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第 124 章

聽到這個問題凝視着裴長卿的臉,天師過了半晌後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只問了一句話:“你決定了?”

“嗯。”點點頭后也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裴長卿仰頭看了看天星閣高高的穹頂,笑了笑,她伸手像是想要觸碰到穹頂上的花紋一樣,用手指在空氣中描繪着自己所能看到的花紋,輕聲說道“這裏……和凌雪閣很像。”

聞言也抬頭看了看自己頭頂上的穹頂,天師挑着眉毛問道:“哪裏像了?你們凌雪閣那種凍死人不償命的地方跟我這兒哪兒像了?”

聽到這句話笑了起來,裴長卿放下手臂仍然保持着仰頭看着穹頂的姿勢,滿是懷念地開口:“凌雪閣主閣很高,但是也很深。那座閣樓是通的,從上面垂下來的是一塊塊木牌,木牌上有的有字有的沒字,前輩們說那些字上寫着的,都是過去,我們要看的,是未來。”

輕輕地舒出一口氣,裴長卿接著說道:“凌雪閣弟子在入門的第一天,就要背會一段話,秉堅忍之心,行國士之事,不問青史,不計浮沉。除盡外道,誓守皇天,名利歸塵,江湖無我。皇命聖音,萬死尤忠。更何況,我的歸元已經在那裏等我了。”

看着臉上露出了懷念的表情的裴長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天師的表情有些不太友好:“歸元是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愣后瞭然地笑了笑,裴長卿轉頭把茶杯握在手裏,用大拇指反覆磨蹭着上面的花紋,再開口時語氣中難得的夾雜着悵然的情緒:“你說歸元啊?說白了就是骨灰盒。每個凌雪閣弟子在入門派之後就會領到一個歸元。歸元只會有兩次被打開,第一次是你成為凌雪閣的弟子,第二次,是你死的時候。”

聽着裴長卿平平淡淡的話語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天師看了看被對方握在手裏一口沒動的茶水,最終嘆了口氣:“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一起說了吧。”

“我對於葉輕眉這件事的推斷,應該是沒錯的。”轉頭看向天師,裴長卿眼神中帶上了幾分鋒利“但是對於死活草的這件事,其中一個點我還是沒想明白。”

抬手阻止了裴長卿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天師勾勾手示意對方把茶杯拿過來,又換了一杯液體之後重新推過去,抬了抬下巴:“喝了吧,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影響,只是能讓你活的時間長一點。”

臉上揚起一個感激的笑容,裴長卿低頭抿了抿之後看着天師再次幻化出一片浩瀚的星辰,她看着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那些淡淡的霧氣,伸手戳了戳離自己最近的一顆星星。

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被裴長卿戳的上躥下跳的星星,天師雙手結印后再一推,眼前的這片星辰瞬間轉化。

“這是紫微星。”目光定定地注視着其中的一顆星星,天師背着手說道“你看到了什麼?”“有點暗。”坐在原地看着天師目光所到之處,裴長卿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李承平若是當真身負龍運,應該不會這麼暗淡。”

冷笑了一聲,天師抬起雙手迅速的結了幾個手印,看着那顆星星重新變得明亮起來之後,才冷淡地開口:“那是因為在原有的計劃里,李承平會死。”

聽到這句話終於站起身走到天師的身側,裴長卿目光冰冷地注視着一閃一閃彷彿又要暗淡下去的那顆紫微星,緩緩開口:“若是李承平死了,南慶會亂,然後呢?東夷城和北齊,是不是早就已經亂了。”

抬手揮散了眼前的這片星辰,天師動了動手指又幻化出了一個場景,只不過這次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哀鴻遍野的戰場。

在看清其中一個人的臉后呼吸一滯,裴長卿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卻在腳剛剛抬起的時候,眼睜睜地看着那人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擊中,化為了塵埃消散。

“神廟想在南慶建立至高無上的神權,但是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反抗。”像是知道那人是誰,天師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憫,他聲音低沉的開口“於是為了保證世界的延續,生命的延續,神廟派出了大量的類似於五竹的軍用機械人來消滅反抗軍。”

聽着天師的話腦海中反反覆復地浮現出剛剛自己看到的場景,裴長卿張了張口,遲緩地扭頭看向天師,艱難地開口:“所以……那個人……”

沉重地點了點頭,天師看着畫面中顯示的無一人生還的戰場,嗓音沙啞地開口:“李承澤和謝必安率領的反抗軍在最後為了守衛京城的時候,被榴彈擊中喪生。”

踉蹌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椅子上,裴長卿怔怔地看着現如今彷彿像是被定格一般的畫面,她突然打了一個哆嗦:“那,其他人呢?”

