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乾脆拿起自己的手機,搜索了一下,輕易就找到了那天她看過的那條新聞。

爾後,呯的一下,把手機砸在了許軒哲的面前。

許軒哲一頭霧水的拿起來,只用一眼,只看了一個標題,頓時就明白了。

他一直泰然自若的臉龐,倏然變得冷峭陰鷙,眸光里的寒氣彷彿剎時能冰凍腳下的湖面。

爺爺不是已經吩咐人,打點了所有媒體,杜絕楊秘書這件事見諸報端嗎?

那麼……到底是楊家的人在背後搞的小動作,還是,父親和二叔父子,故意漏掉了一兩家媒體,存心想看他的笑話呢?

“像這樣的內容,應該還有很多。你許先生,可以慢慢的看,慢慢的欣賞。”蘇琅背靠石欄,紅着眼框,把泛濫的眼淚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涼風颯颯,拂過她背部時,帶來一陣陣的寒意。但這些,遠沒有她的心寒,“我真的要感謝你,許先生。你命令你的下屬不要把手機還給我,讓我一個人躲在家裏,躲在被子裏的時候,不用一次次忍不住的翻查這些新聞,讓我不用一次次的心如刀絞,以淚洗面。”

這才是深埋在蘇琅內心的痛楚。她隱忍着,她壓抑着,她知道,既然這是遲早都要面對的結局,何不把痛苦留待到這一刻。

“蠢貨,你以為我會和她結婚嗎?”許軒哲氣勢洶洶,把她的手機甩了過去。

但蘇琅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眼睜睜的看着手機在自己的面前,砸出了一個裂痕。

第三個。

這是第三個在她和許軒哲之間犧牲的手機。

她悲哀的扯了下嘴角,從地上撿起屏幕已經裂了幾條縫,卻還在堅持工作的手機,把那條新聞又重新擺到對方的眼前,“許先生,難道你還想騙我嗎?這上面清清楚楚有你的原話,如果她就此昏迷不醒,或者醒來后落下了什麼不可治癒的後遺症,你都會無怨無悔的照顧她一輩子。難道你敢拍着胸脯說,這不是你說過的話嗎?”

許軒哲閉上眼睛,無聊的吁了口氣。

“其實,許先生,我挺欣慰的。沒想到你看似這麼沒有人情味兒的一個男人,也會說出這麼俠義心腸的話來。”蘇琅無語凝噎,苦苦地一笑,“可你有考慮過我的處境,我的感受嗎?難道,你要我和你一起等着守着盼着她醒來嗎?然後,再看着你們一起步入教堂嗎?”

“夠了。”許軒哲覺得她越說越離譜了,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把住她的肩頭說,“蘇琅,我最後再解釋一遍,就一遍。我不是郭靖,我沒給自己留下一個模稜兩可的套兒。我口中的照顧和娶她,是兩碼事!”

可蘇琅此時已經什麼也聽不進去。她固執的甩了下頭,涕泗漣漣地說,“許軒哲,難道你沒發現,你現在說什麼,做什麼,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嗎?”

“一個女人,為了你,幾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當我第一眼看到這件事後,我一直在摸着胸口,捫心自問,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我有沒有勇氣推開你,我能不能,會不會做得比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更好!”

許軒哲懊惱的抹了把臉,他不想把這件事告訴蘇琅,其實就是怕她庸人自擾,糾結和比較這些無用的東西。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他的預見,都是對的。

蘇琅目光凝滯,喃喃自語的繼續說道:“而且,開車撞你的人是姐姐吧!許軒哲,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那麼的恨你?”

她彷彿是要把堆積了一輩子的話,一骨腦的全倒出來,“雖然,那天她也開着車子朝我衝來,雖然她冒充護士,想給我扎針,可無論是那車的車速,還是後來灌進針管里的藥水,都不足以讓我致命!可她對你……”

“是,我害死了她!”許軒哲被眼前的女人數落夠了。他陰沉着一張臉,口不擇言的反詰道:“是我頭腦發熱,讓她做了我未婚妻。是我在訂婚後又冷落她,讓她誤上了別的男人的床,是我在她身陷絕境時,沒有向她施以援手,眼睜睜的看着她自殺,或者……”

許軒哲說到這兒,頓了頓,“或者,是我。為了我的面子,為了遮羞,對蘇茜下的毒手!派人把她扔進了海里?蘇琅,你心裏就是這麼想的吧!”

