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其實就算是現在的小天狼星，也很像貝拉。他沉默寡言的樣子，真的跟她們在霍格沃茨最後那幾年差不多，那個時候貝拉沒對她表白，卻也沒對她道歉。那個時間段持續了兩年多，從五年級下半學期開始，她就不帶頭欺負她了，在公共休息室里見着她的時候，就只當沒看見，看到別人欺負她的時候，會皺着眉頭說一句，別打擾她複習。然後那些有眼力見的人就散了，沒眼力見的人再鬧，她就上去給人幾個巴掌，理由是吵到她了。被打的人不敢反抗，要麼是哭着跑開，要麼灰溜溜的忍氣吞聲，當然這是在公共場合。
在私下裏，貝拉會趁人不注意闖進她的寢室，把課堂筆記塞給她。只是那個時候的瑞文在忙着背公式，對OWLS的考試內容一點都不上心。所以貝拉特意做好的筆記，在遞來的時候，就被瑞文扔到一邊。那個時候貝拉會很生氣，會忍不住想要打她，但揚起手半天，最終又悄聲無息的放下了。
再後來上六年級的時候，她連揚手的動作都沒有了，可是她們也不說話。全部都交流都靠‘性’。只要她一闖到她的寢室，就會發生關係。開始的時候瑞文會反抗，可是沒多少力氣的瑞文抵抗不了在球場上能把男生打到醫療翼裏面的大小姐。後來她就不反抗了，由着她做，等她做夠了再推開她，那個時候她們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那幾乎持續了一整年，沒有任何交流，只有肢體接觸，那個時候的她像是屬於大小姐的洩慾工具，大小姐想來就來，玩夠了就走。不過那個時候，已經上六年級的瑞文不會被人欺負了，因為樂於欺負她的人，都被大小姐打過了一圈，那些低年級的人，更沒資格去欺負。雖說還是被孤立的，但是幸虧這個，她能安安靜靜的學習麻瓜的天文和物理。
不過總有不長眼的神經病，她靠着從學校救濟金裏面剋扣出來的錢買的那些二手輔導書被人家拿去燒坩堝。瑞文氣哭了，因為她真的沒錢再買任何輔導書了，哪怕布萊克把燒她書的人打進醫療翼，這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瑞文哭了很多天，那個把她當成洩慾工具一樣的布萊克還是不說話，然後在某一天，她又闖進了她寢室，從書包里倒出十幾本嶄新的輔導書。那裏面有的是她用的上的，有的是她用不上的。
瑞文不哭了，然後她們又發生了關係，在這過程中，還是一句話沒說。但是這回布萊克沒有像往常一樣，結束就走。瑞文推她，拒絕她的抱，可是布萊克那雙手臂牢牢的把她鎖在懷裏，讓她無法抵抗。
打那以後，她們的交流不止是發生關係，還有發生關係后，大小姐的強行擁抱，亦或者是發生關係之前，大小姐沉默的躺在她寢室的床上，有時候看黑魔法書籍，有時候看課堂筆記，有時候什麼都不看，就看她。那個時候的瑞文一般都趴在用魔法課本搭起來的簡易書桌上刷題，有的時候也會背古代如尼文，不過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像是她們兩個全都是啞巴。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七年級，布萊克碰倒了她的簡易書桌，墨水把她沒用過的練習冊和沒看過的書弄髒了，怒火中燒的瑞文拿着那些用來墊桌腳的魔法課本丟向了布萊克，叫罵出聲。
——你瞎啊！沒長眼睛！
——對，對不起。
這是持續了這麼久的詭異生活后，第一次語言交流。而這樣的開端也終於是打破了在這間簡陋寢室里的無盡沉默。
大小姐會問她需要什麼樣的書。瑞文偶爾會說，然後就會給她找來。但是當瑞文不說的時候，大小姐就只能自己猜，然後會主動做些多餘的事情。比如說把用一塊木板和魔法課本搭起來的書桌換成一張真的桌子。當大小姐看到瑞文沒有因此而生氣，也沒有拒絕的時候，她悄悄的鬆了口氣，膽子又大了一點，把瑞文那些又舊又不合身的袍子換成了新的，還在內襯裏面用黑線綉上了布萊克家的徽章。她就是這麼一點一點大膽起來的，當然，這些全是在私下裏，等到了在別人面前，大小姐又是另一種表情，她把瑞文當空氣，但會緊盯着那幾個對她不懷好意的人，無論男女。
現在的小天狼星就像那個時候的貝拉，沉默寡言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就是能為你做全世界的事兒。
可這不是愛，這是悔恨與自責，就像那個時候的貝拉。瑞文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時候的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也比任何都清楚此時此刻的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
“到。”
不在軍隊，但仍回答的一絲不苟，瑞文看着站着筆直的男人笑笑，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說，“這又不是軍隊，不用這麼嚴肅。”小天狼星抿抿嘴，說了一句沒必要說的抱歉。瑞文讓他繼續記錄微生物，自己抱臂靠坐在桌邊，看着英俊的不得了的男人說。
“我聽雷爾說，你念書的時候差點殺了西弗勒斯。”
觀察顯微鏡的動作微頓，小天狼星抬頭看向瑞文愧疚的說。
“我以前只覺得那是一個玩笑，現在不那麼覺得了。”
瑞文點頭，“換成是我也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的，斯萊特林大部分的人都特別記仇，像是你姐，一開始求我原諒的時候，我可沒少給她苦頭吃。”
小天狼星沉默，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但是瑞文不在乎這些，瞄了一眼顯微鏡說，“它死了么？”
