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二章 密謀15

第一千六十二章 密謀15

現在,那個影子明白了,非常清楚的明白了。

我知道事情是極嚴重了,雖然我不明白其中的底細。“明白了什麼?”“應該明白的事,我大概都明白了。”x說:“連不應該明白的事我都明白了。”

但是,x非常明白隨後而來的什麼,而x也非常清楚妻子已經心裏明白。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我已經隱隱約約感受到那個命令了……

“他把我們這些人都摸透了嗎?大概差不多了,但是,我對他卻是一無所知,至少知道他是什麼人也好啊!然而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只有經受過難以想像的痛苦,才能在他嘴邊上留下這樣的痕迹,白天就看不見了,我真想弄個明白……”

自己能明白固然好,不過,我到現在才搞清楚,她是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一點。

“明白了,”他說。“我很失望,不過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那個我也不明白。那個人考慮的事情,什麼都不明白。”

“見鬼,我不是很清楚……大概也就是因為古怪的事兒太多了,你明白嗎?”

而我當時並不明白,或者只是不願明白的很多事情,我到現在才懂得清清楚楚。

現在他已經擁有了神性,感覺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好了。

“我只有一個願望,我整個的身心和能力都渴望着達到那個願望,渴望了這麼久,那麼堅定不移,以至於我都確信必然可以達到——而且不久——因為這願望已經毀了我的生存:我已經在那即將實現的預感中消耗殆盡了。

我的自白並不能使我輕鬆;可是這些話可以說明我所表現的情緒,不如此是無法說明的。啊,上帝!這是一個漫長的搏鬥;我希望它快過去吧!”

說實話,我當時一點胃口也沒有。我先前的經驗完全無法解釋這件怪事,它的發生完全是我預料之外的,這莫名的怪事就如同是在對我進行宣判一樣。

現在,我開始認真考慮雙重身份給我帶來的影響,我比以往更加上心了。那個借我之手創造出來的替身,他現在成長了起來,變得更為強健了。

這讓我感到了威脅,如果他再成長下去,我本性也會難以平衡了,最後我無法再自由切換身份,我將永遠變成海德先生。那種葯也不再次次都有效了。

克萊德在這裏工作了很短一段時間以後,在這個機構以及來這裏的各種人物的影響下,看來也漸漸具有一種地地道道的紳士風度了。

只要他置身於俱樂部範圍以內,他就覺得跟自己的過去相比,如今已是判若兩人了——更能剋制自己,更加講究實際,也不再那麼羅曼了:

他相信,現在他就應該倍加努力,仿效那些頭腦清醒的人,而且也只有仿效那些人,也許有一天他會成功,哪怕不是極大的成功,至少也要比他迄今為止好得多。有誰知道呢?

“約翰說過,死亡是不會有的,但您接受他的論據過於輕易了。死亡之所以不會有,是因為先前的已經過去。幾乎可以這麼說:死亡是不會有的,因為這已經見到過,已經陳舊了,厭煩了,如今要求的是嶄新的,而嶄新的就是永恆的生命。”

我抱着完全冷靜、不積極的態度寫了象《馬來亞狂人》和《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這樣一些中篇小說。

現在,在我周圍的土地上,我周圍的世界開始漸漸恢復正常,所以我也不能再猶豫;一個我可以超脫的時期已經過去。我先前開始的一切都是權宜之計。

而現在我已經到了人生的中途。純粹許諾的年齡已經過去;現在該是實現承諾和考驗自己的時候了,或者是徹底放棄的時候了。

然而,你要警惕,不要把你的這種考察限制在未受訓練的人中間,因為我知道,在公眾的眼中沒有比這更荒唐可笑的學說了;但另一方面,在那些有着天然稟賦的人看來,沒有比這更神奇、更有啟發性的學說了。

經過多年的反覆努力之後,它終於像一塊已經脫去了雜質的黃金。然而讓我告訴你一件更值得驚訝的事情。

有些人擁有理智和記憶,還擁有通過各種可能的方法考察某種學說的能力,這些人中間也有不少好人,他們現在已經是老人了,他們所受過的教育不少於三十年。

但連他們也才剛剛達到這樣一個關節點,在他們看來從前被他們認為最不確定的東西現在成了最確定的,最明顯的。

他已經變得冷靜了,而且——為什麼要隱瞞真相呢?——不僅是面部和身體已經衰老,就連心靈也已經衰老了;像有些人說的那樣,直到老年也讓心靈保持青春的活力,不但困難,而且幾乎是可笑的;

一個人如果不失去對善的信心,不失去堅強的意志,不失去對實際工作的興緻,他就已經可以感到滿意了。拉夫烈茨基有權利感到滿意,他的確已經成為一個好主人,的確學會了耕地,而且他勞動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他儘可能讓自己農民的日常生活得到保障,讓他們已經得到的東西能夠鞏固下來。

格雷格說話時用的是一般現在時態,或者說差不多用的都是現在時。所有他談到的事情,似乎並不遙遠,就像是剛剛發生過的,用他的話說“也就是差不多一年前吧”,而且似乎那一切都還沒有結束(這也就意味着,那些事說不定會再次發生)。

在正常人看來,這是一種典型的病態,在診室測試會說這就是典型的時空錯置。

認真想一下這種情況吧。你說說看,即使有個上帝,但他的工作已經完成,而且他的宇宙已經破碎了,這個上帝又有什麼價值呢?

