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承受

從綁架者給小蜘蛛注射解藥，到zero頂着毒素與人搏鬥，再到Joker出現，看似漫長的中間過程實際不過六分鐘。

不知道是恐懼毒素影響了zero屬於頂尖殺手的感知，還是Joker用什麼辦法躲過了殺手的直覺，反正此刻，事情陷入了僵局。

最危險的情況出現了——

殺手在藥劑作用下的戰鬥力十不存一，但偏偏，出現的還是這個最為難纏和不講道理的綠毛瘋子。

即便接到了通訊的紅頭罩正加快速度趕來，即便所有超英都着急上火這想要幫忙，但在現場的，只有這三人。

沒人救得了他們，除了他們自己。

毒素的作用愈發凸顯，即便殺手在耳麥中隊友的暴喝里勉強回過神來，無法通過自身觀察環境的他還是略有不適地皺了皺眉。

即便用意志力強迫自己清醒，但毒素帶來的幻覺卻無法祛除，在此刻的zero眼中，幻境已經和現實融合在了一起。

視野被火光和血色覆蓋，偶爾才閃過點當前的暗色；

聽覺被尖叫和粗俗的辱罵充斥，連耳麥中的聲響都不甚清晰；

身體知覺被烈火灼燒的熾熱覆蓋，只有狠狠按下、用力到青白的指尖，才感受到地面的濡濕和冰涼。

在被蒙蔽的感官下，哪怕他心中清楚這些火焰只來自幻覺，但看到紅色的火舌在面前舞動，灼燒的痛感直抵大腦，直覺也還是尖叫着報警了。

更可笑的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軀！

直覺報警，幻像四現，本能瘋狂地催促着他逃離，可事實上，就連坐起來，都耗費了他剩餘的大半體力。

“情況？”zero開口，是純正流利的中文，“身份，位置，武器？”

華夏都是個對槍支武器監管方面，特別是出入境極其嚴厲的國家，不管在他們原先的世界，還是在這裏，至今為止，都沒能出現潛入華夏作戰的殺手。

再加之華夏的文字實在難懂，因此，即便是在魚龍混雜的殺手界，絕大部分殺手都根本聽不懂中文。

雖然他心知讓對手清楚自己的現狀無異火上澆油，但在沒法主動探查周圍的情況下，哪怕強如zero，也只能選擇賭一把了。

好在，對方真的聽不懂中文，而駐守在後方作為後勤的隊友也是真的靠譜。

“Joker，正前方，撬棍，”時間緊迫，冬兵直接摒棄了句子，採用關鍵詞的方式來提供信息，“羅賓和蜘蛛在你正後方。”

在與對手搏殺、徹底失去感知能力前，zero的確將昏迷的紅羅賓和正在恢復的小蜘蛛背靠背貼在一起。

畢竟對手是衝著他來的，而當時的他又確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護住身後兩個少年，但不知為何，大概是潛意識的作用，他還是選擇這麼做了。

或許他原先的想法其實只是想讓小蜘蛛在恢復后，能更快地帶人逃離現場，可若是放在當下看，倒更像是個意外之喜。

“距離？”

“向後五步。”

“明白。”

下手的人倒是真摸透了他的性格，以他本人的護短和對幼崽的重視，只要他還活着，還能動，就不會允許這兩人受傷。

或許在外人眼中，不管是哥譚夜晚那隻毛羽如火的知更鳥，還是紐約行俠仗義良久的蜘蛛俠，都已足夠獨當一面了。

可對他而言，不管是已經經受過一整輪折磨的紅羅賓，還是還在恢復狀態的小蜘蛛，都只能算是需要保護的未成年崽子。

對方的每一步都正正踩在了他的弱點上，以至於現在，即便清楚只要他擋了上去，就可能喪命，他也依舊只能義無反顧。

殺手苦笑了聲，拖着明顯不受控制的身子，勉強將自己挪動到了兩人的正前方，擋在了崽子面前，靜靜等待攻擊的落下。

“蝙蝠，”屏幕的另一邊，切斷了與zero的聯繫，冬兵直接在直播中接上了通訊，“小丑把處刑區的頂炸開了。”

處刑區有外人出入痕迹的瞬間，就已經脫離了地下世界的管制範疇，既然zero有意讓地下世界在民眾中留下痕迹，他也不介意助推一把。

左右zero的手環接管了地下的監控，托尼的Jar切斷了地面上的信號，就是地下世界的大佬們親自來，也只能探測到處刑區遭受破壞。

那些只看結果的人根本不會在意中間的原因，小丑能衣冠整齊地進入，而目前的處刑區連破壞程度都無法確定，甩個鍋可不要太簡單。

至於剩餘的事情，不用明確說出來了，大家心知肚明。

蝙蝠俠的身份連哥譚本地的貓頭鷹法庭都瞞不過，更不用說是無孔不入的地下世界了，這在位於頂端的那幾位大佬眼中，也不過是個公開的秘密罷了。

好在，地下世界雖規矩鮮明，卻也不是什麼不近人情的地方，作為紅羅賓的家人，不管是蝙蝠家的哪只小鳥出現都不會引起異議。

藉著冬兵為他們尋到的借口，即將抵達的紅頭罩和正在路上的夜翼都可以直接從小丑留下的後路中進入，這能為他們節省不少時間。

“後援還有五分鐘抵達，”殺手現在的生命體征並不穩定，生怕他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與蝙蝠家交流完畢的冬兵在耳麥中大吼，“Joker身上有與心跳關聯的生物炸彈，注意自身安全！”

