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愫
片刻后，廚里已將早點送了過來，紫寧兒招呼着眾侍女一一擺放齊整，隨後扶了老太太就坐。
酋長看着不住為他夾菜的老太太，那一聲聲“吃吧、吃吧”，猶若回到了當年。
方才老太太所謂“痴獃”二字，並非無的放矢。
這兩年，老太太的記憶力是有些不好了，還曾出現過兩次短暫的認不齣兒子來，酋長真的擔心不知從哪一日開始，老太太真就不記得他了。
所以，這兩年，除非有極其緊要之事，酋長實在是走不開，否則每日必來給老太太請安，少則一次，多則三四次，就是希望無論怎樣，加深了印象，母親總能記住兒子。
今日老太太突然提起“痴獃”，酋長心裏有些擔憂，也不知是否老太太察覺了些什麼，還是紫寧兒這些丫頭們說漏了嘴。
酋長想着，手裏的筷子就停了下來，隨之抬眼往伺候老太太吃早點的紫寧兒瞧去。
認真伺候老太太的紫寧兒似有所覺，緩緩抬頭看向酋長方向，見酋長怔怔的看着她，心裏一尋思，櫻唇一咬，俏臉漸漸微紅起來，就拿起筷子假裝去給老太太夾菜，卻是故意去碰了一下酋長的筷子，隨後方為老太太夾了菜。
筷動微顫，酋長瞬間回過神來，見紫寧兒俏臉已紅了起來，一時納悶：“這屋子的炭火正合適，也不見熱，也不該是伺候老太太吃個早點就累着了，這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吃好后，酋長見紫寧兒已伺候着漱了口，擦了臉，洗了手，隨之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老太太身旁，就那麼緩緩蹲在老太太椅子旁，伸手輕握住老太太的右手，道：“母親，兒子這幾日有些事要處理，未免有人來打攪了母親，請母親就待在這院裏，最好不要見旁人。過些時日，待清凈些了，兒子帶母親去一個地方，好嗎？”
老太太活了幾十年，也是知道風浪之人，聞言一顫，左手一把抓住酋長的胳膊，道：“兒子，是不是禁宮裏出了事？我那些孫兒……”
酋長輕輕拍了拍老太太的右手，搖頭道：“老太太放心，你那些孫兒哪，好端端的，能有什麼事！兒子是有其他的事要處理，老太太放心便是，不要憂心傷神。”
老太太聽了酋長之言，略微有些放心，但總是脫不開牽挂，道：“兒子，真沒有事？”
酋長含笑點頭道：“老太太放心，你不相信你的孫兒們，還不相信兒子嗎？”
老太太點了點頭，伸手幫酋長捋了捋頭髮，道：“好，我信你！兒子，你有什麼事啊，總也要告訴我一聲，就算老東西幫不上什麼忙，陪你說說話總是可以的，啊？”
酋長望着白髮蒼老的母親，心裏一酸，道：“老太太既如此說，日後兒子真來煩擾了母親，可不要來怪兒子打攪了你老的清凈。”
老太太伸手拍打着酋長的肩頭，笑道：“來吧，來吧，看能煩死我這老東西不！”
酋長又陪着老太太說了些話，隨之起身道：“母親，兒子要去處理政事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你老好好歇着吧！”
老太太點頭后，酋長抬眼看着紫寧兒，道：“老太太，我有些話要吩咐紫寧兒，讓她隨我走一趟吧！”
酋長話一出口，紫寧兒剛轉正常的俏臉唰一下又紅了起來，也不敢與酋長對視，只伸手把住老太太的胳膊，輕輕搖晃道：“老太太……”
老太太伸手擰了一把紫寧兒的俏鼻，微笑道：“去吧，害個什麼臊，莫名其妙嘛！”
紫寧兒嚶嚀一聲，飛速的瞟了酋長一眼，臊的轉身就往外邊跑去，差點被門檻子絆倒。
老太太看的直搖頭，道：“也不知這丫頭今兒個是怎麼了，神神叨叨的！”
酋長此時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可不是往常的紫寧兒，望了一眼跑出門后的紫寧兒，又對老太太一拜，隨之疾步往外面去。
酋長抬步跨出院門后，見紫寧兒只躲在遠處，既不敢直視自己，也不來拜見，就吩咐了一位侍女去帶了紫寧兒過來。
紫寧兒被生拉硬拽的拖回來后，酋長揮手讓那侍女退開，隨之伸手拉着紫寧兒又走遠了些，見附近無人後，才放開了手，看着扭扭捏捏的紫寧兒，道：“你今兒是怎麼了？”
紫寧兒慌忙搖頭道：“沒……沒……奴婢沒什麼！”
酋長抬手拍了一下紫寧兒的腦袋，道：“沒什麼就給我仔細些，我有重要的事情吩咐你！”
紫寧兒伸手揉了揉有些疼又有些癢的腦袋，抬頭見酋長一臉嚴肅，絕沒有什麼開玩笑的心思，慌忙正神拜道：“請君上吩咐！”
酋長抬眼一掃，見四周無人，又跨前一步，待離的紫寧兒更近了些，才道：“紫寧兒，今日我對你說的話，連老太太也不許告知，就爛在你自己的肚子裏，明白嗎？”
紫寧兒聽見“連老太太也不許告知”，又聞“就爛在你自己的肚子裏”，俏臉又紅了起來，細聲道：“奴婢……奴婢明白！”
紫寧兒聲音太小，連近在咫尺的酋長也沒聽清，又問了一遍，道：“你說什麼？”
紫寧兒見酋長問來，只好硬着頭皮又答了一聲，道：“奴婢明白！”
酋長點頭道：“紫寧兒，你自幼跟着老太太，老太太對你怎樣，你心知肚明，別說旁人，就是我這個做兒子的，有時候也有些嫉妒你！嫉妒老太太視你如孫女一般，更嫉妒你能時時刻刻陪在老太太身邊，連我這個做兒子的也做不到！”
紫寧兒沒想到酋長竟說出這一番話來，瞬間嚇得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酋長輕喝道：“起來！”見紫寧兒顫顫巍巍的起身後，伸手捏住紫寧兒的胳膊，道：“我若要你死，豈會與你說這些？老太太疼你，也沒有白疼，你平日裏的表現，我也看在眼裏，既如此，有些事交與你，我也可以放心，老太太身邊除了你，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說到此，酋長又掃了四周一眼，才低聲道：“紫寧兒，你聽仔細了，自今日起，除了我，誰也不許進老太太的院門，誰也不許去打攪老太太！你也管好老太太院裏的奴婢們，無論在禁宮裏聽到了些什麼話，都不許傳入老太太的耳朵里，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