“史書上記載,范閑之後,再無大宗師。”知道裴長卿想問的是什麼,天師做了一個滑動的手勢,眼前的景象逐漸變成了皇城。

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皇城,裴長卿的視線略微往上移了移,她注視着皇城上空終日不散的陰雲,沉默了許久才沙啞着嗓音開口:“這座城裏,還有活人嗎?”

同樣注視着眼前的這座死寂的皇城,天師抱着雙臂想了想后搖搖頭:“他應該都不能稱得上是人。”

迎上裴長卿的目光點了點頭,天師猶豫了幾秒后還是沒有揮散眼前的景象,而是坐下來捧着茶杯解釋道:“你要對付的那個人,他的名字叫做柳岩。”

直接抬手把皇宮的場景換成一個全身都裹在紅色的布料里的一個人的背影,天師凌空點了點那個人,說道:“他活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來這裏的時候聽小葉子說他就已經在了。小葉子當年跟我提過這個人,因為她剛來的時候是出現在神廟裏的。”

“葉輕眉是從神廟出來的?”聽着天師的話越聽越覺得不太對,裴長卿咂咂嘴打斷了他的話“我記得肖恩稱呼葉輕眉是小仙女,也是這個原因?”

聽到這個稱呼面容古怪地冷哼了一聲,天師撇着嘴點點頭:“對,當年肖恩和苦荷去找神廟,正好碰見了從神廟裏出來的小葉子,所以肖恩那個晃一晃都是水的腦瓜殼就一直認為小葉子是從天上來的。”

摸摸鼻子接受了這個解釋,裴長卿看着眼前這個看不到正臉的人影,試圖想要把圖像轉到正面:“他就沒有一張是露臉的?”

“我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聳聳肩任由裴長卿把圖像翻來覆去地折騰,天師靠着椅背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抿了幾口后又覺得不得勁直接一仰脖把杯中的茶水喝乾凈,這才滿意地擦了擦嘴“小葉子說,她在神廟的那段時間雖然見過柳岩,但是從未看清他長得什麼樣子,能知道他是個男的已經很不錯了。”

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裴長卿放在自己手中已經涼透了的茶杯笑了一聲:“在神廟這種遍地機械人的環境裏能出來一個普通人,還真是不得不令人起疑心。”

揮揮手直接把兩人的茶杯重新蓄滿茶水,天師搖頭晃腦地說道:“根據星象的推測來看,他其實並不能算得上是正常的人類,應該有一部分是機械人,有一部分是人類。”

“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重新把茶杯捧在手裏,裴長卿盯着柳岩的背影緩緩問道“如果說他不是人的話,那鮮血的這件事情又怎麼解釋?”

聽到這句話微微眯起了眼睛,天師注視着柳岩的身影幽幽地開口:“恐怕,這就是為什麼他需要血祭的原因。因為他是人。”

聽到這句話低下頭注視着自己茶杯中的液體想了許久,裴長卿用指腹摩挲着杯壁,沒有再開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把柳岩的身影揮散,天師看着現如今重新變得空空蕩蕩的大廳,平靜地說道“我說過,我會幫你。”

“你也說過我要跟隨我的決定。”站起身來看着現如今彷彿就像是一座牢籠一般的天星閣,裴長卿低頭看着自己掌心中的紋路,目光變得複雜。

聽到這句話笑了出來,天師自顧自繞着大廳轉了一圈,彷彿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出現,但是卻被點點星光纏繞讓人看不清晰。

“你該走了。”抬手製造出一小股旋風圍繞在裴長卿身邊,天師滿色平靜地開口說道。

目送着裴長卿離開,天師背後的那些星光才逐漸聚攏在他的手上形成一個長條的物體,他嘗試着去握住它,最終還是任由星光逐漸消散。

“我活的夠久啦。”突然抬頭看着高高的穹頂笑了起來,天師的語氣中充斥着釋然和期待“我現在都有點期待那天的到來了。”

像是在回應天師的話一樣,從穹頂中隱隱傳出了震動的聲音,同時傳來震動的,還有天師身後的那扇大門。

緩緩走到門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天師呢喃着開口:“不要着急,再等等,一切就會結束了。”

像是被天師的話安撫了,震動從門后開始逐漸減弱,一直蔓延到穹頂上,最終到消失不見。

再睜眼時已經雙腳踏上了抱月樓的木質地板,裴長卿先是警覺地環視了一圈后意識到了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把自己掩藏在層層疊疊的紗帳后,裴長卿微微扭頭仔細分辨了一番抱月樓內傳出的各種聲音,最終把目光聚焦在了現如今看上去空無一人的樓下,慢慢眯起了眼睛。

後退了幾步摸到自己身後的牆壁,裴長卿把手背在身後在牆上悄無聲息地敲了幾下,閃身進了身後悄然開啟的密道里。

在密道里急匆匆的穿行,裴長卿清晰地聽到從外面傳來不止一個人的對話聲。只是分辨了幾個聲音的內容后就從密道的出口處出來,裴長卿微微低頭不讓任何人看清楚自己的容貌,隨後敲開蘇拂衣的門。

“你回來了!”聽出外面的人是裴長卿,蘇拂衣猛地站起身拉開門看着面前的裴長卿面露驚喜“怎麼樣!”