他的價值不會比那個宇宙更多一些。他的創造力的成就,只能有既有優點又有缺點的成果那麼多,不會更多些。既然沒有將來;

既然這個宇宙的全部價值和意義,已經由於在其消逝過程中隨之而投入,並且現在隨之而結束的感情中實現了;既然它不象我們真實的世界那樣從它的準備將來的機能中獲得補充的意義;那麼,我們也只好按照它的尺度來衡量上帝了。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棒了,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喔!真的真的,這話實在是說得太好了!我只是沒能找到這幾個詞——儀式,表達,話語……喔,真是太棒了!這是誰說的?”

現在想想,過去的我,究竟是多麼的愚蠢啊。”

在那個悲慘的下午,我的內心是多麼惶恐不安啊!我的整個腦子又是多麼混亂不堪啊,我的內心又是多麼憤憤不平啊!然而這場內心的搏鬥又是多麼茫然無知啊!

我無法回答心裏不斷提出的那個問題——為什麼我要如此受折磨?如今,在隔了——我不想說隔了多少年以後,我才終於弄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你現在明白了吧,親愛的,當時對我這個孩子而言,你是一個多麼不可思議的奇迹,一個多麼誘人的謎啊!

但那時候,我仍然可以回顧我的過去,看看我拿了多少獎,有過多麼精彩的瞬間;那時候,無論我做了多麼傻的決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我不會後悔。

這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啊!他這種脆弱的感情多麼可笑啊!他怎麼可能產生這種感情呢?還要再問自己一句:他是個實際的商人呢,還是個柔弱的夢幻者?

他們哪裏知道世界上還有許多好東西,他們連做夢也想不到!可是,也許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窮更好一些吧?窮得多麼討厭,多麼噁心,多麼可憐呵!”

“荷蜜娜,”我溫柔地對她說,“你擁有多麼好的眼睛呀!就是這樣的你教我跳狐步的!可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活下去,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出於怎樣的理由呢?是只有我們現在的時代是如此嗎?還是任何時代都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昆丁當時那樣做又有什麼理由呢?他究竟有什麼必要呢?不可能光是為了嘲弄我、傷我的心吧。這種事常是上帝不容的,不管誰當上帝也好。我是個大家閨秀。人家看到我的子孫這麼樣也許不會相信,可是我的確是的。"

唉,既然事已至此,那麼——噢,多麼有趣啊!一心只會想着要出生的小東西!他們要當爸爸媽媽了!他應該叫什麼名字呢?當然肯定是個男孩。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

您說的是那件事嗎?是這樣啊?不過,你想問我甚麼呢?我想不管你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吧?因為,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們的國中時代,那不是二十幾年前嗎?雖然我的記性沒那麼糟,不過能記得的實在有限啊。

影子不僅僅是在內心裏面說,更是直接說出口來了。

“就在眼前,”安徒生回答說,“我的話不僅僅是對瑪麗亞說的,同時也是對您說的,夫人。”

k不同意這種說法,因為即使克拉姆也是白天到村子裏來的,甚至呆了好幾天;艾朗格僅僅是一個秘書,在城堡里難道比克拉姆還更不可缺少嗎?

有一兩個人聽了他這麼說,開心地笑了起來,其他的人都窘困地一聲不響,後者佔了優勢,幾乎沒有一個人回答k。只有一個人猶豫地回答說,克拉姆當然是少不了的重要人物,在城堡里和村子裏都是這樣。

有些話彷彿永遠講不出口,僅僅是因為別人已經把反對它的話講了出來。

跟我來,這位老爺說,這句話不能說是真正的命令,因為命令與否不在於這句話本身,而在於伴隨着這句話的輕視和有意冷淡的手勢。

我在這兒正等着一個人,k說,現在他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成功的希望了,只是僅僅從原則上這樣說著罷了。來吧,這位老爺十分冷靜地又說了一遍,似乎想表示他並不懷疑k是在等一個人。

一那我就見不到我在等候的那個人了,k說,為了加重語氣,還點了一下頭。儘管發生了這一切,他覺得自己到目前為止所乾的一切,還是有收穫的,誠然,現在他所取得的只是表面的收穫而已,但是決不能僅僅為了一聲客氣的命令就放棄掉。

他所說的僅僅是這些!但是你瞧這是從哪一個方向發起的攻擊?我本來可以給他一個很堅定的回答,但是監獄已經動搖了我的信心。

而最主要的是,我們每人內心的深處,都有一種最純凈的感覺,它存在於我們的諸種信念之外。這種感覺此時向我指明:我剛才說的並不是我e已的信念,而是從外面加諸於我的思想。所以,我未能反駁他,只是反問。

“過了不久,我拿百科辭典給他看,我說:‘是這樣吧。’當時他表現出吃驚的樣子,但隨後馬上笑着用下面的話遮掩了過去:‘不,因為大理石九成以上是用在建築、座鐘等方面,用於雕塑的數量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在商業上也可以說成不用它。’當時我想,的確是這樣。”

“現在我們在裏面了,雖然說出口沒有了,但是如果要出去的話,也並不是沒有辦法的。”彼莉開口道,儘管她說的是在陳述一件事,但她想表達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說實在話,和x分家,的確不僅僅是因為x的態度,也是出自他自己內心的要求。在這一點上,x他媽和他的心思是一樣的。

“我以為這些衝突僅僅是口頭上的相互攻擊,而並非是肉體上的傷害,是嗎?也就是說,薩瓦雷斯先生從不打他的妻子,對嗎?”

