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約定
凌非當然不會因為樂子銘的話而感到飄飄然，相反的，他一時覺得頭皮發麻，根本不想跟樂子銘扯上關係，尤其在對方還有伴侶的情況下……
而樂子銘似乎也不打算得到凌非的任何回應，看到女伴回來了，他又轉頭和那個女孩子繼續聊天，再也沒有找凌非說話。
凌非鬆了口氣，其實他剛才腦中閃過很多想法，可話最終都卡在了嘴邊，覺得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下半場開始后，凌非看得十分投入，很快就把那些亂糟糟的情緒拋之腦後，直到演員謝幕後返場，他才發現身邊的樂子銘居然跟着大家一起拍手打節奏。
凌非不自覺笑了一下，總覺得樂子銘這樣的商人跟他們一起狂歡，有點滑稽，又有點說不上的“可愛”？
不對……可愛……
凌非覺得自己大約瘋了，都是樂子銘害的。
音樂劇的返場還是很熱鬧的，演員們不用按照劇本演出，跳舞唱歌充滿活力。男主角和女主角還會適時撒糖，像邀請跳舞就會有一些可愛的小動作，其他人也會各種組隊熱舞，整體氛圍都很歡樂。
最後的返場歌是其中一個男配角唱的，凌非對他不算熟悉，但經過今天整場的演出，他也聽得出對方實力很強，還有心注意了一下那個演員的唱歌技巧，比如氣息以及一些細節處理等等。
凌非很享受這個氣氛，同時，也被激發了某種情緒。
畢竟像他這樣有音樂基礎的人，聽到了唱功好的人唱了好聽的歌，一時技癢也在所難免。
他準備這兩天抽空把某個音樂劇自己喜歡的曲目錄出來，也是這幾年經營音樂主頁真正想要做的事——拉動人氣，讓更多人聽他喜歡的歌。
返場很快結束，凌非也收起了所有心思準備回家。這時，他身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開車了嗎？如果沒有，我送你。”
說話的當然是樂子銘，凌非一聽，立刻戒備起來，然後側頭極為冷淡地回答：“不用。”
樂子銘笑了笑，沒有勉強：“好。”
其實讓凌非從客觀角度看，樂子銘是真的外貌出挑，尤其是處在那樣一個特殊的商業圈內，實屬難得。
樂子銘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不管是配合他那宛如雕刻的英俊臉龐，還是唇角那抹既具紳士感又似噙了一絲溫柔的微笑，都是那麼的彰顯魅力。
何況在眾人眼裏，他本就是個能堪稱完美的優秀企業家。
所以，在樂子銘的身邊，不論站着怎樣一個美人，都是那麼的恰如其分。現在也是如此，樂子銘和旁邊的女孩兒低頭私語，很像是偶像劇里的畫面，足夠賞心悅目，郎才女貌。
眼下大家等着出去，人都擠在座位旁的過道里慢慢移動，凌非等了一會兒，看隊伍稍微稀疏了點，才跟着站了起來。
可當他剛走到過道時，全場燈光驟然熄滅，所有人眼前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兒！”
“不是吧……停電？”
“我靠！”
劇院停電其實並不多見，可場內的人偏偏就撞上了，確實倒霉了點。
此時沒出去的人馬上就躁動起來，一時間抱怨聲四起，亂糟糟的。
眼下大家都着急回家，也不可能摸黑干站着，所以都弄亮了手機屏幕或者使用手機電筒功能照明，繼續往出走。可工作人員很快就進來制止了，還讓大家先等等，暫時不要亂動，能坐在位置上的人也不要起來。
這主要是怕發生踩踏事故，而且樓上靠近欄杆的人萬一因為碰撞不慎從高空墜下，後果不堪設想。
不滿的聲音當然還是有的，不過工作人員也說了，如果短時間內無法恢復就會安排大家出去。
這個要求也算合理了，畢竟安全第一。接着大家就按照工作人員說的做，靠近兩邊座位的人，能坐的都坐下了；還沒起來的，自然也就繼續坐着。
凌非的座位本來就在過道邊，幸好也沒走幾步，還來得及坐回去。
“搞什麼啊，今天回家肯定要挨罵了，煩死！”
伴隨着前方男孩兒的聲音，凌非看見前面背包的學生被一個想搶空位的人給撞了。緊接着，那個學生因為重心不穩直往後退，還把凌非踩個正着。
學生的背包塞得很滿，猛然倒退直接促使凌非也失去了平衡，不由朝後倒去。
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時抓住了座位扶手。可這樣還是沒能站穩，並且產生了連鎖反應，馬上影響到了身後的人。
