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第 131 章

燈籠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天師拍拍手走到一個相對來講沒有那麼多密密麻麻的線條的地方扔給陸仁一個小瓶子,目光沉靜地看着那個瓶子開口:“這個你給她帶過去,告訴她能救命。”

等到陸仁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天師沉默地背靠着柱子滑坐到地上,仰起頭注視着仍舊閃爍着光芒的穹頂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監察院。

“朱叔。”

和范閑躲過所有的暗探潛入到一處的辦公地,裴長卿縮在角落裏側耳聽着屋裏的人傳來的對話聲,對另一邊的范閑打了幾個手勢。

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朱格的背後,裴長卿和范閑對視了一眼后同時把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開口。

“……小裴?!”聽到裴長卿的聲音時的第一反應是抽出自己手邊的長劍向後揮去,朱格在看清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的瞬間停手,震驚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兩個人,趕忙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長劍。

先是快步走到門口微微推開一條門縫看了看外面又把開着的窗戶關上,朱格隨後走回來站在兩人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兩個怎麼突然來了?”

趁着范閑還沒說話之前捏了捏他的手臂,裴長卿腳步微微一錯后率先開口:“朱叔,我這次過來只有一個問題,您有沒有覺得監察院……”

“噓……”不等裴長卿問完就把食指豎在雙唇上,朱格又回頭看了看外面后湊到兩人面前分別觀察了一番他們的臉色,低聲問道“你們都知道什麼?”

“監察院裏面現在不幹凈。”和裴長卿對視一眼后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范閑這次開口了“但是我不知道您或者是言冰雲對這件事是否知曉。”

聽到范閑的後半句話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朱格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們在這裏等一會兒,隨後轉身出門像是給了一直守在門外的人什麼東西,這才回來對着滿臉警惕的兩個人擺了擺手:“我讓人去叫方七了,這件事他比我知道的更多。”

說著朱格招呼着兩人坐下來,也沒沏茶也沒擺上任何的點心或者是水果,而是從自己的懷裏取出一張紙推給范閑,說道:“你看看這上面的名字,你覺得有幾個認識的。”

趁着范閑核對名單的功夫,朱格又從書架上取下一個畫軸遞給裴長卿,擔憂地開口:“雖然我知道你對於監察院的各個結構佈局已經清楚了,但是自從言冰雲上任后還是出現了一些變動。”

點點頭表示明白,裴長卿把畫卷整個鋪在桌子上,看着上面明明白白地標註着的密道和每一個房間,慢慢皺緊了眉頭:“密道比之前要多了……朱叔,這個是什麼時候建造的?”

說著手指這其中一條密道,裴長卿輕輕地敲了敲,聽見朱格說道:“這個?是三個月前修建的,當時我還特意問過到底是為什麼,但是言冰雲並沒有給我答覆。”

“一共四十三個。”核對完名單後面色凝重,范閑放下手中的那張紙也湊到裴長卿那邊,看着畫上的監察院的佈局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三個人的對話,朱格側耳聽了聽外面的聲音后示意兩個人不要緊張,站到門口問道:“誰?”

“是我。”方七嘶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着幾分不耐煩的意思“不是你找我來的嗎?怎麼,難道不是你?”

回頭看了看已經把桌面都收拾好並且自己也已經躲藏好的兩個人,朱格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后打開門。在把人迎進來的一瞬間,朱格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壓低了聲音說道:“狼來了。”

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方七抬起一隻腳磕了磕煙斗里的煙灰,坐在裴長卿剛剛做過的地方,陰翳的目光看着朱格:“人還沒徹底查清楚你就想動手嗎?”

“有人假扮影子。”面色沉靜地看着方七,朱格面不改色的把剛剛給范閑看過的那份名單收進懷裏,說道“我們必須得提前動手了。”

對朱格的話反應了幾秒后讓自己往後靠了靠,方七安靜地抽着自己手裏的煙斗沉思了許久后才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你知道的還是別人說的?”

“方叔,好久不見。”從暗處轉身出來,裴長卿靜靜地站在范閑的身前,讓方七暫時只能看到自己,極為平靜地微微福了福身“說這個消息的人是我。”

臉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方七上下打量了幾眼裴長卿后自動自覺地挪了個位置出來,緩緩開口說道:“昨天宮裏鬧事的是你,是不是還有范閑?”

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裴長卿站在原地看着方七手中的煙斗,問道:“我想問的事,方叔知道嗎?”

