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第 113 章

“是陳大夫來了。”有眼尖的人瞟到人群之外的裴長卿,頓時吆喝起來“讓一讓讓一讓!讓陳大夫進來!”說話間人群呼啦一聲散開,給裴長卿讓出了一條道路。

對所有給自己讓了路的人微微點頭致意,裴長卿的目光掠過人群後轉向了躺在地上的人,在看到那人的容貌之後,忍不住挑起了眉毛。

快步走上前,裴長卿半跪下來一邊檢查着他的傷口一邊問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今天早上我趕集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小夥子從人群中擠出來,指着被自己留在原地的獨輪車,說道“而且他這血股淋襠的我也不敢動,只能叫蔡婆婆去請您。”

點點頭表示明白,裴長卿又摸了摸他的脈象後站起身,對着剛剛和自己說話的小夥子溫婉地笑了笑,問道:“那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情?”

“陳大夫請說。”

略有些歉意指着躺在地上的人,裴長卿接著說道:“勞煩您幫個忙,幫我把他運回到醫館?我一個人不太方便。”

忙不迭地點頭應下來,男子招呼着和自己一起趕集的同伴把人搬到一輛空出來的獨輪車上,跟着裴長卿一路把人送回到了醫館。

謝過男子和他的同伴后一人塞了一包山楂糖,裴長卿目送着幾個人離開后才轉身進了裏間,垮下來自己臉上原本掛着的笑容。

關好門直接靠在門上,裴長卿抱着雙臂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挑着眉毛冷笑了一聲后才慢條斯理的走到一邊把水燒上,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還不睜眼呢?人都走了。”

意料之中沒有得到任何答覆,裴長卿也不着急,一直等着水燒開之後才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隨後打着哈欠站起身裝作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哎呀,這麼半天都沒有動靜也沒醒過來,看來是傷勢過重啊,我記得剛才是不是還嘴唇烏青來着,這明明就是中毒的跡象啊。”

摸着下巴晃悠到葯櫃前,裴長卿故意把抽屜拉出來再推回去,思索着問道:“我應該用什麼葯比較合適呢?”

“不孝子!”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猛地坐起來,剛一扭頭就看到了裴長卿歪着頭滿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訓斥頓時變成了乾巴巴的問題“你整天都在想什麼!”

晃晃腦袋笑的一臉無辜,裴長卿一一把自己剛剛拉開的抽屜推回去,這才蹦躂着走到那人身邊坐下,托着臉笑的一臉燦爛:“父皇醒啦!”

看着裴長卿臉上的笑容咽下了自己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慶帝撕下自己臉上的□□,嘆了口氣:“你啊~”

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裴長卿隨後眼睛突然一亮,不等慶帝繼續說些什麼就直接抬手把人重新按在床上再拉上被子,一溜煙就要往外跑:“小師叔在後院,我去叫她過來!”

看着裴長卿臨走前還不忘了貼心的把門關上,慶帝收回自己的目光后搖搖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終於,都結束了。

通知完蘇拂衣后晃晃悠悠地走到大堂,裴長卿並不意外地看着空空蕩蕩的大堂,隨手從葯櫃裏抓了一根山楂枝放在嘴裏嚼着,抱着雙臂走到李承澤身邊,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寫完這一行的最後一個字,李承澤抬起頭眯起眼睛先是上下打量着裴長卿,一時間有些狐疑:“好消息?壞消息?你今天怎麼突然問這個?”

摸着鼻子自顧自笑了幾聲,裴長卿心情頗好地指了指裏間的方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到從裏面傳來了蘇拂衣的怒罵:“李雲羲你長本事了是不是?!”

咂咂嘴迎上李承澤震驚混雜着驚喜的目光,裴長卿滿臉無辜地一聳肩膀兩手一攤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啊,我只是負責通知。”

“阿裴。”聽着裏面接連不斷傳出的帶着后怕的怒罵,李承澤幾句話的功夫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揉揉額角李承澤無可奈何地看着滿臉都寫着“跟我沒關係”的裴長卿,想了想後放下自己手中的筆,輕聲說道:“所以,我們該回去了,對嗎?”

掃了一眼外面后直接雙手一撐坐在桌子上,裴長卿晃着雙腿打了個哈欠:“確實。雖然人現在在咱們這裏,但是若是消息要傳到這裏的話恐怕還要有幾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咱們趕回京城應該是來得及的。”

“趕什麼趕!”殺氣騰騰的從裏間衝出來,蘇拂衣一拍桌子瞪着兩人厲聲說道“吃飯!快點!”

