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第 129 章

眉宇間流露出一瞬間的擔憂而後又被自己強行抹去,陳萍萍輕聲說道:“你娘親去宮裏找你范閑小叔叔了。”

聽到這句話把腦袋從陳萍萍的懷裏拔起來,裴安眨巴着眼睛看着鈴鐺聲離去的方向,拽着他的衣袖晃了兩下:“可是那個方向,是不是就是皇宮的方向啊?”

“安安相信你娘親嗎?”微不可查的沖欲言又止的費介搖了搖頭,陳萍萍溫溫和和地笑着問裴安。

“我當然相信娘親!”用力點點頭,裴安生怕陳萍萍不信一樣再次大幅度地點點頭,堅定地說道“我相信娘親一定沒事的!”

聽着陳萍萍和裴安的對話轉頭看了看外面,費介拿着茶壺拎在手裏感受着水蒸氣打在手上濕潤的觸感,隨後揉了一把小姑娘的頭:“安安乖。”

看了看難得沉悶的費介又看了看即使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自己心底騰升而起的擔憂的陳萍萍,裴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猶豫了幾秒后抻長了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了陳萍萍的下巴上:“阿爹不難過。”

神色一怔后瞬間放鬆,陳萍萍親了親裴安的額頭后又把她放回到床榻上,柔聲哄道:“安安先休息吧,阿爹和你費伯伯還有些事情要商談。”

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只有睡覺讓陳萍萍安心,裴安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陳萍萍,輕輕點頭:“那,那阿爹也要早點休息呀。”

彎着唇角滿含笑意地點頭答應下來,陳萍萍低低地哼唱着平時裴長卿哄裴安睡覺時的催眠曲,看着小姑娘慢慢閉上眼睛重新陷入了沉睡中。

熟練的把被角掖好,陳萍萍又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之後才搖着輪椅回到桌子前,看着上面只寫了一行字的那張宣紙,對正在悶頭喝茶的費介用指節紙張。

明白陳萍萍什麼意思直接抓過毛筆就在上面寫字,費介一邊寫一邊不忘了給自己的茶杯里續上一杯濃茶。

看着紙上費介龍飛鳳舞的大字,陳萍萍皺着眉頭看了一邊後記在心裏,剛想重新執筆在上面寫些什麼,突然聽到外面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下意識的把宣紙揉成一團放進了自己的衣袖裏,陳萍萍一把抓住費介差點把茶杯摔了的那隻手盯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沒有說話

“咔噠。”

門外響起了外門門鎖被打開的聲音,費介猛地站起身把陳萍萍護在身後,目光死死地盯着逐漸走近的那個人影,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響起:“陳萍萍,你找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並沒有放鬆警惕,費介依舊站在陳萍萍的身前,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了成堆的毒藥和毒粉一部分擺在桌上另一部分拿在手裏,聽着外面疑似影子的聲音接著說道:“燈籠已經掛好了,龍井我讓他暫時在監察院留守。”

仔細分辨着門外的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陳萍萍伸手從費介擺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里隨手拿了一瓶放在自己的手裏,隨後又把裴安連着被子一起抱在懷裏,看着費介驟然緊繃的身軀開口:“我並沒有做讓龍井留在監察院的指示。影子,你逾越了。”

“你讓龍井來找我,不是說之後我來找你復命嗎?”故意曲解了陳萍萍的意思,外面的人站在門口的位置低低地笑了一聲,隨後問道。

聽着最後那一句問話的聲音明顯的帶上了機械的聲音,費介渾身一個激靈後背對着陳萍萍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書櫃,示意他趕緊抱着裴安離開這裏。

“叮鈴。”

不等陳萍萍做出任何舉動,一聲清脆的鈴鐺聲突然在門外響起,在小院內隱隱回蕩着回聲。

隨後那個人像是低沉地笑了一聲,把房門微微推開了一條縫隙,陰冷帶着金屬質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像是已經放棄了自己剛剛的偽裝:“陳萍萍,你當真以為沒有人發現你回了京城嗎?”

伴隨着這句話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陰冷夾雜着濃重的腥味的陰風,那人就站在門口又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們為什麼不在抱月樓出手,而是要在這個時候動手?”

“影子在哪兒?”並沒有在意對方說的話,陳萍萍神色平靜地握着手中的瓶子,另一隻手在輪椅內側打開了一個開關。

“你問影子在哪兒?”咯咯咯地笑了出來,那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尖銳“他就在你面前啊陳萍萍。他就在你的面前,你怎麼就認不出他了呢?你難道沒有聽到嗎?他在哭啊,他在對着你哭。”

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間的扭曲又重新恢復成原貌,陳萍萍的手指懸空在輪椅的某一個按鈕上,慢慢眯起了眼睛:“你們想做什麼?”