沖蘇拂衣勾了勾嘴角,裴長卿無視了一旁慶帝的凝視有些急切地說道:“明德宮!”

“什麼?”先是一愣隨後一把拽過裴長卿把人拉進房間,蘇拂衣低聲警告“閉嘴。”

直接用腳一帶把門關上,裴長卿回頭看了一眼透過去彷彿外面人影綽綽的窗戶紙,轉頭看向蘇拂衣指了指外面。

明白裴長卿的意思微微搖了搖頭,蘇拂衣直接把對方推到慶帝身邊,快速地打了幾個手勢,指了指他們身後的那個書架,做了一個偏頭的動作。

搖頭表示不同意,裴長卿上一步的同時手指在蘇拂衣的胳膊上輕輕點了幾下,面帶猶豫之色地看着她。

把裴長卿的手握進自己的手裏,蘇拂衣緩緩搖了搖頭,隨後重新把她推到慶帝身邊,和面色凝重的慶帝對視了一眼低聲吩咐:“你先帶她出去,陳萍萍那邊我也已經讓他們離開了,等我的消息。”

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慶帝上前一步攔住想要出門的蘇拂衣在她的額頭鄭重地落下一吻,隨後拉着還有些茫然的裴長卿進入了密道中。

“老爹,怎麼回事?”被慶帝拉着在密道中飛奔,裴長卿回頭看着自己身後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幽暗的長長的通道,終於忍不住問道。

“老三突然派兵來了。”算了算時間終於停了下來,慶帝藉著火光轉身看向裴長卿,面色仍舊凝重“說抱月樓窩藏通緝要犯,要徹底清查。”

聯想到自己和范閑的見面以及和王凱林之間的對話,裴長卿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對着慶帝說出了自己從剛一回抱月樓就盤旋在自己內心的猜測:“他們可能是來找我的。”

對於裴長卿的這句話只是略微一點頭後接着拉着她往前走,慶帝頭也不回地說道:“不管是來找誰的,你現在出面都不合適。”

跟在慶帝身後一直走到密道的盡頭,裴長卿停下腳步看着正在搗鼓機關的慶帝,深吸了一口氣:“老爹,我應該回去。”

“你回去做什麼?跟一幫士兵正面對決?你現在還有那能力嗎?”有些費力的掀開密道的門,慶帝率先爬上去后把手伸下來“來,上來。”

仰起頭看着逆光把手伸向自己的慶帝,裴長卿踩在□□上的腳猶豫了幾秒后還是微微用力讓自己抓住慶帝的手從密道里爬出來。

“卿卿!”早就從另一條密道里出來,陳萍萍在看到從密道里爬出來的慶帝和裴長卿后指揮着龍井把自己推過去,滿臉擔憂地替裴長卿拍着身上的塵土問道“沒事吧?”

在看到迎面而來的陳萍萍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氣,裴長卿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後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轉頭和慶帝對視了一眼,陳萍萍握着撇長卿的手皺了皺眉:“陳園不能去,太平別院也不能去。這兩個地方現如今都有六處的人在看管。”

“先聲明,我沒有房產。”迎上裴長卿和陳萍萍同時看過來的目光聳了聳肩,慶帝滿臉無辜地開口。

聽到這句話清了清嗓子,裴長卿仰起頭看了看天空,半晌猶豫的看向了陳萍萍:“我倒是有個想法。”

看到裴長卿眼中糾結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麼,陳萍萍拍了拍她的手后試探性地問道:“你是想說……費介?”

點點頭,裴長卿直接蹲下來看着他們現在所處的這件小院滿是擔憂地嘆了口氣:“對,畢竟費叔是知道你沒死這件事情的,而且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可能費叔的胭脂鋪子是更好的選擇。”

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不再說話,裴長卿微微仰頭安靜地等待着陳萍萍和慶帝的決定。

“可以試試。”把所有的可能都做了設想,陳萍萍率先開口“但是你要保護好你自己,若是不行的話也不要強求。”

聞言笑了起來,裴長卿接過慶帝遞過來的畫卷重新別在腰間,站起身的同時在陳萍萍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湊到他耳邊低聲哄道:“心肝兒你得相信我啊是不是?”

