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那一世，寒冬凜冽

人生太無趣，因為餘生沒有你。——陳秋白

陳秋白在齊縣待了半個月，每天早上八點，他都會到江心帶他吃過的早餐店要一份她推薦過很多次的早餐，吃完以後叫上車到供奉着她骨灰的那間寺廟，對着她的名字發獃一整天。

晚上回到酒店，一次又一次地翻看着她的日記本，想着能更了解她多一點，也想知道她離開自己以後到底還發生了一些什麼。

江心在日記的扉頁記錄了她的心愿，她沒有出過國，沒有看過終年不化的積雪，沒有勇敢地去冒一次險，所以，她想到阿爾卑斯山去看看。

對於陳秋白來說，這其實不是什麼問題，不過是辦個護照，再支付衣食住行的所有費用罷了。可認真一算，最少也要花個四五萬塊錢，這對於江心來說，卻是一項難以承擔的費用。所以，江心直到現在都沒有護照，阿爾卑斯之旅也沒有成行。

那個時候，陳秋白沒有勸她，無所謂她去不去。可是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帶着她的照片去到那個她夢寐已久的地方。

阿爾卑斯山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天然景區，也是滑雪勝地。陳秋白於是報了個旅行社的滑雪之旅，到達了瑞士的英格堡小鎮。

行李不過一個小皮箱，裏面最珍貴的就是江心的照片還有她的日記本。

他從皮箱中拿出這兩樣東西，都放到了自己上衣的內口袋，貼着心口的位置。到了住宿酒店以後，他跟導遊說了一聲以後，便離開了團體，離開了酒店。一步一步地慢慢踏上小鎮一側的山上。

腳底踩着積雪，“嘎吱嘎吱”地發著聲響。這是江心在冬天丹城下雪的時候最喜歡聽到的聲音。那個時候她總是問他：

“如果我在路邊踩雪堆雪人，你們這兒的人會笑我嗎？”

當時，他是這麼回答的，“應該不會笑你，不過可能心裏會暗暗說你是個傻子吧。”

那個時候，江心是什麼反應？

他想了想，忽然笑了。當時，他說完便挨了江心一頓揍，一點都不疼，像極了撓痒痒。

收起回憶跟笑容，他抬眼望去，皚皚白雪，在山脊往小鎮望去，竟能看見絕美的黃昏景色。柔和的昏黃之色籠罩着整個小鎮，讓人產生了一種想一輩子看這景色看到老不想歸家的感覺。深呼吸一口氣，還能看到嘴裏噴出的白霧。他突然萌生出一股想要登頂的衝動。

沿着山脊，一步一個深腳印，不過怕了五百米之遠，他便開始大口喘氣。

真是太久沒有鍛煉了，連爬個山都要沒力氣了嗎？

他繼續爬着，每隔三百米便停下來休息一兩分鐘，到了山頂的時候手腳被凍得僵硬麻木的他竟一下子便跪了下去，直接癱倒在了山巔之上。

仰望藍天，沐浴在和煦溫暖的陽光之中。他懊惱地想着，為什麼當初竟然沒有帶江心來看看這個地方？這麼美的景色，這麼好聞的空氣，她該有多喜歡啊！

他拿出了江心的口袋，深深地看了幾眼，又將照片捂在胸口，雙手貼上，心裏微微酸澀。

江心，雪山、雪景，還有這樣美的黃昏，你都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