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低笑,方七上下打量了一番裴長卿后從煙斗的底部取出一把小巧精緻的鑰匙放在桌上,盯着裴長卿的眼睛說了一句話:“你會用到它的。”

說著就自顧自站起身,方七敲了敲自己手上的煙斗後背着手往外走:“地牢的大門隨時為你們敞開。”

聽到方七的這句話放心了一半,裴長卿微微一躬身後等着方七離去才轉頭看向身後走出來的范閑,歪了歪頭:“走嗎?”

“我們先走了。”拿過那把鑰匙放在手上先是看了看后又摸了摸凹凸的地方,范閑轉頭對朱格行了一禮“今天的事還希望您不要說出去。”

看了看范閑又看了看裴長卿,朱格的手指在桌角的位置反覆摩挲着,嘆了口氣:“我知道,在影子的這件事上我現在幫不上什麼忙,甚至是其他的主辦都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還是得叮囑一句,你們兩個人萬事小心,注意安全。”

看着范閑和裴長卿離開后才低頭笑了笑,朱格倒在椅子上長嘆了一聲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他……可信嗎?”和裴長卿找了間茶館坐下,范閑環顧了一圈四周后滿臉擔憂地看着正低頭擺弄着自己手裏的茶杯的裴長卿,低聲詢問。

抬眼看了一眼范閑重新低下頭,裴長卿放下被自己折磨許久的茶杯開始把玩着手中的鑰匙,若有所思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反問道:“你覺得呢?”

聽到這句話頓時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范閑摸摸鼻子直接抓過茶杯一飲而盡:“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就直接說怎麼辦就行。”

聞言低頭一笑,裴長卿看着如釋重負的范閑,有一句話含在嘴裏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重新把鑰匙收好後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把剛剛兩個人看到的監察院的地形圖重新又畫了一遍,點着上面的某一處密道輕聲開口:“晚上去這裏看看吧。”

夜晚。

和換了夜行衣的范閑在抱月樓里碰頭,裴長卿還沒來得及出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似乎像是閉目養神的慶帝。

“老爹?”微微一愣后快步走上前,裴長卿看着仍舊敞胸露懷的慶帝皺了皺眉,上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這麼涼的天還敞胸露懷的,生怕自己不生病?”

“來了?”任由裴長卿把自己胸口的衣服滿臉嫌棄的拉好,慶帝目光微微一轉看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范閑,友好地笑了笑。

神情僵硬地看着笑的一臉柔和的慶帝,范閑吞吞口水想要挪動自己的腳步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只能抽搐般的扯扯嘴角權當是自己在向這位明明已經死於自己之手的人打招呼。

對於范閑的舉動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慶帝抬手捻了捻裴長卿肩膀的衣服,皺着眉問道:“要不要再多穿點?”

“穿太多行動不方便。”也裝作是范閑不存在的樣子,裴長卿摸着自己背後的鏈刃解釋道“還是這樣比較方便。再說我們兩個又不是去打架的,先去看看情況,如果可以的話再救人。”

點頭表示明白后從袖口裏取出一瓶葯,慶帝抱着雙臂微微駝背,看着那個瓶子的眼神極為嫌棄和嘲諷:“天師那傢伙給你送的,說讓你趕緊喝了。”

打開瓶蓋聞了聞后直接一飲而盡,裴長卿用袖口一抹嘴把瓶子重新遞給慶帝,笑着問道:“前輩沒說什麼別的嗎?”

冷哼了一聲摸摸瓶身,慶帝轉頭看了一眼把自己當做是透明人的范閑神色閃爍了幾下,對着裴長卿一努嘴后說道:“他說他有個驚喜給你,但是現在不能說。”

停頓了幾秒,慶帝剛想再說什麼,就看見范閑表現出一副下定決定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幾步說道:“那個……額……嗯,我們該走了。”

“路上自己小心。”拍拍裴長卿的肩膀后慶帝轉頭看向神情僵硬的范閑,毫不在意的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補上一句“你也路上小心,別逞強。”

說完了就背着手逕自離開,慶帝明顯地聽到身後有人的呼吸聲變得紊亂起來,自己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個篤定的笑容。

“走吧。”攬過范閑的肩膀笑着帶着他往外走,裴長卿輕笑着摸摸鼻尖勸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回到樓內徑直推開蘇拂衣的房間,慶帝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就聽見有人在裏間不咸不淡地開口:“送完了?”

