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勇氣

第一章 勇氣

當蔣希文從無盡的黑暗之中蘇醒過來的時候,現自己正置身於一間明亮的病房之內,空氣中流淌着淡淡的葯香味,證明自己總算還沒有就此死掉,成為穿越者的一個悲劇典範。

床邊趴伏着兩個瘦弱的身影,只聞聞那淡淡的香,便知道是蔣詩愔和蔣芷君兩姐妹,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還躺着另一個纖細的女子,赫然便是神色憔悴的陳靈玉。

蔣希文剛想出聲,喉嚨里忽然湧出一股邪氣,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兩聲,一瞬間,原本趴坐在床邊的蔣詩愔立刻驚醒過來,抬頭望向蔣希文,還沒開口,兩串清淚已經兀自滾滾地落下。

蔣希文伸手撫弄這她的青絲,低聲道:“辛苦了。”蔣詩愔用力地別了一下小嘴,緊緊地拉着他的大手說到:“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蔣希文用力撐了撐,想要坐起來,卻不想扯動到了腹間的傷口,臉色瞬時白,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蔣詩愔見狀,連忙按住他道:“不要亂動,醫生吩咐了,起碼要一周后才能坐起來,你別逞強。”

蔣希文苦笑了一下,隨口問到:“怎麼回事,傷到哪裏了?”蔣詩愔一邊替他整理頸邊的床單,一邊回應道:“醫生說你的脾臟被刺破了,動了手術,以後可能容易生病,還有,酒也要戒掉。”

原來是傷到了脾臟。蔣希文知道,脾臟是生血的器官之一,也影響人體的免疫力,不過這個器官不甚重要,即使切除掉也不影響正常生活,只是免疫力下降,難免會容易感染病菌。只是蔣詩愔後面那句要戒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醫生說的,對自己喝酒這件事,兩個小姐妹都是不甚贊同的。

沒有理會蔣詩愔的小心思,蔣希文又接着問到:“刺客抓住了嗎,是不是南聯盟派來的?”

蔣詩愔有些為難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椅子上仍在酣睡的陳靈玉,低聲說到:“不是南聯盟派來的,是陳姑娘的那位心上人。”

“陳鋒?”蔣希文低低的驚呼一聲,那道灰色的身影迅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那人在哪裏?被抓起來了嗎?”蔣希文又問。

蔣詩愔點點頭,有些感慨地說到:“那天公司的武師開完會後沒看到你,便沿着大街去尋找,結果正好看到你被行刺的一幕。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陳鋒刺傷了你之後,獃獃地站在那裏愣,幾個武師二話不說,馬上上前把他揪住了。”

蔣希文有些慶幸的說到:“幸好不是職業殺手,不然我恐怕已經駕鶴西遊了。”“什麼西遊!”蔣詩愔嗔怨地瞪了他一眼,帶着一點點后怕說到:“哥,別說這樣的話了,你不知道,這些天我和君兒都擔心死了。”

蔣希文笑了笑,撫摸着她的小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哥福大命大,一定死不了的。對了,陳姑娘為什麼會在這裏?”

蔣詩愔又回頭看了一眼猶自未醒的陳靈玉,用感嘆地語氣答到:“唉,也真是辛苦她了,為了替心上人求情,她這些天一直呆在這裏等你醒來,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蔣希文也將目光投向面容消瘦的陳靈玉,和昏迷之前比較起來,她的臉色卻是差了很多,連嘴唇都顯得乾涸無光,想來自己昏迷的時間裏,她的內心也一直在受着煎熬。一邊是家族安排的未婚夫婿,一邊是以為從此以後天涯相隔的深情戀人,這個內心柔弱的北地女子,想來也有一肚子的苦楚無法向人傾訴。

只是蔣希文還注意到,蔣詩愔說的是自己昏迷的“這些天”,於是好奇地問到:“我昏迷了多久了?”

蔣詩愔轉過頭,凄怨地回到:“你還說,你都昏迷了兩天兩夜了!”蔣希文點點頭,看向睡得正香的蔣芷君,帶着一點感動說到:“這兩天你和君兒都一直守在這裏嗎?”

蔣詩愔輕輕握住蔣希文的手,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可憐兮兮地說到:“哥,你答應我,以後不管去哪裏都要帶上保鏢好嗎?你不知道,那天聽說你被人行刺了,我差點沒昏了過去,我都不敢想像,如果你出了事,以後叫我怎麼辦?”

