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4)
離開審判室時,沐炎跟歐若拉、斯內普走在最前面,幾個魔法部官員腳步虛浮地走在中間,後面跟着浩浩蕩蕩的一群沐家人。
“沐小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後面有人叫她,歐若拉回過頭,是先前一直坐在第一排的白衣男人。
沐炎側身把他讓到最前面,和斯內普兩人落後幾步擋住企圖擠上前聽牆角的其他人,同時朝他倆施了一個隔音咒。
“沐小姐,這個給您。”沐越松遞給她一疊資料。
“這是什麼?”歐若拉沒有接。
“下午您要對付的美國人,他找了一位華人醫生為兒子診治,”男人並未在意歐若拉的防備,“姓葉名洛,是江蘇名醫葉天士葉家的一個分支,據我所知,他下午也要出庭作證。”
歐若拉站住腳,這個消息是她不知道的。
“不過不用擔心,葉家名頭響亮,但這個分支是不被器重的私生子後代,美國人並不清楚內情,您只要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別被他糊弄住,”沐越松耐心地舉着手上資料朝她遞,“我排行老二,家母姓薛,是槐雲道人薛生白後裔,薛家和諸多醫學世家,比如張家、孫家都有姻親關係,跟葉家有過一段糾葛,但早在老祖宗那輩就和好了,葉家老太爺同您外公外婆關係相當不錯,我猜測…”
他止住話,等歐若拉替他接上後半句,“…所以您猜測這個葉家人因為不受待見,想打沐家的主意?從我這下手,再去拆自己家的台?”
歐若拉對他換了敬稱。
“沒錯,他自然不想沐家直系回去,葉家主家強盛對他而言沒有半分好處,”男人面露讚許,話鋒一轉,“徐家前年在拍賣會上花重金買下一朵六百年的毒靈芝,您外公在世時,葉老太爺送過他一瓣三千年份的長白山雪蓮…這些在圈子裏都不是秘密。”
他又止住話。
“您懂醫?”歐若拉發現中國人說話真的擅長講一半留一半,而且酷愛藏拙自謙。
“師承家母,”沐越松看出小姑娘的不滿情緒,於是儘力有話直說,“在中醫學界小有名氣,沐小姐日後若有需求,可以直接聯繫我,能幫上忙的我必定全力以赴。”
話說到這,已經是再明白不過的示好,歐若拉不知道他話里有幾分真心,畢竟這樣重要的信息,他明明可以提前告知…但還有一種可能——自己和哥哥的表現達到了他和他背後勢力的預期。
懂醫嗎?父母留給他們的保護僅限於魔法,像投毒和物理傷害對於他們來說仍是致命的,身邊有一位地位不凡的醫者——他背後是更強大的一眾醫學世家,能夠變成哥哥的助力那再好不過。
“多謝您,這份消息對我非常重要,”歐若拉接過沐越鬆手上的資料,真誠地向他道謝,“請您不要將我先前的無禮放在心上,我是真心為哥哥感到擔憂,您知道他要面臨的情況…您放心,我父親的家族在整個歐洲、甚至美國都有影響力,倘若您和您的家族未來有什麼需求,願意出面幫忙的將不僅沐家。”
真正讓沐越松心動的是沐炎跟徐家老祖宗的關係,他賭沐炎的能力和人品,歐若拉不過是附屬品——一個直脾氣的小女孩,但眼下這番對話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看着小姑娘清透的眸子,他覺得自己剛才看走眼了。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哥那邊我們會幫襯,東西在你這,沐家那些人不敢放肆…你好好的,你哥也有幹勁,”男人再開口時換了稱謂,語氣里多了長輩對小輩的關愛,他甚至提點道,“這個葉家旁支,說不定跟你外公當年的事脫不了干係,還有那十幾人,他們都在國外,你務必要聽從你父母的安排,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慌的可是你哥哥。”
“好,我一定不給你們添亂。”歐若拉收斂起跋扈勁,垂着頭乖乖聽長輩教誨。
“對了,第二天賦還不穩定是吧?是不是跟靈魂有關?剛才是不是用了?我看着有點怪,”沐越松看向身後不斷張望的人群,按住歐若拉的肩膀,“別在這…等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讓我仔細看看你的情況…”
他從手腕褪下一串黑珠手串,“來,這個給你,平時不要摘,戴在左手。”
