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敵友難辨
?“都愣着幹什麼，開炮啊！”突然降臨的迷霧打斷了機動警察們的瞄準，擔心誤傷的他們連忙停下了鏈炮射擊，這讓偽裝成警官的那名從者惱怒不已。
“可是敵人不在觀瞄系統上，隨便就開炮恐怕……”機甲裏面的操縱者們卻對這道命令很抗拒，儘管自己的長官是臨時的冒牌貨，自己可是貨真價實的空港警察，在鬧市區亂開炮的後果他們都不願意去承擔。
“切，到底是鄉下地方的人，給你們裝備都不會用！熱成像呢？心音追蹤器呢？全都用上不就能看到目標，區區一片霧氣罷了還能擋得住電子眼？”從者恨鐵不成鋼地呵斥道。
“我們早就已經把你說的都打開了，只是沒有信號而已……”機動警察們委屈道。
“嗯？”不好使？這倒是讓從者吃了一驚，她試着朝自己面前揮了揮手，果然路徑上的霧氣一觸碰到自己的右手便如陽春化雪般消散，但製造出來的空白空間很快又被霧氣填滿。
這片大霧是以阻隔偵測為目的的魔力生成物么……倒是怪不得電子眼會失效，不過究竟是誰半路出來阻撓自己行動呢？其他從者還是剛才那個偷溜了的店主？從者思考了片刻，心中下了決斷。
“沒辦法了暫時收隊，告訴你們的長官，我們承諾的投資會一分不少地打到你們賬上的。”丟下這麼一句話，從者便化成一團灰煙消失在機動警察們面前。
——稍後·港區中心部某別墅——
“我回來了……”從者現身在自己的御主身後，她的聲音十分失落，外貌也褪去警察偽裝換成了原本的無面人形象。
“聽你的口氣，事情似乎沒辦成？”御主的語氣倒是很輕鬆，並不打算責怪從者辦事不力的樣子。
“是，儘管事先準備了雙重的欺騙手段作為鋪墊我也只來得及消去對方一枚令咒，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是我沒能料到的事情。”從者低着頭沉重地說道。
“這樣啊……”御主放下咖啡杯伸手搓了搓自己鬍鬚稀疏的下巴，“你生前是不是跟對方那位從者有關聯？”
“？”從者表現出一絲疑慮，但沒應聲。
“從你這次異常的行動中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御主開朗地笑笑，“你的能力與其拿來對付肉身凡胎的御主不如直接對付魔力形成的從者更為高效，考慮到你以前的身份恐怕還不至於對敵人都下不去手吧？向來以行動效率為最優先的你既然沒有直接針對從者而是盯上了對方的御主，還是沒有要她的命而只是大費周章地抹去她的令咒，我只能認為你和那位從者以前有很親密的關係讓你沒法對她下手而是想將她的所有權奪過來為我們所用，這樣你們就可以像以前一樣並肩作戰了。”
“一切都如您猜想的那樣……”御主的洞察力實在驚人，從者也只能老實承認自己的打算。
“嗨，有這樣的打算就早說嘛。”御主不在乎地一擺手，“我只要求勝出這場聖杯戰爭的結果，具體行事還是要由你這個沖在前線的執行者來決定。在以不危害我的目的為前提下你可以隨意按照你的希望行動，只是我希望你在行動前最好跟我交代清楚，這樣我也方便給你提供支援。”
“您能這麼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從者心中暗暗敬佩，自己的御主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能立於萬人之上的企業巨頭，深諳用人之道，哪怕是對自己這樣的“非人類”也能做到一視同仁。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進行呢，乘勝追擊還是？”御主放鬆地往椅背上一靠，再次端起了茶桌上的咖啡杯。
“即便我有不使用寶具就不暴露從者身份的能力，經歷過這一次現在她們也會有所警覺了吧，正面衝突我是絕對無法對抗的，只能再行從長計議了。”早在向自己的御主報告之前，從者心中就已經有了下次行動的打算。
“不考慮一下直接對御主下手么？別忘了你是被作為刺客召喚出來的啊，我理解正面作戰不是你的專長，狙殺一個凡人對你來說還不算特別困難吧？”把咖啡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口，御主嘴角露出些微奇怪的笑容。
“這個……”從者語塞。
“喂喂，不是那個御主也跟你沾親帶故吧？”嘴上這麼問着，看樣子御主卻早已看穿答案了。
“……”從者以沉默作為回答。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相信在歷史上以狠辣無情著稱的第一任聯盟軍情局長官居然也有這麼溫情的一面啊。”御主頗有些嘲笑意味地揭起了自己從者的老底。
“歷史是人們理想化的產物，為了方便好記活着的人們總會把那些青史留名的故人臉譜化極端化，生前的我固然心狠手辣，但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啊。”從者的話不知道是在感慨還是在為自己辯解。
