淺淺的笑了笑，壁燈晦澀，映襯着他的臉格外好看。
沈昭昭看的有些痴了。
顧南城這張臉，如果是混娛樂圈估計都很吃得開。
“沈昭昭，對於那些無理的要求，勇敢的說不，才是最正確的選擇。”顧南城的話，拉回了沈昭昭的思緒。
她受教一般，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是，顧總我聽明白了，”
沈昭昭難得耍寶的模樣令顧南城忍俊不禁，他本能的抬起手來，彎曲起食指，在沈昭昭的腦袋上輕輕一敲:“少貧。”
原本這個動作，實在是正常不過了，但由於是在床上，這個動作則顯得格外曖昧。
顧南城收手的剎那，就覺得氣氛有些微妙了。
晦澀的光恰到好處的遮掩住了沈昭昭臉頰的緋紅，她趕緊翻轉身體，將後背對着顧南城，然後沉聲說:“我先睡覺了。”
“嗯。”男人輕聲回應，便再也沒了下文。
很快，顧南城就聽到了身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沈昭昭並沒有睡很久，就再一次被敲門聲給驚醒了。
她翻身坐起，把床頭的枱燈也給打開了。
顧南城不知是被吵醒的，還是壓根就沒睡，此時正盯着沈昭昭看。
沈昭昭的反應也是迅速，掀起來那充當“三八線”的被褥便蓋在了顧南城的身上，然後下床趿着拖鞋去開門。
門外敲門的，正是宋媽。
沈昭昭揉了揉眼睛:“有什麼事嗎？”
宋媽裝作無意的往卧室里看了一眼:“少奶奶，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睡的沉了，”沈昭昭將手臂橫在房門處，不悅的問:“這麼晚了，你到底有什麼事？”
沈昭昭態度生硬，還真有幾分少奶奶的威嚴。
顧南城跟她說了，像宋媽這樣“狗仗人勢”的下人，根本不用給她留面子，對她越是尊重，她反而越是將自己拿捏的高人一等。
“是少奶奶您的娘家人半夜來敲顧家門，把夫人都給吵醒了，夫人說他們來有急事，於是就讓我過來叫少奶奶您下樓去。”
沈昭昭咬了咬下唇，她沒想到姜舒梅跟沈偉民居然這麼冥頑不靈，居然還找來顧家。
“昭昭，岳父岳母半夜上門，肯定是有要緊事，你推我下樓，我們一起商量。”顧南城對沈昭昭說。
聞言，沈昭昭的心裏頓時有了底氣。
她正要過去扶顧南城起來，宋媽卻出言阻止:“二少奶奶，夫人說了，少爺身體不好，大晚上的就別折騰他了，還是讓他歇息着吧。”
沈昭昭為難的看向顧南城，後者卻不輕不重的開口反問:“宋媽，難道我連自己下不下樓的決定權都沒有了？”
“少爺，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啊。”宋媽彷彿臉上就寫着“好心當成驢肝肺”幾個大字，“我也是為了您身體着想。”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裏有數。昭昭，過來扶我起來。”顧南城不容置喙的道。
沈昭昭立即狗腿的小跑過來，將顧南城給扶上輪椅。
宋媽看着顧南城跟沈昭昭默契的模樣，心裏不由得犯了嘀咕。
結婚之前，少爺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少爺挨不過這個冬天了，沒想到這丫頭進門，少爺的精神卻突然大好。
難道沖喜一說，還真的有用？
沈昭昭推着顧南城經過還在沉思的宋媽身邊，然後小心翼翼的下樓。
樓下，沈偉民跟姜舒梅端坐在沙發上，身着一身華麗的真絲睡袍的溫玉婉則站在兩人身旁，溫聲細語的安慰正在哭泣的姜舒梅。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溫玉婉轉過身來，看到沈昭昭把顧南城也給推下來了，她的臉色微微一變:“昭昭，南城的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晚了，你折騰他做什麼？”
“夫人，是我自己執意要下來的，不怪昭昭。”顧南城歪頭看着溫玉婉，表情刻意，近乎挑釁。
顧南城都這麼說了，溫玉婉自然也無法再往下接茬:“昭昭你下來了就好，你爸媽說你姐姐在醫院，因為失血過多她急需要輸血，你趕緊跟你爸媽去一趟醫院吧。”
沈昭昭站在原地，側過身體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姜舒梅和沈偉民，然後用清楚明了的聲音回應道:“前不久我才剛為姐姐輸過一次血，醫生說了我不宜再失血，得好好將養着，前些天我還一直在輸血來着。爸媽要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血緣，我可以讓南城把那個醫生的電話給爸媽，他知道哪裏可以買到rh陰性血漿，只是價格公道了一些。”
“這麼晚了，到哪裏去買血漿，昭昭，你姐姐現在危在旦夕，你就不能行行好，救她一命嗎？”沈偉民抬頭說道。
沈昭昭抿了抿唇，因為有顧南城在身邊，她覺得有底氣了許多:“爸，每次我給姐輸血，您跟媽似乎說的都只有這一句話，我可以救姐姐，那誰能來救救我呢？醫生說，如果我再過量輸血，就會沒命，神仙下凡也難救。”
姜舒梅抹了一把眼淚，吭哧吭哧的道:“昭昭，從小到大你給湘晴輸血以後，哪一次有過危險了？醫生說你姐姐這次是真的要不行了，你發發慈悲，救救她吧。”
沈昭昭不回應，她抿緊了唇，視線久久的凝聚在窗外迷濛的夜色當中。
姜舒梅哭的更加用力，一邊哭一邊還不忘指責沈昭昭:“我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啊，親姐姐都見死不救，心真是太狠了。”
溫玉婉覺得她的哭聲跟號喪一樣晦氣的很，眼底頓時劃過一抹嫌棄。
好在為了不讓場面太尷尬，溫玉婉還是努力剋制着自己心裏的厭惡，“親家母啊，昭昭可能也是擔心自己的身體，你先別著急，我過去勸一勸她。”
溫玉婉把抽紙遞給沈偉民，示意他給姜舒梅擦擦眼淚。
溫玉婉慢悠悠的走到沈昭昭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勸道:“昭昭，你就跟你爸媽去一趟醫院吧，好歹那也是你的親姐姐。不然要是讓你爸媽一直就在這兒耗着，驚動了你們爺爺，那大家的臉上也都無光不是。”
沈昭昭錯開溫玉婉，徑直看向姜舒梅:“媽，我不是心狠，是醫生說了，我真的不能再輸血了。”
“你這話矇騙誰呢？”
沈偉民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到沈昭昭的面前，他怒目圓睜的模樣，讓人有種他下一秒彷彿就會抬起手來打沈昭昭的感覺一樣，“你結婚之前，我們還帶你做過檢查，醫生說你的身體沒問題，如今才過了一個月，你就變得這麼嬌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