“這…”手串戴在他身上,歐若拉不確定這份禮物是否過於貴重。
“拿着吧,我也沒準備別的見面禮,這十八子紫檀佛珠,戴着對身體沒壞處。”手串托在掌心,歐若拉仔細看去才發現它並非純黑,而是透亮的紫紅色。
見不好推脫,歐若拉只好把手串戴在左腕上,也許是心理作用,觸碰到珠子時,她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
沐炎一直分心留意着他們這邊的動靜,見二人談得差不多,揮手撤了隔音咒,一行人再次慢悠悠朝樓上走。
路過負九樓時,老巴蒂着實緊張了一會,尤其那群東方人頻頻打量神秘事務司的黑門,張先生不得不勸解神經過敏的司長,“他們只是在討論東西放在這是否安全……”
安全?神秘事務司連法律執行司都無權過問,梅林知道福吉和緘默人抽了什麼瘋居然准許米斯蘭迪爾把遺產存到魔法部……古靈閣它不香嗎?噢…要是英國區的古靈閣炸了,那他家金庫八成也得跟着遭殃…
老巴蒂哀怨地看着走在前邊的幾個人——就不能一起送回中國嗎?非得留一個。
除了張氏夫婦和記錄員,沒人在乎老巴蒂的小脾氣,一行人來到上行的升降梯。
歐若拉和沐炎、斯內普登上第一班升降梯,歐若拉主動邀請老巴蒂和沐越松跟他們一起。
後面一群沐家人只有眼睜睜看着的份。
老巴蒂自覺地站在門口,他堅信倘若不是因為司長的身份,自己指定得淪落到最後一班升降梯。
沐越松笑着打趣,“你妹妹真是迫不及待要把我跟你綁到同一條船上啊,這下我想反悔也不成了。”
“那以後就麻煩前輩多提攜了。”沐炎語氣自豪得很,妹妹真厲害——這麼快就替他覓到個隊友。
“我叫沐晨,清晨的晨,前輩叫我晨晨吧,媽媽和小阿姨平時都這樣叫我。”歐若拉這話讓沐越松聽着心情舒暢。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升降梯在負八樓停下,金色柵欄門滑開,外面傳來熟悉的喧嚷聲。
這熱鬧卻不如樓下的幽暗清冷,歐若拉沉默下來。
“我等到正審結束再走吧,”沐炎心疼地攬住小妹妹的肩膀,“我們一起。”
“不了,下午那場太晚了,你第一天回去就趕着半夜,他們又要拿這個做文章。”歐若拉輕聲說。
沐越松越看這對兄妹越覺得滿意,他拍拍沐炎的肩膀,“家裏還有幾個輩分大的,怎麼都要先見一面,現在回去正好趕上晚宴。”
沐炎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只是……
老巴蒂已經看開了,不留就不留吧,到時候國會問起來,他就叫他們有本事自己去中國找人。
“你們結束了,一切順利嗎?”盧修斯的聲音打老遠傳過來,幾人扭過頭,果不其然,帕尼特幾人也跟在左右。
斯內普默默鄙視,這隻花孔雀——就這麼一會,他還要換件外套。
“嗯,待會人到齊…”沐炎攬着妹妹的手臂緊了緊,“…我們就走了。”
帕尼特瞥過格外安靜的老巴蒂,所以這是談妥了還是談崩了?克勞奇怎麼這副表情?
說話的功夫,升降梯陸陸續續又送上來兩撥人。
“我們往前走一走,”帕特里克招呼幾人,“別都堵在這。”
老巴蒂急着去招待下一場,跟眾人打個招呼就離開了。
附近排隊等升降梯的人奔走相告,當他們來到正廳兩排國際專用壁爐前時,大廳里竟站滿不好好上班、特地趕來看熱鬧的巫師,連大廳另一頭樓上辦公區的透明玻璃窗前都擠滿人腦袋。
東方家族竟然來了這麼多人,盧修斯等人暗自吃驚,沐家的排場甩了他們這些“大家族”豈止一條街。
沐家幾十號人很快就聚集在一起,為首依舊是那三人,不過這一次他們都站在沐炎身後。
沐炎再一次單膝跪在歐若拉身前,他取下胸前的胸針,然後仔細、虔誠地將這枚家徽形狀的胸針別在妹妹袍子左胸——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大廳里吵鬧的議論聲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下來,所有目光落在正中間一大一小兩人身上。
“真不要我陪?”沐炎朝她眨眨眼,“你現在哭一個,我們就能多陪你一晚上…讓他們自己找地方住,我明天再回去。”
歐若拉本來快憋不住的淚意全讓他氣沒了,“快把這群人領走吧,看着煩死了。”
他倆用的中文,周圍看熱鬧的巫師看了個寂寞,背後聽牆角的沐家人聽了個悲傷。
“那你得好好吃飯,六英尺,我可記着呢。”沐炎摸摸妹妹的腦袋瓜。