看着陳萍萍和費介清明的雙眼有一瞬間的可惜,那人搖頭嘆息着說道:“真實可惜了,夢境這麼美好,你們為什麼都不能陷入夢境中呢?”

“叮鈴。叮鈴。”

鈴鐺聲再次響起,陳萍萍立刻發現一直擋在自己面前的費介身軀微微一晃又恢復了正常,但是同時他也聽到了對方從喉嚨里溢出的一聲低啞的□□。

知道是鈴鐺的問題,陳萍萍伸手用自己略顯冰涼的手指握住費介的手腕,連聲音中都帶着幾分涼意:“回神。”

“……我還好。”稍顯空洞的雙眼瞬間聚焦,費介用力的把陳萍萍微涼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裏,嗓音微微發顫“我還好。”

從費介的身後繞出來靜靜地凝視着從門縫裏透出來的那個身影,陳萍萍平靜地開口說出了對方的身份:“你們是神廟的人,來這裏做什麼。”

房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打開,那人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站在陳萍萍和費介面前,摘下自己頭上的兜帽沖兩人張開了雙臂,泛着金屬的光澤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當然是讓你親眼看着裴長卿和范閑的死亡啊。”

“我怎麼不知道有人還樂意現場直播?”范閑的聲音突然在小院內響起,滿滿的笑意中卻帶着疲憊和一絲虛弱。

同時響起的,還有裴長卿嗤笑一聲后的調侃:“他們最顯著的特點不就是嘴碎然後話多嗎?你又不是不知道。”

“卿卿!”瞬間反應過來這是真的裴長卿的聲音,陳萍萍的臉上不禁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把瓶子放回到桌子上,陳萍萍略微往旁邊歪了歪身子,一眼就看見了跳進院內衣服破破爛爛狼狽不堪的裴長卿和范閑,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和范閑相互扶持着站穩,裴長卿抬手把身後的東西直接扔到對方面前,扯了扯嘴角:“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微微低頭靜靜地看着被扔到自己面前的那幾顆頭顱,那人低啞地笑了一聲后在范閑想要攻擊的前一秒化作了一縷輕煙消散:“那又能怎樣呢?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等到那人連帶着被自己扔到地上的東西消失后終於堅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裴長卿在范閑的驚呼聲中微微轉頭看向從屋裏衝出來的陳萍萍,吃力地笑了起來。

把自己的腿伸直彷彿已經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裴長卿的眼前逐漸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黑點,她透過這些黑點看着越來越近的陳萍萍,掙扎着開口:“我回來了。”

在這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疲憊感席捲了裴長卿的全身,她歪歪斜斜地靠在同樣累到不想說話的范閑身上,慢慢合上了雙眼:“我好累。”

“卿卿!”眼睜睜的看着裴長卿緩緩合起雙眼,陳萍萍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手掌擦過地面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他甚至連回到輪椅上的選擇都放棄,直直的用雙手支撐着自己的身軀往裴長卿的方向挪動。

“別急別急。”急匆匆地哄了哄被驚醒的裴安后緊跟在陳萍萍身後出來,費介先把陳萍萍抱上輪椅,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又扔給范閑一個小瓷瓶,最後一手托着裴長卿的後背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半晌沖雙手死死地扣着輪椅扶手的陳萍萍點了點頭“她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示意費介把人放在自己懷裏,陳萍萍低頭看着裴長卿安靜的睡顏,他無意識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攏在身前的手腕上,聽着從皮膚下傳來的一聲聲微弱的跳動聲,慢慢散去了眼中盤旋凝聚的陰翳。

小心翼翼地彎腰親了親她猶帶血跡的臉頰,陳萍萍抬眼看了一眼仍舊保持着剛剛讓裴長卿靠着的姿勢的范閑,點了點頭后自己一個人吃力地搖着輪椅返回到房間裏。

看着陳萍萍自己一人費力的進了屋,費介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后抬腳踢了踢癱坐在地上的范閑,抱着雙臂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直接躺在地上仰起頭看着已經微微泛白的天空,范閑咧嘴笑了起來:“我跟裴哥去冒險了。”“瞎胡鬧。”又踢了一腳范閑后也坐下來,費介收好自己手裏拿着的毒藥開始檢查范閑身上的傷口說道“說實話,幹嘛去了。”

大大方方的讓費介檢查甚至還配合地抬了抬胳膊,范閑從胸口中吐出一口鬱氣,嘿嘿笑了一聲后才開口回答:“我和裴哥去了明德宮。”

手上的動作一頓后瞬間加重,費介在范閑齜牙咧嘴討饒的聲音中冷冰冰地問道:“你們兩個去那裏做什麼?”

