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那一世，雪後天晴

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值得後悔，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遍就好了。

——陳秋白

翌日清晨，陳秋白跟着團隊一起上了山，還是那座山，可看到的卻是不一樣的風景。

他放眼望去，除卻一眾穿戴着滑雪服早已蠢蠢欲動的人們以外，竟然還有一些人夾帶着畫板上山。難道現在不正流行用手機嗎？還有人竟用這麼原始的方式在記錄著美景。

當然，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他再次上山，不過是想讓江心看看阿爾卑斯山的早晨罷了。

他找了一個僻靜的高處，躲開了滑雪板的威脅，安靜地面對着山下坐着。入目處一片開闊，旭日東升，萬物初醒。崎嶇的山路兩旁錯落地分佈着幾間小木屋，樹林密佈，隱隱約約的，寧靜安逸。跟山頂之上，熙熙攘攘準備出動的人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曾經他是想過的，等老了退休了，就找這麼一個地方，有山有水，了卻殘生。當然，要帶着江心，還有他們一起養的貓。

可如今，江心不在了，就連他們一起養的貓，江心視若親兒子一樣的那隻貓，也流落到了別人的家中。

他這幾天總是會想，為什麼那個時候他已經做好了要跟江心走一輩子，一起走到老的準備了，卻還是沒有想過跟她一起要一個孩子，或者是鼓起勇氣偷出戶口本去領個證呢？

唉，多想無益，無益了……

不遠處，一對情侶嬉笑着，互相拉着手，一步一挪，顫顫巍巍的樣子。是滑雪的新手，可卻勇氣可嘉，竟然跑到了高手才敢上的滑雪道。

不難想像，摔倒是難免的。

女生撒着嬌嗔怒着說：“你怎麼不扶着我啊？”

男生有些委屈，“我自己也摔倒了呀！”

女生又說：“你就是自己摔倒了，也要墊在我身下面，讓我不被磕到啊！”

這下男生更委屈了：“軟綿綿的雪，怎麼可能會磕疼？而且一起摔倒的，我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想到呢？”

女生不樂意了，從雪地里站起身來，連沾在身上的雪也顧不得拍掉，甩手就走，留下男生在原地發愣，想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了哪兒。

陳秋白看着這一場鬧劇，低低笑着，女生作，男生笨，怎麼能不會不歡而散呢？

可如果是他呢？如果是他和江心呢？

江心一定不會這麼作的，她是最善解人意的了，而且，她還很會撒嬌。

她應該會賴在雪地里，撒着嬌對他求抱抱吧……

照片上的江心正對着他甜甜笑着，一雙杏眸熠熠生輝，活靈活現。

他的指腹在照片上江心的面容處摩挲着，彷彿撫摸着她的面頰，恍惚間竟覺得指尖有了幾許溫度。

“你要是活着該有多好啊！”他低聲說著，面容愈發暗沉。

那一日，你離開的時候恐怕以為我會追上去吧，所以並不曾回頭。而我，也以為你會回頭，便不曾追上去。沒成想，一個不回頭，一個在原地停留，一別兩生，各自再無歡喜。

唉，江心，我好想你！

真的想你。

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