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了一種鹹鹹的味道
楊旭又來到了庖廚，他看了一眼少年。
然後招來膳宰，讓其做一釜昨天的粥，膳宰滿心歡喜的應承，昨天他侄子得了莫大的幸運被公子靈誕看進眼裏，可惜他侄子不懂技藝，事後他問過侄子公子跟他說了些什麼，又品嘗了昨日的粥。
他相信由烹調技藝頗高的自己來為公子煮粥，一定會讓公子更加滿意。
一個半時辰后，膳宰端上熬好的粥，滿臉期待的望着楊旭。
楊旭慢慢品嘗，最後露出笑容：“味甚美。”
得到公子讚美，膳宰高興的漲紅了臉。
等離開庖廚后，楊旭臉上笑容消失了，剛才的臘八粥少了草木灰那種特有的鹹鹹的味道。
“騙子”
楊旭想問題想的出神，發現迴路被大公女元嫚帶人攔住了。
“把老虎抓回去”元嫚命令道。
沒人敢動，龐然大物般的老虎已然讓人發怵，更別說是通體雪白的白虎，聽說還被大王贊為祥瑞。
“還有他，給我抽死他。”元嫚恨極了敢欺騙她的楊旭。
楊旭本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更別提他現在急需想明白一個問題，並做出抉擇，此刻被人打擾，讓他格外煩躁。
他從元嫚的一名內侍手中搶來鞭子，狠狠抽去。
“啪”
三十許的美婦人被一鞭子抽倒在地，這讓所有人驚呆了。
“你敢打我傅母？”元嫚驚叫道。
“嗚嗚”婦人趴在地上，很配合的哭泣。
“我要讓父親下令殺了你。”元嫚越發憤怒。
“啪”
楊旭再次抽去，且這一次沒有停，一鞭接着一鞭，抽的婦人慘叫連連，徹底沒了演戲成分。
“給我攔住他。”元嫚驚慌命令內侍宮娥。
可惜敢上來的都被楊旭給抽走了。
第一次見此人時，大公女元嫚拿彈弓彈人，婦人站在一邊笑的很開心。不阻攔還能找理由說是不敢，但笑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身為傅母，不光有養育責任，還身負教導身份。
原本歷史中，胡亥登基后，欲除去兄弟姐妹。除了公子高几人無辜外，其餘人都是被胡亥以觸犯秦律的罪名所殺。
也就是說，那些人死的不冤，最起碼在秦律的範疇內，他們犯了死罪。
胡亥被老師趙高教歪了，那麼其他公子公女呢，如果非要找一個人來的話，那麼公子的老師，公女的傅母皆首當其衝。
不同於後世古裝影視劇的瞎扯情節，小姐身邊總跟着一個小丫鬟，並滿世界亂晃悠。
在古代，貴族官宦家庭，女兒自出生之際就會被父母擇一年長女子跟在身邊，小時候作為乳母，大了時時跟隨，事事教導。哪怕出嫁，傅母也會作為陪嫁一同跟去。
有句話叫，“傅母不在，不下堂”，意思就是哪怕屋內發生了火災，如果傅母不在，沒有傅母陪同，婦人也不能離開室內，來到外面。
這種極端情況說明了傅母的不可或缺。
大公女元嫚如此驕橫，身為傅母，此人挨抽絕不無辜。
“哭一聲，我抽一鞭。”楊旭冷冷的說道。
婦人哭聲頓時停止。
一連抽了十幾鞭后，楊旭停手。
“起來”楊旭叱道。
婦人老老實實的爬起來，躲在元嫚身後，身體瑟瑟發抖。
元嫚獃獃的望着楊旭，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從未經歷過這一切。
周圍安靜無比，無一人敢作聲。
“啪”
鞭子扔在地上，響聲嚇得所有人身體一顫，包括元嫚。
她目光追隨着楊旭遠去的背影，仍舊獃獃的。
楊旭回宮之後，宮門關上之前，太史令離開了宮廷。
他沒有歸家，而是來到了樂府丞師律府上。
兩人相互見禮后，太史令問道：“公子靈誕何樣人也？”
師律沉默片刻，從藏書室取回幾物，說道：“在敝人看來，聰慧勝於先祖師曠。”
說完將減字譜遞給對方。
“至於到了何等程度......世間絕無僅有，蓋天人之資。”
話畢，又將小篆與隸書呈給對方。
太史令拜謝。
徹夜通讀之後，第二日太史令再次來到楊旭宮中，在他將要離開之際，攔下了對方。
楊旭挑了挑眉毛，還以為多能忍，他倒要看看對方如何勸說他學習禮儀，齋戒，然後參加拜祭宗廟之禮，給嬴政當兒子。
“太史公有何賜教？”
“不敢，臣反倒有不解之處請公子解惑。”太史令躬身。
楊旭不以為然。
他看向楊旭：“臣昨夜拜會樂府丞，從其口中得知公子乃聰慧至極之人，既如此，想必公子一定知道臣來此乃大王之令。”
楊旭不置可否。
“被大王收為假子，卻受大王親子之俸，乃多少人求之不得之事，以公子之聰慧，想來不會不明白這點。臣相信趨利避害乃人之本性，不明白公子到底為何拒絕？”
趨利避害，言簡意賅呀，可是在你眼中是利，在我看來卻是害。
楊旭不為所動。
楊旭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太史令無可奈何，他只能攤牌道：“臘祭眼看就要來臨，屆時大王會親自參與出獵，祭祀，公子想好到時如何拒絕了嗎？”
“嗯？”
楊旭愣了一下，忙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
“臘祭要出獵？”楊旭聲音急促。
“當然。臘者，獵也，因獵取獸祭先祖，新故交接，狎獵大祭以報功也。”太史令不明白為何公子靈誕聽到這裏會失神。
楊旭心裏懊悔不已，我大意了呀，在知道秦始皇最終廢除了臘祭這一結果下，他竟跳過了了解這一先秦節日。
臘祭要出獵獲取禽獸，出獵就必然要去城外，那麼就是說他有機會離開秦宮了。
“哎呀呀，你看看這，誤會呀。”楊旭一改多日冷淡，拉着太史令就上榻，同坐，詳細詢問出獵細節。
“太史公，咱們這就開始學禮吧？我已迫不及待一聞禮之真面目了。不滿太史公，吾頗好禮，往日聽聞禮字，就肅然起敬。”
“公子不去庖廚了？”
前倨後恭的樣子被楊旭演繹的淋漓盡致，讓太史公嘆為觀止。
“還去什麼庖廚？不是，君不聞君子遠庖廚哉？”
楊旭義正言辭的拒絕。
開玩笑，他天天去庖廚，目的還不是為逃走製造機會，如今有更直接更快捷的方法，還要什麼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