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皇帝

“哦?”爾朱昌興緻盎然,笑問道:“是何人也?”

“故沈將軍飛鳶之子,沈華。”章耀目不斜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回答。

朝堂上一片嘩然。元天圖扭過頭來,死死盯住章耀的臉。

爾朱昌斂了笑容,遽然站起身,額前玉旒一陣激蕩。“果真么?!天不絕忠良之嗣!快傳!”

沈華在殿外已平心靜氣醞釀多時,聽到旨意,連忙快步走進來,照章耀所授完美無瑕地行了大禮:“臣沈華昧死冒叩天顏,吾主萬年。”

他雖然匍匐在地沒抬頭,卻依然感受得到整個大殿的目光都灼灼彙集在自己身上,猶如芒刺在背。

爾朱昌的聲音遙遙從丹陛上飄下來:“抬頭朕看。”

沈華直起腰身,還記着章耀說的不可直視君顏,遂仍然半垂着眼瞼。

爾朱昌撩開十二冕旒,仔細觀瞧一番,大喜過望,竟然親自走下丹陛來扶起沈華,眼中隱隱有淚:“好人才,好氣度。老將軍有此麟兒,天幸也!”

沈華本能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了一切,忍不住也抬起眼偷偷打量起爾朱昌。皇帝也才二十來歲的模樣,應與章耀同齡,長相不及章耀那樣英偉俊朗,但也算眉清目秀;只是清秀中帶着些許孱弱,有點“男生女相”的味道。

沈華看了兩眼不敢再看,趕忙低眉垂目地答道:“臣無尺寸之功於社稷,何敢當陛下盛讚。”

“既是章丞相帶你來見朕,足見你也曾於北府效力。何言無功?只是……”爾朱昌的目光移向章耀,似有微嗔之意:“怎麼丞相於軍報中隻字未提?倒叫朕失恩於忠良之後。”

還不等章耀謝罪,沈華連忙搶着答道:“陛下,說來皆是臣膽小無能。自先父罹難,臣悚切不安,流亡北土,以致誤為奴隸,辱及祖上。是機緣巧合之下為章府所贖,故潛身縮首苟圖衣食,直至回京方白真相於丞相,再三哭告求謁陛下。陛下不問臣欺瞞之罪已是天恩,豈敢再言功績?”

爾朱昌聽了這話,愴然淚下,伸出手撫着沈華的背道:“都是朕負了老將軍,皇城腳下竟使沈家遭此血難!可憐你一介孤兒,風餐露宿歷盡辛勞,方得全身來此見朕,而朕……至今還未能替你家尋得真兇,豈非無能之至!”

天子流淚責己,滿朝群臣便再也站立不住,紛紛跪下請罪。

爾朱昌再度攙起沈華,命眾臣平身,拭乾眼淚道:“沈卿放心,卿父之仇,早晚得報。不知卿年幾何?”

“回陛下,小臣賤齡十八。”

“好年歲呵。想必深得沈老將軍真傳,頗通武藝韜略罷?”

“小臣草莽,只粗知槍棒,徒有一腔為國效死的匹夫之勇。”

爾朱昌拍了拍他的手,哈哈大笑,“真應‘藍田生玉’之說!朕若得子如卿,江山何憂!”

這話一出,滿殿悚然,元天圖的臉色幾乎黑成了鍋底炭,就連章耀也蹙起了眉頭。

爾朱昌將群臣的神情盡收眼底,只恍若不知,拉着沈華的手笑道:“朕封你為羽林監,加侍中,隨侍左右,出入宮闈。你可願意么?”

沈華心頭突突狂跳,連忙跪下叩頭謝恩。爾朱昌大悅,見群臣也沒有別的事,便叫散朝,又特命沈華留下。

沈華有些茫然無助,下意識地看向章耀,指望得到些須指點。然而章耀留給他的只有一個沉默而冰冷的背影。

“沈侍中,還愣着作甚?還不快隨陛下內殿敘話?”方英看到沈華呆立原地,笑吟吟出言提醒。

“是……多謝公公。”

方才在殿上能對答如流,多少還是虧得事前有所準備;而現在要和皇帝面對面說話了,沈華這心裏真是半點底都沒有——從前自原著中得知的人物形象,在他親眼見識后,都有了顛覆性的逆轉,他現在根本無法判斷這個皇帝的好惡啊!

