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

晚上吃完飯後，回到公共休息室，哈利告訴克里斯和赫敏，他收到了小天狼星的來信。小天狼星讓他在十一月二十日凌晨一點獨自在格蘭芬多爐火邊等他，他要親自和哈利談。

“我們該怎樣把那些人都趕回宿舍呢？”赫敏煩惱地說，他們正在格蘭芬多的餐桌上吃早餐。

“要我說，來一個糞彈吧。”克里斯說。

“費爾奇會活剝了我們的皮！”哈利有些煩躁，因為其他學院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們只能儘可能地趕走其他人。”克里斯說。這時，預言家日報來了。

“寫了什麼？”赫敏問，一邊拿起一杯南瓜汁。

“三強爭霸賽的文章出來了，等等……哈利，看看這個。”克里斯把報紙塞給哈利。

這篇文章說是對爭霸賽情況的報道，倒不如說是對哈利個人生活添油加醋的描繪。報紙第一版的大量版面都被哈利的一張照片佔據了，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勇士的名字被擠在文章的最後一行，克里斯的名字“有幸”在對哈利的描述中出現了幾次，不過和哈利一樣，都是比較負面或讓人噁心的。

哈利終於在霍格沃茨找到了他的初戀。他的親密好友科林·克里維說，哈利與一位名叫赫敏·格蘭傑的女生形影不離，格蘭傑小姐美貌驚人，出生於麻瓜家庭，她像哈利一樣，也是學校的尖子生之一。哈利還和上屆世界盃賽的英雄克里斯·羅斯基關係密切，而羅斯基也是霍格沃茨的勇士，這不僅讓人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麗塔·斯基特可真厲害，一下子把我們三個都說全了。”克里斯沒好氣地說，用力地把果醬抹在他的麵包上，結果把麵包戳了個洞，“該死。“

“不用理他，克里斯。”赫敏說。

“我以後一定要讓他感受一下魁地奇球員的憤怒。”克里斯氣憤地說。

之後的日子裏，他們花了很多時間待在圖書館裏，尋找能有所幫助的咒語。

威克多爾·克魯姆也經常出現在圖書館裏，克里斯不明白他在那裏做什麼。他是在溫習功課，還是在尋找能夠幫他順利完成第一個項目的辦法？赫敏常常抱怨克魯姆在那兒——他倒從來不找他們的麻煩——但是經常有女生成群結隊地躲在書架後面窺探他，赫敏覺得那些聲音干擾了她的注意力。

“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好看！”她瞪着克魯姆輪廓分明的側影，氣憤地嘟囔道，“她們喜歡他，只是因為他有名！”

“但我沒見過你抱怨我的追星俱樂部呀。”克里斯側過臉看了看躲在他們身後悄悄窺探的女生。

“呃，你是我的朋友嘛......”赫敏語塞了。

第一個項目開始前的星期六，學校批准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到霍格莫德村遊玩。克里斯和赫敏讓哈利到城堡外散散心。哈利很樂意，但他堅持穿上他的隱形衣，他不想和羅恩見面。

“路邊的女孩子不停地瞪着我，難道他們以為我在自言自語？”赫敏不滿地說。

“不可能，我在這裏。”克里斯觀察着周圍的女生，“她們肯定以為我們在約會什麼的。”，儘管他和赫敏沒有在約會，但他還是臉紅了。他用餘光瞄到赫敏也微微漲紅了臉。

他們走進三把掃帚，找了張桌子坐下來。赫敏和克里斯聊天時，簡過來了，想要告訴赫敏那天克里斯喝醉時發生了什麼。克里斯好不容易才趕走她。赫敏拿出她的S.P.E.W.的成員名單，在上面寫着什麼。

“看，海格！”克里斯說。

人群中赫然出現了海格那碩大的、頭髮蓬亂的後腦勺。海格正壓低身子，跟穆迪教授交談。

就在海格和穆迪站起來準備離開時，克里斯聽見身旁的哈利好像動了動。

“哈利，小心點！”克里斯壓低了聲音說。

“沒事，我有隱形衣呢。”哈利說。

但穆迪停下腳步，那隻魔眼盯着哈利所在的那個角落。他拍了拍海格，低聲對他嘀咕了幾句什麼，然後兩人一起回過身，朝克里斯和赫敏（還有哈利）的桌子走來。克里斯的直覺告訴他，穆迪的魔眼可能可以看透隱形衣。