“是!”蘇琅抿緊雙唇,哽咽的嗓音充滿了鬥氣的味道。

“你……”許軒哲怒不可遏。沒料到她會回答的這麼斬釘截鐵,更沒料到,她竟真的這樣想過。

“許先生,怎麼?難道我就不能懷疑你嗎?”蘇琅振振有詞,綴着蕾絲的燈籠袖口,被風吹得貼在肩頭,隨着憤怒的身體一起瑟瑟直抖,“在你對每一件事都遮遮掩掩,諱莫如深的時候,在你連唐唐得了白血病都不願告訴我的時候……”

“你怎麼知道唐唐得的什麼病?”許軒哲微睞起眼睛,迫不及待的打斷了她,“你又見過唐唐,在哪兒?”

蘇琅輕蔑的擠了下嘴角,從他深邃的眸子裏,彷彿又讀到了一些故事,“我不但知道唐唐得了白血病,我還看到她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本來,我從絡腮鬍子的表情里,懷疑對方是不是你的情人。呵,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已經沒有興趣知道。確切的說,我對你許軒哲背後的秘密,全都失去興趣了。”

“蘇琅!”許軒哲憤怒的吼了聲。

這話的本意,就是她不再愛他,不再迷戀他了嗎……

“許先生。”蘇琅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四年前,早在景世見到我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經認識我了?”

終於,還是來了嗎?這女人沒有耐性和信心再等下去,等着他主動把答案告訴她了嗎?許軒哲稍稍一怔,不置可否。

因為今天,無論他回答是與不是,這女人都會把他放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還是什麼也不願意告訴我嗎?”蘇琅忽然間又淚如泉湧,彎起的唇角有種說不出的凄婉,“許軒哲,結束吧!結束這段根本還算不上開始的感情。我不想活在你們許楊兩家的夾縫裏,不想永遠活在猜測和懷疑里。不想天天面對一張熟悉的,讓我依戀的面孔,卻永遠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許軒哲深鎖眉頭,內心彷彿正經歷着一場天人合一的交戰。

“只是……”蘇琅帶着幾個央求的味道,最後說,“請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吧!把你答應為我找的孩子還給我吧!”

許軒哲一挑眉梢,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秘密,真相,欺騙,謊言,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積累在這一刻一觸即發。

良久,他才長長的吁了口氣,蘇展眉頭問:“蘇琅,你想知道……”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哎,先生,對不起,這裏是私人會所……“站在橋中段的侍應生急急忙忙的攔住了一個人。

“我找許軒哲,我是來吃飯的。”來人從容不迫的說著,目光已經定格在亭內的兩個人身上。

“可許先生說過,他今天只有一位客人的呀。”侍應生一邊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一邊試圖攔下他說。

許軒哲不緊不慢的回過頭,來人竟然是他最討厭的程宇棠。這男人怎麼會來的?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的?

他猛的又扭過頭,看到無動於衷的蘇琅,恍然大悟,“是你叫他來的?”

“是!”蘇琅沒有否認,也不想否認。

“你叫他來幹什麼?”許軒哲生氣地問。她從什麼時候,變得開始依賴這個眼科醫生了?

“如果沒有人來接我,你許先生會放我走,你會讓那個大鬍子不再跟着我了嗎?”蘇琅苦澀地看了他一眼,撅了撅雙唇,老老實實地說:“本來,在車上,我是想叫我父親來接我的,可我怎麼打不通他的電話。”

於是,她退而求其次,用短訊向程宇棠發出了求助。

她沒有想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的積極。彷彿就像他當初自嘲時所說的那樣,只要她蘇琅有需要,他就能馬上丟開全世界,以最快的速度飛到她身邊。

但這對於許軒哲來說,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當初,在酒店的天台,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當機立斷的帶走了蘇琅,救了這個女人。可如今,這女人卻畏他如猛虎,居然偷偷的催促別的男人,來把她從自己的身邊帶走。

而且,就在他平生頭一次,對一個人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就在他決定把所有的事情,毫不遮攔的拿出來與她分享時。

他一扯嘴角,冷若冰霜的看着蘇琅,“你剛才找我要孩子,就是想抱着孩子,跟他跑的嗎?”