“嗯，那麼就請你以‘人類’的方式為我們的勝利好好努力吧。”這麼說著，御主收回了投在從者身上的目光，那暗示着這次談話已經結束了。
“我去準備下次行動的事宜……”從者哪裏會看不出對方的意思，點頭淺鞠一躬便化為灰煙消失了。
“能讓你下不去手的朋友啊。”居高臨下俯視着市區還未散去的那片大霧御主嘆了口氣，“翻遍史書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位救世英雄了，希望她不是因為後悔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才來重返現世的吧，不然我就只能……”
——同時·貧民區某處——
“呼，到這裏應該可以甩開他們了！”扯着主從兩人一溜煙跑到了大霧的邊沿，帶領兩人脫離險境的人才停下了腳步喘口氣。
“呵……哎，是你？”一路被牽着跑的時候李煙波就覺得這個手感有點熟悉，終於恢復了視野她才發現果然把自己給救出來的正是那位當初把自己扔下來開溜的少女店主。
“你不是把我們扔下走掉了么？”比起李煙波的驚訝，李靜雲就直接得很了。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啦，沒想到那幫警察是奔着你們去的，這我可不能把你們放跑了，不然我的店的損失誰來陪。”少女噘着嘴道。
“哎哎，要算在我們頭上嗎？！”李煙波頓時深受打擊，本來以為碰上了好心人，沒想到是逼債的。
“不算在你頭上算誰頭上？你沒看出來么，那幫襲擊我店鋪的匪幫跟警察其實是一夥的，他們聯合演了這麼一出其實就是為了打你們個出其不意，事實上你也中招了不是么，你看看你手上的聖痕，有三分之一已經被損壞了啊。”少女指着李煙波的手背提醒。
“這……”李煙波抬手一看果不其然，原本清晰的圓弧形令咒最外層已經在剛才的未知攻擊中被磨損成了殘缺不全的模樣，附在上面的魔力也感知不到了，怪不得那時候自己感覺到了極端的疼痛，感情那個偽裝成警官的從者真正盯上的是自己的令咒，而令咒則是跟自己的魔術迴路連接的，被人直接打擊魔術迴路當然會有那樣的痛感。
“你看我沒撒謊吧，所以我是被你給牽連了才對，你說你是不是該給我點賠償？”少女一副我賴定你了的嘴臉。
“是、是嗎？”不知所措的李煙波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李靜雲。
“也許是吧。”李靜雲不置可否地一聳肩膀，她生前就不擅長陰謀和詭辯，成了英靈后更不要指望在這方面有成長了。
“可我實在沒錢了啊！”你是我的從者倒是替我說兩句啊，李煙波差點沒給李靜雲氣哭了。
“唔，沒錢是吧？”逼債少女聽完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可我這邊也是被你牽連得家都被人砸了啊，這麼著吧，你現在有沒有固定的住處？”
“有是有……”不知道少女打算着什麼，李煙波警惕地看着她。
“你用不着擔心什麼，我又不能把你賣了換錢再說你也換不了幾個錢，牧野這鬼地方只有人命是最不值錢了，只是在我找個地方重新安頓下來之前需要個臨時的住處，借你家住兩天總沒問題吧？”見對方臉色不善，少女稍微舒緩了一下氣氛笑道。
“……”李煙波沒表態，眼睛只是往李靜雲的方向猛瞟，似乎認為李靜雲來做決定能比自己靠譜些。
“可以，不過你若想來就要做好隨時應戰的心理準備，那群人既然盯上了我們想必不會輕易一次攻擊就放棄的，到時候牽連到了你身上可別說我們沒提醒過。”李靜雲無所謂道。
NICE！李煙波心中暗豎大拇指，果然薑是老的辣英雄就是英雄，拿安全問題把對方嚇住也算個好的解決方案。
“哼哼哼，他們不來則已來了更好，砸爛我家房子的賬我還要跟他們算算呢！”結果少女不但沒被嚇住反而更來勁了，她冷笑着捏動自己的小拳頭，一副要把侵略者揍回姥姥家順便把李煙波的房子也砸了的堅毅表情。
“你要是這麼考慮的話我就無話可說了，御主你覺得呢？”李靜雲一攤手看向李煙波。
“我還能說什麼啊……”李煙波也只能無奈地答應了。
“頭一次看見要讓自己的召喚物替自己做主的召喚師。”李煙波的軟弱態度讓少女看得嘆了口氣，“對了既然要住在一起就得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瑪利亞，大家都叫我魔女瑪利亞，你呢？”
“李煙波。”李煙波很是尷尬地咧咧嘴，“以後多指教了。”
“啊，多指教了。”少女自來熟地上去一拍李煙波肩膀，“你家在哪兒，我這午飯還沒着落呢。”
“額，這個嘛……”李煙波給問得一陣木然，她抬起頭看向陌生的天空和街景，沒一處是自己認識的。
自己這是給拉着跑哪兒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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