“好的小師叔!沒問題小師叔!”看到蘇拂衣的下一秒直接從桌子上跳下來,裴長卿一手捏着桌子,臉上帶着溫溫和和的笑容,點頭說道“那小師叔先去準備?我和阿澤把這裏收拾收拾就過去。”

冷哼一聲後轉身離開,蘇拂衣冷冰冰地催了一句:“快點!”“是是是,我們一定馬上過去。”笑眯眯地應下來,裴長卿一直等蘇拂衣走過轉角后,才垮着一張臉轉頭催促李承澤“快快快!把上面的東西拿走!”

“這都是這半年裏的第幾張桌子了?”怕蘇拂衣聽見還特意笑聲念叨,李承澤麻利的把桌上的東西都放到一邊,熟練的程度看上去都讓人心疼。

都已經不想去看在裴長卿鬆手后四分五裂的桌子,李承澤靠着葯櫃感慨了一句:“下回不如再訂做就訂一張銅桌子吧。”

對這句話只是搖搖頭並沒有回應,裴長卿挽起袖子把“休息中”的牌子掛上,腳步一轉往後院走,邊走邊催:“快走吧,不然小師叔又該催了。”

到後院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來齊了,裴長卿光明正大地無視了慶帝向自己投來的求助的目光,而是從後面摟住陳萍萍的肩膀親了一口,隨後才坐下來衝著鼻青臉腫的慶帝歪頭一笑:“阿爹。”

瞪了一眼裴長卿后老老實實的給蘇拂衣夾菜,慶帝順手揉了一把湊到自己旁邊的裴安,口氣不善地說道:“哼,兩年不見本事變大了。”

“讓你說話了嗎?”毫不客氣地踩了慶帝一腳,眼眶仍舊微微泛紅的蘇拂衣冷着臉開口說道“把嘴閉上!不會說話就別說!”

把自己的臉躲在碗后笑個不停,裴長卿在陳萍萍不贊同的目光中笑的整個人都倒在了他身上,抖着手給他夾了塊肉丟進碗裏:“吃飯吃飯。”

仰起頭看着悶頭吃飯不敢說話的慶帝,裴安隨後又看了看蘇拂衣,拽了拽她的袖子:“姥姥!”“寶貝兒怎麼了?”放下筷子摸摸裴安的頭髮,蘇拂衣溫柔地問道。

看了看暗示自己不要隨便亂說的慶帝,裴安故意茫然地指着他臉上的某一處淤青,問道:“姥爺怎麼這樣了呀?”

“你姥爺做錯了事。”冷冰冰地瞪了一眼慶帝,蘇拂衣把裴安抱起來讓她背對着慶帝,說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鼓了鼓臉,裴安故意睜大了眼睛拉着蘇拂衣的袖子撒嬌:“那姥姥也不要生氣了呀,您看姥爺都這麼慘了,就別生氣了好不好呀~”

“呵。”聽到這句話冷哼了一聲,蘇拂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瞪了一眼慶帝,隨後十分溫柔地哄道“安安乖,我沒有跟你生氣,我待會兒就好了。”

說著,蘇拂衣把小姑娘放下來,從後面摸出一個布偶來放在她手裏,往外推了推:“好了,去吧,乖。”

看着小姑娘抱着玩偶歡天喜地地跑去找阿甘分享快樂,蘇拂衣抬手敲了敲桌面,沖慶帝抬了抬下巴。

會意把自己的筷子放下,慶帝從袖中摸出一個包裹放在桌上:“聽說,你們在找死活草?”

聞言手上夾菜的動作一頓,裴長卿抬眼靜靜地看着同樣看着自己的慶帝,抿了抿唇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對。”

看到裴長卿眼裏閃爍着的躊躇不定,慶帝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用下巴點了點她面前的那個盒子,慢悠悠地開口問道:“不打開看看嗎?”

神情猶豫地抬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並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裴長卿看了看慶帝又看了看一旁同樣放下了筷子的陳萍萍和蘇拂衣,咬住了下唇。

“夫人只是跟我描述了形狀和顏色,所以朕……我也不太確定這是不是你要找的死活草,打開看看吧。”往後一靠直接靠在椅背上,慶帝先是用內力焐熱了蘇拂衣手邊微涼的茶水,這才勸道。

低下頭沉默地注視着自己面前的盒子,裴長卿的手無意識地扣緊了當中的縫隙,突然感覺肩膀一沉。

沒有說話只是衝著裴長卿露出一個安靜的笑容,陳萍萍無聲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微微頷首,等着她下定決心。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裴長卿半晌終於抬起另外一隻手打開了自己面前的布包。

“……是死活草。”

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草再放回到盒子裏,裴長卿摘下自己手上的羊腸手套,對着在場的所有人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長出了一口氣。

原本冷峻的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蘇拂衣轉頭看了看正忙着和阿甘理論到底是什麼樣的布偶最可愛的裴安,抬手揉了揉這幾日自己一直有些脹痛的額角,語氣中充斥着難得的愉悅:“是就好,是就好啊。”