神色一僵后立刻關上門把自己剛剛因為熱而扯開的衣領都整理好,慶帝笑眯眯地走到裏間坐在蘇拂衣的身邊,笑着說道:“嗯,把小裴送走了。”

“送走了我們就來看看這個吧。”面無表情的推過去一張紙,蘇拂衣點着上面的幾條用紅筆標出來的線路圖說道“這幾個,你有沒有想解釋的?”

看着上面的那幾條路背後頓時一涼,慶帝一口氣梗在喉嚨里過了半天臉上才凝聚成一個無辜的笑容:“這個……我,我能解釋的。”

對於慶帝的這句話只是冷哼了一聲,蘇拂衣點着其中的一條路盯着慶帝問道:“這條路如果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通向城西的那個糖水鋪子的,對嗎?”

“……嗯。”

聽到回答的時候滿意地笑了,蘇拂衣緊接着又指着另外一條路問:“這條路是通向城北的軍營的,對嗎?”

“是。”

問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蘇拂衣用指甲在糖水鋪子的那條路上重點畫了個圈,抓過身旁的算盤擺在桌上噼噼啪啪地撥弄着上面的珠子:“從這裏到糖水鋪子的時間最快需要一刻鐘的時間。從糖水鋪子如果是從路面上進宮的話也需要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從密道里走的話時間可以折半……”

念叨到這裏手上的動作突然一頓,蘇拂衣轉頭盯着慶帝揪住他的領子問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請問夫人有沒有興趣去糖水鋪子坐一坐?”喉結上下動了動,慶帝扶着蘇拂衣的雙臂防止對方摔倒,笑着問道。

撇着嘴哼了一聲鬆開慶帝的衣領,蘇拂衣又抄起另外一個算盤拍在桌上撥弄了許久,才皺着眉看着上面顯示出來的數字又看了看地圖上顯示的皇家藏書閣的位置,有些猶豫:“需要這麼多錢呢?”

“怎麼了?”看着算盤上顯示出的那串可以算得上是天文數字的數字,慶帝目光微微一轉看着蘇拂衣身邊散落的那堆書籍,最終定格在其中一本明顯就是手寫出來的書籍,彷彿明白了什麼。

蹲下來把那本書撿起來拿在手中翻看着,慶帝最終又翻回到封面的位置,看着封皮上的那一個字,過了許久才低聲說道:“我之前,並沒有讀過這本書。”

看了一眼慶帝手上的書停下自己手中撥弄的算珠,蘇拂衣沉默地把算珠重新撥回原位后才伸手示意慶帝把書還給自己,看着封皮上的那個字緩緩開口:“對,因為這是……過去的啟蒙讀物。”

說著,蘇拂衣伸手從桌子的一旁扯過一張紙,在上面快速地寫下了幾行字,指着上面的文字說道:“這幾本,是我和小裴加上吳樂天這段時間以來的成果。”

“詩書禮易春秋?”把上面的文字讀出來,慶帝疑惑地問道“這些,都是曾經的啟蒙讀物?”

“對。”理了理自己鬢角的頭髮,蘇拂衣笑的極為溫柔和溫暖“我曾經答應過你,不管你那個時候是否還是帝王,我們都要為天下人的未來做打算。”

說到這兒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蘇拂衣伸手拿過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後接着說道:“關於教育的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看過整個京城內的所有學堂的啟蒙讀物甚至是後續的課本,這些課本雖然確實是在教導小孩兒一些知識和道理,但是這些課本相對於咱們兩個現在拿着的這幾本來講還是稍有遜色。”

手指輕輕地撫過宣紙上還略帶着濕意的文字,慶帝轉頭看向蘇拂衣,發現從她的眼睛中他能看到自己眼中閃爍着的光芒:“夫人……”

“《書》這一本不太好講,我需要和吳樂天他們商量一下。”指尖輕點着上面的文字,蘇拂衣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慶帝此時波動的情緒一樣,從周圍雜亂的書中又翻出幾本手寫本擺在慶帝面前,笑着說道“剩下的這幾本,總體來講還算是比較通俗易懂。雖然這裏面有一些典故現在沒有人知道,但是我們可以把這個當做是神話來講。而且我們都已經想好了,最開始的時候咱們可以先從《詩》這一本來入手……”

翻看着手中的手寫本,慶帝聽着耳邊蘇拂衣的聲音,慢慢潤濕了眼眶。

監察院。

整個人倒掛在房樑上,裴長卿盯着自己面前深不見底的黑洞,轉頭看了看額頭已經開始冒汗的范閑,用氣聲說道:“這下面有東西。”

