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兵權”
回到會場之後,白景暝並沒有進一步的安排,回來的車上也是一言不發,回來之後就直接進了書房。
孟宗政只知道是奉凰出事了,不該問的不問,他定好了機票卻開始發愁,接下來的日程全變,白家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但白景暝肯定會走。
明天的參觀倒是好安排,但後天一早開始的談判卻是變都來不及了。預案里確實有考慮過各種意外,也安排了各種處理預案,但唯獨沒有料到的是白景暝會缺席整個談判,但現在從白景暝的態度來看,是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手機響起,孟宗政看了一眼屏幕,接通了電話,恭敬地叫了一聲二爺。
晚宴快散的時候,白雲楓就打了個電話過來,當時也是聯繫不上白景暝,孟宗政說還沒結束的時候那頭說讓白景暝結束了回了電話。回程車上孟宗政提了,但按現在的情況下,白景暝應該是沒有回電話,而白雲楓聯繫不上,自然就又打到了孟宗政這裏。
“四少可能喝醉了。”孟宗政只能找這個借口去糊弄,“回來路上就吐了,有點不太舒服。”孟宗政說的是實話,回來路上白景暝唯一說得一句話就是讓司機停車。
聽孟宗政這麼一說,白雲楓沒有追問,白景暝雖不愛喝酒,但卻很少喝高,可能也是今天情況特殊。於是他又囑咐了孟宗政幾句,讓白景暝醒了回電話。孟宗政答應着,白雲楓卻突然問起來白景暝體檢的結果,孟宗政不確定是不是白景暝自己說了這事兒,只好說,“詳細的體檢報告要過幾天才能出來。”也是實話。
白家的重視讓孟宗政有些擔心,白雲楓一個個電話只是想知道今晚的情況,之前從沒有這種情況。
孟宗政穿過餐廳,從院子裏繞到了書房的窗戶邊,書房的窗帘拉着看不到裏面具體的情況,只能從縫隙里透出的些許亮光看出:燈還亮着。孟宗政靠近也沒聽到什麼動靜,等了一會兒就回到了客廳。
他收拾了一下,合著衣服在沙發上躺下,能眯一會兒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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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宗政再次睜眼的時候看到了白景暝從主卧的方向出來,他穿着浴袍,頭髮還濕着,看起來剛洗過澡。見孟宗政坐起來,就從廚房裏拿了水坐到了沙發邊。
“你留在國內。”白景暝喝了口水,孟宗政點頭,打開筆記本寫下來日期,撇了一眼牆上的鐘,四點三十五,天還沒亮,“我一個人走,白家那頭我會自己交代。”
白景暝原計劃是帶孟宗政一起飛美國,但是考慮了再三還是覺得留下更好一些。一方面,需要留個人看着,秋嵐來的時間不長;二是帶孟宗政過去也沒有太大的用處,還不如留這頭還有個照應。“我飛美國之前會打個電話,你等他的安排。”
“是。”孟宗政點頭,他仍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不該問的不問,這麼多年造就習慣了。
“是私事,奉凰....”白景暝頓了一下,接著說,“孩子那邊有點問題。”
聽到這個答案,孟宗政不由鬆了口氣,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不是OCEAN。
如果是奉凰,而且是私事的話,那怎麼也就明白了為什麼是這樣的安排,不管這個項目這個談判是有多麼重要,他也會儘快走,趕回美國。但能讓他這個時間走的話,孟宗政突然明白了大概,也明白了為什麼白景暝會緊張成這樣。
對,這是今年開年的第一個大項目,也是今年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個項目,白景暝沒接手之前就來來回回談了小一年,白景暝接手之後雖然對方公司老總很欣賞白景暝,但也不妨礙項目的反反覆復。
現在走自然是不合適,但是談判可以慢慢聊,項目甚至可以不做,白景暝想了一夜,也只是在想怎麼在自己離開的情況下,把影響降到最低。
“你不用送我,帶着秋嵐直接去白園。”白景暝把人留下了,自然也要囑咐到位,“我會和他們解釋,你倆全力配合。”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白景暝自然需要解釋,為了奉凰,為了孩子。