而這並不是什麼狂喜的表現,而是一種體驗與現實失衡的表現。

這劇本主要也就在於刻畫哈姆雷特要完成這件加之於他身上的報復使命時,所呈現的猶豫痛苦,原劇並未提到這猶豫的原因或動機,而各種不同的解釋也均無法令人滿意。

按照目前仍流行的看法,這是哥德首先提出的,哈姆雷特是代表人類中一種特別的類型——他們的生命熱力多半為過分的智力活動所癱瘓。“用腦過度,體力日衰”。

而另外一種觀點以為莎翁在此陳示給我們的是,一種近乎所謂“神經衰弱”的病態,優柔寡斷的一性一格。然而,就整個劇本的情節看來,哈姆雷特絕非用來表現一種如此無能的一性一格。

儘管亨利·米勒筆下的自我往往顯得卑鄙、無恥、下流,但他寫這些方面並不是為了宣揚這些事實,而是要表現一種情緒,一種反思。

揭示出他在文明社會裏所受到的真正壓力和他不得不作出反應的那種強烈性,所以,亨利·米勒的重建自我,不僅注重於更完整的自我形象,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表現內在的自我,表現渴望回歸自然的內在的自我。

當事人意識到這一點。但還是急切地想要得到一種更充分的同情。他渴望除了旁觀者跟他的感情完全一致之外所無法提供的那種寬慰。

看到旁觀者內心的情緒在各方面都同自己內心的情緒相符,是他在這種劇烈而又令人不快的激情中可以得到的唯一安慰。但是,他只有把自己的激情降低到旁觀者能夠接受的程度才有希望得到這種安慰。

如果我可以這樣說,他必須抑制那不加掩飾的尖銳語調,以期同周圍人們的情緒保持和諧一致。

確實,旁觀者的感受與受難者的感受在某些方面總會有所不同,對於悲傷的同情與悲傷本身從來不會全然相同;

因為旁觀者會隱隱意識到,同情感由以產生的處境變化只是一種想像,這不僅在程度上會降低同情感,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在性質上改變同情感,使它成為完全不同的一種樣子。

這樣,我們認為甚至在蘇格拉底之前已經有一種反酒神傾向發生着作用,不過在他身上這傾向獲得了特別嚴重的表現。因此,我們不能不正視一個問題:像蘇格拉底這樣一種現象究竟意味着什麼?

鑒於柏拉圖的對話,我們並不把這種現象理解為一種僅僅是破壞性的消極力量。

蘇格拉底傾向的直接效果無疑是酒神悲劇的瓦解,但蘇格拉底深刻的生活經歷又迫使我們追問,在蘇格拉底主義與藝術之間是否必定只有對立的關係,一位“藝術家蘇格拉底”的誕生是否根本就自相矛盾。

這種貪婪的態度,以及其所有不同的表現形式和隨之而來的抑制作用,通常被稱之為“欲”態度而在精神分析文獻中有過精彩的描述。

儘管構成這一術語基礎的理論假設很有價值──因為它能夠把種種孤立的傾向整合成綜合的症候群──但認為所有這些傾向都發源於快感,這一假設卻是大可懷疑的。

固然,貪婪往往表現在對食物的需求和吃東西的方式上,就象它同樣也表現在夢中一樣──這時候它可能以更加原始的方式表現同一種傾向,例如在吃人肉的夢中──但這些現象卻並不能證明:我們因此而必須把它們歸結為本來意義上的慾望。

因此,另一種假設似乎更站得住腳,這就是,通常,吃只不過是滿足貪婪感的最佳手段──不管這種貪婪感的來源是什麼,正如在夢中,吃乃是表現貪得無厭的慾望的最具體最原始的象徵一樣。

瘋癲把視覺和盲目、心象和判斷、幻覺和語言、睡眠和清醒、白晝和黑夜結合起來,最後成為一種虛無,因為它是將它們中的各種否定因素結合起來。

但是這種虛無的悻論在於它要表現自己,透過符號、語言和姿態爆發出來。這真是一種有序和無序、事物的合理存在和瘋癲的虛無狀態難解難分的結合!

因為對瘋癲來說,如果它是虛無的話,那麼它只能通過背離自身,採用某種理性秩序的外表,從而變成與自己相反的東西,才能表現自己。

這就暴露了古典主義瘋癲體驗的矛盾:瘋癲總是不露面,永遠退縮到令人無法接近的地方,沒有任何現象特徵或實證特徵;但是它又出現在瘋人的獨特證據中,而且是完全可見的。

在於獲得了一種所願望的目的,而在這以前的願望是伴隨着痛苦的。靜態的快樂就在於一種平衡狀態,它是那樣一種事物狀態存在的結果,如果沒有這種狀態存在時,我們就會願望的。