“我等你回來,萬事小心。”手在扶手上摩挲了兩下後果斷抬起來扣住裴長卿的後腦勺吻在了對方的唇上,陳萍萍含糊不清地叮囑道。

在看到裴長卿彎腰的下一秒就直接轉過身,慶帝聽着身後響起的隱隱約約的水聲用盡全力翻了個白眼,然後把擔憂的目光投向了抱月樓的方向。

心滿意足地直起身,裴長卿隨手蹭了蹭滴落在自己下巴上的水漬,也伸手用指腹把陳萍萍嘴唇上的水跡一點點擦乾淨,隨後後退了兩步笑着說道:“我走啦。”

面帶微笑地目送着裴長卿離去,陳萍萍沖龍井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影子找過來。”

“客官請問您想來點什麼?小店的胭脂出了新款客官要試試看嗎?”

在裴長卿踏進胭脂鋪的下一秒就有人迎上來,她先是衝來人笑了笑,隨後不經意地掃過前面的人群,變換了嗓音問道:“不知,小哥有什麼推薦嗎?”

“這位客官一看就是對我們店不太了解。”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認定裴長卿是那種剛從外地進京的人,那人臉上的笑容更加殷勤了。

帶着裴長卿擠進人群里,小哥用手緩緩拂過面前一排一排的胭脂,笑着說道:“姑娘請看,您想要什麼有什麼,連藍色古銅色褐色都有,您看您需要什麼?”

聽着耳邊響起的嘰嘰喳喳的聲音往旁邊挪了挪,裴長卿順從的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身後拚命想要擠進人群的小姑娘,隨後淡淡地開口:“我想要梅子色,杏子粉,蜜橘色,草莓紅和鵝黃色。”

聽着裴長卿報出來的這一串名字慢慢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小哥定定地盯着裴長卿那雙溫和的眼眸看了半晌,隨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故意大聲吆喝:“這位客官想要定製,還請這邊請~”

面無表情地在一眾小姐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向後院,裴長卿一步一步的走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突然停下了腳步。

“客官怎麼不走了?我們掌柜的在前面呢。”聽到身後停下來的腳步聲自己也停下來,小哥看着站在原地的裴長卿催促道“您快點吧,不然耽誤了時間可就不好了。”

聽到這句話終於抬起了自己原本微微垂着的頭,裴長卿靜靜地注視着瞳孔猛地一縮的小哥,平靜地笑了笑:“恐怕我再往前走,看見的就不是你們家掌柜的,而是利箭了吧。”

說完這句話並沒有看小哥驟然變了的臉色,裴長卿摘下自己腰間的畫卷拿在手裏轉了幾圈,笑的有些意味深長:“我確實是來找你們掌柜的沒錯,但是並非是要尋仇。”

看着在裴長卿的手上上下翻飛的畫卷,小哥最終還是放下了自己想要按下機關的那隻手,沉聲問道:“敢問客官姓名?”

足尖一點直接輕輕鬆鬆地站回到走廊的起點,裴長卿重新把畫卷掛回自己的腰間朗聲笑着說道:“鄙人姓裴,還要勞煩小哥通報一聲。”

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小哥遙遙地看着站在不遠處沖自己微笑的裴長卿看了幾秒,隨後丟下一句:“還請客官稍後。”,轉身往前走。

目送着小哥緩緩離去,裴長卿環顧了一圈空無一人的走廊,不緊不慢地敲了敲牆壁自言自語般地感慨了一句:“這還真是……難得的體驗。”

說完了這句話低頭拍了拍自己衣角上落下的灰塵,裴長卿又摸了摸自己臉上其實還沒怎麼固定好的□□,默默的用力按了兩下後背着手在原地踢踢踏踏地轉着圈子。

費介趕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正蹲在那裏手上還在擺弄着什麼彷彿像是個傻子一樣的裴長卿,不由得嘆了口氣。

聽到走廊那邊傳來的急匆匆的腳步聲並沒有着急站起來,裴長卿先是把自己手中的草扔到一邊后拍了拍手打了個哈欠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笑的連眼睛都眯了起來:“費叔~”

“……還知道回來。”所有的話在看到裴長卿臉上的笑容的時候都自動化為了嘴角淡淡的笑意,費介趕蒼蠅一樣的把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哥趕回到前面的店鋪里,隨後抓過裴長卿的手把脈“說說吧,出什麼事了。”

用空餘的那隻手摸了摸鼻子,裴長卿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解釋道:“我這回回來,是想找您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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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我自橫刀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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