可惜，zero並沒有什麼精力關注這些叮囑，他只是憑本能對信息進行快速拆分——

生物炸彈，無法拆除，心跳關聯，無法擊斃，就他自身狀態看，無法擊斃，意味着只能在承受攻擊的情況下盡量保護自己。

耽擱了這麼久，Joker早走到他面前了，zero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他斷續地狂笑了好一會兒，然後就是什麼劃破空氣的聲響。

‘這大概就是巴基方才說的撬棍了，’袖劍彈出，手腕上翻，雙臂交叉置於頭頂，準備迎接重擊的殺手還有心情四處亂想，‘這麼看來，倒是和幾年前靠近沙漠的那個倉庫里看到的很像。’

在光怪陸離的幻境環繞下等待受傷，時間好像都忽然變慢了，破空聲、敲擊聲，然後才是次第升起的痛感。

第一次攻擊落在小臂上，左側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尖銳的痛意直抵大腦——大概有些骨裂吧？

Zero不是M國的那些雇傭兵，她是由錦蓉親自訓練出的華夏殺手，而曾經訓練最重要的科目之一，就是熬刑。

Joker的手段對身體的傷害極大，但論痛感，相比於華夏古代那些訓練有素的暗衛和殺手實在有些不夠看。

左右已經習慣了身體各處的痛，殺手便乾脆細心找起了現實與幻境的間隔，希冀着憑藉自身努力創造個反殺機會——

生物炸彈雖無法拆除或轉移控制權，但也意味着只要心跳不停，怎麼折騰都行，無法擊殺，擊暈不就好了？

第二次破空聲響起，藉著痛感帶來的實質感，殺手勉強恢復了些許對身體的控制，咬牙挪動着手臂，想借用袖劍來擋住這次攻擊。

考慮到藏匿位置，雙面開刃的袖劍雖然鋒利，卻很薄，而薄，意味着脆，意味着在鈍器的重擊下極易彎折斷裂。

現在的zero拿不穩匕首端不了槍，還不打算放棄最後的武器，他能做的，也只是用手掌作緩衝，稍微緩解下衝擊力道。

薄削的鋒刃又一次破開了戰術手套對手掌的保護，中指抵在刃尖，殺手憑着多年積累下的經驗，竭力從滿是雜音的背景中分辨出了破空聲的方向。

滿是鮮血的袖劍正正迎上了撬棍敲落的軌跡，殺手的動作牽動了搏鬥中留下的傷勢，一縷殷紅順着嘴角緩緩滑落。

慘白的臉色、汗濕的額發、狼狽的身形、嘴角無聲無息滑落的鮮血，原本鴉雀無聲的直播間中，彈幕瞬間炸開。

從直播開始至今，zero受的所有傷勢，民眾們都看在眼裏。

看身形，無論是紅羅賓還是小蜘蛛明顯都是未成年，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在法律上，或在評判的輿論里，他們都還算是孩子，而在M國，無論是法律還是社會輿論，對未成年的保護從來都是重中之重。

今天，就在所有民眾的見證下，zero為了這兩個未成年，不僅孤身前往、以身涉險，還對自己注射了毒素。

在殺死了那些明面上的襲擊者后，就因為“哥譚沒有死刑”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不知道為何復活了的Joker暴揍，而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能力還擊。

未成年超英尚且會被綁架，那麼其餘更為普通的青少年呢？

未成年超英有zero去救，那麼其他人呢？

Zero一個人，怎麼可能救得過來！

在長期的輿論壓制下，民眾的第一反應不是指望超英，而是譴責相關的負責部門。

政|府呢？

警|察呢？

聯邦調查局呢？

再不濟，軍|隊呢？

那些收了民眾稅收作為工資、擁有着大量權力、吃着公家飯的人，在他們本該出現、在超英為了他們的職責拼盡全力，都快喪生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裏呢？

沒有，沒有人。

Jar的鏡頭“不經意”間掃過巴恩斯中士面前，屏幕展示着的定位，裏面乾乾淨淨地，只有屬於超英自己人的位置信息。

從始至終，奮鬥在救助民眾、保障自身安全一線的，就只有超英。

※※※※※※※※※※※※※※※※※※※※

2/4更新。

啊，果然還是很心疼。

這種要用超英自身傷勢換的輿論真的好難啊，雖然但是，最後能換個死刑和民政的支持率總歸還是值得的。

會反殺的，zero也會沒事的，是虐，但是過了就沒事了，zero不會死，真的不會死的！

就這樣吧，這裏是渴望評論的作者君，大家不要放棄我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