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自從李默群官復原職后，與影佐的關係更近一層，一時之間在76號更加呼風喚雨。連帶着唐山海夫婦也跟着沾光，行動處恨不得人人巴結唐山海，連蘇三省也對唐山海夫婦更加畢恭畢敬。行動處那些拜高踩低之人，人前巴結人後八卦，一時之間唐山海的家事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說他這個二分隊隊長當得成功，被一分隊隊長搶了老婆，被三分隊隊長帶着老婆捉了奸。唐山海仍然謙謙有禮，工作上認真負責，只是在人前不怎麼搭理陳深。

徐碧城因為唐山海跟宋雨蝶密切的關係非常傷心，反過來又想到了自己跟陳深，於是減少了跟陳深的來往，她不想讓唐山海心裏難受，可是唐山海告訴她，要適當跟陳深接觸，才能坐實流言蜚語。

“這可是你讓我去的。”徐碧城聽到唐山海讓她跟陳深保持聯繫心裏有點生氣。

“我只是讓你跟他聊天，沒讓你有肢體接觸。”唐山海雖然知道上次“捉姦”是為了掩護陳深，二人確實沒有姦情，可一想到徐碧城趴在陳深身上的場景心裏就一陣難過。

徐碧城每天晚上都摟着唐山海，唐山海先是掙扎了幾次，后就任由徐碧城抱着睡。他一翻身有個硬東西隔了自己一下，伸手摸過去是個小袋子，也綉着蓮花，裏面裝着徐碧城的嫁妝羊脂玉。原來徐碧城這幾天在繡的是這個，她抬起頭看他，滿臉笑容：“原來那個洗不出來了，我新綉了一個。我繡的不好，本來想綉對鴛鴦，可是我奶娘她們以前都說我繡的鴛鴦像鴨子。”說著笑彎了眼睛。

唐山海握着羊脂玉和袋子，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這個玉還有徐碧城還能回到自己身邊，想起送走徐碧城那時候的心境，至今感到悲哀和無奈。

“這個是你娘留給你的，還是放在你身邊吧。”唐山海裝好玉塞到徐碧城手裏。

徐碧城又塞回到山海手裏：“我的嫁妝當然得給你啊。再說我都收你聘禮了，還是那麼一大堆。”想想那些聘禮，抗戰勝利后還真是什麼都不用幹了。

“山海，你家裏這麼有錢，你跟大哥還都去抗日，真是了不起。”徐碧城對唐山海以及大哥唐榮海由衷地敬佩。

“人活着總得做點有意義的事。我家雖然富貴，但國家危亡，國破則家亡，我保衛祖國也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保衛千千萬萬同胞的家。”

“你放着富貴生活不過，做這麼危險的工作，是真的了不起。”徐碧城滿臉崇拜。以唐山海的家世，兄弟倆可以直接出國躲開戰火過着愜意的生活。

“危險的工作也總得有人做，我比別人更有條件學得多得到的多，自然付出就得多。愛國之心是不分富貴的，你一個千金小姐不也跟我做同樣的工作？”

徐碧城想想自己的初衷只是為了陳深，尷尬地咳了幾下，唐山海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抿嘴一笑：“初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確實為抗日出了一份力，更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活下去，活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唐山海摟着徐碧城的手收緊了。

徐碧城抬頭望着山海：“你也要活到抗戰勝利，山海，我們會白頭到老的。”說完碧城把頭靠在山海的胸膛，憧憬着未來。

影佐將軍的生日到了，李默群怎能放過這個阿諛逢迎的機會。華懋飯店被日本憲兵隊團團包圍，只有有頭有臉的人才被邀請。李默群為了給唐山海鋪路特意帶他來，陳深聽說有很多從蘇州來的美女求着畢忠良帶他來參加，蘇三省根本沒資格來。

飯席上，影佐看上了一個上菜的服務員，摸了手，服務員忙縮回手轉身出去。一桌人略顯尷尬但都裝作理所應當的樣子。吃完了飯，李默群領着眾人到舞廳，舞廳里的舞女和新從蘇州運過來的舞女們一字排開供影佐挑選。影佐從頭看到尾沒有一個相中的，李默群會意讓人綁來了那個女服務員。

那個女服務員跌坐在地上流着淚顫抖着，影佐蹲下身去，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對她的長相十分滿意，女服務員流着淚說：“我不是舞女，我只是服務員，我不做那種事情的。”眾人站在旁邊賠着笑。

李默群對她說：“影佐將軍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要不懂事。”語氣雖平淡卻露出陰狠。陳深和唐山海抑制自己的憤怒，努力擠出笑容。宋雨蝶按耐不住想上前去阻止，被唐山海一把攔住。唐山海摟着宋雨蝶的腰，故意拋個媚眼給她，在外人看來二人是在調情，宋雨蝶方知自己差點犯錯，於是回了個媚眼，轉身走出去了。

影佐瞟到了唐宋二人的動作，站起來，對一眾人說你們大家也都挑一個，不必客氣。李默群已經挑了一個嫵媚的女子，畢忠良和陳深也各自隨意挑了一個，只剩下唐山海在那裏站着。影佐審視了下唐山海，說：“你怎麼不挑？”李默群只當唐山海礙於自己在這裏不好意思，馬上走過來對唐山海說：“男人嘛，逢場作戲，不要掃興。”唐山海尷尬地笑了下，想這種情況也只能挑一個了，剛想到這裏一個舞女主動走過來，摟着唐山海的脖子，唐山海一看嚇一跳，正是那個在國立醫院逃跑的女GD。其他舞女轉身走出去。

眾人見唐山海看着舞女發獃，都露出了笑容，唐山海一把摟住她。此時影佐已經把那個女服務員衣服扒開，李默群和畢忠良都很尷尬，陳深和唐山海努力抑制胸中怒火，臉上還得擠出笑容。李默群先帶着女人離開，另開了個房間，其他人也都被帶到各自房間。唐山海跟GD黨一路擁吻到房間，剛關上門，他就把她推開，微笑着說：“美人，我怎麼看你這麼面熟呢？”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就是那個被捕的然後從國立醫院逃跑的啊。你審問過我，你不記得了？”女人流着淚微笑着。

唐山海沒想到她如此坦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承認還是不承認，心想難道GD今晚有行動？唐山海審視着她沒吱聲。誰料女人一把摟住唐山海，“我愛上你了，為了你我從東北逃到這裏，我就是為了找你才回的上海。”唐山海睜大了眼睛，腦子裏飛快地轉着。“小姐，我實在想不起來你了。”唐山海準備裝糊塗了。

“我叫方華。”她確實愛上了溫文爾雅的唐山海，從東北逃走，組織知道后，索性派她前來策反唐山海，但陳深沒有告訴她唐山海的真實身份，她只當唐山海是個真漢奸。不過方華也打定主意，能策反更好，策反不了也要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