“像是有毒,而且還是三處那邊的毒。”抽抽鼻子聞了聞屋內渾濁的空氣,范閑給裴長卿打了幾個手勢后低聲說道“裴哥,你在這兒等我上來,我去下面看看。”

“你自己小心。”腰腹一用力回到房樑上,裴長卿找了個地方徑直坐下后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兩粒藥丸出來“解毒的,現在吃了。”

仰頭把藥丸吞下后從擺擺手從房樑上一躍而下,范閑身法詭異的衝進黑洞中,眨眼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靠在柱子上聽着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和對話聲,裴長卿抬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聽着從皮膚下傳來的極為微弱的脈搏的跳動,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四天……

隔着薄薄的衣袖用力按壓着自己腫脹的傷疤,裴長卿在感覺到酸脹后在自己的袖子上用指甲刻下四道痕迹,握緊了自己的手腕。

過了許久后才緩緩鬆開自己的那隻手,裴長卿微微低頭藉著月光看到在自己所在的房梁下密密麻麻們的佈滿整個屋子的絲線,隱約還反射着紫色的光澤。

手指微微動了動后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疼,裴長卿摸摸自己胸口的位置,發現是陳萍萍給自己的那個印章。

她拿出那枚印章放在自己的手裏反覆的摩挲着,像是要把印章上“凌雪閣”三個字刻在自己的皮膚,刻在自己的骨血之中。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鄭重的把印章放在自己的唇邊,裴長卿呢喃着開口,像是在透過印章問未來的人,又像是在問自己。

微微閉上眼睛,裴長卿感受着從印章上傳來的涼意,她彷彿聽到在天地交接的地方傳來了一聲讓天地為之震顫的龍吟,她看到了在黑暗的最深處有一盞微弱到幾乎一陣風就能吹滅的燈火,也看到在燈火所能夠輻射到的範圍內,有一條隱隱約約的狹窄的道路,在黑暗中蜿蜒前行。

不知為何,她看着那條道路,嘴角揚起了一個清淺的笑容。她透過這條路看向前方,看到在不久的將來這一點燈光將會照亮整條道路,而到了那個時候,原本蜿蜒崎嶇的小道將會變成一條寬闊的通天大道。

緩緩把印章放回到自己的懷裏,裴長卿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一句話:“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手指突然蜷縮了一下,裴長卿張看眼睛看着自己手掌中被印章隔出來的痕迹,在自己的手心裏寫下了幾個書名:《詩》,《書》,《禮》,《易》,《春秋》。

“願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無貴賤之分,守護生命,追求光明,此為我心所願,雖萬千曲折,不畏前行,生而平等,人人如龍。”

把這句話在自己的心底反覆地重複着,裴長卿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放下,她就猛地瞪大了雙眼,聽到外面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被嚇得一個激靈,裴長卿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仍舊毫無消息的洞口,聽着外面響起的兵戈聲,臉上的猶豫之色被堅定取代。

握緊了背後的鏈刃,裴長卿悄無聲息地踩着腳下的橫樑靠在門上,透過門縫裏傳來的一點晃動的光,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裴哥!”

就在裴長卿努力把外面的人辨認出來的時候,范閑焦急的聲音從下面傳來:“裴哥你還在嗎?”

“說,怎麼了。”最後看了一眼外面后抽身離開,裴長卿重新落回到自己剛剛落腳的地方,揚聲問道。

拖着昏迷不醒的影子挪到洞口的位置,范閑仰着頭看着上面的那點光亮大聲回答道:“我已經把影子救出來了,但是我帶不上去!”

“小裴!”一腳踹開裴長卿所在的房間的門,費介的大嗓門隨後響起“小丫頭和范閑那個臭小子在哪兒呢?啊~這個是……丁六號毒。”

“費叔。”等着屋內的線都被溶解后才從房樑上跳下來,裴長卿轉手抽出鏈刃往洞口的方向一甩,對費介笑眯眯地說道“您來了。”

點了點頭目光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費介指了指那個洞口問了一句:“范閑那小子在下面?”

“師父!”抓着影子被裴長卿拉上來,范閑晃悠了兩下后才勉強站穩,沖費介抹了把臉上的血笑了笑“我上來了。”

伸手接過影子看着他身上的傷口皺了皺眉,費介側身給兩個人讓出一條出路,低聲說道:“陳萍萍在外面等你們。”

聽到這句話和范閑對視了一眼,裴長卿一個激靈后把鏈刃在背後老老實實的背好,還沒來得及邁步就看到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對着他們一點頭:“叛徒已經全部清理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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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我自橫刀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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