“沒有。”
這是瑞文養的寵物，是活細胞，她讓小天狼星把它養活，但是瑞文總是盼着它死。小天狼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就只能聽話的按照瑞文說的方式養，供水，供氧，然後每天來這裏看它什麼時候死。
“又活過了一天。”
瑞文說，小天狼星點點頭，但不知道說什麼。
“這麼說雖然有點對不起雷爾，但是事實就是你是你姐最喜歡的弟弟。”
小天狼星，“……”
瑞文開始了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因為你最像她，在幾個弟弟妹妹中也最離經叛道。”
“對不起。”
小天狼星說這話說的毫無道理，但是瑞文聽懂了。她拉過小天狼星的手，白皙和古銅重疊在一起，古銅大了白皙一大圈，但是白皙扣住了古銅，很親昵。
瑞文問，“疼嗎？”
小天狼星，“什麼？”
瑞文說，“這次受傷。”
小天狼星張張嘴，又閉上了，頓了一下說，“我沒受傷。”
“你姐想說謊的時候幾乎沒人能看的出來，但被人問到就是這樣，先頓一下，然後再說，特別容易被看出來。”
“對不起……”
“呵呵。”
瑞文笑，鬆開了他的手問。
“這次是幾等功？”
“……一等。”
“乾的不錯。”
瑞文說著扭頭走回床邊，從床底下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錦盒，擱在小天狼星的手邊。
“禮物，打開看看。”
是一隻手錶，和雷爾的一模一樣，只是它停在了兩年前的某一天，那上面的數字刺眼奪目，是小天狼星最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一天，這甚至讓他煞白了臉，可瑞文好像是看不見，又或者是不稀罕去看，更不管他此刻心情幾何，冷酷無情的去說一些故意戳他心窩子的話。
“你姐曾經放棄過你，她不想為了救你把我交給伏地魔，她把這個決定告訴家裏后，她哭着跟我說，她心情特別不好。”
“瑞文姐，我——”
“你聽我說完。”瑞文說，“但是那會兒，我沒搭理她，那兩天我一直在忙着算降維彈的公式，但是我知道她會做什麼選擇，從她正式和伏地魔決裂那天起，我就設想過，如果出現這種事兒，她會怎麼選，她選的和我想的一樣，所以一點都不意外，如果她真的因為我而放棄了你，那才是意外呢。”
“對不起。”
小天狼星喃喃的說，瑞文笑，搖頭道，“這不是你錯，伏地魔想要我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通過你們兄弟二人來抓我，還可以順便報復你姐，這種好事兒他不會錯過的。”
“你恨姐么？”
呢喃的問話，讓瑞文笑出了聲，她沒給肯定答案，也沒給否定答案，她問，“你恨她么？恨她想放棄過你？”
小天狼星搖頭。
按照道理來講，瑞文這個時候應該順勢表示一句，‘我也不恨’等等，這才是安慰人的話，但是瑞文沒有，她既沒有說她恨不恨的話，也沒有搖頭或是點頭，她避開了這個話題，然後用一個更鋒利更尖銳的問題把小天狼星的心口戳出一個大窟窿。
“你知道她恨你么？”
小天狼星面如白紙，壯碩的身軀抖起來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弱小無助的孤兒。可是瑞文沒有憐憫，她用特別平靜的目光看着這個好像被全世界拋棄的男孩子說。
“她恨你，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希望你是死了的。”
那的沉穩與冷靜，像是闡述着勾股定理一樣，而這無疑化成了一把利刃，戳爛了少年人花了太久時間糊起來的窗戶紙，她把他的偽裝與防禦破的一乾二淨，露出來了愧疚與自責，那份關於悔恨自己被抓，自責沒能去死；也露出了膽小與怯懦，那份關於死的畏懼。
小天狼星哭泣了。
可是瑞文還是沒有安慰他，她把精心挑選，又花心思改造過的手錶戴在男孩粗壯的手腕上，又用兩隻手握住男孩的大手，去輕輕觸碰因為使用武器，使用魔杖而磨出來的厚厚繭子，去儘可能的把這隻大手握在手心裏。
“所以她把你的時間停在了那天。”
亮銀的手錶在手腕上閃着光，瑞文替他抹去臉上的淚，暖暖的說。
“可也只有那一刻，她是那樣恨你的，而我也只有那一刻是怨着她的。”
“對，對不起……要是我……要是我沒有被他抓住……要是我真的死了……”
“那我永遠不會原諒她。”
“嗚嗚嗚……對不起……嗚嗚嗚……”
“我不會為你姐犧牲我的家人，如果她沒有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我不會愛她，小天狼星，我們不希望你的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天。”
又高又壯的小天狼星把瑞文抱在懷裏，痛哭流涕，瑞文笑，安撫着男人的背。
“即便不肯原諒自己，也別讓自己連悔恨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要像活細胞一樣努力活下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愛自己想愛的人，行么？”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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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爸爸真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