我們可以說當對飢餓的滿足在進行的時候,它就是一種動態的快樂;但是當飢餓已經完全滿足之後而出現的那種寂靜狀態就是一種靜態的快樂。

這兩種之中,伊壁鳩魯認為還是追求第二種更為審慎一些,因為它沒有摻雜別的東西,而且也不必依靠痛苦的存在作為對願望的一種刺激。

當身體處於平衡狀態的時候,就沒有痛苦;所以我們應該要求平衡,要求安寧的快樂而不要求激烈的歡樂。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是通過神性的體驗。

我在白天有兩個收穫。一方面,由於阿爾貝蒂娜的溫順給我帶來了寧靜,我有可能,從而也下了決心跟她斷絕關係。

另一方面,我坐在我的鋼琴前等待她的那段時間裏反思的結果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想爭取把自己重新得到的自由奉獻給藝術,而藝術並不是某種值得人們為它作奉獻的東西,而是某種生命之外的東西。

它與人生虛浮的榮譽和一事無成都毫不相干,從作品中獲得真正的個性這種表象僅僅來自技巧上的逼真。如果說我度過的下午在我身上留下了其他的,也許是更加深刻的東西,那麼這些東西是在很久之後才被我了解的。

當這樣的人進行反思時,他會明白所有這些問題之間都有一種天然聯繫。我要說,如果一個人以其他某種精神處理這些事情,那麼他需要求助於運氣。

我們可以肯定,不具備這些條件,幸福不會出現在任何社會。這就是這些學習所需要的方法,這就是這些學習所需要的營養。

無論這條道路是艱難的還是輕省的,我們都必須行進在這條道路上。虔誠本身禁止我們輕視諸神,而現在它們帶來的令人歡樂的消息都已經完全揭示出來了。

凡能掌握所有這些課程內容的人,我確實要把他當作最聰明的,我要大膽地向他肯定想像,但我確實非常認真當死亡降臨時。

如果他仍舊能夠忍受它到底是什麼,我們已經解釋過了死亡,那麼他就已經不再是大量感覺的奴隸了,他將得到命運賜予他的那一份幸福和聰明,甚至在內心他也已經把這些東西融為一體了。

他原本一直以為只有通過在旅途中不斷積累才是了解這個世界的有效途徑,但是,他還用去不斷發現他已經知道的,或者早就該知道的東西嗎?

這個念頭一直困擾着他。所有一切都已經在腦子裏了……什麼都不用學了……自己給自己揭示所有的奧秘……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孩已經是一個聖人了,這可能嗎?一個還在腹中孕育的胎兒已經擁有了淵博的學識,這又可能嗎?

在考察他的記憶力的時候,我就已經隱約有了這樣的感受。我發現,他實際上完全把自己緊閉在一個特定時刻--就是“現在”--似乎對過去和未來完全沒有感覺。

在他的內心,已經沒有了讓過去和現在進行對話的能力,不再明白經歷的含義。對於我們普通人,正是這些才構成了我們的意識和內心體驗。

他似乎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感覺,也不再有對將來的預期和目的,而這些則是會伴隨我們正常人一生的感受。

到了這個時候,一個人的經驗和學識才算真正豐富起來。人們終於有時間和機會從各個方面去觀察思考事物,把事物相互比較,並發現出它們彼此之間的共同點和連接點。

這樣,到現在我們才得以明白事情的整體脈絡,一切也都清楚了。對於我們在青年時期就已經知道的事情,我們現在有了更加根本的認識,因為對於每一個概念我們都有了許多的實例證明。

在青年時自以為了解的事情,到了老年才真正為我們所認識。最重要的是,我們在老年的確知道了更多的事情,此時的知識經過反覆多方面的思考變得真正連貫和統一起來。

用去差不多兩年的時間遊歷了歐洲的幾個大國和許多小國之後,學會了兩三種主要的語言,並且在那些國家中親眼看到了自然風光、藝術和人物方面的真正的奇異的景象之後,感到很不耐煩了,並且告訴我說我們遊歷的期限已經到了。

於是我告訴他說:"啊!我的朋友,你是知道我們這次遊歷的主要目的的;你已經看見和研究了許多的東西,你研究的結果怎樣呢?你打算怎樣辦呢?"要麼,我所用的方法是不對的,要麼他會這樣回答我。

"在農村兒童和野蠻人所享受的那種自由中撫養起來的,因此,當他一天天長大的時候,也就有他們那樣的變化和舉止。所不同的是,他的活動不只是為了玩或為了生活,他在工作和玩的過程中還學會了運用思想。

既然他已經通過這條道路達到了這個階段,他現在就隨時可以走上我向他指定的道路。我叫他思考的那些問題之所以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是因為那些問題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對他來說是很新鮮的,而且也是他的能力可以理解的。

又一次,我面臨一條我不曾理解的真理。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以為自己接觸到了絕望的深淵,而一旦接受命運的安排,便得到了和平。彷彿在這些時刻,人對自身有了了解,變成了自己的朋友。

沒有什麼東西勝過這一種豐富的感情,它能滿足我們內心一種我說不出,以前我們也沒有意識到的本質需要。

在這一切之後,我很感謝能有這樣一段經歷,讓我看見了一些超自然的東西(雖然到現在我還不很明白),更重要的是,我的人生在這天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過去那些人生的經歷,都在這微小的一瞬間被連成了一條直線,一切都被賦予了新的含義;我不能告訴經歷過車禍後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因為這些意義只存在於內心,需要一層一層撥開,才能慢慢領悟、參透。