抓着費介的手從地上爬起來,范閑晃悠了兩下后才勉強站穩:“師父別打我!”“快點說就不打你。”看着范閑衣服嬉皮笑臉的樣子,費介無奈地指了指房間的方向,低聲說道“你要是解釋不清楚,回頭裏面的可不會放過你。”

頓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范閑收回了自己臉上的笑容,耷拉着腦袋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們這次去明德宮,看到了那個法陣。”

聽到這句話立刻警覺地環顧四周,費介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偷聽后伸手揪着范閑的耳朵就進了屋。

無視了范閑小聲的求饒直接把人帶進來,費介對着看過來的陳萍萍說道:“你問吧。”

“你們去了明德宮?”指腹反覆地摩擦着裴長卿手上的戒指,陳萍萍頭也不抬聲音平淡地問道。

聽着陳萍萍不辨喜怒的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范閑眨巴着眼睛點了點頭,然後又立刻反應過來此時陳萍萍應該不會看自己的肢體語言,只能開口結結巴巴地說道:“嗯,嗯對。我……和裴哥去了明德宮。”

終於分了一個眼神給范閑,陳萍萍繼續問道:“那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她的主意?”“是我的。”這次想都沒想就直接把這件事安在了自己的頭上,范閑斬釘截鐵地回答。

“去明德宮,是你的主意?”冰涼的目光上下掃視着梗着脖子站在原地的范閑,陳萍萍想了想後轉頭對着旁邊一言不發的費介笑了笑。

明白陳萍萍的意思也知道今天他是徹底動了怒氣,費介吞了吞口水遞給范閑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隨後帶着裴安離開了房間:“來,安安乖,費伯伯帶你去我哪兒再睡會兒。”

看了看陳萍萍又看了看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裴長卿,裴安擔憂地拉着費介的手晃了晃問道:“費伯伯,娘親會有事嗎?”

“當然不會。”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費介笑眯眯地說道“如果你要是不困的話,咱們可以去給你娘親配點好的更快的葯,好不好?”

下意識地看向了陳萍萍,裴安在等到對方同樣笑着沖自己點點頭后才猶豫地跟着費介離開了:“那,阿爹我跟費伯伯去配藥了。小范叔叔再見。”

等着費介貼心的把屋門關上並且和裴安聊着天走遠之後,陳萍萍猛地一拍扶手厲聲斥責范閑:“胡鬧!”

“是我的錯。”撲通一聲就徑直跪了下來,范閑低着頭盯着自己視線範圍內的地面,呼吸有些顫抖“是我不該叫裴哥跟我一起去明德宮並且讓她陷入到危險當中,是我的問題。”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范閑承認錯誤,陳萍萍一隻手死死地攥着輪椅的扶手,另外一隻手虛虛地攏着裴長卿略顯冰涼的手,冷冷地說道:“那我問你,你都知道些什麼,現在。”

用力吞了吞口水,范閑保持着現在的這個姿勢微微抬起頭迎上陳萍萍陰冷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我和裴哥查到了整個明德宮的陣法與上次裴哥去明德宮的時候已經有所不同,像是有人在這一段時間內完善了整個陣法,但是我發誓在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一個人接近過明德宮,甚至是往那條路走。”

“繼續。”並沒有對這句話有過多的反應,陳萍萍神色平靜地低頭看着被自己捏在手裏的裴長卿的那隻手,彷彿是在聽一件絲毫不重要的事情。

努力讓自己已經變得有些遲鈍的大腦重新開始工作,范閑小心地觀察着陳萍萍的神色斟酌着措辭開口:“李承平昨天晚上在御書房遇刺,刺客疑似神廟的人並且在刺殺完之後服毒而亡。李承平背後的傷口最後是天師前輩出手相救才有所好轉。”

“嗯。”神色冷淡的應了一聲,陳萍萍伸手戳了戳裴長卿並沒有多少肉的臉頰,看着突然停下來的范閑歪了歪頭,疑惑地問道“怎麼不繼續說了?”

感覺自己已經有些跪不穩,范閑用手撐着自己的小腿努力保持平衡,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像是在給自己壯膽一樣開口:“然後,然後就是……就是我邀請裴哥跟我一起去一趟明德宮,我想要知道那個法陣究竟是什麼。在明德宮我們也聽到了鈴鐺的聲音,可能是隨着鈴鐺聲會產生一個幻境,讓制定的人陷入到幻境當中。”

說完這句話后小心謹慎地抬眼看向一動不動的陳萍萍,范閑卻發現對方不僅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己,同時還不想對自己剛才說的話發表任何意見或者是建議。

“心肝兒。”