“怎麼樣，你們兩個？”海格大聲問。

“你好，海格。”赫敏微笑着說。

穆迪俯下身子，低聲說了一句：“隱形衣真棒，波特。”

克里斯和赫敏猛地抬起頭，看着穆迪，目瞪口呆。穆迪咧開嘴笑了。

“難道你的眼睛——我的意思是，難道你能——”克里斯聽見哈利支支吾吾地說。

“是的，它能看透隱形衣，”穆迪小聲地說，“有的時候很管用呢，我可以告訴你。”

海格俯下身子，假裝在看S.P.E.W.筆記本，一邊用只有哈利才聽得見的聲音說了什麼。然後他直起身子，大聲說道：“很高興見到你們倆。”他眨了眨眼睛，和穆迪一起離開了。

“克里斯，海格讓我們今晚十二點到小屋找他，帶上隱形衣。”哈利非常驚訝地說。

“真搞不懂他想幹什麼。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應該去，克里斯還好，但哈利……弄得不好，你見小天狼星就要遲到了。”

不過克里斯和哈利認為有必要去看一下，畢竟海格還從來沒有這麼晚叫哈利到他那裏去過呢。

夜裏十一點半，早早就假裝上床睡覺的克里斯和哈利披上隱形衣，悄悄穿過公共休息室來到樓下。克里斯比哈利高了一個頭還多，為了讓隱形衣罩住他們，克里斯不得不彎下身子，但這也導致了他們的動作慢了點。

他們順着草坪朝海格小屋透出的燈光走去。布斯巴頓的那輛馬車裏也是燈火通明。哈利敲響海格的屋門。

“你們來了？”海格低聲說，打開門，看了看四周。

“是啊，”哈利說，克里斯和他一邊閃進小屋，一邊把隱形衣從頭上脫了下來，“什麼事？”

“給你們看一樣東西。”海格說。

他們又罩上隱形衣，跟着海格走到布斯巴頓的馬車門前。海格敲了敲那個印着兩根交叉的金魔杖的門。

馬克西姆女士把門打開了。她寬闊無比的肩膀上圍着一條絲綢披巾。她一看見海格就微微地笑了。

海格和馬克西姆女士跟着海格繞着禁林邊緣走着，克里斯和哈利在他們後面小跑着跟在後面。

“哈利，這樣不行，會跟丟他們的。”克里斯邊跑邊說，“你自己罩着隱形衣，我用幻身咒。”

“那我們看不見對方怎麼辦？”哈利着急地問。

“不管這個了，我們得分頭行動，你到時間就立刻返回城堡，不用找我。要是到時間了還沒弄完，我就留在這裏，明天再告訴你。”說完，克里斯就掏出魔杖給自己來了個幻身咒，然後脫下隱形衣，繼續跟在海格後面。

海格領着馬克西姆女士繞過一片樹叢，停下來腳步。克里斯停下腳步，看見幾個小山一樣的黑影，接着，他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火龍。

四條成年火龍被關在厚木板圍成的圍場裏，用後腳支撐身子站立着，發出陣陣吼叫。團團火焰從它們張開的、長着獠牙的嘴裏噴出。一條有一對長長的尖角的銀藍色火龍，正對着場地上的巫師發怒、咆哮；一條鱗片光滑的綠色火龍，正在拚命地扭動，跺腳；還有一條紅色的火龍，臉的周圍長着一圈怪模怪樣的細細尖角，正在朝空中噴射一朵朵蘑菇狀的火雲；最後是一條黑色的巨龍，比另外幾條長得更加粗糙，克里斯用粗糙是因為他不知道有什麼詞可以更加貼切地形容這個怪物了。

場地上至少有三十個巫師，每七八個負責對付一個火龍。他們拽着鏈條，那些鏈條連接着拴住龍腿和龍頸的大粗皮帶。

“待在那裏別動，海格！”靠近柵欄的一位巫師喊道，一邊緊緊拽住手裏的鏈條，“它們噴火能噴出二十英尺遠！我看見這條樹峰噴過四十英尺！”

“真漂亮啊！”海格柔聲細氣地說。

“沒有用的！”另一位巫師大聲嚷道，“念昏迷咒，數到三，一起念！”