蔣希文心頭湧起一道暖流,緊緊地反握住蔣詩愔的柔荑,沉聲安慰道:“傻丫頭,我答應你,以後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無論我出什麼事,你都要勇敢的面對,好嗎?”蔣詩愔感動地流下熱淚,卻潺潺着沒有說出一句話。

就在兩人深情款款的對視着你儂我儂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起:“咦,哥,你醒了?”

兩人一扭頭,又看到蔣芷君正在揉着惺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

霎時間,蔣詩愔臉上飛快浮起兩朵紅雲,好像碰到烙鐵似地飛快抽回自己的小手,故作鎮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然後板著臉對蔣芷君說到:“你看看你,披頭散的,還不快去盥洗室整理一下。”

蔣芷君不明所以地摸摸髻,然後對着蔣詩愔說到:“人家的頭哪有亂嘛?倒是姐姐,你的臉上有兩條淚痕哦,一點都不漂亮了。”

蔣詩愔聞言,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現身旁的蔣希文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小臉又是一紅,趕忙起身向盥洗室奔去,慌亂間,也沒注意到自己碰倒了椅子,頓時出哐當的一聲巨響。

這一下,連不遠處的陳靈玉也驚醒了,一張眼看到蔣希文已經醒來,陳靈玉也顧不得形象,連忙撲了過來,一把拉住蔣希文的手,帶着一絲哭腔喊到:“蔣先生,求求你,救救陳鋒吧!”

蔣希文連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才吃力地問到:“怎麼了?你先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靈玉大大的眼睛早已止不住流下兩行淚水,聽到蔣希文的問話,她趕緊胡亂地檫了檫眼淚,哽咽着說到:“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這樣軟弱,陳鋒也不會冒這樣的危險來刺殺您,蔣先生,求求你,千萬不要起訴陳鋒,如果他進了監獄,他的母親就沒人照顧了,他這一輩子也就完了。蔣先生,請你行行好,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好嗎?”

蔣希文擰起了眉頭,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要求,而是提問道:“陳鋒現在在哪裏?”

陳靈玉用手背檫檫臉頰,終於恢復了一點平靜,為難地說到:“他被送到警察局去了。”

蔣希文想了想,繼續說到:“陳姑娘,我有一句話,說出來也許你不愛聽,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聲,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我一言?”

陳靈玉連忙點頭道:“蔣先生請講。”

蔣希文舔了一下嘴唇,緩緩說到:“你的這位心上人,性子太過魯莽,還沒搞清楚事情的虛實就做出這樣激進的行為來,恕我直言,你真的覺得他和你合適嗎?”

陳靈玉緩緩低下了頭,有些難為情卻又堅定地說到:“我知道,陳鋒不是一個完美的男人,他衝動,易怒,做事情完全不考慮後果。和蔣先生比起來,他在任何一方面都不如您,可是蔣先生,我愛他,就算他有那麼多缺點,就算他連您的一成都比不上,我還是愛他。我不在乎他窮,也不在乎他有沒有才學,我只知道,每次下雨的時候,是他在背後為我打傘,每次吹風的時候,是他在前頭為我擋風,蔣先生,也許他不是一個完美的夫婿,但是他是我愛的那個人,無論合不合適,我都已經認定他了。”

蔣希文眉毛一挑,鍥而不捨地問到:“你真的想好了?就算為此和陳家鬧翻,你也已經決定選擇他了?”

陳靈玉緩緩抬起頭,緩慢卻堅定的說到:“是的。蔣先生,我很抱歉,我的軟弱和猶豫帶給您這麼大的傷害,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沒有反對家裏為我定下婚約,不是因為我被您吸引了,而是因為我沒有反抗的勇氣,我不敢說服自己為了自己的幸福而鬥爭。我還記得那天您說的話,問我敢不敢為了自己的愛情做出一些激進的事情,現在陳鋒已經做了,我也終於可以勇敢地回答您了,我可以!”

看着陳靈玉堅毅的神情,蔣希文終於展開了笑顏,若非這次突如其來的刺殺事件,他恐怕還逼不出這個女子深藏的真心與勇氣,畢竟是北地兒女,就算再如何柔弱,當遇到不得不面對的困境與絕地之時,她終於還是拿出了她的血性,為了自己,為了愛人,她已經不得不站到了蔣希文的這條船上。

看到陳靈玉疑惑的神色,蔣希文雖然有傷在身,卻心情大好地伸出一隻手咧嘴笑道:“陳姑娘,請原諒我剛才的步步緊逼,如非如此,恐怕也聽不到你的真心話。既然你已經拿出了你的勇氣,那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盟友了!”