“是。”蘇琅一臉的倔強。既然決定要決裂,就一決到底吧!

“叫他滾!”許軒哲猛的箍住蘇琅的胳膊,惡狠狠的沖她丟出三個字。

蘇琅痛苦的咬着下唇,沒有理他。因為她的胳膊疼,許軒哲的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力道。

“我跟你說,要你叫他滾,你沒聽到嗎?”他壓低音量,不但一點沒有減弱他的氣勢,反而帶着一股殺戮的血腥味兒。

“我覺得,是你應該主動放開蘇琅,才對吧!”程宇棠不顧一切的推開侍應生,走進亭子,隔着餐桌,不動聲色的站在兩人身後。

“滾!”許軒哲頭也不回的,從喉嚨里滾出一聲,“我的女人不需要備胎。”

呵,程宇棠壓根不受他的挑釁和威脅,不徐不疾地說,“許先生,誰是備胎,現在還說不準呢?況且,你若真的愛一個女人,就不應該讓她哭得這麼傷心。”

許軒哲惱羞成怒的瞪着蘇琅,他有讓這個女人傷心嗎?他希望這個女人動不動就哭得一塌糊塗,不能自抑嗎?

他藏起所有的秘密,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負在一個人的肩頭,不就是期望眼前的女人,能活得簡單,活得快樂,活得無憂無慮嗎?

程宇棠見他一動不動,不打算鬆手,也不打算做出讓步,略帶諷刺的又說:“許軒哲,也許,你在C市是個人人敬畏,隻手遮天的大人物,可你覺得,你能用你的雙手,禁錮蘇琅,禁錮愛情嗎?”

許軒哲緩緩的回過頭,手上依然沒有放開蘇琅的意思。

僅管程宇棠在醫院裏,救過蘇琅一回,但在他心裏,可絲毫沒有感激的想法。

他盯着程宇棠唇角的一點淤青,似笑非笑地說,“看來,程醫生,我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這男人還要不識趣的伸長了脖子,來招惹他!

呵,程宇棠冷冷的又是一聲,俊朗的臉上也浮現出一個不屑一顧的表情。

他似乎知道許軒哲在嘲笑什麼,用手直接撩開流海,指了指自己受傷的額頭說,“是,我上次離開醫院時,傷痕纍纍,狼狽不堪。可你也沒必要得意。因為這些並非拜你許軒哲所賜,而是你們許家的保鏢。或者,你許軒哲只能假借別人的手,通過你手下的幫助,才能保護你所謂最愛的女人。”

許軒哲一揚下巴,神情冷冽。

這男人在公然的嘲笑他,嘲笑他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嗎?

他被程宇棠的這句話激怒了。

他放開蘇琅,面不改色的走到餐桌前,一語不發的褪掉手腕上卡地亞的金錶,爾後,用力的握了下兩下拳頭。這讓他手背上的那道傷疤,看起來尤為的猙獰。

他這是要幹什麼?蘇琅看着那道傷疤,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

等她再看到餐桌對面的程宇棠,也同許軒哲一樣,不緊不慢的褪掉手錶,甚至褪掉了無名指上的一隻鉑金戒指時,蘇琅陡然明白了。

這兩個男人準備用拳頭,來決定她今天的歸屬問題。

僅管他們倆,都是身處社會頂層的佼佼者,但這就是男人。在面對面的角逐雌性時,依然會選擇用最原始的,最接近自然界雄性動物本能的方式來解決。

蘇琅連忙像只從籠子裏逃走的倉鼠,沿着餐桌的另一半,溜到程宇棠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袖口,息事寧人的說,“宇棠,算了。我只想離開這兒。”只想暫時的逃離許軒哲。她可不希望兩個男人,在大眾廣庭之下,為她斗的你死我活。

“你在幹什麼?”許軒哲瞪着她黏在對方衣袖上的手,怒不可遏地罵道。活像還沒開始動手比武,他先輸了一招。

蘇琅畏懼的瞥了他一眼,卻固執的拉緊程宇棠,沒有鬆手。

“去吧!”程宇棠則表現出和許軒哲度截然不同的態度,他溫言細語的推開蘇琅,款款一笑說,“你站遠點。放心吧,雖然我不是他兩個手下的對手。但一對一,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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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億萬新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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