每位馴龍手都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昏昏倒地！”他們異口同聲喊道，昏迷咒如火箭一般射向漆黑的夜空，落在四條火龍長着鱗片的厚皮上——

最近的那條火龍鼻孔里的火焰突然熄滅了，但仍然冒着青煙——然後，它很慢很慢地倒下了。

“想靠近點看看嗎？”海格激動地問馬克西姆女士。克里斯不敢跟着他們，他的幻身咒並沒有像哈利的隱形衣那樣完美。

他遠遠地站在那裏聽着，聽見“每位勇士對付一條”，“都是抱窩孵蛋的母火龍”，“匈牙利樹峰”這些詞。

是時候走了，既然繼續待下去什麼也聽不到，克里斯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了。

他趕回公共休息室，“胡言亂語！”他對胖夫人說。胖夫人半夢半醒地給他開了門。公共休息室里空無一人，空氣中也聞不到什麼異味，看來赫敏沒有扔糞彈來確保哈利和小天狼星的密談。

克里斯從書包里拿出《看透你的大腦》，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打算等哈利回來再去睡覺。萬一哈利回來晚了，他還可以告訴小天狼星。

“克里斯？”小天狼星的聲音響起，克里斯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小天狼星的腦袋端端正正地立在火焰中。克里斯見怪不怪，他在家中見過很多這樣的事。

“你可能要等一下，小天狼星。”克里斯抬頭看着他，“海格讓我們十二點去找他，帶着隱形衣——”

肖像洞口的門又開了，但沒有人進來。“哈利？”克里斯問。

哈利憑空出現在克里斯的眼前，“火龍！”他說，然後他扭頭看見了小天狼星。

“克里斯正在跟我說。”小天狼星說。

接着，克里斯和哈利七嘴八舌地把今晚的經過告訴小天狼星。

“不用擔心火龍，我們能夠對付。不過我們待會兒再談這個問題。有幾件事我要提醒你注意。”

“需要我回宿舍嗎？”克里斯善解人意地說。

“不用了，但請麻煩你幫我們把把風。畢竟我的腦袋出現在爐火中還是會嚇人一跳的。”小天狼星說。克里斯繼續低頭看他的書，注意力全都放在書上和宿舍門口，連小天狼星說了什麼都沒留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男生宿舍的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來了！”克里斯說。

哈利爬起來，擋住爐火。他身後的爐火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小天狼星離開了。克里斯看見羅恩穿着褐紫色的漩渦紋睡衣，走進了公共休息室，在他們面前猛地停住腳步，朝四下張望着。

“你們剛才在跟誰說話？”他說。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哈利吼道，“深更半夜的，你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我只是擔心，不知道你——”羅恩打住話頭，聳了聳肩膀，“沒什麼。我回去睡覺了。”

“你想鬼鬼祟祟地到處打探，是嗎？”哈利嚷道。

“對不起，”羅恩說，“我應該明白你們不願被人打擾。好，我讓開，你們繼續安安靜靜地排練下一次採訪吧。”

哈利從桌上抓起一個S.P.E.W.的徽章，朝羅恩扔過去，打中了羅恩的額頭，彈開了。

他大步穿過房間，怒氣沖沖地跑上樓。

羅恩獃獃地站在那裏，過了五分鐘，才坐在克里斯旁邊的一張扶手椅上。

“克里斯，我做錯了嗎？”克里斯抬起頭，看見羅恩迷茫地望着他。

克里斯嘆了一口氣，合上書，“羅恩，關於對與錯，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條線。左邊是對，右邊是錯。那條線在每個人心中的位置都不一樣，有的靠左一點，有點靠右一點。在你和哈利之間也有一條線，一條你們共同擁有的線。在越過那條線之前，你大可以做任何事，但一旦碰到了那條線，事情就會變得再也無法挽回了。你離那條線越近，你就需要越長的時間去回到原來的位置，如果你想回去的話。”

“很明顯，在這件事情上，你們兩人都越過了對方心中獨有的那條線，但你們還沒有碰到你們共有的那條線。這件事最後結果如何，就看對方在你們心中是什麼身份了。”

克里斯站起來，撿起地上S.P.E.W.的徽章，遞給羅恩，“扔或不扔，是哈利的事。但要不要扔回去，就是你的事了。”

羅恩慢慢地接過那個徽章，獨自一人在公共休息室坐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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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哈利和羅恩的事，你們認為誰錯的多呢？