是的,神性的力量,並不僅僅只是一張門票,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可以說是體驗卡之類的東西,就好像是一個天生失明的人,第一次看見東西,一個三維的人,第一次看見四維的東西一樣。

音樂給予他的那種轉瞬即將化為一種真正的熱望的樂趣,在這樣的時刻,確實象是我們在做香料的實驗時的那種樂趣,象是當我們接觸一個不是為我們所造的世界時的那種樂趣——這個世界,在我們看來沒有形式,因為我們看不見它;

沒有意義,因為它為我們的理智所不能掌握;我們只能通過一種感官才能到達那裏。

斯萬的眼雖是敏銳的繪畫鑒賞家的眼,他的腦子雖是人情世故的精細的觀察家的腦子,它們卻從此要帶上無法消除的無聊乏味的生活的痕迹;

當他感到自己變成了一個與人類無關的人,盲目的人,失去了邏輯能力的人,幾乎變成了一個荒誕的傳說中的獨角獸,變成了僅僅通過聽覺來感知世界的怪物時,這對他來說倒是可貴而神秘的休息。

科學是一種神奇的工具,就它的實際意義而言,“科學”一詞是這個世界上最崇高的詞彙之一。

不過,當今世界,人們在說起這個詞的時候,它到底意味着什麼呢?什麼時候人們會說偵查是一門科學呢?

什麼時候人們會說犯罪學是一門科學呢?在說科學這個詞的時候,他們意味着,必須要從一個人的外部來觀察他,彷彿他是一隻巨大的昆蟲;他們說這種方法是不帶偏見的,我卻說這種方法是毫無人性的。

他們需要讓自己和研究對象離得遠遠的,好讓他看起來就像一隻遙遠的史前怪獸;緊緊盯着他那“罪犯的顱骨”,就像是在研究犀牛鼻子上長出的怪角。

如果這樣說是正確的,那麼我們對這些事情的看法必定是,教育實際上並不像有些人在他們的職業中所宣稱的那個樣子。他們聲稱自己能把真正的知識灌輸到原先並不擁有知識的靈魂里去,就好像他們能把視力塞入瞎子的眼睛似的。

他說,他們確實這樣說過。我說,但是我們現在的論證表明,靈魂的這種內在力量是我們每個人用來理解事物的器官,確實可以比做靈魂的眼睛,但若整個身子不轉過來,眼睛是無法離開黑暗轉向光明的。

同理,這個思想的器官必須和整個靈魂一道轉離這個變化的世界,就好像舞台上會旋轉的佈景,直到靈魂能夠忍受直視最根本、最明亮的存在。

要是那些囚徒有可能抓住這個想要解救他們,把他們帶出洞穴的人,他們難道不會殺了他嗎?他說,他們一定會這樣做。親愛的格老孔,我們必須把這番想像整個地用到前面講過的事情上去,這個囚徒居住的地方就好比可見世界,而洞中的火光就好比太陽的力量。

如果你假設從洞穴中上到地面並且看到那裏的事物就是靈魂上升到可知世界,那麼你沒有誤解我的解釋,因為這正是你想要聽的。

至於這個解釋本身對不對,那只有神知道。但不管怎麼說,我在夢境中感到善的型乃是可知世界中最後看到的東西,也是最難看到的東西,一旦善的型被我們看見了,它一定會向我們指出下述結論:

它確實就是一切正義的、美好的事物的原因,它在可見世界中產生了光,是光的創造者,而它本身在可知世界裏就是真理和理性的真正源泉,凡是能在私人生活或公共生活中合乎理性地行事的人,一定看見過善的型。

然而,徹底廢話式的聊天卻可以在作家筆下產生豐富的意味,這是怎麼回事?只是因為他先把我們帶離那個實在的、平面的、以常規角度觀照着的聊天,然後把我們帶到一個或幾個新的位置上。

帶進一個新的或更大的系統中,從一個或幾個新角度再作觀照,常規的廢話便有了全新的生命。就像太空人頭一次從月亮上看地球,從那個角度上所感受到的意味和所發出的感慨,必不是我們以往從地球上看地球時所能有的。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間離效果”和“陌生化”吧。

有時,我的心在哭泣,渴望看到所有這些東西。如果我僅僅憑藉觸覺就能得到那麼多的快樂,那麼憑藉視覺將會有多少美展現出來啊!可是,那些有眼睛的人顯然看得很少。

對於世界上充盈的五顏六色、千姿百態萬花筒般的景象,他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也許人類就是這樣,極少去珍惜我們所擁有的東西,而渴望那些我們所沒有的東西。在光明的世界中,視覺這一天賦才能,竟只被作為一種便利,而不是一種豐富生活的手段,這是多麼可惜啊!