就在陳萍萍沉默不語范閑已經被嚇得汗流浹背的時候,裴長卿終於動了動自己被陳萍萍握在手裏的那隻手,緩緩睜開了雙眼。

“卿卿。”縈繞在陳萍萍身邊的冷意瞬間散去,重新充斥在他身邊的是如同陽春三月一般的和煦微風,讓已經被凍得就差打哆嗦的范閑恍然間明白過來什麼叫做真正的:馳名雙標。

謝謝,學到了學到了。

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看着陳萍萍,裴長卿目光一轉就看到了正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像是在承認錯誤的范閑,吃力的笑了起來:“你又欺負人。”

冷哼一聲示意范閑站起來,陳萍萍轉了轉輪椅把走得離楞歪斜的范閑擋住,彎腰在裴長卿的唇角落下一吻:“你嚇死我了。”

微微偏頭蹭了蹭陳萍萍垂落在自己臉邊上地衣袖,裴長卿十分得心應手地指揮起正活動着自己有些發麻的雙腿的范閑:“你右手邊的那個柜子的第三層,從左數第三個抽屜裏面有一個灰色的瓶子,倒出來一粒給我。”

聽着身後范閑翻箱倒櫃的聲音嘆了口氣,陳萍萍收斂了臉上原本對着范閑冷若冰霜的表情,扶起正衝著自己眯着眼睛微笑的裴長卿,低聲說道:“我不凶他了。”

“好好的一孩子被你嚇得現在站都站不穩。”輕笑着靠在陳萍萍的身上,裴長卿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了一眼范閑,隨後抽回目光落在兩人相交的手上,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淡淡的疲憊。

一手摟着裴長卿的肩膀另一隻手接過范閑遞過來的藥丸和一杯溫水,陳萍萍看着對方又快要合上的雙眼微微搖了搖她,低聲催促:“醒醒,吃了葯再睡。”

“沒想睡,就是覺得累。”張嘴把葯碗混着溫水吞服,裴長卿脫力般的整個人壓在陳萍萍的身上,微微皺着眉低垂着頭說道“這一次我和范閑聯手才勉強趕回來,如果他不是大宗師的話恐怕我倆這次都得交代在裏面了。”

停頓了一下,裴長卿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一聲,閉着眼睛聽着肌膚相貼的地方傳來的陳萍萍的心跳聲,平靜地開口:“我在前輩那裏得知了一些消息,從昨天的明德宮整個亮起來的陣法來看,他們到現在還沒能完成最後的陣法的繪製,如果在這個時候把陣法進行修改,或許我們能夠在這上面做一做文章。”

聽到這句話回想起之前宣九給自己看過的那張殘破的畫卷,陳萍萍閉上眼睛沉思了幾秒后重新睜開眼點點頭:“我去聯繫承澤他們,讓他們過來幫忙。”

“還有一件事得抓緊時間辦。”抓着陳萍萍的手用力坐起來,裴長卿仰起頭看向范閑,眼神中劃過一抹極為凌厲的色彩“監察院那邊,你放手的太久了。”

十分乾脆的點頭承認錯誤,范閑臉色凝重地點頭同意:“是,我一直以為把監察院交給言冰雲會好一些,但是沒想到會被滲透成這樣。”

顯然,他也想起了在兩人回到小院的時候看到的那個身高和服飾都酷似影子的那個人,臉色一時間甚至變得有些猙獰。

相比較於剛回來的時候虛脫無力,裴長卿此時甚至已經能夠自己坐直了身子和別人正常對話,她轉頭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陳萍萍,探身勾住對方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唇,柔和了自己的聲音和原本帶着涼意的面容:“我還好,還能再堅持一陣子。”

“你永遠都有說服我的理由。”注視着裴長卿的那雙眼睛沉默了半晌后最終溢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陳萍萍伸手圈住她的後背,聲音有些低沉“只是這次,別再讓我后怕了。”

藉著這個姿勢跪坐在床榻上,裴長卿低低地笑了一聲后瞪了一眼當電燈泡的范閑,十分誠懇的承認錯誤:“這次是我不對,我應該做好準備之後再去和他們動手。抱歉,讓心肝兒擔心了。”

鬆開摟着裴長卿後背的手后和她十指相扣,陳萍萍用另外一隻手從輪椅的某一個夾層里取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放到裴長卿的手上,他說:“這個,你收好。”

說完了這句話后陳萍萍轉頭看向站在原地的范閑,沖他指了指門口的位置示意他先行離開。

看着陳萍萍堅定的眼神眨了眨眼睛,裴長卿隨後拿起那枚印章看了看,清晰地看到了印章上篆刻的三個字:凌雪閣。

“心肝兒?”怔怔地看着印章上的三個字,裴長卿捏着手裏的這枚印章一時間有些茫然“你這是?”

“這是我的最後一張牌,也是你的最後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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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我自橫刀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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