“那,計劃要變嗎?”孟宗政問,有些遲疑。如果執行人是白景暝,他什麼都不會問。但別人的話,未必放心。理智上來說,孟宗政想勸白景暝留下,如今遠程醫療和通訊都很發達,美國也有Arthur坐鎮,也算是自家醫院,白景暝去也不過是陪着。但這頭不一樣,一句話不同人或者說不同時間點說出來,就會有千差萬別,七寸不太好捏。
“讓他們決定。”白景暝也摸不準,到了這一步肯定要白雲楓的介入,甚至是老爺子的介入,不過至少有一天時間來準備。
孟宗政點頭,讓他們決定,所以此刻的白景暝拱手交出“兵權”,做了“逃兵”。
自此這個項目若“成”,他白景暝不但不能邀功,還要認錯;若“敗”,他白景暝自然要提着藤條進書房請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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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帝都,打開手機便是未接的短訊提醒和各類留言,他撥通了白雲楓的電話,看着窗外的停機坪,聽着電話里的嘟聲,等待電話的接通。
白雲楓沒有讓白景暝回來,因為他知道攔不住。他也沒有提項目的事情,因為工作交接已經在進行,白景暝留下的資料,留下的孟宗政和秋嵐已經在交接細節工作,第一份需要白景暝對接的資料已經發出,白景暝已經收到了郵件提醒。
他問的是奉凰。
“孩子的情況不太好,可能需要手術。”白雲楓能聽出來白景暝的迴避,但這種迴避不是針對自己,而可能只是他自己不想面對,“還沒確認,只是可能。”白景暝的這句補充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的,而不是手機那頭的白雲楓。
“郵件我收到了,我馬上開始處理。”白景暝迅速轉移了話題,白雲楓沒有追問,說了新的安排,然後掛斷了電話。
熟悉的航線,白景暝不記得自己飛了多少次,可這次卻格外漫長。
打開電腦,連上飛機上的無線網絡,白景暝用工作將自己填充起來,一次又一次的視頻會議,無數的文件確認,雖然忙着,可沒有時間過得飛快的感覺,只覺得是煎熬。
另一頭,白景暝只知道Arthur把奉凰送回家了,奉凰說等他回來再說。Arthur問怎麼辦,白景暝只好說,等我回來。別的,似乎也沒有什麼辦法。
飛機降落,出關,出機場,回家,熟悉的環境讓白景暝鬆了口氣,總算是回來了。
開門的司馬夫人見白景暝回來也是一喜,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對屋裏的司馬喊,“景暝回來了。”
廳里沒看到奉凰,白景暝準備直接上樓,卻被司馬夫人叫住,“你先等等,我準備口吃的,你帶上去給奉凰。”
白景暝和司馬在一邊坐了下來,司馬給他倒了杯茶,“醫生說孩子的器官發育有些異常,建議複查。現在就是排畸的檢查,放平心態,畢竟月份還不算太大,查出問題嚴重及時止損也是好事。”
白景暝握着茶杯,沒有說話,他早已從Arthur那裏知道了細節,所以才着急趕回來。
“奉凰應該也和你說了。”司馬看白景暝臉色不好,也猜不到白景暝的心思,就直截了當地問了,“你怎麼想?”
白景暝低頭放下茶杯,轉動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心臟有問題,還是要看嚴重程度。白景暝不是太了解這部分的問題,但是他知道這個問題不會簡單。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白景暝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對司馬說了句抱歉,按下接聽鍵起身接通了電話,“什麼事?”
司馬微微皺眉繼續喝茶,司馬夫人在廚房忙活着,白景暝從背包里拿出了電腦,就在餐桌邊打開了。通話並沒有持續太久,白景暝忙完合上電腦回到了茶海邊,“抱歉,公司....”
司馬打斷了他,讓他坐下,將杯里沒有熱度的茶換掉,“你怎麼想?”
白景暝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做好了安排,“我已經聯繫好了醫院,安排專家會診。”
司馬點頭,沒有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