今天我給大家看的是宇宙美術、宇宙的藝術,這宇宙的藝術是不是超過了科學的望遠鏡的觀測和攝影呢?不是的,它和科學的對星球的觀測和攝影是相輔相成的、互相配合的,就好像有了照相以後,也不能說是這畫家都失業了。

宇宙的美術,簡單說一句就是用藝術的手法去描繪宇宙的景象,就這麼一句話,描繪月球就是月球的景象,描繪土星就是土星的景象。

現在我們知道,無人駕駛的宇宙飛船,已經飛躍過太陽系。有一個“旅行者號”的飛船,曾經飛躍過土星、木星等等拍下許多照片,但是那些照片我們一般看起來使人驚訝的就是,土星的光環那麼漂亮,一條一條的條紋非常多,繞着這個土星。

但是它儘管是這樣飛過,還飛過了天王星、海王星,但是它所接觸的到底是很少的一部分,因為它在一定的時間走過那裏,而且還不能停,就在走過它附近的時候趕快拍照,拍完以後就過去了。

就在這短時間裏拍下來的照片呢,僅僅在宇宙的很短的時間裏面片刻對於某大行星的印象,這就是我們現在能夠做到的,但是人類的好奇心不會因此滿足,因此就有這種宇宙美術的創作。

人是無法想像出自己從未見識過的東西的,而這給神性的力量,就是拔高人的層次,哪怕是這個層次再怎麼的短暫,至少也是體驗過了,也就能夠明白那一種感受。

一個真實的人,無論我們對他的感情有多深,總有相當大一部分是我們感官的產物,也就是說,我們始終無法看透,總有一種僵化的分量是我們的感覺所抬不動的。

遇到有什麼不幸落到這人的頭上,我們固然也能為之而傷心,但是我們心目中他所遭受的不幸其實不過是整個不幸概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甚至他本人也只能感受到整個概念的一部分。小說家的創舉在於想到用數量相當的抽象部分,也就是說,用靈魂可以認同的東西來替換靈魂無法看透的部分。

現在來看一看兩種實體的概念和神性的概念之間,看一看我們的靈魂對我們身體的作用的不可思議的觀念和上帝對所有一切生物的作用的觀念之間,還存在着多大的距離。

創造、毀滅、無所不在、永生、無所不能和神性,這種種觀念,既然是只有很少數的人看起來才既混亂又模糊,而一般人因為一點也不明白,所以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

但為什麼只有初步的感官活動、而且要接觸什麼才思想什麼的青年人看起來又是那樣費勁,也就是說看起來怎麼會一點也不明白呢?

人是懷着幾個熟悉的觀念活着的。兩個或三個吧。碰到人和事,就打磨之,改變之。要有一個確屬自己的、可以談談的觀念,非十年不行。自然,這不免讓人泄氣。

不過人也在這個過程中多少熟悉了世界的美麗面孔。至此,他是面對面地看着它。

然後,他要挪開一步,看看它的側面。年輕人是正面看世界的。他沒有時間打磨死亡和虛無的觀念,不過他已咀嚼過它們那可怕的滋味。青春大概就是這個了,殘酷地面對死亡,喜歡陽光的野獸的那種的恐懼。

我終於這樣安頓在她家裏了。

不過,這樣安頓下來還不能說是我一生幸福時日的開端,而只能說是要過幸福日子的準備。

雖然這種使我們真正體味到自己生命之樂的內心感覺是自然的賦予,並且也許還是人體機能本身的一種產物,但是還需要有具體環境把它發展起來。

如果沒有這種引發的條件上帝是萬物的本質,萬物在上帝之中的泛神論觀點。近代首,即使一個人生來就富於感情,他也會一無所感,不曾體味到自己的生命就茫然死去了。

在此以前,我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人,而且,如果我永遠不認識華倫夫人,或者就是認識了她,而不曾在她身旁生活相當長的時間,沒有受到她對我的那種溫柔情感的感染,恐怕我可能永遠就是這樣的人了。

要是他們將此感覺一說出口,那麼人世間大多數的人一定會立刻把他們監禁起來,藉助科學,宣告他們是精神分裂症,保護人類不去聽到這些不幸的人口中發出來的吶喊。

不過為什麼要在這裏多費唇舌呢?為什麼要贅述只要是會思考的人就會知道的事情呢?而且說出那些事情來是很不禮貌的——所以如果有人能把由幻想捏造出來的“自我的統一”發展到雙重人格,那麼那個人簡直就是天才,不然也是讓人深感興趣的罕見例外。

事實上,不管是怎樣的自我,就連最單純的自我也不是統一體,而是極度多樣的世界,小小的星空,包含各種形式、遺傳和可能性的混合體。

當這小樂句對他談起他的痛苦的虛妄時,斯萬體味到這箴言的甘美,但就在片刻以前,當他從把他的愛情看作是無關緊要的閑事的那些不相干的人的臉上窺出這種意思的時候,他卻覺得這條箴言難以容忍。

那是因為那個小樂句,與此相反,不管它對心靈的這些狀態的短暫易逝表示了什麼見解,它從中所看到的卻跟這些人不一樣,並不是沒有實際生活那麼嚴肅的東西,相反卻是遠遠高出於生活的東西,是唯一值得表現的東西。

這個小樂句試圖模仿,試圖再創造的是內心哀傷的魅力,而且要再現這種魅力的精髓;除了親身感受這種魅力的人之外,任何別人都認為它是不能傳達,也是毫無價值的;這個小樂句卻把它的精髓抓住了,把它化為可以看見的東西。

或許你會說:“你的要求太高了。在目前的亂世里,人怎麼可能過這樣的生活呢?我們每天都要上班,賺錢,養小孩,等等。”

