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內出軌
奉凰沒想到自己一覺睡到了傍晚,她剛想起身卻看到沙發上眯着的白景暝。
當他急匆匆地從國內趕過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奉凰有一種莫名的心安,雖然他不提國內的項目,但奉凰也知道這個項目很重要。十幾個小時的時差,導致白景暝幾乎是連軸轉,國內的項目不可能因為他走而暫停,這兩天電話會議和視頻會議不斷,半夜醒來書房的燈總還是亮着。
奉凰也知道白景暝多麼在乎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她仍記得得知自己懷孕那一刻白景暝的“故作鎮定”,他好像不在乎。但當他飛回美國,那反常地“焦慮”,那種讓人心疼地恐懼。而後他看到的是白景暝種久違的“孩子氣”,他就像一個孩子,希望和所有在乎的人分享這個喜悅,他在炫耀。
而後,他開始思考後續的問題,孩子的出現讓白景暝開始考慮更多,他看似隨意的一句,要不我不回去了,卻讓自己動了心。分居兩地的生活,實在是有些累。
懷孕后白景暝來美國的頻次明顯增加,他每個月都會抽時間過來,即使有時候停留的時間還不及往返在路上的時間。奉凰也能看出來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他們有討論說孩子的名字,嬰兒房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沒想到卻出了這個事情。
白景暝說想要個閨女,不知道是不是也怕兒子隨他太皮,可閨女隨他的話怎麼能讓人省心?
“醒了?”白景暝醒了,一手按着太陽穴,掩飾不住的疲憊,他起身走到了奉凰床邊,“叫點東西吃?”
“我們回去吃?”對醫院的排斥讓奉凰不願意多留,白景暝卻遲疑了,太了解了彼此,所以看白景暝的反應奉凰就猜到了醫生會診的結果,“爸媽知道了嗎?”
“我還沒告訴他們。”白景暝雖有猶豫,但還不想讓這種猶豫影響到奉凰,“醫生建議儘快確認手術時間。”
提起這個,白景暝還是有些莫名的煩躁,他極力控制自己,但事情顯然超過他的掌控,說實話他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檢查結果,陽性就陽性,不過是篩查找原因,因為即使是陽性他也有一套應對的流程,還有反轉的機會,可奉凰這頭卻沒有任何扭轉的餘地,風險太高,他不願意等。
“你想吃點什麼?我讓人準備點吃的。”白景暝不願意詳細聊,奉凰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並且不準備和自己商量,她看着白景暝沒有答話,白景暝避開了她的眼睛,緩和了語氣退了一步,“或者我們回去吃。”
回去的路上車裏安靜地可怕,擔心的司馬夫婦在回程中途打來了電話,白景暝沒有太多的解釋,只是說正在回來的路上,可能需要手術。
奉凰雙手環胸坐在後排,能看到的只有白景暝的側臉,車裏的氣氛說不上的壓抑,讓奉凰想起了白景暝受傷后的那段日子,也是這條路。
那段日子也很難,生理上,重傷之後體力和精力的急劇下降讓白景暝很不習慣;心理上,雖然有心理醫生的介入,但還是出了問題。
奉凰會故意讓白景暝接送自己上下班,可他總是一言不發地開着車,不再提工作,不再提復健,好像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餐桌上異常壓抑,奉凰胃口不好,草草吃了幾口就上樓了。白景暝也就吃了幾口,國內的電話又來了,於是起身離開餐桌等飯菜冷透了也沒有回來,一桌子菜卻沒有一個人有胃口。
白景暝在書房忙到了半夜,出了書房準備去客卧湊合一晚,卻見主卧燈還亮着。他想了想去客卧洗了個澡衝掉了滿身的煙味,推開主卧的門,奉凰果然沒睡。
“怎麼還不睡?”白景暝躺在奉凰身側,伸手輕輕抱住了她,他當然是明知故問,床邊攤開的筆記本上,寫的還是下午醫生討論的那些詞,白景暝皺眉突然有些煩躁,“睡吧。”
奉凰拉着白景暝的右手慢慢下移,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我想再等等。”奉凰的聲音很輕,十指相扣,奉凰握住了白景暝右手,微微按了下去,“你也能感覺到她,等下一次產檢,我們先等等。”
白景暝的眉頭緊緊皺起,如果不是下午的體檢報告,他可能會,甚至說更傾向於再等等,可他知道,再等下去希望渺茫,而每多等一天,奉凰的手術風險便增加一分,孕期的風險更是未知,他不想讓奉凰冒着生命危險去追逐這微乎其微的希望。
“別亂想了。”白景暝深吸了口氣,抽出了手,心裏是抑制不住的煩躁,他起身從床上下來,“睡吧,我還有點事沒做完就不陪你了。”
“小白。”奉凰拉住了他的手,“我想要這個孩子。”
“我約了周一的手術。”白景暝改變的主意,沒有給奉凰再次選擇的機會,也堵上了奉凰的退路,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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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開始懷疑自己,自信就會變得很脆弱。
你越想快,就越容易出錯。
信任,其實是最脆弱的東西。
當白景暝在奉凰手機上看到秋嵐的照片時,他覺得脊背發涼,野獸般的直覺讓他的話脫口而出,“誰給你的照片?”