一直搭在裴長卿肩膀上的那隻手緩緩滑下,陳萍萍伸手接住向自己倒過來的裴長卿,低頭在對方的頭髮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滿意地點點頭,慶帝整個人往後一靠,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我看你這醫館也不是很忙啊?”“我這兒又不是普通的醫館。”聞言撇了撇嘴,裴長卿吐槽道“風寒咳嗽這些都是平常的病症,平常的大夫都能治。我若是治病我就要治他們治不了的病。”

說到這兒自顧自笑了出來,裴長卿托着臉指着自己頗為自豪地說道:“萬花谷裴師兄自稱‘活人不醫’,也就是非疑難雜症而不醫。我也得向裴師兄學習,這樣就能給其他大夫留出一條路來。”

順從地攬住陳萍萍的脖子,裴長卿用臉蹭了蹭陳萍萍扶着自己肩膀的那隻手,隨即回身拿着盒子站起身:“我先去看看這葯怎麼用合適。”

話音剛落肩膀就是一沉,裴長卿整個人下一秒直接被陳萍萍用力按在了自己的腿上。茫然地看着陳萍萍難得陰沉的臉色,裴長卿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對方盯着自己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緊張和不贊同:“你又要試藥?”

“不是我自己。”同一時間也想明白了陳萍萍為什麼要攔住自己,裴長卿輕笑着探身親了親他的額頭以示安慰,隨後又捏了捏他的臉頰,笑眯眯地說道“放心吧,我要是有事肯定會和心肝兒說的,好不好?”

頓了頓,裴長卿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湊到陳萍萍的耳邊,用一種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更何況,我還得準備着三書六聘求娶心肝兒呢是不是?”

聽到裴長卿的最後一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陳萍萍微微揚起頭整理着裴長卿耳邊的碎發,聞着對方身上傳來的草藥的香氣,終於鬆手放開了一直抓着她肩膀的那隻手:“有事就跟我說,好嗎?”

嘿嘿一笑從陳萍萍身上站起來,裴長卿的手故作不經意地蹭過陳萍萍的嘴唇,隨後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轉頭注視着裴長卿腳步匆匆離開的背影,陳萍萍眯了眯眼睛,隨後低頭搓了搓自己彷彿仍舊殘留着幾分葯香的指腹,半晌才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

盡量保證自己步伐正常地走進自己的屋子裏,裴長卿在背身關好門的下一秒“娃”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背靠着門跌坐在地上,裴長卿雙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擺呼吸急促,嘴角卻莫名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偏過頭用肩膀的衣料蹭掉自己嘴角的血跡,裴長卿隨意地瞟了一眼被自己撕扯下來的衣擺,閉上眼慢慢地平復着自己胸腔內翻騰不息的氣血,半晌突然發出了一聲低笑。

爬到桌前顫抖着站起身,裴長卿無力的把放着死活草的盒子扔到桌子上,抓過一旁的茶杯漱了漱口。

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笑聲,裴長卿轉頭看向被自己關上的大門,原本有些沉鬱的眉眼逐漸變得柔和了起來。

撫了撫心臟的位置,裴長卿解下自己身上已經被扯得不像樣的外衣收好,又伸手把早上還沒來得及煮的草藥重新開火熬煮,等到房間內的血腥味已經完全被濃濃的葯香掩蓋之後,她才抬手摘下一片死活草的葉子放進自己的嘴裏。

咬住下唇抑制住自己險些溢出唇齒的悶哼,裴長卿一直等到那股直通肺腑的辛辣之意逐漸散去,才用手背微微蹭了蹭自己的唇角,又續上了一杯涼茶:“果然……”

把葉子吐出來再用茶水漱了口,裴長卿直接把茶水潑到地上,用指甲用力掐了掐自己太陽穴上的皮肉,再睜眼時已是大汗淋漓。

猛然間聽到門外由遠而近地傳來一陣輪子摩擦過地面的聲音,裴長卿先是瞳孔猛地一縮,隨後有些慌亂地轉身從身後的葯櫃中抓出幾樣草藥攤在桌上,表現出一副自己正在研究藥方的樣子。

“卿卿。”還沒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郁的葯香,陳萍萍微微擰眉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托盤,剛想抬手去敲門,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笑眯眯地打開門看着陳萍萍,裴長卿的視線先是在對方手中的托盤上轉了一圈后,才用袖子抹了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蹲在他面前調侃道:“喲,田螺姑娘來啦?”