但是我認為我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跟日常生活直接相關的,否則這些話就沒有什麼意義了。你知道,從寂然獨立的狀態里會生出一種富有活力的美德,這種美德會帶來超乎想像的純真和溫柔的感覺。

其實人是否犯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保持獨立,不受社會的染着。因為只有這樣的心才能覺知到那個超越語言、名相及種種投射的境界。

從這個立場去觀察荒原狼,就可以明白他為什麼會為荒唐的雙重人格那樣苦惱了。他像浮士德那樣,認為一個心有兩個靈魂太多了,心一定會破裂。

其實正好相反,兩個靈魂未免太少了。當哈利試着要以那樣原始的面貌去理解自己的靈魂時,就給可憐的靈魂施加了可怕的暴力。哈利雖是具有高度教養的人,可是舉止卻有如無法數到二以上的野蠻人一般。

他把自己的一部分叫做人,另一部分叫做狼,認為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完全說明了自己。

人到了老年,終於把生活的重擔拋在了身後,這確實是一個安慰。因此,一個人所能得到的最好運數就是生活了一輩子但又沒有承受過什麼巨大的精神上或者身體上的痛苦,而不是曾經享受過強烈無比的歡娛。

誰要是根據後者來衡量一個人是否度過幸福的一生,那就是採用了一個錯誤的標準。因為快感是並且永遠是否定的;認為快感能夠使人幸福是一個錯誤的想法,嫉妒的人就有這一錯誤的想法那是對他們的嫉妒的懲罰。

相比之下,我們感受到的痛苦卻是肯定的。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藉助當初的體驗,想方設法重新回到那個境界。

他們抱怨說時間過得太快,這完全是胡說;他們是自己願意花錢去促使時間加速流過的,他們是自己願意用他們的財產去消耗他們的生命的;

其實,如果一個人能夠隨意消除他所感到的煩惱,能夠隨意消除他那種使他急切等待他所想望的時刻儘快到來的心情,如果能夠做到這些的話,也許大家都是願意把壽數縮短成幾個小時的。

從巴黎跑到凡爾賽,從凡爾賽又跑到巴黎,從城市走到鄉村,從鄉村又回到城市,從這個區走到那個區,他一生的一半的時間就是這樣消磨的,要是他沒有這麼一套浪費時間的秘訣,特地把自己的事情放下來,然後又忙忙碌碌地去找事情做,也許他還拿着他的時間發愁哩。

她費儘力氣才擠到藝術家通常下舞台後走的出口處。人們來到這裏都不再擁擠了。於是她能以再次不受干擾地沉醉於她在幸福的自信中的夢境。

她要是能早些,很早些他不會忘記她就好了。這個想法一再出現,並且與對未來日子的愉快希望結合到了一起。

她帶着傲慢的微笑想,如果毫無思想準備地走下階梯,看到也許他剛才還在夢想的願望變成了現實,那麼,他會大吃一驚的。還有如果……

當看起來是不可能上來的時候,查倫傑教授曾找到了使我們上來的辦法,我想我們現在應該請他找到使我們回到我們來的那個世界的辦法。"

維尼茨尤斯1到現在都好像處在發高燒的狀態,並一直是單靠着希望來支持自己。

當他聽到這種希望就要變成現實的時候,他就像一個旅行者在完成了超越自己可能的艱難跋涉,快要到達目的地時那樣,突然感到一陣虛脫。基隆看到他這個樣子,正好想利用一下。

她明白,這樣一來自己白天上大學的模糊的打算就會落空,其實這早就成了泡影。她想,只要弗蘭克能得到她所沒有得到的,自己會接受這個事實的。

也許在他工作以後,當了工程師或者藥劑師什麼的,她還可以再上年把大學,解解饞。到那時候,她都快三十了,可是為了讓他有一個良好的開端,也讓自己嘗一下歷來渴望的生活,把成家的事情推遲些,還是值得的。

她也希望他們能離開紐約。她要多見識見識這個國家。萬一最後諸事順利,也許艾達和莫里斯有一天真的把鋪子賣掉,就好搬到他們附近去住。

等我終於逃出來的時候,是逃到書店或是現代美術館這些比較安寧的地方去。但連這也是吃力、叫人口乾舌燥的事。

到了6點的時候,我已經被拉走了,好像被一種原始的遷徙本能,拉到了一處清涼、幽暗的地方,能讓我想一想該怎樣消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就是在這些沉思的時刻里,怎樣可以可惡的揮霍一下,才又回到我的腦中。

匹克威克先生一面爬上洛卡先生把他帶到它腳下就走了的樓梯,心裏一面在想着這些事,逐漸興奮到一定的程度;他想到這問題就會變得如此興奮,以致他已經衝進了他要去的房間,自己卻還不明白置身何處或者為何而來。

家裏有件還不明朗化的事情在醞釀著,他要獨自去度假,也許是到卡特巴去住個一星期或十來天的,然則,巴比特的腦子裏始終揮不去一年前,他和保羅在緬因州度假時的種種情形。

他在那個地方找回了自己,也讓心境真正平靜下來,而且有保羅在一起,過的是真正原始而又冒險的生活。

靈機一動,他想就去緬因好了。而惟一放心不下,真正走不開身的是他的生意,而且蜜拉可能會覺得有點好笑,他一個人居然要單獨到那兒去。

可是,他已經下定決心,只要能快樂,管他什麼事都要去做,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就到緬因去算了!