陳靈玉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羞澀地伸出手和他輕輕一握,試探着問到:“那陳鋒的事……”

蔣希文大嘴一張,笑道:“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們倆都要聽我安排,能不能讓中華星和陳家繼續保持良好的關係,又玉成你和陳鋒的美事,接下來,我們還需要很多的努力哦!”

陳靈玉聽到蔣希文願意幫助自己和陳鋒成就好事,雙眼也重新煥出了灼灼的神采,這一刻,她哪裏還有之前憔悴的模樣。

旁邊的蔣芷君聽得目瞪口呆,哥哥真厲害呀,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嫂子變成了別人的娘子,只是不知道,這樣的男人到底是奇葩呢,還是怪胎呢?

聽到蔣希文得意的笑聲,剛從盥洗室歸來的蔣詩愔也是一頭霧水,看了看起色明顯好轉的陳靈玉,她忍不住出聲問到:“怎麼了,我錯過什麼好事了嗎?”

蔣希文點頭笑道:“陳姑娘已經答應我,跟我一起應付陳家的逼婚了。”蔣詩愔也是暗自鬆了口氣,不過不能讓蔣希文看出來,否則萬一他以為自己是個妒婦,那以後在家裏就不好相處了,於是連忙附和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陳姑娘,恭喜你終於有勇氣為自己爭取幸福了。”

陳靈玉也是宛然一笑,眉宇間,依稀還殘留着幾分化解不開的擔憂與煩愁。

看到蔣希文心情大好,偷偷的笑個不停,蔣詩愔也不得不提醒他道:“對了,昨日裏總統先生來看過你,還有阿雪,她也來了,眼睛還紅紅的。”

蔣希文摸了摸鼻子,和路雪交接完《鳳凰周刊》的事情后,因為要準備一下行程,所以暫時還沒有離開,誰知就在這段時間裏,自己竟然遭遇了這樣的大事,所以她同和文中一家都趕過來探望自己了。只是好好的說到探病,蔣詩愔幹嘛要在後面加一個“眼睛紅紅的”?聽起來,倒好像自己和她當真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一般。

刻意忽略了蔣詩愔的小心眼,蔣希文回問到:“他們都說了些什麼?還有誰來看過我?”

蔣詩愔答到:“沒說什麼,只是一些關心的話語。這幾天來了很多人,楊大哥他們,顧大哥他們,還有陳家的人。對了,我昨天接到電話,志彬和海蒂他們也聽說了你被行刺的事情,他們已經買了船票,今天就啟程趕回來。”

“胡鬧!”蔣希文斥責道:“我又沒死,他們回來幹什麼?歐洲那邊分公司剛剛成立,我還指望乑德在那邊多撐一下場面,他要是走了,讓誰來負責那邊的事情?”

蔣詩愔知道他的執拗脾氣,只好打圓場道:“他們都是關心你,你就別生氣了。對了,乑德他們還說,斯蒂文森先生的《魂斷藍橋》已經拍完了,請示你下一步有什麼計劃?”

“這個乑德!”蔣希文又惱又急地說到:“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訓訓他,公司的大事不管,跑來看我一個病人,西神洲和華星一來一回起碼要大半個月,他怎麼對得起我對他的信任!”

蔣詩愔別別嘴,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澆滅不了蔣希文的怒火,乾脆閉上了嘴巴。

蔣希文一個人絮絮叨叨的念了一陣,現木已成舟,也只好停下了斥責,對蔣詩愔說到:“醫院有沒有輪椅?給我找一架來,整日呆在床上,悶也要悶出病來。反正脾臟也不礙什麼大事兒,讓我坐着輪椅回公司去看看。”

蔣詩愔一聽就生出火氣來,雖然她一貫對蔣希文百依百順,可是這件事,卻決不能按他說的來,因此氣鼓鼓地一叉腰喊到:“不行,醫生沒答應之前,誰都不能讓你下床。君兒,給我看好他,我去把飯菜拿來,要是他敢私自下床,捆起來!”說到最後三個字,她幾乎已經是咬牙切齒,那模樣,嚇得蔣芷君跟鵪鶉似的,忙不遲迭地連連點頭。

蔣希文悲催的摸了摸鼻子,從長大懂事開始,他就沒見過蔣詩愔這幅河東獅吼的模樣了,這個時候,就算再堅挺的男人,也難免要避避風頭,還是葉問師傅說得好,世上沒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咱惹不起,咱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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