“嗯。”歐若拉垂下頭,憋了好半天,“…你也好好吃飯。”
她想讓他再抱抱、再親親,再說幾句親密的悄悄話……可是不行——周圍這樣多的人,有人盯着他,也有人盯着她。
人生如行路,縱使親如父母、兄妹,該到岔路時,即便不舍也要分別,自此一別,他們要獨立面對屬於自己的未來。
往後,他是沐炎,她是歐若拉·米斯蘭迪爾。
“以後遇到不開心的事,想想我,誰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記本上,等下回見面我找人揍他,”歐若拉湊到他耳邊,用英文輕聲說,“我要是惹到打不過的,到時候你幫我揍。”
沐炎心裏邊被暖意填得滿滿的——就算再苦再難,有彼此惦念的家人,他們天各一方也不會感到孤獨。
“好了,該走了。”歐若拉又說,多想抱抱他,可越親密,等會分別時越捨不得,“下次見面,記得還上這個擁抱,記得替我跟小阿姨帶個好。”
“……好。”沐炎也直起身。
兩人又這樣面對面站了一會,誰也不願意先轉身離開。
周圍人看着這對兄妹,他們言談舉止間透露著剋制——克制着悲傷,剋制着不舍,剋制着愛意。
到底還是歐若拉先往後退了幾步,但她捨不得轉身。
帕特里克站在斯內普身邊,盧修斯和帕尼特並列站在另一側,亞克斯利和幾個面生的男巫站在不遠處,斯卡比奧也來了,他混跡在靠後的人群里。
他們相對很久,但無論沐家人還是身後魔法部的人都沒有催促。
“你先走吧。”沐炎希冀地看着她。
“一起吧。”歐若拉避開他的目光。
“…好,一起,”做哥哥的最後一次用目光描摹妹妹的身形,將她刻在腦子裏,“歐若,好好的。”
“嗯,”歐若拉沒有抬頭,她不敢多看他的眼,只輕聲重複,“你好,我就好。”
說罷,她當先回頭,插在兜內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鞋跟和地板的碰撞聲清脆而決絕,她朝着正廳里側的噴泉——朝着遠離哥哥的方向,一步又一步。
背後,如約傳來皮鞋的聲音,他也在朝反方向慢慢遠離她。
不能哭,不能,歐若拉一遍遍告誡自己。
女孩眼圈泛起淺淡的紅,但淚意被她硬生生揚頭憋了回去。
忽然,她停住了,只為再多聽聽他的聲音,哪怕只是腳步聲。
哪料想他也停住了。
歐若拉想回頭,她閉上眼,睫毛顫抖,就像在醫療翼那一晚——她聽到哥哥的聲音,逼着自己躺回病床、逼着自己等他們離開。
她可以做到。
再睜眼時,歐若拉不再猶豫,啟程走向前面的噴泉。
沐炎一直聽着歐若拉的聲音,他知道她沒有回頭,所以他也沒有回頭。
他只想,萬一妹妹回頭,他會隨時為她展開一個可以投奔懷抱。
就像以前那樣。
但以前是以前,妹妹不是雛燕或白鴿,她註定是食肉的雕鷹——必須在折斷翅膀后靠自己振翅飛離深淵,熬過這些艱難殘忍的考驗,她終會長出比現在更堅韌的雙翼、浴血重生,翱翔在同齡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享受風景。
沐炎不再遲疑,狠下心一鼓作氣走進壁爐,隨着一聲聲傳送,沐家幾十人在魔法部大半人的注目禮下先後離開。
於是所有人目光落在唯一剩下的女孩身上。
歐若拉站在魔法部正廳標誌性的“魔法兄弟噴泉”前,水潭底有許多閃閃發光的硬幣,但放眼望去全是銀西可和銅納特。
帕尼特幾人被歐若拉前段時間打算跳崖那次嚇得不輕,現在但凡小姑娘站在某個危險的地方久了,他們都要捏一把汗。
帕特里克連連推斯內普,後者大概還沒適應監護人的角色,杵在那像個局外人一樣旁觀。
歐若拉忽然伸出手,打算散開的人群又聚回來——女孩手上托着一把閃亮亮的金子。
人們眼珠緊盯着她左手的金加隆,只見米斯蘭迪爾小姐用另一隻手摸出一枚,握在掌心片刻,然後舉高,手掌微微傾斜,看着金幣“咚”地落入水潭,再緩慢地搖晃着沉入潭底。
然後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人群嘩然,米斯蘭迪爾小姐是瘋了嗎?往水潭裏扔這麼多金子——
也有很多人仔細盯着她的動作。
歐若拉在許願。
“十六個,”帕尼特正要為自己猜對了小姑娘的心思竊喜,就見歐若拉又取出一枚金加隆,他臉色變了變,“怎麼還有?難道我數錯了?”
“你沒數錯,這是第十七枚。”盧修斯眯起眼。
米斯蘭迪爾小姐一共往水池丟了十七枚金幣。
“祝願吧?”帕尼特猜測,“為了她哥哥。”
“不見得,”帕特里克思索着,“忘了下午嗎?”