他伸手去拿手機,奉凰收手將手機握在胸前,白景暝的反應讓她本能得防禦,她皺眉看着白景暝,白景暝幾乎是沒有停頓,第一次,白景暝對奉凰動手,搶了她的手機。
密碼他是知道的,所以解鎖手機毫不費勁。照片里,穿着紫色晚禮服的秋嵐站在白景暝身側,白景暝穿着深藍色的西裝,臉上帶着笑容,兩人手裏都端着酒杯,看姿勢正在和背對着鏡頭的人聊天。白景暝認得這個環境,這套衣服,這就是回國前的那一晚。
白景暝滑動照片,接下來他又看到了幾張自己和秋嵐的合影,不同地點,不同時間段,不同角度,很專業的拍攝,不是巧合和偶然。
“你找人跟蹤我?”白景暝太急於知道答案,問得過於直接,而從奉凰的臉上他也看到了答案,不是奉凰。所以他甚至沒有等他回答,熟練地逐一確認照片的拍攝信息,然後打開了手機中的各類社交軟件,然後是郵箱,奉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操作,突然覺得有些可笑。白景暝甚至不需要自己給出答案就能從自己的反應知道答案,而他連給自己回答的時間都沒留。
白景暝是有經驗的,至少從他的操作熟練程度、流程熟悉程度及效率上來說他很有經驗,所以他很快地找到了照片來源的那封郵件,他看了一眼奉凰,沒有說話。只是將屏幕的截圖及相關照片一起發送到了自己的手機,然後撥通了電話。他沒有迴避,電話是打給OCEAN的技術部,他讓人去查,查發送人的信息、背景,查一切可能查到的信息。
他把手機遞還給奉凰,轉而撥通了孟宗政的電話,電話撥通的過程中,奉凰終於有了說話的寄回,“你不解釋一下嗎?”
“她是我的助理。”奉凰沒有接手機,電話接通,“我是白景暝”,白景暝將將手機放在一邊的茶几上,他沒有迴避奉凰,讓孟宗政收郵件,確認照片拍攝的時間、地點,查當地的監控,排查可疑人員。
白景暝一系列的操作讓奉凰有一種錯覺,婚內出軌的是自己嗎?
“他只是我的助理。”等白景暝囑咐完孟宗政才繼續了剛才的答話,但他當他沒給出更多的解釋的時候,電話又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照片里的人的名字。白景暝看了一眼手機,按了下電源鍵,拒接了電話,將手機面朝下放在了桌上,可馬上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這次並沒有掛斷,只是暫時靜音,“我還有點事情,你好好休息。”他頓了一下,“準備手術。”
白景暝往外走,奉凰也沒有攔,直到他的手搭在了門把手上,按下門把手,即將拉開的時候奉凰才叫住了他,“白景暝。”
白景暝站住,奉凰很少連名帶姓地叫他,她會叫他小白,叫他景暝,卻極少叫他白景暝。
“手術之後,我們一起回國吧。”白景暝轉身看着奉凰,剛確認懷孕的時候,在這個房間裏,他們也說起過這個問題,當時白景暝是猶豫的,而現在白景暝是拒絕的。檢的陽性和剛才的照片讓白景暝不再考慮這個選項,可奉凰給出的另一個選擇是,“或者我們協議離婚。”
“什麼?”白景暝合上門轉過身來,但他沒有往屋裏走,他站在門口,皺着眉頭,他沒有聽錯,奉凰給了他兩個選擇,回國或者協議離婚。他知道奉凰是誤會了,可是他能說什麼?他應該說什麼?他知道跟蹤的人不是奉凰派過去的,他知道奉凰怎麼看剛才的一切。
“明天手術前。”奉凰又聽見了白景暝的手機鈴聲,然後又被白景暝按下,沉默被打破,奉凰接著說,“你去忙吧,考慮一下,明天手術前告訴我一聲。”
白景暝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她只是我的助理。”白景暝皺着眉頭,卻沒有更多的解釋,他也明白自己態度的轉變才是關鍵,可他卻不能說。
按下的手機再度響起,白景暝接起,小聲說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他剛想對奉凰說什麼,奉凰卻比他先開口,“你去忙吧。”白景暝的話被堵住,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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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查方案確認,今天是第一天,所以白景暝的病房就在奉凰同層,自然不想伸張,所以門口還是設置了安保,對外說是辦公,白景暝自然也沒有換病號服。
白景暝雙手停留在鍵盤上,眼睛卻盯着書桌前的空地,律師連夜起草了離婚協議,白景暝確認完就簽好了字,然後再回來上面也簽上了奉凰的名字。
奉凰讓自己帶一句話給白景暝,“白景暝,你還真是捨得。”
捨得?什麼捨得?
思緒被打斷,病房門被突然推開,進來的是司馬,還有門口的安保,安保剛想攔白景暝就讓保安出去不用管屋裏的事情。司馬要進來,誰能攔得住?
“你在幹什麼?”司馬徑直走到了白景暝的書桌前,估計這會兒三叔也知道了吧,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國內的項目談判在繼續,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白景暝合上電腦,站了起來。
“很重要?”律師說簽字的時候奉凰父母都在場,所以自然是知道了,協議在奉凰簽字的那一瞬間就生效了,所以似乎又恢復到了師徒關係。
“最近比較重要的一個項目,時間有點緊....”白景暝的話被司馬揚手的一巴掌打斷,耳朵里嗡嗡的,他的聲音很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所以會比較忙。”
離婚協議就放在白景暝桌子上,司馬翻看着,白景暝也沒有攔,早晚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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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