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麒靈對兩個手下的工作成效頗為滿意。
井二寶自不必說，有他輔助，她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戴有為多半在外面跑業務，他身上有一種老油條的特殊氣質，以前李進才被人刁難需要她出面擺平的情況現在幾乎不存在，哪怕去與她不對付的門下省也很順利，她每次在外面看到他都在跟別人稱兄道弟。
她的新官服也送到了，淺緋色，金腰帶，標誌她職場邁上新台階，這次屬於質的飛躍，她現在是全朝品階最高的女官，正五品中書舍人！
戴有為從外面回來，看到新官服立刻恭維說：“庄大人穿上這一身上朝一定艷壓群芳！”
她聞言卻耷拉下嘴角，一想到上朝要看見范建安和蘭妗小人得志的模樣，她就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想請病假。
戴有為觀察她的神色，小心問：“庄大人可是有煩惱？”
“人生在世誰沒有煩惱？”她撐着下巴嘆氣，“沒有煩惱哪能襯托出幸福的可貴？”
充滿哲學的感慨。
戴有為笑呵呵說：“小人沒本事幫您解決煩惱，您不妨去找易大人訴訴苦，說不定就能心想事成了呢？”意有所指。
她想起來易恩陽確實答應了她三個願望來着，可她除了想搞范建安蘭妗之外，就只想讓易恩陽學狗叫。
“算了。”她擺擺手。她現在也不怎麼想見易恩陽，大概是厭屋及烏。“我出去晒晒太陽，你們也休息一下。”
工作帶給她成就喜悅和腰酸背痛。
她站在官署門前，望着行色匆匆的中書省官員們，都是男人，想起許久沒見翁家姐妹了。以往都是她們主動來找她，這次她慘遭拐賣這麼悲慘的事情，她們居然都沒來慰問一下她，真·塑料姐妹情。
正想着，一對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
她看見了翁家姐妹，翁家姐妹也注意到她。
六目相對，古怪的氛圍蔓延開來。
翁蘭宜最先受不了，轉身跑了，翁嫻則遲疑了一下，向她走來。
“恭喜。”
翁嫻一開口就刺激到她耳朵的老繭，她苦笑：“別恭喜了，我幹了這麼久的代舍人，提前轉正算不上那麼值得恭喜的大事吧？”
翁嫻愣了一下，“哦對，還沒恭喜你晉陞。”
她沉默片刻，開口問：“那你剛才恭喜我什麼？”
“自然是恭喜你獲得大人寵幸。”翁嫻情緒低落地說，“我們早就料想過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早，姐姐還難以接受，希望你見諒。”
這一瞬間，麒靈腦海中走馬觀花地閃過這些天眾人對她過分熱絡的種種表現，她還以為是大家對前途無限青年女官的巴結……
她抱着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問：“你說的寵幸，是不是指能力的信任，就像易大人對羅閣老那樣嗎？”
翁嫻無情打破她的幻想，“自然是男人對女人的寵幸。”
她捂住受驚過度的小心臟，過了許久才接受了這聳人聽聞的謠言。
“我必須要澄清，我和易大人沒有任何超越上下級的關係，我們私下裏從未有任何交往，更不要說男女關係，這是對我們□□裸的誣衊！”
“可是外面都在傳，你被抓走後，大人衝冠一怒為紅顏，四處尋找你，還親自帶兵去平了賊寮，為安撫補償你提了你官職，更在大庭廣眾之下……”
她深吸一口氣，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解釋：
“第一，他衝冠怒的是賊人如此膽大妄為，四處尋找的不是紅顏而是為他做牛做馬的苦力下屬。”
“第二，帶兵平賊的是姜翰義，易恩陽過去是為了拜訪故人，順便督促姜翰義救人和抓賊的進度，因為那些賊子盯上了蘭妗，他要以絕後患。”
“第三，我升職不是因為什麼安撫補償，簡單來說是一個賭約，我賭贏了，雖然不太符合正規調動程序，但我自認能夠勝任這個職位，問心無愧。”
“第四，大庭廣眾之下什麼？”
翁嫻下意識答：“傳言說你們回京路上在馬車內行男女之事。”
“……”
胸口好痛，氣的。
“簡直胡說八道！誰說的！”
“不知道誰先傳的，反正大人的近侍是點了頭的。”
“易元？”
“他說……”
“說什麼？”
“說親耳聽到你在大人的馬車裏啜泣。”
啊、啊，她早晚要被這些搬弄是非、以訛傳訛的人氣死！
“我，真的，只是在易大人的馬車裏，看、書、啊！”她語氣異常沉重悲痛，“我是看書看哭的，跟他沒有半點關係，書名是《陰XX集》，你回頭可以去找找看，不掉眼淚算我輸。”她真是怕了這些人的臆想能力，補充解釋：“另外我坐大人馬車是因為我跟一起被抓走的那個女官不對付，荒郊野外又沒有多餘的馬車，到後來我都是坐單獨的馬車了。”
“事實真相就是如此。你還有別的疑問嗎？”
翁嫻搖頭。
“這種空穴來風的謠言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相信啊？”
翁嫻張了張口，但什麼也沒說。
她越想越氣憤，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這就去找易大人，你們這樣傳謠也不怕他生氣，你們……唉！”
等她找到易恩陽並慷慨陳詞地譴責完這些人和事，易恩陽平靜表示：“本官知道。”
她瞪大眼睛，“你知道還放任不管？”
“關於本官的謠傳何止這一件，本官沒功夫一一解釋。”
“可……”
“若無此事，你難道希望他們的注意力回到你被抓走這件事情上？你覺得他們說出的話會比現在更好聽？”
“不會。”她泄了氣。她知道一個女人被抓走後會被旁人度以最惡意的猜測，那時候的議論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況且解釋不能根除謠言，人們只願意相信他們相信的，你可知本官解釋的後果是什麼？”
她緩緩搖頭。
“勞動本官親自開口與你撇清干係，要麼你成了本官的眼中釘肉中刺，要麼你是被我拋棄惹我厭煩的棄婦。你想體驗被眾人落井下石的感覺嗎？聽說外面不少人想嘗嘗本官女人的滋味，你有自信像蘭妗一樣找到第二個范建安做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