哈利或許有一天會站在這個最後的可能性前。他認識自己的日子,或許有一天會來到。

那或許會是在他偶然拿起我們用的小鏡子照自己時來到,也或許是在他遇到不朽事物時來到,也或許是在我們的魔術劇場中找到解放自己那悲慘靈魂的必要東西時來到。

像這樣的無數可能性都在等待着他。

他的命運以難以抗拒的力量,在把那些可能性拉過來。這些小市民社會的局外人全都活在這個魔術式的可能性的氣氛中。只要有小小的機會就夠了。雷就會立刻落下來。

等我真正做到這一點,她也許會重新對我感興趣。可惜,這是空想。

不再和她見面以便重新喚起她和我見面的興趣,這種辦法等於永遠失去她。因為,首先,當這個興趣重新蘇醒時,為了使它持久,我便不能立刻順從它;其次,到那時最嚴酷的時刻已成過去,因為我最需要她的是此時此刻。

一個小學生,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憑空的解答出大學生的題目,因為他們連那個符號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手把手的教他們一遍的話,那麼只要這個小孩足夠聰明,就可以辦到重新解出題目了。

“連一、二年級程度的數學都不會的傢伙,升上三年級后竟突然開竅了?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還沒考試以前,我大致就猜得出來,這一題哪些學生會解、哪些學生只能舉雙手投降。

以山岡同學來說好了,他不可能會寫最後的證明題。答案卷上他不是寫了‘adef’嗎?其實這應該是‘△def’才對。他對幾何問題沒有概念,所以才會把別人答案中的‘△’記號錯看成英文字母的a了。”

查爾斯的拉丁文文法的微小部分和其他知識都要我反覆向他講述,直到他懂了為止,接着我還得幫他再複述一遍。

如果他把那些簡單的算術題做錯了,我就馬上算給他看,幫他把答案計算出來,而不是讓他自己去算,因而就達不到培養他計算能力的目的。所以,他不用費力就可以把題目做正確,他有時連想都不想,就在上面亂寫個答案。

也許,她們首先是應該學會算術,因為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是象算術那樣不僅時時都有用處和需要更多的練習時間,而且還容易發生錯誤。如果一個女孩子非要做一次算術題才能吃到櫻桃的話,我敢擔保,她很快就能學會計算數字的。

我每天,不,幾乎是每小時,每分鐘都能看到海倫身上的進步。現在因為她知道每一樣東西都有一個固定的名字,所以我們無論去哪裏,她都急不可待地問這問那,尤其是那些她在家沒學過的東西。

她不但渴望讓朋友們教她拼寫新詞,而且,不管遇到誰,她都會教人家手語字母的拼法。我想,一旦她掌握了足夠多的詞彙,用這些新詞彙能夠完全表達出她的真情實感。

她就不會再使用過去那些令人困惑的手勢了。還有一點是值得提的,那就是我們大家都發現到海倫的面目表情越來越豐富了。

考幾何的最大困難是我習慣於讓人把命題拼寫在我的手上。

不知怎麼的,儘管命題是正確的,但在盲文上看起來卻很亂。到考代數時,困難就更大了,剛剛學過的符號,自以為是懂了,到考試時又糊塗了。而且,我看不見自己用打字機打出的文字。

我原來都是用手來演算,或是用心算。基思先生過於着重訓練我心算的能力,而沒有訓練我如何寫考卷,因而我的解答做得非常慢,考試題目我要一遍又一遍地讀才能弄清楚應該如何去做。說實在的,我現在也沒有把握所有的符號自己都讀過了。

為了說明在童年時期把那樣長的一段時間閑着不用究竟有什麼好處,我竟這樣詳細地闡述一番,這在有些人看來,似乎是十分可笑的。

"好玩的功課,"也許有人會對我這樣說,"把它們反過來拿給你自己去批評,就可以看出它們全都是誰也用不着學的東西!

為什麼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不教自會、值不得花氣力和心思去學的課程上呢?有哪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不知道你要你的學生學的那些事情呢?再說,他們當中哪一個又沒有學會他的老師教他的東西呢?

倉田用手指着其中一道題目。“被這道題難住了,看了說明,還是弄不明白。”直貴看了一下,是道三角函數的題。覺得自己學這些題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一樣,不過馬上就知道了解題的方法。

“怎麼樣?”“嗯,我大概會做。”他要過來自動鉛筆,在倉田的筆記本上寫了起來。數學本來就比較擅長,這樣做題也讓他產生了懷念的心情。學過的東西還沒有忘記令人高興。

為了使一個孩子養成事事留心的習慣,為了使他把某一個明顯的真理印記在心,就必須讓他對那個真理花幾天的心思,把它弄個明白。

如果他按照這個方式還是不能把上面所講的日出的事情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我們也有辦法使這個真理更易於為他所了解,這個辦法就是把問題顛倒過來問他。

如果他不知道太陽是怎樣從落下到升起的,他至少知道它是怎樣從升起到落下的;這一點,他單單用眼睛就可以看出來。

因此,你就可以用後面這個問題去闡明前面那個問題:除非你的學生是絕對的愚蠢,否則這個推論簡直是明顯得使他不能不得出一個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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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二章 密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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