凌非當即就知道情況要糟，且不論背後的人會怎樣摔倒，光是兩個人摔在一塊兒，肯定會造成混亂，然後你踩我撞，走道聚集的人又都挨着，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
他越是往後倒，心裏就越是沒譜，難道今天非要出事不可？
然而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突然感到胳膊被人用力抓住，並支撐他站直了身體。
凌非立刻回頭看，發現身後的人也被扶住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對扶着他的樂子銘說了聲“謝謝”。
其實樂子銘剛剛本也是打算出去的，好在跟着凌非還沒走到過道，否則他站在凌非身後，恐怕就沒那麼好補救了。
“真心的？”樂子銘沒有鬆手，反而朝凌非湊近了些，問得頗是認真。
突然近距離面對那樣一雙深邃的眼，讓凌非瞬間覺得自己像被看穿了似的，無處遁形，而且對方溫熱的呼吸此刻正若有若無地掃過他的面頰，讓他更加不適。
氣氛如此變得曖昧起來，凌非下意識想要迴避，直接別過了臉，接着，他就感到胳膊被抓得更緊了。
凌非自知沒了退路，而且樂子銘早就放開了後面的人，單單抓着他不放，所以他現在不管分不分得清是非，也沒法否認了。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后，他點了點頭，默認了。
“你什麼時候休息？”
凌非的胳膊還是沒有被放開，他就着場內亂七八糟的手機光線，看到樂子銘那誠懇卻不容推拒的神情，就知道不妙。或者說從胳膊被捏緊的那一刻開始，事情就已經開始脫離了他的掌控。
“我說過要補償你，一起吃個飯吧，就當兩清了。”
樂子銘的手勁很大，凌非猜他十有八/九常年健身，更何況……
他們睡過。
當時背靠着樂子銘都能感受到那結實的胸膛和溝壑分明的腹肌，還有什麼確定不了的？
“可以嗎？”樂子銘還在跟他確認。
凌非被這樣禁錮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讓他預想不到的是，劇場一下子又來電了……
“嗯，你可以放開了。”
這個回答在周圍嘈雜的聲音里是那麼的微乎其微，又是那麼的……不情願。但這是他的極限了，總不能和樂子銘繼續僵持不下，不進不退，然後被別人催着讓路，想想就頭疼。
再者，他也想兩清，就是不知道樂子銘會不會信守承諾。
兩人離得不遠，樂子銘自然沒有聽漏答案，他滿意地說：“睡前給我一個確定的時間。”
“好。”
隨着話音落下，凌非的胳膊終於得了自由，而樂子銘也沒有繼續糾纏他。之後出了劇院，他們就此分道揚鑣，就好像之前的對話不存在一樣。
晚上臨睡前，凌非給樂子銘發了有史以來第一條短訊：“後天可以嗎？時間你定。”
凌非指的是周天，他想早點終結和樂子銘之間的事情，對方消息回得很快：“好，那就約午飯。”
之後樂子銘又發了時間和地址，事情也就如此說定了。
第二天休息日，凌非就跟以往一樣，起了個大早。
他白天先是收拾了房間，午飯後稍微睡了一會兒，再剩下的時間，就基本用來錄歌了。
凌非這幾年不比從前，有了一定的人氣，找他合作的人還挺多，甚至都有人自己寫了歌找他唱，也算是互相推廣了。所以，他的業餘時間其實已經成為了另一種形式的上班，忙忙碌碌。
大約是前一天晚上睡眠狀況還不錯，凌非今天錄歌效率很高，幾首歌很快就錄完了。
這會兒有了閑暇時間，就順便翻了翻主頁，看看大家的評論。
網上這樣的大環境，大家口味不一，評價什麼樣的都有。可能一首歌這個人說你唱得好棒，那個人說你很還原，然而換個人，也許就成了你唱得做作用力過猛需要繼續加油了……
凌非這會兒鼠標正好點到一個評價：我和原唱對比來對比去，尋思着還是原唱好聽，繼續加油吧。
翻唱歌曲原本就是聽個不同演繹，像這樣非要對比原唱來挑毛病，用狐小小的話就是“閑的蛋疼，還想讓你知道他或者她到此一游”。
不過凌非這二十萬粉到底不是虛的，不一會兒，那個人就被群嘲了。
“我說非言大大，你今天怎麼把明天要錄的歌都搞定了……嚇死我算了！”
收到凌非交的歌，狐小小的消息刷得飛快，她又說：“那你明天錄什麼！”
明天……
凌非默默搖了搖頭，無奈地回復：“明天有應酬。”
應酬樂子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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