帕尼特眼睛微微睜大。
是啊,巴多克也算兇手之一。
“是不是,下午就見分曉了。”盧修斯握住手杖,用勢在必得的目光看着歐若拉。
斯內普安靜地等着,直到她把頭轉向自己。
“我要回一趟霍格沃茲,你就先和……”魔葯大師目光轉向旁邊站成一排躍躍欲試的候選者們,目光一個接一個掃過——突然覺得平時看來挺靠譜的幾個人,竟然個個面目可憎、居心叵測,斯內普立刻萌生夾帶着歐若拉一塊回霍格沃茲的想法……當然,他的想法被扼殺在搖籃里。
“我會照顧好歐若拉的,你就放心去吧。”盧修斯無視斯內普的嫌棄眼神,言外之意:晚點回來。
“你辦公室太小了,我那比較寬敞。”帕尼特把盧修斯攔到一邊,這男的臉真大,人家小姑娘可從沒說過允許他叫教名!
“不如我們聽聽歐若拉自己想去哪。”帕特里克的殺手鐧還沒來,他無所謂歐若拉會選擇誰的辦公室,但他看得出這女孩是極有主見的,那麼所謂“大人的安排”只會起反作用。
斯內普看向歐若拉,目光徵詢。
“有食堂嗎?”歐若拉問。
盧修斯,帕尼特,帕特里克,“……”
“魔法部沒有食堂,小姐。”斯克林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身後,他被打發來專門款待歐若拉。
“哦。”原來魔法部的工作環境如此艱苦,連霍格沃茲都有食堂,這麼大地方居然連個吃飯的地兒都沒有。
歐若拉臉上略過的一絲絲憐憫沒有逃過幾位的眼睛——但他們情願自己的眼神偶爾能差一點,至少容他們分辯一下魔法部高幹的生活並非她想像的一樣吃糠咽菜。
“魯弗斯!魯弗斯!”圍觀人群這會早就散開,一個男巫大呼小叫地衝過來,“不好了魯弗斯!”
“穩重!穩重!怎麼了?”斯克林傑兇巴巴地詢問。
“下雨了——辦公室下雨了!”那男巫大聲彙報。
“魔法部漏了?”歐若拉疑惑地看斯內普。
斯內普,“……”
“下雨了不會自己處理嗎?”斯克林傑忍着不耐煩,先是被派來當保姆、又是維修工,他是傲羅辦公室主任,這群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自己處理問題?
“部里前段時間不是有新規定…”男巫可憐巴巴地瞧着他,“不準擅自改變辦公室的天氣,我以為……”
“哪個部門的規定?”斯克林傑有些暴躁。
“魔法維修保養處…”
“那就去找皮爾思沃斯!或者卡特莫爾!”斯克林傑再次打斷他。
“好…”臨走之前,男巫遲疑着補了一句,“…可是…漏雨的是你辦公室……”
“那就去找——等等,你說什麼?!”斯克林傑頭髮都立起來了。
歐若拉伸手扯斯內普的袖子,表情無辜又好奇,“我想去看下雨的辦公室。”
斯克林傑,“……”
傲羅頭子表情由綠轉青,迫於旁邊幾人的眼神威脅,硬是咬着牙擠出一個猙獰笑容,“下雨好,下得好!走!我們去看下雨的辦公室!”
帕尼特有點遺憾,他知道好多可以下雨的魔咒,早知道小姑娘喜歡這些把戲,他可以細雨綿綿、瓢潑大雨不重樣地演上幾小時。
盧修斯猶豫着,傲羅主任辦公室不是個他願意涉足的地方。
“那這樣,我先回去一趟,”帕特里克十分滿意歐若拉的選擇,他朝斯內普點點頭,“待會西奧多來了,我帶他倆去負四樓找迪戈里。”
“好,”斯內普橫豎看半天,居然覺得斯克林傑最合眼緣,就由着歐若拉去了,見盧修斯和帕尼特還沒放棄,搶先說,“待會我會帶着希格斯、普塞和弗林特家的三個孩子來——你們知道是為了什麼。”
盧修斯神色一斂,他怎麼忘了這個。
“我先去找他們談談……”帕尼特試探着問。
“還是等我回來一塊談吧。”斯內普知道歐若拉自有打算,但他不想幾個大人因為好奇不斷去“騷擾”她。
“行,”盧修斯表示贊成,“那我先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我和你一起。”帕尼特瞥了眼不遠處聚成一堆竊竊私語的人,許多人正圍着亞克斯利詢問着什麼。
歐若拉把這些人的反應都收在眼底。
在場只有可憐的斯克林傑一心惦記着自己泡湯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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