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輒止
小小的審訊室里擠着四個人，每個人心中所想都不盡相同，應該說是這樣。
小女孩特別不安分的坐在木可大腿上，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就像剛剛破殼的雛雞一般，雖然躲在羽毛下，卻時刻都有可能跑到一塊她感興趣的石頭邊上。就像現在，她比較感興趣的一塊石頭是正坐在她左前方的人。
小女孩伸出手，越過桌子想要去觸摸她感興趣的人。
“噓～”木可低頭，把小女孩拉回到自己的懷中，重新用風衣包裹住她。
對了，那件風衣是上書的，除了有些破之外，保暖效果還是很好。本來他們三個人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只是帶着一個光着身子的小女孩跑到公共場合影響確實是不太好，所以，他們被抓住了，關到了這審訊室里，接受審訊。
審訊員拆開一份檔案，取出一疊文件來，打量了許久坐在邊上的幾人，開口問道：“姓名？”
木可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那身西裝上儘是褶皺，看起來穿的時候非常匆忙，不過也是，大半夜突然被叫醒確實是來不及，不過，大家都是認識的，為什麼要搞得這麼嚴肅。她皺了一下眉頭，“有這個必要嗎？”
忍住想要爆粗口的衝動，畢竟還有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在場，艾瑟爾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筆，“我現在可不是什麼秘書，而是學院的審議員。”
“你知道你剛剛都做了些什麼嗎？”
木可搖了搖頭，說實話，過去幾個小時裏，她都是被人牽着走的。
“很嚴重嗎？”她試探性的問道。
“一點都不嚴重。”審訊員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比劃，似乎在計算什麼，“在傍晚時分，闖進學院看守最機密的地方，打暈了幾十名守衛人員，超過一英里長的地下通道被嚴重損毀。。。”
“你們兩個可真是厲害，真能給我驚喜。”艾瑟爾頓了頓，“說實話，這些，真的都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關鍵在於，你們連帶着破壞了中央系統的數據存貯系統，大概過去三個小時的監控記錄都沒有了，天知道在這三個小時的時間裏世界上又出現了多少異者。。。”
艾瑟爾深吸了口氣，壓制住心中的怒火，“當然了，這些跟她比起來，依舊算不上什麼。”艾瑟爾抬起筆指向木可懷中的小女孩。
“學院花費了數百年時間，投入了海量研究人員和資金打造的轉換系統，好，就這麼沒了。你知道學院每一年在維護這個系統上花費多少嗎？”艾瑟爾忍住想要狠狠敲幾下桌子的慾望，盡量壓低自己的語調，平靜的說道，“所以，你覺得這嚴重嗎？”
木可輕輕抽了下鼻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下意識的抱住懷裏的小女孩。
儘管沒有人對她有什麼職責，但是周圍壓抑的氣氛還有讓她有所了解，小女孩拉了拉木可的手。
“沒事，好吧，可能會有一些事。”木可咬了一下嘴唇，踢了一下身邊的人。明明在這樣嚴肅的場合，他居然還能睡的着。
吸血鬼支吾了一聲，沒有從趴着睡覺的狀態醒來。
這大概就是心累的感覺吧？
“那個，”木可撓了撓自己的額頭，把小女孩稍稍往前一送，“現在還回去還來得急嗎？”
五小時之前
木質桌子上擺滿了書籍，語言學，地質學，歷史文獻。。。還有許多篇檔案。如同峭壁將木可圍在其中。
少女從厚厚的一疊筆記中抽出一份，撫平攤開放在自己面前。
木可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藏在陰暗歷史中的秘密，難以解讀卻仍有一線希望，“相傳，在學院建立之初，由好幾個契機，一個為來自本源的力量，將少數人類從輪迴中解放出來，擁有了對抗異者的能力，另一個是受到外族的力量，短時間內反擊了當時出現的眾多異者。。。”
“那麼，這個空應該就是人類了？”木可艱難的從中提取出關鍵詞，寫在試卷上，“又寫完了一個，這樣一來，感覺今天能寫完呢。”
試卷自然是學院遺留的作業，她可是欠了好多的帳沒有還。這一次，她要解決的問題是學院建立的起源。
“我覺得這個空應該是本源。”洛麗塔站在她身後，手裏拿着一根小小的教鞭，嬌小的身體顯得可愛至極，“木可同學。”