無奈地笑了笑,陳萍萍伸手在裴長卿肩膀上拂了拂,像是撣去了什麼一樣而後把放在自己膝頭的托盤往前一遞:“拿着,中午飯都沒好好吃,先吃飯吧。”

“好嘞!我聽心肝兒的。”笑意盈盈地接過托盤站起身,裴長卿順從地轉身往屋裏走,一邊走還一邊揚聲說道“田螺姑娘不辭辛苦帶過來的,怎麼說也得都吃完才行啊是不是?不然就是不給田螺姑娘面子。”

“胡鬧台。”嘴上雖然說著輕飄飄的責怪,但是陳萍萍的臉色卻在裴長卿轉身的那一剎那變得凝重,目光也巡視着屋內的每一個地方。

最終定格在裴長卿身後的葯柜上,陳萍萍小心地避開地上正煮着的湯藥,伸手關上了幾個裴長卿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抽屜:“怎麼這麼不小心,待會兒不注意撞上了怎麼辦啊?”

在看到陳萍萍的動作時臉色微微一凝,裴長卿在聽完他說的那番話后頓時嬉皮笑臉地湊過去,抱着對方的腰耍賴道:“那我就跟心肝兒哭,說這個葯櫃欺負我,是它先動的手。”頓了頓,裴長卿仰起頭看向陳萍萍,歪着頭問道:“好不好?”

唇角的笑容愈發的無奈,陳萍萍輕輕推了推黏在自己身上不肯撒手的裴長卿,指着被她隨手放在桌上后就不聞不問的飯菜催促道:“乖,卿卿先去吃飯好不好?”

鼓着臉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裴長卿用一種陳萍萍也能聽得到的聲音嘟囔着抱怨:“心肝兒又不喂我吃飯,我才不想好好吃飯呢。”

聞言不禁搖頭失笑,陳萍萍搖着輪椅來到裴長卿對面,伸手摸了摸碗的溫度之後這才重新靠在輪椅的椅背上,輕聲開口:“還是溫的,正好合適。”

說著,他有些費力地探身拿過桌角的蒲扇,沖裴長卿點了點開始冒白煙的藥罐,沉默地等着她吃完飯。

等到陳萍萍轉過身才微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嘆息,裴長卿彎下腰一邊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裏塞着現如今感覺難以下咽的飯菜,另一隻手微微用力地順着自己的胸口,還不忘了含含糊糊地誇讚陳萍萍的賢惠。

強迫自己把所有的飯菜都咽下去,裴長卿抬手一抹嘴後站起身從背後圈住陳萍萍,故意用自己還帶着些許油光的嘴去蹭他的耳朵:“心肝兒我吃完啦。”

縱容着裴長卿此時的小動作,陳萍萍微微側身掏出手帕把她唇上的油光仔細地擦拭乾凈,又替她攏了攏有些散開的衣襟,這才溫聲說道:“我先出去了,你若是有事就叫我。”

眉眼溫柔地湊上來親了親陳萍萍的嘴唇,裴長卿隨後退開一步把托盤重新交還給陳萍萍,語氣輕快而平和:“知道啦,你快去和阿爹他們討論京城的事情吧,我這邊沒事的。”

一直推着輪椅把陳萍萍送到慶帝的房間門口,裴長卿在等着李承澤把人接進去后才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往回走。

回到屋內裴長卿看着凌亂的桌面和一旁已經熄了火煮好的湯藥,難得有些頭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隨後乾脆坐在地上沉默地盯着已經藥罐中的湯藥,不再說話。

第二天。

一早就背上藥簍準備進山採藥,裴長卿剛一推開屋門就看到了站在院中不知等了多久的蘇拂衣,不禁愣了愣。

“拿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裴長卿今日的裝束,蘇拂衣抬手拋過去一個盒子,隨後指了指房門,沖大門地方向歪了歪頭。

低頭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后又重新合上,裴長卿又回頭看了看身後被自己合上的大門,沖蘇拂衣微微點了點頭後跟在她身後出了醫館。

一直走到看不見醫館的位置才停下來,裴長卿略顯歉意地抿着嘴唇,看着轉過身的蘇拂衣隨後低下了目光。

聽到身後停下的腳步聲,蘇拂衣轉過身看着彷彿像是一陣風就能被吹走的裴長卿,半晌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後迎着朝陽灑下來的光輝走上去,低聲問道:“死活草怎麼樣了。”

聞言忍不住抬眼看着蘇拂衣,裴長卿張了張口后先是用手指蹭了蹭鼻子,隨後點頭說道:“葯是真的,具體的方子還在配。有幾味葯沒有的我已經聯繫爻叔他們去找了。”

目光銳利地盯着裴長卿的臉,蘇拂衣伸手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聲音低沉地質問:“你不會不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吧?”

低頭注視着蘇拂衣拉着自己的那隻手,裴長卿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哼笑,隨即抬手極為緩慢的一點一點掰開抓着自己的胳膊的那隻手:“小師叔不跟我明說,我怎麼會知道小師叔想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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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存稿呀!感謝每一位能看到這裏的你么么么!距離完結還有一小段距離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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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我自橫刀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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