就這麼一路忐忑着,沈華跟在一群太監宮人身後進了內殿。

爾朱昌好像一下子放鬆下來了似的,一邊命宮人們替他更衣,一邊十分隨意地叫沈華坐:“難為你小小年紀,頭一次見這陣仗,竟然對答得頭頭是道滴水不漏。可嚇壞了吧?是不是在心裏偷偷罵我來着?”

“陛下!臣豈敢……”

“哎唷,逗你玩兒呢!都沒人了,還端着作甚?”爾朱昌卸下了那冕旒正冠,臉上的笑容更加隨和可親了,從案上端了一盤精緻的點心送到沈華手裏,順手捏了捏沈華的臉蛋:“時候一長你就曉得了,我待親近之人從不神神鬼鬼的,不信你問他們。”

說罷一指方英等眾內侍。方英笑眯眯地答道:“陛下是罕有的仁君。小沈侍中,你既是天子近臣,今後這兒就是你的家,只要忠心侍主,別的什麼都不用怕。”

沈華雖不至於傻到真把皇宮當家,但皇帝這樣寬厚親熱的態度還是令他一直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不由得眼眶微熱:“陛下為何待臣這樣好?”

爾朱昌與他並膝而坐,緩緩嘆了口氣:“小沈啊,不瞞你說,一來朕痛惜沈將軍之亡,不能不移愛於你。二來么……朕對你寄予厚望。你在北府,做得很好。”

沈華正在疑惑,爾朱昌目光一閃,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你當真以為北府之事朕一無所知?你這小東西雖然機靈,但那哄鬼的話也只好騙騙群臣罷了。”

沈華忽然想到方英明明去過煌城,自己方才隨口編的瞎話在皇帝面前自然是漏洞百出,也不知這算不算欺君大罪。當即頭皮一麻,背後驚出了冷汗:“陛下……”

爾朱昌看着他的眼神里俱是欣賞與憐愛:“你別怕,今天對答得十分妥當。要是直接叨扯出與飛鳶軍、章瀚辰有交情的話,倒叫朕難辦了。有人立時就能給你扣上‘聯結舊部’‘攀附重臣’‘心存異志’的帽子,你省得么?”

沈華此刻已是面無人色。他方才那樣回答,完全出自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並無深思。現在叫爾朱昌這麼一點,這才后怕起來。

“但你要明白,朕是全然地信你。”爾朱昌緊緊握住沈華的手,掌心的溫度一陣陣傳來:“飛鳶軍鞭長莫及,禁軍孱弱不堪,父皇突然崩逝,朕雖名為天子,手中實無可用之兵,這把龍椅並無一日坐得安穩。今日朝堂上的光景你也看到了——你要實實地依靠朕,聽清楚了嗎?”

沈華心頭熱血一陣陣翻湧,情不自禁回握住皇帝的手,顫聲道:“臣必肝腦塗地,以報陛下!”

爾朱昌又凝視他良久,那眼神就像看着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看得他耳根都熱了。“陛下……”

“小沈尚未及冠,還沒取字吧?”皇帝忽然又拉起家常來。

“回陛下,已有字,是……”沈華剛想說是章耀取的,忽然想起之前章耀再三叮囑的話,話到嘴邊急轉了個彎:“家父從前取的。”

“哦,”爾朱昌似乎微有些惋惜,“是哪兩個字?”

“思念之‘思’,山嶽之‘岳’。”

“思岳?思岳。嗯……”爾朱昌笑着點點頭,“你家祖籍西府華山縣。不忘桑梓,確是好字。待你及冠之年,朕定當送上一份厚禮。”

“多謝陛下。”

“怎麼還是這般拘謹?莫不是這大半年,叫章瀚辰這鋸嘴葫蘆給教成木頭了?”爾朱昌笑着搖搖頭:“據朕所知,你分明是個活潑愛說笑的性子呀。”

提到章耀,沈華的眼神便不自覺地黯淡下去:“談什麼教不教的,我又非他子弟。”

爾朱昌抬起頭,同方英對視了一眼,旋即狀似無意地問道:“怎麼?他待你不好?”

“他給我一口飯吃,我為奴為侍伺候他,如今兩不相欠,何來好壞!”

沈華眼裏的冷淡看上去不似作偽,爾朱昌信了,嘆口氣道:“章瀚辰這人,其實就是敏於行而訥於言,最不善與人委蛇。好歹你父與他同受託孤,看在同僚之誼,也當稍假詞色啊。哎,你也別太介懷,這人要不是這點毛病,何至於到現在連個老婆都娶不到?”

沈華猛然抬起頭來,聲音一下子躥高:“陛下,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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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劇情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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