“應該是人類吧？我的語文還不錯的。”木可有些固執的繼續寫道。
“真的嗎？”洛麗塔眯着嘴巴笑了笑，“試卷可是我出的。”
“這樣子啊。其實我剛剛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人類太不靠譜了。”木可點了下頭，劃掉剛剛寫的答案，“話說，這個只有我要寫嗎？那個誰不用嗎？”
“這個有些複雜。簡單來說，是這樣的。”
“艹，那個賤人。”木可嘟囔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轉身回頭看向洛麗塔，“能幫我看看上書現在人在哪嗎，如果他要是躺在某個地方睡覺的話，那我可真的要炸了。”
小女孩身影略微變得有些虛浮，開始分解成一堆二進制數字，“看起來不需要了。”
還未等木可理解，頂上的投影燈已經關閉，室內的日光燈亮起，轉而從玄關哪裏想起了敲門聲。
“木可！是我。”
那是上書的聲音。
木可連忙跑到玄關處，打開門，雖然上書到來肯定會打亂她的學習計劃，但是，誰說這不是一件好事呢。
“幹啥。”木可顯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但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上書已經將她一把拉出門外。
深淵的峭壁上搭着許多鋼鐵焊成的直接，複雜的通道連接每一人的住處和出口。到底有多少的通道，沒有人能完全數得清，燈光只架在通道上，只有探照燈偶爾會偏轉角度照向深淵，只有在那個時候，木可才能看到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通道，深紅的銹跡遍佈整個通道，訴說著歷史在它們身上刻下的痕迹。每一層通道代表的都是一個時代，以及構建成他們的時間。
“快點，快點。”上書拉着木可穿過不同的通道，有時他們順着貼在峭壁上的通道曲折前進。有時他們則直接飛跨半空中架着的兩條通道。而那個時候，上書總會一隻手捂住木可的嘴巴，免得她尖叫擾了此地的清凈。
“還沒有到嗎？我們到底要去哪裏？”木可趁着他們翻越一條通道的空隙問道。
“誒，我還沒說嗎？我們要去學院的底層。”上書來回檢視那些通道，“等一下，有些年頭沒來了。嗯？”
他抬起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等一下，我們不是不能去學院的底層嗎？會被制裁的！”木可還記得秘書介紹學院時給她的提醒，那是每周一次的演習。
“對，說來有些複雜，這一次，我們扮演的是異者，雖然本來我也是。”上書伸出手腕，看着機械錶，轉身捂住木可的耳朵，嘴中喃喃自語，“三，二，一！”
劇烈的震動從通道兩側傳來，頭頂的探照燈陡然熄滅。嘈雜的物體撞擊聲從深淵傳來，各種碎石滾落的聲響，鋼鐵扭曲的呻吟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即使被捂住耳朵，各種面前的跡象仍能暗示現在發生的事情有多糟糕。
暗紅色的警戒燈亮起，整個深淵都被染的血紅。
“緊急照明系統真是個好東西。”上書趴到尚在搖晃的欄杆邊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下邊的某個地方，“找到了。”
木可緊緊拉着上書的衣領，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貼在上書的後背，她小心向前探出身體，看向上書指的方向，在不能確定有多少深的黑色區域中有一個明顯漸漸變暗的紅色區域。
一股夾雜着碎石粉塵的上升氣流朝他們撲過來。
上書找到了下去的通道，緊靠在牆壁上，順着岩石的縫隙而建，油漆也被刷上了貼近黑色的色調，就算是他也難以辨認。去往下面的通道一片漆黑。
不過好在，不依靠通道他們也能下去。
從峭壁內部發出齒輪交錯咬合的聲音，一節節鋼鐵臂膀從兩側崖臂上伸出，貼在通道的底部以起到加固的作用，只幾個呼吸間，所有的通道全都加固，連成一體，不再搖晃。唯有小小的碎石偶爾從頂部落下，掉在最上面的網罩中。
“走吧，時間不等人，我們要趕捷徑。”上書朝木可伸出手，堅定的神情動作不容反駁。
“你不會是想？”木可大概猜到了一下，但做這樣的事還是有些抗拒。
“小女孩等久了可是超凶的，會咬人的。”上書笑了笑，一把將木可公主抱起來，踏步躍上欄杆。
“啥？你又要去撩撥小蘿莉？”
上書咂了下嘴巴，露出一臉不滿，直接將木可從半空中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